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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舰魂

    奥罗拉·哈德,这个留着一整块方块状白胡子的亚斯法洛塔星本土人,已经在世上活了上万年,得益于帝国对他的重视和保护,这个本该早就化为历史尘埃的老朽之辈幸运的见证了帝国正式建立后的发展历程。

    他在萨金特执掌大权后婉拒了国王继续让他在亚斯法太空舰队继续担任旗舰指挥官的提议,萨金特想给他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作为补偿——让他独享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太空城。

    可奥罗拉·哈德也不想要这份礼物,他只想在亚斯法洛塔城外的平原丘陵上建造一座小木屋,安然的度过晚年,萨金特虽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三番五次的给他好东西他不要,却偏偏要一座小破木头房子,但处于尊重,萨金特破天荒的没有翻脸不认人,而是默许了他的想法。

    作为征服大战中摩恩亚斯法舰队的功勋旗舰“摩恩亚斯法之辉”号的舰长,奥罗拉·哈德厌倦了在太空中进行残酷星际大战的奔波生涯,倒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热爱那些轮廓曲线优美、身材修长、武器林立、外壳坚固的星际战舰,在这样充满战争美学的、令每一个帝国战士都梦寐以求的金属巨兽中遨游星河,是种绝美的浪漫。

    摩恩亚斯法3470全球备战纪年,奥罗拉·哈德出生,这一年也是“摩恩亚斯法之辉”号战舰开始动工建造的那一年,当时全球的亚斯法人都在为战争做着准备。

    “摩恩亚斯法之辉”号战舰建成时,奥罗拉·哈德已经成年,他的童年就在满是飞船的天空下度过的,在星舰太空文化中倍受熏陶的他对那艘悬浮于恒星前的星际战舰十分向往,毕生的愿望就是想登上去亲眼瞧一瞧。

    战争开始前三年,他因为出色的星舰操作技术和对星际航行的深度研究经验,如愿以偿被当时的文明领袖比赛特国王选为了这艘旗舰的舰长,与萨金特元帅等将领一同乘坐这艘凝聚了亚斯法人心血的巨舰征战星辰。

    青春活跃的他跟着许多和自己一样年轻又好战的同胞对即将到来的万年超级战争感到无比兴奋,甚至是憧憬,因为谁也没见到过真正的太空舰队之间的决战。

    不过,预想中的巨舰与巨舰间的对决没有发生多少次,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摩恩亚斯法的远征舰队单方面的实力碾压对手文明的太空舰队,自己国家的舰队连皮毛伤亡都没有多少,这些莽撞无畏的年轻战士心中不免有些泄气,他们想要参与一场强者与强者的决斗来满足对毁灭的渴望!

    他们不会知道,战争的死亡残酷会给人带来多么难以磨灭的创伤。

    在征服大战爆发了数百年之后,他所在的旗舰“摩恩亚斯法之辉”号在比赛特国王的率领下,带着一百三十艘超大型恒星巡洋舰进攻位于北部旋臂的亚布隆斯基恒星系。

    亚布隆斯基文明曾今参与过对旧摩恩亚斯法行星文明的入侵,比赛特国王想亲自带领舰队完成历史的复仇,这次进攻的首要目标,就是摧毁亚布隆斯基文明掌握的大规模太空武装舰队。

    这个即将作为太空战场的巨型恒星系的直径大约等于一百一十八万亿公里,拥有十颗行星,其中四颗是亚布隆斯基文明的母星国土所在之地,还有三颗恒星,这是一个典型的三合星恒星系统星系。

    早已发现亚斯法舰队行踪的亚布隆斯基文明立即把所有的七千多艘战舰调回了母星系,准备迎接战斗。

    亚斯法的远征舰队穿过伊赛亚星云带,驶入了莫拉陨石群,此时远征舰队主力还在古莱默尔将军的带领下与另一个星系文明作战,比赛特国王这是想单独带领部分战舰试图奇袭敌人,在打得敌人措手不及间摧毁这些威胁较大的战舰,以免造成主力舰队的大量伤亡。

    舰队中的探星侦察舰发射了两粒量子大小级别的智能探测器,神不知鬼不觉的摸清了亚布隆斯基文明的战争力量。

    八百二十艘泰坦堡垒战舰,一百七十四艘小型无人穿梭机母舰,一千九百艘恒星轨道轰炸舰,三百六十八艘星门裂神舰,三千一百五十一艘标准行星战列舰,两艘基地司令舰,智能无人轶金战机上亿架。

    就在智能探测器准备继续监听亚布隆斯基的战略部署时,一股奇怪的强烈干扰波使探测器失去了所有动力和探测能力,亚斯法舰队见微观侦察失效,于是转为使用传统光学观测仪器侦察敌方动向,可一层黑幕包裹住了整个亚布隆斯基星系,一切侦察手段都是没法使用了。

    奇袭在这种情况下眼看是行不通,奥罗拉·哈德建议比赛特国王直接发起攻击,比赛特国王有所犹豫,但时间紧迫,不能等敌人知道了自己的主力不在身边,这会导致分队的全军覆没。

    亚斯法远征舰队的一百三十一艘超大型恒星巡洋舰在指挥官比赛特国王发出的命令下,摆出一个绵延数千万公里的巨大一字单纵阵,所有的大口径激光轴炮、集束反物质能量、黑洞力场发射器、太阳耀斑射线、光脉冲质量动能弹以及陨星弹射弓火力全开,抢在亚布隆斯基舰队从黑幕里发动进攻前完成第一轮杀伤。

    一时间,这片黑暗的太空被数以亿计的战舰武器发出的刺眼光芒覆盖,一字摆开的长阵持续朝着黑幕里射出密集得像下雨一般的攻击,接连不断的光线汇聚起的亮度甚至超越了超新星爆发时的宇宙光芒。

    黑幕里电闪雷鸣,不断闪出赤红或灿金的爆炸云团。

    猛烈的攻击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武器系统被使用到了超负荷状态和能量发生器的储备已经宣告枯竭了,萨金特元帅才让舰队停止射击,但是仍然保持现在的单纵阵,随时防备黑幕中的敌人趁虚而入。

    亚布隆斯基的庞大舰队一直没有作出回应,比赛特国王估计埋伏的敌军已经在扫荡式的攻击中全军覆没,可黑幕仍然没有消逝,里面的情况还是不明。

    奥罗拉·哈德舰长打开了战舰众多防御装置中的反重力力场护盾系统。

    物体的重力加速度不变时,重力的大小取决于物体的质量,质量越大则引力越大。

    反重力护盾是由负能量值粒子发生器产生的负能量经过量子辐射放大后,产生的一层包裹在战舰带有磁场束缚的中子星金属外壳上的无形力场,能够给接近大质量战舰的物体一个强大的反向作用力,从而抵挡住攻击者的动能武器和物理能量武器。

    目前敌人的攻击方式还没有得到确定,同时为了节省能源,所以采用了这种防御低级武器攻击的基础护盾。

    “摩恩亚斯法之辉”号战舰从单纵阵中慢速移动出来,准备派出无人太空战机进入黑幕层层遮挡下的亚布隆斯基星系。

    空间扰动探测雷达一直不断在接收前面未知区域内的实时三维引力变化数据,但是那古怪的黑幕把其中的情况全都隐藏住了,这就像一层隔绝一切信息的屏障。

    迫切想要再次指挥舰队立功的萨金特元帅眼瞧着敌人龟缩在黑幕里面不敢出来决战或是投降,心急的他居然没有经过比赛特国王的同意,私自将备用指挥系统与自己的终端设备链接,以高级将领的身份越过了战舰操作限制验证,盗取了最高指挥系统的指挥权,驱使着战舰直接向黑幕里驶去!

    掌舵人奥罗拉·哈德舰长和在一旁坐镇的比赛特国王发现这艘战舰突然失去了控制,向着实质不明的黑幕不断靠近着,眼看就要战舰船头就要冲破黑幕的边缘了,情况万分危急。

    奥罗拉·哈德通过战舰的计算机追踪,发现了是萨金特元帅在操纵战舰,转头却发现而刚刚还在司令塔的萨金特元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赶忙通知了战舰上的陆战队士兵寻找,和比赛特国王一同调看监控系统。

    智能辅助迅速找到了萨金特元帅躲藏的地方,等他们带着士兵赶到时,惊讶地发现萨金特竟然锁上了这间休息舱的舱门,比赛特国王接连输入几次专用密码都无法打开。更糟糕的是,那团黑幕中猛然冲出一艘浑身都是烈焰的残破巨舰,只能依稀可以看出原貌,这是一艘被严重击伤的亚布隆斯基星门裂神舰。

    亚布隆斯基文明的舰队总指挥官早就知道了摩恩亚斯法舰队会来向自己的手下舰船发动毁灭打击,所以说服了国王亚布尔坎启动量子停滞防御圈,让亚斯法入侵者的侦察能量瘫痪,使其不敢贸然突进,然后自己再带领舰队通过虫洞绕到亚斯法舰队后面,出其不意的包围剿灭它们,没想到的是比赛特国王果断的直接向黑幕里射击,大量没来的部署和散开的战舰被密集的火力炸得支离破碎。

    包括总指挥官所在的星门裂神舰在内的七千多艘亚布隆斯基战舰窝囊的还没交战就被亚斯法舰队摧毁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这艘星门裂神舰因为位置靠后面,加上部分攻击被充能了的时空泡扭曲,遭受重创的舰体才没有直接爆炸。

    重度烧伤的总指挥官绝望的看着四周的战舰一艘接一艘的轰然爆炸,形成一团团岩浆碎片,自己所在的战舰也被黑洞力场撕碎了大量模块,剩余的能源不够发起有效反击了,身边全是被气化的同僚留下的残影,整个舰队只剩下了他这一艘残破不堪的星门裂神舰。

    因为自己的错误预判,让母星付出了不可挽回的灾难代价,羞愧愤恨的总指挥官忘记了伤痛,把战舰曲速引擎勉强开到了最高,校准好方向,直接开着战舰对着亚斯法的舰队单纵阵发起了令人震惊的自杀式撞击。

    就在亚布隆斯基战舰拖着烈焰和泄露的橙色能源从黑幕中冲撞过来的瞬间,奥罗拉·哈德抓起比赛特国王的手,用国王专属指挥操作系统把战舰的方向从撞击路线上偏移开,自杀式袭来的星门裂神舰惊险的擦着“摩恩亚斯法之辉”号左侧船身光一般的飞了过去,光速飞行的残破战舰不堪重负,在撞击了一艘亚斯法恒星巡洋舰后与之共同化为了闪耀的灰烬。

    “该死的,那艘巡洋舰上有一万多人,这下子全死了!”比赛特国王一拳砸在走廊墙壁上。

    “摩恩亚斯法之辉”号虽然没有和星门裂神舰直接撞上,可星门裂神舰上面巨大的鱼鳍状突起部分还是在战舰的左侧划开了一道数公里的大口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奥罗拉·哈德永生难忘。

    战舰的外壳被光刀般的敌舰划破了外壳,那一侧的引力系统遭到损坏,气压瞬间失衡,缺口所波及的区域内一切事物,包括士兵、桌子、枪支、战车、机甲等等,一股脑被气压无情的卷进了太空中,一些外置炮塔的模块组织发生了爆炸,爆炸又引发了一系列可怕的连锁反应。

    武器能量储存装置爆炸,对战舰内部造成了二次破坏,一些没有暴露在太空的区域因为爆炸破坏了船内的舱门,损伤范围一再扩大,更多的区域失去了气压平衡,来不及撤离的人全被冻死在绝对零度的太空环境中,火灾因为船内的大功率供气风扇开始不断蔓延。

    可怕的是,萨金特躲藏的休息舱就位于接下来被波及的区域内。

    比赛特国王万分焦急地捶打着厚重的舱门,让萨金特赶紧出来,躲在里面的萨金特也感受到了战舰传来的震动,意识到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手忙脚乱的去开锁,可心急之下,他怎么也输不准密码,比赛特国王和奥罗拉·哈德舰长还有士兵泽洛斯·卡普、萨弗瑞·简森等人眼睁睁看着舱门窗口里越来越逼近的爆炸。

    情急之下,奥罗拉·哈德拿起萨弗瑞·简森腰间的可控微型爆能炸弹,调好爆炸范围后,直接在舱门上炸开了一个缺口,萨金特元帅狼狈的钻了出来,捏着身上断了绳子的存金室钥匙。比赛特国王大喊一声,还在愣什么,赶紧跑啊,发呆的萨金特连忙跟着众人撒腿就跑。

    他们一行人接连穿过了几个船舱,一路向战舰左部和右部之间的分界层跑去,那里的有一层极厚的防御装甲。

    比赛特国王跑到了分解区域的入口前,马上动手打开了舱门,可中心功能系统因为爆炸的影响,舱门只开启了一半,就又逐渐失控的开始关闭。奥罗拉·哈德第二个跑到了这里,他和比赛特国王一起用身子顶住了舱门,对着后面几个落后的人大声催促着。

    很快,几个跟随的士兵和幸存的战舰工作人员都从两人的空隙间钻了过去,只剩下泽洛斯·卡普和萨金特元帅两个还在磕磕绊绊的跑着,萨金特的腿在路上被碎片割伤,一瘸一拐,泽洛斯·卡普扶着他一步一步移动着。

    眼见着就要到达安全区域了,萨金特却突然发现那枚用来打开私人勋章和财产储存室的钥匙不见了,急吼吼地让泽洛斯停下来帮忙找找。

    比赛特国王让他们赶紧过来,萨金特执意要找,跑都不跑了,泽洛斯只能在地上四处摸索着,终于在身后三十多米米处找到了那枚钥匙。爆炸已经跟着他们的脚步突破了分界层外最后一道普通舱门,萨金特慌忙让泽洛斯把钥匙扔过来接住,然后自顾自的走进了分界层舱门后。

    泽洛斯听见身后一声巨响,火灾熔化了那道普通舱门,连忙起身向分界层舱门跑去。

    萨金特见大火降至,竟然起身拉开了挡在门中的比赛特国王和奥罗拉·哈德,舱门直接合并,牢牢地关闭上了。

    “你疯了?还有人在外面!”比赛特国王失声大吼。

    萨金特已经顾不得职位高低了,不停地催促国王和其他人赶紧离开这里,让修理战舰迅速前来解决问题。比赛特国王跺了他一脚,然后看了看舱门,一狠心的带着众人撤退。

    奥罗拉·哈德从地上爬起,难以接受的看着舱门上的窗户,泽洛斯红着眼让奥罗拉·哈德帮他把门打开,可舱门已经锁死,奥罗拉·哈德想救他,也无为能力了。

    舱门外,泽洛斯看到舰长痛苦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救了,他瞬间情绪崩溃,跪在地上,仰着脸,无助的闭上眼,眼泪奔涌而出。

    这个可怜人手搭在膝盖上,张着嘴嚎啕大哭着,身体因为抽泣一抖一抖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自己会被抛弃,并肩作战的同胞为何要让他一个人孤独的在绝望中等死。

    泽洛斯·卡普声音嘶哑地哭喊着母亲的名字,鼻涕眼泪糊满了整张沾满烟尘的脸。

    他的生命,正处于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他不想死亡来的这么快,因为他还想见到故土的阳光、还没有与心爱的姑娘表白,梦想中的勋章还没有挂在战甲胸前,作为家里的独生子,年老的父母就指望他养老送终了。

    他本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可现在,他就要被无情的烈火和寒冷吞噬。

    奥罗拉·哈德悲痛地用手捂着嘴,尽力让自己的哭声不放出来,两个战士就这样,隔着一道厚重的舱门,无言的相对而泣。

    一道门,两个人,一扇窗,隔绝的是对美好最后的畅想。

    泽洛斯·卡普起身抹了把眼泪,脸上带着无奈的惨笑,左手印在舱门窗口的上,无力的支撑着。

    奥罗拉·哈德舰长也伸出右手,和老朋友的左手贴合在一起,看着泽洛斯用手指吃力地在窗户上比划着,嘴里还说着一些话,奥罗拉·哈德明白了他的意思。

    “兄弟,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这是我俩相识多年以来,我欠你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人情债了。下辈子,我再来偿还。”

    舰长含着泪点点头,答应了好友的央求。

    大火已经烧到了舱门前,奥罗拉·哈德眼睁睁的看着火焰顺着地板上洒出来的战甲供能液攀上了老朋友的双腿,将他的腰部、双臂、胸膛和脑袋逐渐包裹住,噼里啪啦的烧灼着他的毛发躯体和衣物。

    士兵泽洛斯·卡普像只虾米一样的蜷缩起了身子,痛苦地哀嚎着,皮肉被火烧着的地方呈现出焦黑色,衣服和毛发烧得打卷,眼球在高温中烘烤得干寡萎缩,嘴唇彻底脱水,变成两片薄薄的肉干。

    即使忍受焚烧之痛,泽洛斯的胳膊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掌上的一层皮肉融化在窗户上,怎么也刮不掉。

    太空的低温在烈焰之后,将这具躯体冻成了冰雕。随之而来的气压失衡,让冰雕的手腕咔擦一声碎裂断开,血肉模糊的尸体带着凝固的表情,跟着一堆细碎的冰渣被吸进了深空之中。

    也许这具冤死的遗骸,会在某一天坠落在某个荒芜星球,在上面诞生出新的生命。

    一个活人就这样站着烧死在奥罗拉·哈德舰长的眼前,这个人死前凄惨的脸庞,深深的震撼了他的灵魂,磨灭了他对太空战争的所有天真幻想。

    这一一次特别作战,亚斯法舰队损失了一艘超大型恒星巡洋舰和将近两万多名士兵的生命。

    比赛特国王对萨金特元帅的行为非常愤怒,但萨金特是很多战士心中的榜样,为了不打击全体远征舰队的士气,比赛特国王选择了不深究。

    征服大战后,奥罗拉·哈德离开了太空舰队,在哈提费雷丘陵上建造了一栋双层小木屋,就此过上独自一人的孤独生活,偶尔会去新建立的城中看望死去战友的父母,代替战友为老人家养老送终。

    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度过着。

    帝国科技虽然阻止了他的死亡,却阻止不了他的老去,意气风发的壮年舰长在岁月的冲刷下,早已变成了一个木讷的老头。

    每天早上,已经年老体衰的老舰长正躺在自制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回忆着征途中的点点滴滴,但亚布隆斯基之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每次在噩梦中看到那个黑炭般的人在向他招手,他都会在第二天去翠隆山脉中远行。

    当年舰队启航时的登舰基地遗址尚存于此,对于风烛残年的他来说,这里是纪念逝者,也是纪念曾今的自己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直到这天,一群身穿黑色战甲的帝国士兵面色严峻的敲响了木屋小门,老舰长知道,一定是那艘命中注定与自己一生相伴的太空战舰在呼唤他的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