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甲胃
夜深了，车站内，车站外都安静的可怖。
“大人，抓到一个谍子。”
“哟，刚犯困就来了乐子。”原本困意阑珊的叶无翳一下了来了劲，玩味地看着被结结实实压在地上的年轻间谍，“小子，哪国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是吧，这套词我都听烂了。”叶无翳翻了翻白眼，突然话锋一转，带着诱惑缓缓地说，“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真的，不骗你。”
旁边的衙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汐渐城就像是座漂浮在海上的冰山，尽管他们身为官差一直站在露出水面的地方，守卫着隐于水下的巨大秘密，但是他们也许至死都不会知晓脚下的究竟是些什么。
湛国每年都毫无顾忌的出口大量合金和武器，明明身处燎原的烽火之中，却如置身其外一般，各个诸侯国都垂涎那不可思议的高阶合金，却又不敢举兵妄动，只能将无数的密探斥候派往湛国。
虽然密探们始终没能窃取到核心的冶金技术，但确定下来一件事情，繁复的情报流的最终导向是汐渐城，所有的高阶合金都是从那里运往到世界各地的。
“冶金厂究竟在哪里？”年轻的间谍还是抵抗不了心中的执念，绝望地问。
支撑如此之多的金属锻造生产的必定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冶金工厂，可汐渐城，这个站在山头能一眼收进眼底的城市哪有什么工厂？
“你们不都应该猜到了吗，就在……”叶无翳跺了跺脚，言尽于此。
既然地上没有那只能是地下了，这是个令人胆寒的推论，汐渐城是建造在海崖边上的，地底下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花岗岩，在如此坚硬的岩层中开辟个巨大空间，这真的能做到吗？
突然，地面微微震动，不等衙役们反应应对，一辆漆黑的机车从夜色里冲了出来！狰狞的钢铁车头，加厚装甲包裹着的车组，这简直就是一辆被武装的小型火车！
“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就该回炉重铸！”罗兰瘫倒在车厢中，虚弱地呻吟着，机车行驶过程中的震动几乎将他的血肉和骨头分离，要是全功率发动的话，他可能已经灵魂出窍了。
这是一辆重装蒸汽机车，现如今大体积的蒸汽机早就不再稀罕，但将它小型化一直是困扰众多机械师的难题，而眼前的这辆机车中，一颗小型化的蒸汽核心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雷鸣之音。
它的设计之初只是为了不依附于铁轨而进行物资运输，可那尖锐的突刺明显就是纯粹为了暴力而生的，丝毫没有考虑乘坐其中的人，有必要的话它甚至能作为一颗炸弹冲入敌军。
“不就是你造的吗？”程御嘟囔道，他引以为傲的健硕身躯在颠簸和噪音的围攻下早已被杀的丢盔弃甲，而他身边的湛烨闭目坐着，神色冷峻，但从那泛白的面颊中也不难看出他也即将油尽灯枯。
他们身为罗兰的学生，以协助老师的名义被一同打包塞进了其中一截车厢里，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军用物资，新式的改良火铳被成箱成箱的堆叠在一起，一侧的角落里甚至有一门线膛火炮，他们不像是去对付只野兽的，更像是去轰开国门！
“你知道我在设计这个该死的东西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程御傻傻地问。
“不够强壮的人是不配坐在这绝世的战车里的，以及……”罗兰顿了一顿，幽幽地继续说，“反正我以后不会坐在里面的。”
说到这他忽然坐起了身子，对着步话机咆哮：“你们竟然将最顶尖的机械师投身战场！”
是的，在确定马腹在车站的那一刻起，这里已经沦为战场，他们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可身为军队机械师的他本应该坐在天鹅绒铺就的椅子里把玩着齿轮，而不是顶着个钢盔身先士卒。
原先的衙役迅速撤离，随之接管这里的是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战场。
……
“怎么拉了没反应？”程御探头看着纹丝不动的黑铁大门一脸疑惑。
“那是灯。”湛烨冷静的对照着操作手册，找到了对应着大门的机关握把，再三确认后将它拉起。
车站的大门缓缓上升，众人被那惨白的灯光晃了心神，静寂无声的车站里仿佛有无数亡魂在痛苦哀嚎，在大门洞开的瞬间，汇聚成洪流向外冲出，如芒刺面。
“警备！”队长举手高呼，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举起连珠火铳，这种新式火铳能存储二十八发子弹，仅仅数人就能短时间内打出一片密集弹幕来。
不过现在他们的枪口没对准门内而是指向车站外面，今晚他们不是来和马腹战斗的，而是作为护卫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没有人相信出现在车站的马腹是个巧合，可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坚信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在那澎湃的轰鸣声中，所有的阴谋都将被碾碎。
叶无翳站在不远处，他虽然没有指挥权，但还是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他静静地看着重机车驶进满是残肢的走道里，看着大门再度缓缓合上，听着那机械心脏跳动的声音，神色晦暗。
黑铁铸就的门再度落下，浓厚的蒸汽从车厢的缝隙中喷吐而出，一侧的钢板自上而下的倒了下去，在缭绕的白色雾气间一具伟岸的钢铁身躯显露了出来！
车厢里是一具崭新的动力甲胃，近乎两人高，它的整体比例与人相当，全覆盖式的银白色的金属装甲笼着一层辉光，似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神性，令人不自禁的战栗。
它的全称是蒸汽动力全覆盖式甲胃，如果说火器等一系列的热兵器的出现改变了战场，点亮了整片夜空，那么它就是那最璀璨的彗星，如神魔般降临在大地上，突兀而所向披靡！
有人觉得它们必能统治战场，有人觉得代价过于高昂属实鸡肋......但毫无疑问，它们是究极的武器。
这具钢铁的巨人，低垂着头，单膝而跪，否则那近乎一丈高的车厢也难以容纳它，下一刻，伴随着低沉有力的震动声，那颗机械心脏熊熊燃烧了起来，
“小姐，下手轻点。”罗兰通过步话机对正在启动甲胃的叶曌说，顺带一脚踹开准备出去的程御，“给我老实呆在车里。”
“不就是一头穿着盔甲的野兽嘛，有什么好怕的，有小姐在还不是随便拿捏。”程御抱怨着，再次试图出去，欣赏甲胃的英姿。
“你知道个屁，我打造的……”还没等罗兰自吹自擂完，叶曌清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马腹已经死了。”
“大人，抓到一个谍子。”
“哟，刚犯困就来了乐子。”原本困意阑珊的叶无翳一下了来了劲，玩味地看着被结结实实压在地上的年轻间谍，“小子，哪国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是吧，这套词我都听烂了。”叶无翳翻了翻白眼，突然话锋一转，带着诱惑缓缓地说，“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真的，不骗你。”
旁边的衙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汐渐城就像是座漂浮在海上的冰山，尽管他们身为官差一直站在露出水面的地方，守卫着隐于水下的巨大秘密，但是他们也许至死都不会知晓脚下的究竟是些什么。
湛国每年都毫无顾忌的出口大量合金和武器，明明身处燎原的烽火之中，却如置身其外一般，各个诸侯国都垂涎那不可思议的高阶合金，却又不敢举兵妄动，只能将无数的密探斥候派往湛国。
虽然密探们始终没能窃取到核心的冶金技术，但确定下来一件事情，繁复的情报流的最终导向是汐渐城，所有的高阶合金都是从那里运往到世界各地的。
“冶金厂究竟在哪里？”年轻的间谍还是抵抗不了心中的执念，绝望地问。
支撑如此之多的金属锻造生产的必定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冶金工厂，可汐渐城，这个站在山头能一眼收进眼底的城市哪有什么工厂？
“你们不都应该猜到了吗，就在……”叶无翳跺了跺脚，言尽于此。
既然地上没有那只能是地下了，这是个令人胆寒的推论，汐渐城是建造在海崖边上的，地底下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花岗岩，在如此坚硬的岩层中开辟个巨大空间，这真的能做到吗？
突然，地面微微震动，不等衙役们反应应对，一辆漆黑的机车从夜色里冲了出来！狰狞的钢铁车头，加厚装甲包裹着的车组，这简直就是一辆被武装的小型火车！
“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就该回炉重铸！”罗兰瘫倒在车厢中，虚弱地呻吟着，机车行驶过程中的震动几乎将他的血肉和骨头分离，要是全功率发动的话，他可能已经灵魂出窍了。
这是一辆重装蒸汽机车，现如今大体积的蒸汽机早就不再稀罕，但将它小型化一直是困扰众多机械师的难题，而眼前的这辆机车中，一颗小型化的蒸汽核心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雷鸣之音。
它的设计之初只是为了不依附于铁轨而进行物资运输，可那尖锐的突刺明显就是纯粹为了暴力而生的，丝毫没有考虑乘坐其中的人，有必要的话它甚至能作为一颗炸弹冲入敌军。
“不就是你造的吗？”程御嘟囔道，他引以为傲的健硕身躯在颠簸和噪音的围攻下早已被杀的丢盔弃甲，而他身边的湛烨闭目坐着，神色冷峻，但从那泛白的面颊中也不难看出他也即将油尽灯枯。
他们身为罗兰的学生，以协助老师的名义被一同打包塞进了其中一截车厢里，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军用物资，新式的改良火铳被成箱成箱的堆叠在一起，一侧的角落里甚至有一门线膛火炮，他们不像是去对付只野兽的，更像是去轰开国门！
“你知道我在设计这个该死的东西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程御傻傻地问。
“不够强壮的人是不配坐在这绝世的战车里的，以及……”罗兰顿了一顿，幽幽地继续说，“反正我以后不会坐在里面的。”
说到这他忽然坐起了身子，对着步话机咆哮：“你们竟然将最顶尖的机械师投身战场！”
是的，在确定马腹在车站的那一刻起，这里已经沦为战场，他们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可身为军队机械师的他本应该坐在天鹅绒铺就的椅子里把玩着齿轮，而不是顶着个钢盔身先士卒。
原先的衙役迅速撤离，随之接管这里的是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战场。
……
“怎么拉了没反应？”程御探头看着纹丝不动的黑铁大门一脸疑惑。
“那是灯。”湛烨冷静的对照着操作手册，找到了对应着大门的机关握把，再三确认后将它拉起。
车站的大门缓缓上升，众人被那惨白的灯光晃了心神，静寂无声的车站里仿佛有无数亡魂在痛苦哀嚎，在大门洞开的瞬间，汇聚成洪流向外冲出，如芒刺面。
“警备！”队长举手高呼，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举起连珠火铳，这种新式火铳能存储二十八发子弹，仅仅数人就能短时间内打出一片密集弹幕来。
不过现在他们的枪口没对准门内而是指向车站外面，今晚他们不是来和马腹战斗的，而是作为护卫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没有人相信出现在车站的马腹是个巧合，可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坚信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在那澎湃的轰鸣声中，所有的阴谋都将被碾碎。
叶无翳站在不远处，他虽然没有指挥权，但还是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他静静地看着重机车驶进满是残肢的走道里，看着大门再度缓缓合上，听着那机械心脏跳动的声音，神色晦暗。
黑铁铸就的门再度落下，浓厚的蒸汽从车厢的缝隙中喷吐而出，一侧的钢板自上而下的倒了下去，在缭绕的白色雾气间一具伟岸的钢铁身躯显露了出来！
车厢里是一具崭新的动力甲胃，近乎两人高，它的整体比例与人相当，全覆盖式的银白色的金属装甲笼着一层辉光，似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神性，令人不自禁的战栗。
它的全称是蒸汽动力全覆盖式甲胃，如果说火器等一系列的热兵器的出现改变了战场，点亮了整片夜空，那么它就是那最璀璨的彗星，如神魔般降临在大地上，突兀而所向披靡！
有人觉得它们必能统治战场，有人觉得代价过于高昂属实鸡肋......但毫无疑问，它们是究极的武器。
这具钢铁的巨人，低垂着头，单膝而跪，否则那近乎一丈高的车厢也难以容纳它，下一刻，伴随着低沉有力的震动声，那颗机械心脏熊熊燃烧了起来，
“小姐，下手轻点。”罗兰通过步话机对正在启动甲胃的叶曌说，顺带一脚踹开准备出去的程御，“给我老实呆在车里。”
“不就是一头穿着盔甲的野兽嘛，有什么好怕的，有小姐在还不是随便拿捏。”程御抱怨着，再次试图出去，欣赏甲胃的英姿。
“你知道个屁，我打造的……”还没等罗兰自吹自擂完，叶曌清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马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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