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挽汐书院
挽汐书院，遒劲有力的四字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里是湛国最高的学府，所有学子所渴求的鱼跃龙门之地。
“叮！”清脆的钟鸣声自书院中央的钟楼响起，这是预备铃的声音，当它响两次的时候就是要开始早课了。
还在大门外面的学生们不免加快了脚步，放在以前他们可以不在乎，但自从那个该死的男人上任后一切都变了。
挽汐书院监院，湛崇礼。上任不足一个月就雷厉风行的改革了制度，实行学分制，学生取得优秀的成绩加分，违反学规便扣分，听上去很简单，只是原来十大纪律被他扩充细化至一百余条，而分数一旦扣完是要被退学的。
也有人试图反抗，但最后都偃旗息鼓了，因为这个男人来自都城泷沨并且姓湛，湛国的湛。不过他也用学生成绩显著提升的事实证明了他能担任监院不仅仅是因为姓氏。
此刻，湛崇礼正站在书院门前，他身材修长，面庞俊秀，本该让人亲近却因那两道凌厉似剑的眉令人望而却步，学生们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匆匆的从他两侧经过，他就像根冰冷的砥柱，伫立在流水中。
“北九，你迟到了四十八分钟二十三秒。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第一天就违反了学规。”湛崇礼看着手中的怀表冷冷地说。
他本就不同意北九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入学，即便在罗兰的软磨硬泡中也未曾松口。只是在昨晚，他办公至深夜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北九那单薄履历中上百封信的事情，他才考虑是不是应该给这名少年一个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在早课的钟鸣声中已经荡然无存了。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但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北九努力平复气息，不卑不亢地说。
湛崇礼微微一愣，蹙眉道：“你是来拒绝入学的？看来罗兰对我隐瞒了些什么。”
北九从胸口掏出了那本空白的学生证，递了过去，“请您转告他，我已经忘了很多东西了。”
湛崇礼干脆利落地接过证，这样很好，不用多费口舌了，他甚至对眼前的这名少年多了些许好奇和好感。
可就在这刹那，一个魁梧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一边去抢湛崇礼手上的学籍证，一边身子倾向北九，看着架势是整备抢走证然后扛起北九向学院里跑。
但是黑影的动作突然一顿，他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没能夺下学籍证，那只白净的像是女人的手有这么大的力道吗？
而在下一个瞬间，他就知晓答案了，那只手掌反手箍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地向下拉，失去平衡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结实的膝盖撞击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一边的北九甚至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书院门口空旷无物，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除非是躲在地下的十字形水池中，看着浑身湿透，蜷缩在地上哇哇叫唤着的大汉，他有些庆幸选择离开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程御，迟到和袭击师长，你应该知道后果。”湛崇礼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未曾看地上的人一眼便说出了他的名字。
程御露出苦笑，他原本就是来接学弟的，但没想到跟湛崇礼撞在了一起，迫不得已才躲在水池里，既然事已至此他得让自己的牺牲有价值，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于是他果断的无视了监院，对着北九声情并茂道：“师弟你就从了吧，你是不在乎，可是你得为你家妹子考虑，像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想要我们珍视的人过上好日子只能用尽办法出人头地啊！”
北九的心微微一颤，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并且是这么做的，北幽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肥沃的土壤只有冰冷的冻土，你多吃一口肉就意味有人将忍饥受饿，像他这种出身贫贱的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参军，累积军功一步一步往上爬，可最后他将家人和自己都葬在了那片冻土下。
只是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程御见似乎有了效果，乘胜追击说：“你在这里混好了，以后就能将她也接过来啊，不要说什么她不一定想来这种屁话，你应该先把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而不是替她做这个决定！”
“接过来是什么意思？”北九一愣。
挽汐书院本质上其实是贵族学府，虽然名义上每年会提供给平民几个入学名额，但早就被富商瓜分完了，当然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人书院也会破格入学，像北九就被划分到了这一类，只是至今破格入学的人不足一手之数。
“书院分文武两院，年底两院会各自选出学分最高的榜首，书院会满足他们的一个请求。”程御嘿嘿一笑，“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入学名额了，十个都不成问题。监院，我说的都对的吧？”
湛崇礼不置可否，这种听上去就很扯的奖励制度自然不是他拟定的，但为了顺利实行学分制，总得做出些退让。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希望年底站在自己身边接受奖励的是眼前的少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一个入学名额这种请求真的微不足道。
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湛崇礼冷冷地说：“机会错过了就没有挽回余地。”
“我拒绝了罗兰给的机会，但我可以跟您做一个交易，我会拿到榜首，而我对书院的请求只是让一名女孩入学，还得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
湛崇礼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正视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你太看的起自己了，门里门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程御在一边焦急地看着，目前这情形已经超出了罗兰所预演的，虽然他不怎么聪明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拉着北九对着湛崇礼一顿道歉，讲完他最后的台词。
“我曾是燃骑的一员，我不能保证能拿到榜首但我有资格试一下。”北九眼神坚毅，他明白当他说出这句话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需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锒铛入狱，接受拷问，甚至还会牵连到于子溪。
“燃骑。”湛崇礼轻声重复了一遍，看来这就是罗兰对他所隐瞒的。不过也是，如果在没见过这名少年之前就得知他是燃骑的成员，恐怕北九的履历已经放在都尉的桌上了。
那么现在呢？他想起了罗兰在那晚所说的，既然那群不学无术的纨绔都能进书院，那北九为什么不行呢？你制定的那些该死的规矩不就是为了筛选出精英和为了那么一丁点的公平吗？
“期待你的表现。”湛崇礼冷冷地说，他将学籍证扔还给了北九，目送着程御将北九拉进了学院大门。
学院外门的守卫突然着急地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大人，你见过一个蓝眼睛的小子吗？”
“怎么了？”
“这小子拿着本假证想混进来，被我逮到了，趁我解手的时候又跑了！”
“以后不用拦，他是这里的学生。”
“是……是！”
在门卫有些凌乱的目光中，湛崇礼踱步离去。
“叮！”清脆的钟鸣声自书院中央的钟楼响起，这是预备铃的声音，当它响两次的时候就是要开始早课了。
还在大门外面的学生们不免加快了脚步，放在以前他们可以不在乎，但自从那个该死的男人上任后一切都变了。
挽汐书院监院，湛崇礼。上任不足一个月就雷厉风行的改革了制度，实行学分制，学生取得优秀的成绩加分，违反学规便扣分，听上去很简单，只是原来十大纪律被他扩充细化至一百余条，而分数一旦扣完是要被退学的。
也有人试图反抗，但最后都偃旗息鼓了，因为这个男人来自都城泷沨并且姓湛，湛国的湛。不过他也用学生成绩显著提升的事实证明了他能担任监院不仅仅是因为姓氏。
此刻，湛崇礼正站在书院门前，他身材修长，面庞俊秀，本该让人亲近却因那两道凌厉似剑的眉令人望而却步，学生们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匆匆的从他两侧经过，他就像根冰冷的砥柱，伫立在流水中。
“北九，你迟到了四十八分钟二十三秒。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第一天就违反了学规。”湛崇礼看着手中的怀表冷冷地说。
他本就不同意北九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入学，即便在罗兰的软磨硬泡中也未曾松口。只是在昨晚，他办公至深夜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北九那单薄履历中上百封信的事情，他才考虑是不是应该给这名少年一个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在早课的钟鸣声中已经荡然无存了。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但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北九努力平复气息，不卑不亢地说。
湛崇礼微微一愣，蹙眉道：“你是来拒绝入学的？看来罗兰对我隐瞒了些什么。”
北九从胸口掏出了那本空白的学生证，递了过去，“请您转告他，我已经忘了很多东西了。”
湛崇礼干脆利落地接过证，这样很好，不用多费口舌了，他甚至对眼前的这名少年多了些许好奇和好感。
可就在这刹那，一个魁梧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一边去抢湛崇礼手上的学籍证，一边身子倾向北九，看着架势是整备抢走证然后扛起北九向学院里跑。
但是黑影的动作突然一顿，他惊诧的发现自己竟然没能夺下学籍证，那只白净的像是女人的手有这么大的力道吗？
而在下一个瞬间，他就知晓答案了，那只手掌反手箍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猛地向下拉，失去平衡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结实的膝盖撞击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一边的北九甚至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书院门口空旷无物，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除非是躲在地下的十字形水池中，看着浑身湿透，蜷缩在地上哇哇叫唤着的大汉，他有些庆幸选择离开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程御，迟到和袭击师长，你应该知道后果。”湛崇礼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未曾看地上的人一眼便说出了他的名字。
程御露出苦笑，他原本就是来接学弟的，但没想到跟湛崇礼撞在了一起，迫不得已才躲在水池里，既然事已至此他得让自己的牺牲有价值，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于是他果断的无视了监院，对着北九声情并茂道：“师弟你就从了吧，你是不在乎，可是你得为你家妹子考虑，像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想要我们珍视的人过上好日子只能用尽办法出人头地啊！”
北九的心微微一颤，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并且是这么做的，北幽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肥沃的土壤只有冰冷的冻土，你多吃一口肉就意味有人将忍饥受饿，像他这种出身贫贱的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参军，累积军功一步一步往上爬，可最后他将家人和自己都葬在了那片冻土下。
只是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程御见似乎有了效果，乘胜追击说：“你在这里混好了，以后就能将她也接过来啊，不要说什么她不一定想来这种屁话，你应该先把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而不是替她做这个决定！”
“接过来是什么意思？”北九一愣。
挽汐书院本质上其实是贵族学府，虽然名义上每年会提供给平民几个入学名额，但早就被富商瓜分完了，当然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人书院也会破格入学，像北九就被划分到了这一类，只是至今破格入学的人不足一手之数。
“书院分文武两院，年底两院会各自选出学分最高的榜首，书院会满足他们的一个请求。”程御嘿嘿一笑，“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入学名额了，十个都不成问题。监院，我说的都对的吧？”
湛崇礼不置可否，这种听上去就很扯的奖励制度自然不是他拟定的，但为了顺利实行学分制，总得做出些退让。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希望年底站在自己身边接受奖励的是眼前的少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一个入学名额这种请求真的微不足道。
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湛崇礼冷冷地说：“机会错过了就没有挽回余地。”
“我拒绝了罗兰给的机会，但我可以跟您做一个交易，我会拿到榜首，而我对书院的请求只是让一名女孩入学，还得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
湛崇礼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正视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你太看的起自己了，门里门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程御在一边焦急地看着，目前这情形已经超出了罗兰所预演的，虽然他不怎么聪明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拉着北九对着湛崇礼一顿道歉，讲完他最后的台词。
“我曾是燃骑的一员，我不能保证能拿到榜首但我有资格试一下。”北九眼神坚毅，他明白当他说出这句话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需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锒铛入狱，接受拷问，甚至还会牵连到于子溪。
“燃骑。”湛崇礼轻声重复了一遍，看来这就是罗兰对他所隐瞒的。不过也是，如果在没见过这名少年之前就得知他是燃骑的成员，恐怕北九的履历已经放在都尉的桌上了。
那么现在呢？他想起了罗兰在那晚所说的，既然那群不学无术的纨绔都能进书院，那北九为什么不行呢？你制定的那些该死的规矩不就是为了筛选出精英和为了那么一丁点的公平吗？
“期待你的表现。”湛崇礼冷冷地说，他将学籍证扔还给了北九，目送着程御将北九拉进了学院大门。
学院外门的守卫突然着急地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大人，你见过一个蓝眼睛的小子吗？”
“怎么了？”
“这小子拿着本假证想混进来，被我逮到了，趁我解手的时候又跑了！”
“以后不用拦，他是这里的学生。”
“是……是！”
在门卫有些凌乱的目光中，湛崇礼踱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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