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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卓青带人过来时,俩人都已经快散席了,二人从食堂内并肩而行出来,到底是入了不少人的眼。

    郎才女貌,登对得很。

    就是着时间未免也快了些,还不到十分钟吧?

    不过看男方的脸色倒是一直言笑晏晏的,想来这饭吃的应该很不错。

    卓青嗤了声,手环起放在胸前,忍不住想吐槽这位堂弟:“还标榜什么单身不婚主义,这才见一面就对人一见钟情了,最好是认真的吗,别被我逮住有什么三心二意的想法。”

    傅玄钦以为她口中说的那人是殷错,眉心不自觉地皱了皱。

    人已分道扬镳,卓青这才回过头看傅玄钦。

    长身而立,英姿挺拓,眉眼清峻,薄唇微抿的弧度透着冷漠的气息,可幽深的瞳孔一直紧紧追随着殷错离开的方向。

    瞧这模样还挺痴情的,只可惜脑子不太好。

    “这人都已经走远了,还在瞧什么瞧?”

    傅玄钦微微抿了抿薄唇,心底实则也说不清楚,可还是不自觉地提步跟上。

    他这行为要说跟踪,严格意义上还及不上。

    毕竟当事人一直很明确知道身后有尾巴。

    卓青一路上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从食堂回到急诊科室的路上,见他只跟着,却从来不做过分的事,心底难免疑惑重重。

    而且这殷错也奇怪,其实只要他出面说一句表个态度,说不定傅玄钦也就打消想法了。

    但她却始终避开,避无可避了就当作睁眼瞎,从不正面迎对。

    这跟她过去面对不喜欢的男人骚扰,一律就把他们当成医闹处理,当机立断叫保安扭送派出所的态度完全不同。

    “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莫名其妙地同傅玄钦探讨起来殷错这奇奇怪怪态度背后的深意。

    傅玄钦其实也不知道。

    她要是生气最好,可她始终都当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更让人心生郁闷。

    救护车送进来一个高坠伤患,人已经进去手术室忙活去了,没个三五小时出不来。

    卓青见他还不愿意走,气急后语气也没了之前的温和。

    “要我说,殷错这样做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确了,你是否该收敛一下不该有的心思,别给她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傅玄钦飞快扫了她一眼,目光犹如凝结的寒冰:“你很了解我吗?”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她。

    他们或许也只当是一场求而不得的笑话。

    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会感悟错。

    他们之间一定是认识的。

    ······

    说心虚不为过,但更准确说来,是殷错知道他跟自己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但她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拿那个噩梦说事,于是也只能采取这种避而不见的态度。

    只要傅玄钦不会不管不顾地找上门来要个说法,她就能多苟一时。

    卓青兴冲冲地跑来,为她那堂弟与自己相亲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一事来问殷错态度。

    她还敢来?

    殷错正要因为那场不靠谱的相亲找她麻烦呢。

    “你这是给我介绍了个什么人?好歹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不能这么坑我啊。”

    卓青愣道:“他不好吗?”

    年纪相当,有共同话题,看他俩并肩而行,郎才女貌的,还以为谈得来呢。

    小有资产,出身小康不说,自己又有一份好工作,年纪轻轻就自己买了房车。

    母亲通达开明,不会结婚后就忽然要求什么要早点抱孙子之类。

    殷错听不进去这些,一门心思只揪着问:“那他妈妈忽然跑来见我做什么?不是一起吃顿饭而已,怎么你这么快你就把我的事告诉她了?”

    他母亲来找自己这件事,她问过于玉堂了,他自己不承认,也一头雾水地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殷错也只能将矛头落在卓青头上,毕竟中间牵线搭桥的就是她了。

    卓青恍然地点了两下头:“哦哦,他妈最近这些天不是生病才来住院,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给听说了这件事,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引得于玉堂那个死都不肯结婚的人忽然动了要成家的念头。但我没说啊,医院里那么多张嘴,那天你们在食堂相亲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

    殷错咬咬牙,一字一句地说:“这才哪到哪,压根没后文的事,他母亲竟然也跑来看我。”

    一个“也”字,彻底让卓青明白为什么能让她火气这般大。

    傅玄钦没解决,又多来了一个。

    难怪她这般气势汹汹。

    卓青道:“怎么,她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说打扰倒没有那么严重。

    就是装作病人家属跑来跟她套近乎,被发现了不对劲就笑笑离开了。

    殷错瞟了她一白眼,问:“他母亲是晚期胃癌吧?”

    卓青倒是诧异于她这般快就把对方摸了个底朝天,也没否认,如实道:“嗯,她是教师,今年三月,体检时才查出来的,家里人只敢跟她说是早期,真实情况没人敢说。”

    晚期能挨得过三个月的概率极少。

    而且她还是已经处于晚期这种最糟糕的情况。

    “玉堂很小的时候他爸就出意外走了,这些年都是他妈妈独力抚养他长大,还以为儿子长大了她也能闲下来享享清福,可现在人还没退休就得了这病。”

    殷错下颌微抬:“所以于玉堂忽然急着要相亲是为了能让他母亲放心?”

    卓青忽抬头,连连摇头解释:“这倒不是,虽然他妈妈也担心过他的人生大事,但自入院来,我一次都没听过他母亲拿这件事催他。”

    殷错却不认同:“可他过去还是听得多了,如今才会觉得得在自己母亲临走前,能看到他身边有人照顾。”

    卓青觉得她这话很刺耳,眼中划过一丝懊恼。

    “话不能这样说,我那位堂弟性子从来就挑,眼高于顶的,之前给他介绍再多的女孩子都不屑于看上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承认想要追求一个人。”

    殷错嗤声一笑,长睫扫下来,微敛的弧度划过清冷的气息,左眼处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这要是自己长相稍微入不了他的眼,或许连纳入他考量的人选范围都不可能。

    一见钟情这样的理由在殷错心底始终是站不稳脚跟的。

    说难听点,你那就跟见色起意有什么区别。

    殷错浅浅地笑了笑,像很多时候面对不熟悉的人,陌生又疏离。

    “他母亲现在禁不住任何大的情绪波动,所以我就更不可能接受他的追求。”

    卓青也是知道她性子的,说不喜欢不愿意,那就是强按着牛头也不可能吃草。

    要不然能有一百种一千种折腾人的方式。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或许两个人可能无缘,这件事也就暂按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