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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秦惠兰居中,赵燕和门房嫂一左一右拥着她,三个女人边走边聊,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丹江河畔。三人沿着河边小径一边漫步,一边继续着方才的话题。

    “秦老师,你小姑子田桃花,现在在单位就和胡大刚一样,是人见人厌的。”门房嫂子说。

    门房嫂子五十岁出头,是个爱说爱笑的热闹人。她来所里看大门五年了,对所里的职工们都很熟悉。她每天除了看守大门,还要打扫单位大院和家属楼楼梯。所家属楼共计六层,一楼门脸整体租出去了,不属于单位清洁区。其余五层每层三套房子,共住十五户人家。所领导规定家属楼十五户人家每月月底各给门房嫂子交十五元。家属楼各家也没意见,每个月底按时交钱给门房大嫂。唯有田桃花每月交这十五元的时候,总会刁难一下门房嫂子,指责自家门前楼梯打扫的不干净;门房嫂子自然是有些讨厌她。

    “提起这个扫帚星,我就来气。当初刚进所里,就差一点害死魁文。要不是杨平,魁文早就命丧刀下了。”门房嫂子的话,勾起了秦惠兰心底的记忆。

    “惠兰姐,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胡大刚虽然性格乖戾,但他和我田哥无冤无仇的,当初咋就凭白对我田哥下狠手?”赵燕问道。

    “还不是拜田桃花所赐。”

    “有田桃花什么事?”赵燕惊奇。

    “田桃花进所里上班那年,老大不小的胡大纲还打着光棍,居然自不量力想追求桃花。一天傍晚,胡大纲在外面喝醉酒返回宿舍,在楼梯上碰见田桃花,居然拦住她要亲吻。田桃花吓得夺路而逃,哭着跑到四楼宿舍找他哥。魁文一听,当即火冒三丈,就大步跑到楼梯口堵住胡大刚,赏了他一个大耳光。胡大刚当时喝的半醉,又干了输理的事情,就吓得没敢还手。可胡大纲性情古怪,过后又心生怨恨,想报复魁文,就上演了那一幕。”秦惠兰说。

    “秦老师,胡大纲这个垃圾人是怎么报复田局的?”门房嫂子惊问。

    “一天中午下班后,魁文拿着饭碗去食堂吃饭。他正排队打饭,站在他后面的胡大纲突然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朝他腰间刺去。幸好站在胡大纲身后的杨平一眼看到,丢从后面抱住胡大钢。几个男同事看到也连忙上前帮忙,从胡大纲手里夺下刀。”秦惠兰说。

    “好险呀!”门房嫂子惊叹。

    “惠兰姐,胡大纲持刀行凶,这是犯法的事情,我田哥当时怎么没报警?居然就放过了胡大岗,让事情不了了之。”赵燕说。

    “那时候,我还在乡下教书,知道后又气又怕,就埋怨魁文干嘛不报警?可魁文反说我头脑太简单,不明白其中的厉害。魁文说:其一,他担心事情闹大后影响田桃花清誉;其二,他担心胡大纲出狱后报复。魁文还说,如果报了警,胡大纲杀人未遂,罪不至死,最多被关押一年半载。可这样一来,胡大纲公职就保不住了。但像胡大纲这样不通情理的人,根本不懂反思自己,也不会从自身找原因,出狱后肯定会恨死他,更会想法设法报复他——对他玩阴的下狠手。他可是上有老小有小的人,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可不想和胡大纲这个垃圾人同归于尽。于是,不但没报警,还找江局长调和,找胡大纲促膝长谈,和他化干戈为玉帛。”

    “我田哥想问题就是周全。要是我,一定会气的不管不顾,坚决要报警让他尝尝蹲大牢的滋味。”赵燕说。

    “魁文说,做人要走一步看三步。”

    “‘走一步看三步?’那还不把人累死!是该走路呢、还是该看路呢?”门房嫂子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好笑,就打趣说。

    秦惠兰没在意门房嫂子的打趣,继续说:“魁文和同事朋友们相处,一贯奉行‘温良恭俭让’,在外面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外面人谁不说他好。可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拿我这个老婆当出气筒。”

    “谁让你是他老婆呢!你俩是亲人,他在你面前说话当然就无所顾忌了。”赵燕说。

    “凭什么呀?我是他老婆,就活该是他的出气筒?田桃花是他亲妹子,更是他的亲人,他有气怎么不找田桃花撒去?我就想不通了,他怎么就那么爱护田桃花这个泼妇?对我这个老婆,咋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秦惠兰委屈兮兮地说。

    秦惠兰这番话,听的赵燕很无语。心说,秦惠兰这个高级教师,脑子好象有点浑不知事,人家田桃花毕竟是田魁文嫁出去的妹子;而她可是田魁文的老婆,是家里的女主人,怎么能和田桃花这样较劲儿?

    赵燕知道秦惠兰不喜欢田桃花,但讨厌到这种程度,倒是让她有点理解不了。杨平和田桃花同事多年,两家人又在一个大院住着,赵燕发现田桃花这人虽然粗俗、霸道,自私,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虽然对外人很计较,但对自己的至亲骨肉们倒是还不错的。自从田桃花一家住进这座家属楼,每年夏天,李建国都要把住在城里大哥家的父母接他们家住三个月。商洛的夏天比省城西安凉爽不少,也好让父母在自己家消夏避暑,田桃花和公婆同住期间,倒是对公婆挺不错;田桃花对娘家父母也挺关照。自从李建国买了小汽车,每隔一段时间,田桃花就和李建国开车载着米面油回田家岭看望二老;田桃花对亲哥田魁文也不算赖,每年换季时帮李建国买衣服鞋子的时候,也时常捎带给自己的亲哥田魁文买。

    秦惠兰对田桃花讨厌的程度,简直超过了外人,这让赵燕觉有点不能理解。心说,这对姑嫂之间也许还隐藏着别的矛盾。

    其实,还真让赵燕猜测对了。秦惠兰讨厌田桃花,其实还真是另有原因。但这个原因秦惠兰觉得说出去有伤自己面子,就一直埋在心底没告诉赵燕:秦惠兰是在读商洛师大大三那年,认识的田魁文。那一年,比秦惠兰小两岁的田魁文中专毕业,已经被分配到县运管所上班快一年了。

    秦惠兰和田魁文同为莽岭镇人,但两人并不在一个乡。但田魁文有个亲戚却住在田家岭,是秦惠兰家的邻居。

    田魁文就是在这个亲戚介绍下,认识的秦惠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亲戚家。初次见面,秦惠兰这个大学生,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学生而轻视田魁文这个中专生,不但被他高大、儒雅、帅气的外表吸引,还生出些许自愧不如的感觉。毕竟八九十年代,国家对人才的挑选是从初中开始的,能考上中专的学生,都是学校的尖子生。只有考不上中专的学生,才会不得已上高中考大学。何况田魁文还是翻越秦岭,在省城交通学校上的中专;田魁文第一眼看到秦惠兰,难免有点小失望:秦惠兰个头偏低,身材微胖,相貌普通。于是,田魁文就出于礼貌想应付一下了事。但媒人却十分热情,先给两人泡了茶水,有端出瓜子、花生让两人吃。一边吃还一边夸奖秦惠兰。夸她勤奋好学,是他们乡唯一考上大学的姑娘。被媒人一夸,秦惠兰就有点羞涩地涨红了脸。田魁文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对她产生了佩服之情。

    田魁文离开时,就在媒人提醒下,就把自己的单位地址留给了秦惠兰;秦惠兰也给田魁文留下了自己师范学校的地址。

    虽说田魁文和秦惠兰同为莽岭镇人,但田魁文家住在距离莽岭镇三十里地的桑树坪乡田家沟村;秦惠兰家住在距离莽岭镇二十五里地的榆树坪乡秦家沟村;两家距离县城都比较远。田魁文在县城上班后,除了过年或单位放长假回老家,其他时间就连礼拜天都住在单位。因为他要回趟田家沟,就必须先在县城汽车站乘车,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莽岭镇;再再莽岭镇上等顺路的拖拉机或者步行回田家岭,等回到田家岭也就是下午了;秦惠兰在商州市上大学,回趟家就更不容易了,必须先乘车到丹凤县城,再从县城等车到莽岭镇,然后步行回秦家沟,回趟家一天时间都够呛。于是,秦惠兰几乎整个学期都住在学校,只有过年或者放长假才会回家。

    两人相亲后第二个礼拜,令田魁文没想到的是,秦惠兰一个姑娘家,居然拉下身段,从SL市来丹凤县城探望他了。田魁文单位就在汽车站对面,很好找。秦惠兰在单位门房指引下,就找到了四楼田魁文宿舍。礼拜天,单位同事都回家了,除了田魁文兄妹,宿舍基本没人。秦惠兰来到田魁文宿舍门前,就看到房门敞开着,一个姑娘正坐在床前一张小板凳上,趴在床上假模假式地看书;田魁文正在楼道尽头的水池旁洗衣服。

    田桃花看到他哥宿舍门前的秦惠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下意识流露出嫌弃之情。田魁文听到楼道动静时,秦惠兰已经走到水池旁了,她大方地要帮他洗衣服。田魁文连忙推辞,要带她回宿舍喝水休息,可秦惠兰却执意要帮他洗衣服。田魁文劝不住,只好让她帮忙洗。两人洗完衣服,田魁文就莫名地有点感动,想想所里几个娇气的待业女青年,心说,还是秦惠兰这个有文化的乡下姑娘,才是自己这个山里小子该娶的姑娘。

    洗完衣服,田魁文招呼秦惠兰回到宿舍,介绍她和田桃花认识,并让田桃花喊她姐姐。田桃花一脸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姐姐,”接着田魁文给她泡了杯茶水。两人坐在房间喝水小憩了一会儿,就到午饭时间了。虽然田魁文宿舍有煤油炉子,可以自己做饭。但田魁文还是带着秦惠兰和田桃花,上附近一家羊肉泡馍馆吃羊肉泡馍。

    三人吃过羊肉泡馍,田魁文觉得秦惠兰还在读大三,两人关系还没有确定,还是尽量别让熟人看到秦惠兰,于是,就带她返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田桃花打开书本做作业,田魁文和秦惠兰就聊起各自的工作和学习。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秦惠兰必须去对面汽车站等车回学校。因为过了下午四点,车站就没有去SL市的客车了。

    田魁文在车站旁边的小吃站,请秦惠兰吃了盘面皮、稀饭,就送她去汽车站等车。秦惠兰坐上丹凤—商县的汽车,等汽车徐徐驶出车站后,就打开肩上的挎包,准备掏出包里装的的一本书看。可就在她打开挎包后,却一眼看到包里多了一个信封。她惊奇地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有一个小纸条。她掏出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你长得太难看了,配不上我哥。我也讨厌你,请你今后别再来找我哥哥。”

    秦惠兰脑自“嗡”的一下子,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自尊心被人无情的践踏。但秦惠兰就是秦惠兰,她身上天生有一股子很强的耐受力。一小会儿,她就平复下来,有点较劲儿似地在心里叽咕:“丫头片子,我和你哥谈对象,有你什么事?居然想阻拦我,不让我找你哥。凭什么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你越是不喜欢我,越是不想让我找你哥,不想让我嫁给你哥,我就偏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一定要抓住你哥,嫁给你哥。”

    秦惠兰正沉浸在久违的记忆中,门房嫂子突然挽住了她的胳膊,对她说:“秦老师,我真羡慕你,既能当老师教书育人,还能挣钱养活自己,不用看男人的脸。你看看我,一天到黑守着大门,一个月还不到一千元,在我家老刘面前说话都没底气。我家老刘昨天就对我发话了,让我去找程所长,让他给我涨三百元。还说要是不给涨,就让我把这个月干出去,下个月就离开。”

    “嫂子,看大门工资是不高,可所里一个月给你八百,你打扫家属楼一个月也有二百,加起来也就一千了,你们一家人生活费绝对够了。咱这小县城工作不好找,万一你要是辞职了,找不到合适的事情干,怎么办?你可以找所长说的试试,如果人家不给涨,你也别辞职,留下继续干。”赵燕说。

    “可我家老刘说,看大门是我一个人的差事,却连他也拖累上了。他是水电工,白天要上工地干活,晚上还要帮我值班,时间长了他受不了。”

    “嫂子,晚上十二点以后没人进出了。过了十二点,你就把大门关上安心睡觉。”赵燕说。

    “也不一定,昨晚我男人替我值夜,小何半夜回来,就和我家老刘闹得不愉快。”门房嫂子说。

    “咋回事呀?”赵燕问道。

    “小何昨晚一点多才开车回来,在大门外使劲按车喇叭。我家老刘被车喇叭声惊醒,就起床给他开大门。小何可能喝酒了,他把车停在大门口,不但不往进开,还一个劲抱怨我家老刘太拖拉,没有及时给他开门。我家老刘在工地干了一天活,晚上疲乏的不行,又被小何给惹烦了,就气呼呼地说,‘看你这怂样,爱进不进,有本事你就在车上睡一夜。’

    小何就说:‘你一个破看门的,以为自己多大能耐?牛怂里牛。”我家老刘憋了一肚子气,也懒得搭理小何,顾自回门房睡了。可大门敞开着,他躺在床上也睡不实在。等到快天明时,小何可能酒劲过去了,人也清醒了,这才把车开进了院子。我家老刘才关上大门安心睡了。早上我来替换他,他一看见我,就冲我发了一通脾气,说让我趁早把这破差事辞了,免得把他拖垮了。我想给自己挣点零花钱,可我晚上又熬不了夜,看来这活儿我八成干不成了!我明天准备去找程所长,让他给我涨点钱,如果每月能给加三百,我就继续干,如若不然,我干到月底就离开。”门房嫂子说。

    “嫂子,小何人不错,就是有点孩子气,昨晚可能喝酒了,你和我刘哥别和他一般见识。看大门虽说要熬夜,但毕竟活不重,总比闲在家里强。再说,咱们又熟了,你要是离开了,我可不习惯。”赵燕说。

    “我也舍不得离开,如果所长一个月能给我涨到一千三,我就留下。”门房嫂子说。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秦惠兰家门前。赵燕听到有杨平的声音,就站在门口朝里面看:院子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纸杯和几瓶啤酒,桌腿下放着两箱啤酒。田魁文、老张、牛二虎和杨平四人,正围坐着桌子有说有笑地聊天喝啤酒。

    “秀云嫂子,赵燕,你俩上我家坐坐,喝杯水吧!”秦惠兰说。

    “杨平在你家,我就进去等等他。秀云嫂子,你也进去坐会儿,等会儿咱们一块回去。”赵燕说。

    “你等杨平吧,我可不敢耽搁了,得赶紧回去换我家老刘。回去晚了,他会骂我的。”门房嫂子说着,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