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摊献艺
次日一大早，一觉醒来谷乐觉得通体舒坦，想来应该是程谦给的药丸起了作用。几个人草草吃了早饭，正要出发。谷乐忽然想到自己没有什么表演的技能，就问宋喜儿拿了一坛子醋、油还有一口锅。宋喜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急匆匆出门也就没有多问。
庙会上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宋家班还是按照以往几天的惯例，先敲锣吆喝，宋喜儿、宋来财和宋进宝的节目轮流上场，开场前谷乐插空跟宋老爹说，他负责收钱，宋老爹见他状态不错，便同意让他试试。
谷乐趁他们忙着表演的时候，他架起铁锅往里面生上火，不一会儿油锅开始冒泡。围观人群有常来的，都在说今天有新节目了。
很快，几个独门绝活表演完毕，宋进宝和宋来财一人牵着一只猴子开始滑稽表演，宋老爹示意谷乐可以上场收钱了。
谷乐拿起铜锣敲打起来，绕场一圈，边走边说，“各位看官，刚才的节目您觉得好，还请赏个茶水钱，今天您的赏钱不用给我，大家看到那口油锅了吗？里面香油已经翻滚，您把您的赏钱扔进油锅，待会儿我徒手取出，有多少取多少”
这下人群沸腾了，都在啧啧称奇，那可以滚烫的油锅啊，武林高手的铁砂掌都未必敢夸这个海口。
宋家班的几个人也懵了，谷乐这是闹哪出？宋老爹有点生气，他说负责收钱就是这样？回头出了问题，谷乐的手废了不说，宋家班的名声彻底完蛋了，以后舞阳城的庙会甭想再来了。宋喜儿一听吓傻了，敢情一早他要油要锅是干这个。宋来财和宋进宝牵着猴子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宋老爹刚想开口圆场，只见人群中出来一位，跑到油锅边看真假，看着油锅底下烈火熊熊，油锅里面上下翻腾，他往里面扔下一个铜钱。
人群中传来质疑声，“赵老二，那油锅是真的？”
“真的，冒泡冒热气呢，闻着像是香油”，扔铜钱的男子就是人群里叫的赵老二。
谷乐拿着铜锣走到油锅前，挽起一只袖子，宋喜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谷乐眼疾手快，迅速将手深入油锅并取出这枚铜钱，放在铜锣里面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这位大爷赏钱一文”。
赵老二脸上挂不住了，想把铜锣上的那个铜钱拿走。“这位大爷又把一文赏钱要回去了”，谷乐大声喊道。赵老二老脸泛红，赶紧从兜里又掏出数十枚铜钱扔进油锅，谷乐将手再次深入油锅将铜钱一一捞出，放在铜锣上，大声说道，“多谢这位大爷赏钱三十文”。
围观人群一下涌到油锅前，纷纷朝里面扔铜钱，扔一枚谷乐捞一枚，很快铜锣上满满一堆铜钱，甚至还有捞出了一些碎银子。
人群中的小乞丐两眼放光，很是奇怪，这么一个病怏怏的年轻人竟然身怀绝技，他对谷乐的好奇更加强烈了。
宋老爹担心时间长了谷乐出岔子，赶紧让宋来财宋进宝开场，杂耍摊位回到常规流程继续表演，转眼就到黄昏，宋家班也开始收摊。
宋喜儿见围观人群都散去，跑到谷乐身边，抓起谷乐的手左看右看，她满是疑惑地问道，“谷乐哥，你还有这本事？”
宋进宝也赶了过来，“行啊，小谷子，不错不错，以后油锅收钱这个节目就是我们宋家班的压轴节目了”。
回到小院，宋喜儿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谷乐哥，你的手真没事吗？”
“有事，非常有事，又疼又麻”，谷乐想逗逗宋喜儿。
“那怎么办？要不要找郎中看看”，宋喜儿满脸焦急。
“吃点好吃的就好了”，谷乐坏笑道。
宋喜儿听他这么说，应该没大事，还是爽快地说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进宝一听不干了，“喜儿，我老叫你做好吃的，也不见你答应”。
“谷乐哥是病人，得照顾。”宋喜儿哼了一句。
“我想吃叫花鸡”，谷乐看着宋进宝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好玩，就开始点餐。
“叫花鸡是什么？”宋喜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听过叫花鸡，不会做。”不会做三个字是低着头红着脸说出来的，紧接着又问宋老爹，宋老爹摇了摇头。
宋老爹也很好奇，他走南闯北大半辈子，也没听过叫花鸡，怀疑又是这小子胡诌出来的。
谷乐一想，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叫花鸡这道菜，他把宋喜儿叫到一旁，低声说，“我教你，不过你得保密”。这个时代没有叫花鸡，谷乐马上想到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很快，大家收拾妥当开始围坐在一起，宋喜儿端出一团用荷叶包裹的东西，老远就闻着香气扑鼻。“这就是谷乐哥教我做的叫花鸡”，宋喜儿自己也觉得从未做出这么香的鸡。
谷乐扒开荷叶，用手轻轻就把鸡撕开，递给宋老爹一个大鸡腿。宋进宝迫不及待上手，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香，真香”。
宋老爹和宋来财也吃得满嘴流油，反而是宋喜儿并没有吃。谷乐撕了一个鸡翅膀正要递给宋喜儿，就听见有人在小院门外叫门。
宋来财起身去看，回来说有个老乞丐，肚子饿想要点吃食。宋老爹让宋来财拿上两个馒头。
不一会儿宋来财回来说，老乞丐不要馒头，想要咱们吃的菜。
宋进宝一听急了，“这老叫花子是冲着叫花鸡来的，就一只还不够咱们几个吃的，我让他一边凉快去”，说着就要起身。
宋喜儿说，“我不吃，给他拿一点吧”。
宋进宝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妥协就给鸡头鸡屁股。宋喜儿用碗装着拿了出去，老乞丐果然离开了。
到最后，谷乐出的秘方，宋喜儿下厨做的叫花鸡，两人都没吃到，宋老爹仨吃完之后，还不忘让宋喜儿明天再做一只。
吃完饭，宋老爹单独找谷乐，问起油锅捞钱的事。谷乐想了想，刚想坦诚告知，老爹接着说，“我知道打听别人的秘诀是犯忌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身体也不像身怀绝技啊”。
谷乐坦诚道，“班主，其实就是个障眼法，我在那个油里做了些手脚，等回头就把这个方法告诉财哥、宝哥和喜儿”。
“好，好，好”，宋老爹很欣慰，一方面谷乐不藏私，说明人品没问题，另一方面宋家班多了一门绝技，行走江湖卖艺谋生也多了个手段。
随后，谷乐找到宋喜儿，告诉油锅里面其实是醋，是有上面一层是香油，醋烧开的时候温度不是很高，手伸进去完全可以承受，所以油锅看上去翻滚冒泡，其实并不会烫伤。
宋喜儿听完一脸的惊奇，“难怪早上你跟我要了油和锅，还要了醋，谷乐哥，你把你的独门绝技都告诉我了？”
谷乐笑道，“叫花鸡也是独门绝技啊，我不也告诉你了？”
“哎呀，是啊，叫花鸡是我做过最香的一道菜，连那么老远的乞丐都能被香味吸引到家来”，说起做菜，宋喜儿一脸的灿烂，“谷乐哥，你既会对对子，又会油锅绝技，还能做菜，你太有才了”。
“可惜我还是想不起了自己是谁”，谷乐一脸的惆怅，“这些秘方告诉你，是感谢你们把我当家人，救了我一命，我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别着急，我爹说了，你的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慢慢就能恢复”，宋喜儿安慰道。“对了，你的衣服我给你缝补好了，衣服里面有个玉环，我去给你拿来”。
谷乐把衣服放在一边，拿着玉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他对玉器古董之类的没有鉴赏能力，隐约能从玉环中看到浅浅的蟒纹。这身衣服他暂时不打算穿了，被宋老爹他们救起的那天就是穿这身，这要是穿在身上被仇家发现，岂不是要再死一遍。
谷乐将玉环小心收了起来，原本打算把衣服烧掉，但看宋喜儿不但缝补好，还浆洗熨平了，于是一起收了起来。
“谢谢喜儿，我还是穿宝哥这身衣服吧，原来的衣服先搁着，我看着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谷乐怕宋喜儿心里不舒服，接着笑道，“回头我跟宋班主申请置办一身行头，以后宋家班摆摊收钱的活儿就是我的啦”。
宋喜儿很是高兴，这几天的相处她觉得谷乐是个好人，白白净净，尤其是眼睫毛又长又卷，比女人的眼睛都好看。
宋进宝跟谷乐同屋，这几天因为谷乐有伤，宋进宝都是打地铺睡觉，谷乐很是感激，见宋进宝进屋，谷乐赶紧倒了一杯茶水，“宝哥，这几天辛苦了，我今晚睡地上，你睡床”。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用了，你伤还没好利索，等回头多做几只叫花鸡给宝哥就好了”，宋进宝眼睛一转，“跟哥说说那叫花鸡咋做的呗？”
“宝哥，叫花鸡等会儿说，喜儿会做还怕以后没得吃？我先跟你说说油锅的秘诀”，谷乐一听乐了，天下吃货都一个样啊。
宋进宝眼睛瞬间睁大，一脸的不相信，这种独门绝技至亲之人都未必会传授，“你愿意把油锅的秘诀告诉我？”
“嗯”，谷乐对着宋进宝耳语了一阵，宋进宝满脸狐疑，“小谷子，你别坑哥啊”。
“我骗你干啥，明天您试试就知道了”，谷乐也是无奈，这年头没人会信你这么无私。
宋进宝没有等明天，转头就跑到厨房，没多一会儿就听到宋进宝在厨房哈哈大笑。宋老爹和宋来财准备睡下了，都起身到厨房看怎么回事。宋喜儿还没睡，她找了一块布料，正在估摸谷乐的身材缝制衣服，听到声音她也赶去厨房。大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宋老爹说，“谷乐不藏私，大家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外传，以后油锅收铜钱就是咱们宋家班压箱底的节目了”。宋来财过来的时候谷乐也在他耳边说了方法，这一夜宋家班的人心情十分愉悦，各自回屋睡觉。
宋家班的油锅收钱让庙会的人耳目一新，围观叫好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热油锅收钱的场景使得很多人都纷纷好奇解囊。有个小乞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谷乐收钱的时候，他叫嚷着说，他的本来放一个铜钱的，但手一滑，仅有的两枚铜钱都掉进油锅里了。
围观人群有人说小乞丐是骗子，也有人同情小乞丐好不容易讨到两个铜钱，结果都没了。谷乐伸手从油锅里捞出一个铜钱递给小乞丐，谷乐发现小乞丐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眼神的焦点并没有聚集在铜钱上，他低头轻声地说了一句，“小兄弟，我知道你没投铜钱。”
谷乐没有在小乞丐身边停留，继续卖力吆喝，往油锅里扔钱的人络绎不绝。小乞丐有些赧然地搓了搓手，站在一旁继续看着谷乐。
身为一个化学专业的硕士，只弄出个热油锅实在对不起自己的专业。昨夜趁大家睡觉的时候他在茅房的墙角刮了些硝石粉末，他决定再点一点他的金手指，将铜锣中的铜钱交到给宋来财后，谷乐继续敲锣，“走过路过的看官，您留步，宋家班在此还有一项绝活向大家展示，您瞧着好，给我们赏个茶水钱”，说着他拿出一碗水，并喝了一口绕着圈展示，“大家看好了，这是一碗水，接下来，我把这碗水放在太阳底下，各位看好了，半晌时间我让它自动凝结成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眼下正值秋天季节，街上来来往往的汉子都穿着短衣衫，六月飘雪纯属是说书人的段子，这要是太阳底下能结冰，那比热油锅下手捞钱更离谱。
宋老爹他们也是不知所措，要说信吧，太不可思议了，要是不信，前面油锅的例子摆着呢。宋进宝来劲了，起劲吆喝道，“大家都瞧好了，这八月晌午看水结冰，大家可要睁大眼睛了”。
谷乐将硝石粉提前放在手心了，将装满水的碗放置在场中央的时候顺手就将硝石粉放进了水里。宋来财牵来猴子串场，让猴子表演拉车。但围观人群根本无心看猴子，都盯着碗。谷乐放完碗后就没再碰过那个碗，任凭大家叽叽喳喳。这时宋喜儿来到谷乐身边，小声地问到，“谷乐哥，真行吗？”，谷乐比了个OK的手势，发现宋喜儿很茫然地看着他的手势，就改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那碗水还没动静，人群中有好事者开始起哄了，宋老爹赶紧吩咐宋来财躺下，准备胸口碎大石救场。宋来财刚躺下就被起哄，“起开，挡着那碗水想做手脚吗？”，“今天那碗水要是没结冰，你们这个杂耍摊子就别摆了，丢人现眼”。
“肯定是想躺在地上趁机往那碗里放冰块，这种小把戏也能瞒过爷？”
“就是就是，这大太阳底下，水要能结冰，我叫他爷爷”。
人群越来越混乱，喝倒彩的，往场子里扔石头的，还有人叫嚷着，“把爷爷刚刚扔的铜钱还回来，骗子！”
宋老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杂耍表演都是中规中矩，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能一直抱拳作揖，“各位看官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宋喜儿急的眼眶都红了，宋进宝和宋来财安抚着场中受到惊吓的猴子，只有谷乐若无其事的样子。人群中的小乞丐一直盯着碗，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水会结冰，但又觉得难以置信，一边焦虑一边矛盾。忽然，他发现碗壁四周出现小水珠，他大声叫了起来，“结冰了，结冰了”。
刚刚还在起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离碗很近的人发现碗里的水表面已经凝结成了薄薄一层冰。宋老爹走到碗边一看，果然已经结冰了。这时谷乐走向人群，乐呵呵地说，“大家可以走近一些观看，我们不碰这个碗，有不信的看官，可以伸手试试，看看凉不凉”。
宋喜儿傻傻地看着碗，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么热的天太阳底下水能结冰，她看着谷乐眼神里除了不解，更是充满了钦佩，刚刚红过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宋进宝赶紧拿起铜锣，走到人群当中挨个要赏钱。
小乞丐看着谷乐，更是不解和好奇，他一直盯着谷乐，怎么也想不出原因，陶碗在场中间，除了开始谷乐拿着喝了一口水外，再没人碰过，根本没有做手脚的机会，并且那碗里冰一直在凝结，越结越厚，难道他有仙法？
刚才起哄的人群眼睁睁看着一碗水在太阳底下慢慢结冰，这种震撼可不是跟见到仙法一般？大家纷纷扔钱，更有妇女就地跪拜。
谷乐见状，怕引起太大的麻烦，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惊恐，这不是什么仙法，只是家传绝技而已，您觉得好，赏个茶水钱就行”。
见谷乐这么说，跪拜的人慢慢都起身了，这时人群中一名青年男子走上前来，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我出十两银子，买你这碗冰，卖吗？”
谷乐一听乐了，“卖，您收好了，这冰还没结完，估计再有半柱香时间整碗水都能冻上”，谷乐愉快地把那个破陶碗交给了男子，茅厕里刮一刮，就能挣十两银子，要发财的节奏啊。这几天下来，谷乐已经知道，宋家班走南闯北一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这个冤大头，送上门不宰白不宰。
拿着冰碗的男子朝小乞丐这边看了一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谷乐把银锭交给了宋老爹，除了卖冰所得十两银子外，今天的铜钱收入也不菲，足有三贯多，宋老爹笑得嘴都合不上，撤摊的时候让宋来财去买五只大肥鸡，今天晚饭一人一只叫花鸡。
庙会上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宋家班还是按照以往几天的惯例，先敲锣吆喝，宋喜儿、宋来财和宋进宝的节目轮流上场，开场前谷乐插空跟宋老爹说，他负责收钱，宋老爹见他状态不错，便同意让他试试。
谷乐趁他们忙着表演的时候，他架起铁锅往里面生上火，不一会儿油锅开始冒泡。围观人群有常来的，都在说今天有新节目了。
很快，几个独门绝活表演完毕，宋进宝和宋来财一人牵着一只猴子开始滑稽表演，宋老爹示意谷乐可以上场收钱了。
谷乐拿起铜锣敲打起来，绕场一圈，边走边说，“各位看官，刚才的节目您觉得好，还请赏个茶水钱，今天您的赏钱不用给我，大家看到那口油锅了吗？里面香油已经翻滚，您把您的赏钱扔进油锅，待会儿我徒手取出，有多少取多少”
这下人群沸腾了，都在啧啧称奇，那可以滚烫的油锅啊，武林高手的铁砂掌都未必敢夸这个海口。
宋家班的几个人也懵了，谷乐这是闹哪出？宋老爹有点生气，他说负责收钱就是这样？回头出了问题，谷乐的手废了不说，宋家班的名声彻底完蛋了，以后舞阳城的庙会甭想再来了。宋喜儿一听吓傻了，敢情一早他要油要锅是干这个。宋来财和宋进宝牵着猴子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宋老爹刚想开口圆场，只见人群中出来一位，跑到油锅边看真假，看着油锅底下烈火熊熊，油锅里面上下翻腾，他往里面扔下一个铜钱。
人群中传来质疑声，“赵老二，那油锅是真的？”
“真的，冒泡冒热气呢，闻着像是香油”，扔铜钱的男子就是人群里叫的赵老二。
谷乐拿着铜锣走到油锅前，挽起一只袖子，宋喜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谷乐眼疾手快，迅速将手深入油锅并取出这枚铜钱，放在铜锣里面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这位大爷赏钱一文”。
赵老二脸上挂不住了，想把铜锣上的那个铜钱拿走。“这位大爷又把一文赏钱要回去了”，谷乐大声喊道。赵老二老脸泛红，赶紧从兜里又掏出数十枚铜钱扔进油锅，谷乐将手再次深入油锅将铜钱一一捞出，放在铜锣上，大声说道，“多谢这位大爷赏钱三十文”。
围观人群一下涌到油锅前，纷纷朝里面扔铜钱，扔一枚谷乐捞一枚，很快铜锣上满满一堆铜钱，甚至还有捞出了一些碎银子。
人群中的小乞丐两眼放光，很是奇怪，这么一个病怏怏的年轻人竟然身怀绝技，他对谷乐的好奇更加强烈了。
宋老爹担心时间长了谷乐出岔子，赶紧让宋来财宋进宝开场，杂耍摊位回到常规流程继续表演，转眼就到黄昏，宋家班也开始收摊。
宋喜儿见围观人群都散去，跑到谷乐身边，抓起谷乐的手左看右看，她满是疑惑地问道，“谷乐哥，你还有这本事？”
宋进宝也赶了过来，“行啊，小谷子，不错不错，以后油锅收钱这个节目就是我们宋家班的压轴节目了”。
回到小院，宋喜儿还是不放心地问道，“谷乐哥，你的手真没事吗？”
“有事，非常有事，又疼又麻”，谷乐想逗逗宋喜儿。
“那怎么办？要不要找郎中看看”，宋喜儿满脸焦急。
“吃点好吃的就好了”，谷乐坏笑道。
宋喜儿听他这么说，应该没大事，还是爽快地说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进宝一听不干了，“喜儿，我老叫你做好吃的，也不见你答应”。
“谷乐哥是病人，得照顾。”宋喜儿哼了一句。
“我想吃叫花鸡”，谷乐看着宋进宝愤愤不平的样子觉得好玩，就开始点餐。
“叫花鸡是什么？”宋喜儿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听过叫花鸡，不会做。”不会做三个字是低着头红着脸说出来的，紧接着又问宋老爹，宋老爹摇了摇头。
宋老爹也很好奇，他走南闯北大半辈子，也没听过叫花鸡，怀疑又是这小子胡诌出来的。
谷乐一想，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叫花鸡这道菜，他把宋喜儿叫到一旁，低声说，“我教你，不过你得保密”。这个时代没有叫花鸡，谷乐马上想到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很快，大家收拾妥当开始围坐在一起，宋喜儿端出一团用荷叶包裹的东西，老远就闻着香气扑鼻。“这就是谷乐哥教我做的叫花鸡”，宋喜儿自己也觉得从未做出这么香的鸡。
谷乐扒开荷叶，用手轻轻就把鸡撕开，递给宋老爹一个大鸡腿。宋进宝迫不及待上手，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香，真香”。
宋老爹和宋来财也吃得满嘴流油，反而是宋喜儿并没有吃。谷乐撕了一个鸡翅膀正要递给宋喜儿，就听见有人在小院门外叫门。
宋来财起身去看，回来说有个老乞丐，肚子饿想要点吃食。宋老爹让宋来财拿上两个馒头。
不一会儿宋来财回来说，老乞丐不要馒头，想要咱们吃的菜。
宋进宝一听急了，“这老叫花子是冲着叫花鸡来的，就一只还不够咱们几个吃的，我让他一边凉快去”，说着就要起身。
宋喜儿说，“我不吃，给他拿一点吧”。
宋进宝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妥协就给鸡头鸡屁股。宋喜儿用碗装着拿了出去，老乞丐果然离开了。
到最后，谷乐出的秘方，宋喜儿下厨做的叫花鸡，两人都没吃到，宋老爹仨吃完之后，还不忘让宋喜儿明天再做一只。
吃完饭，宋老爹单独找谷乐，问起油锅捞钱的事。谷乐想了想，刚想坦诚告知，老爹接着说，“我知道打听别人的秘诀是犯忌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这身体也不像身怀绝技啊”。
谷乐坦诚道，“班主，其实就是个障眼法，我在那个油里做了些手脚，等回头就把这个方法告诉财哥、宝哥和喜儿”。
“好，好，好”，宋老爹很欣慰，一方面谷乐不藏私，说明人品没问题，另一方面宋家班多了一门绝技，行走江湖卖艺谋生也多了个手段。
随后，谷乐找到宋喜儿，告诉油锅里面其实是醋，是有上面一层是香油，醋烧开的时候温度不是很高，手伸进去完全可以承受，所以油锅看上去翻滚冒泡，其实并不会烫伤。
宋喜儿听完一脸的惊奇，“难怪早上你跟我要了油和锅，还要了醋，谷乐哥，你把你的独门绝技都告诉我了？”
谷乐笑道，“叫花鸡也是独门绝技啊，我不也告诉你了？”
“哎呀，是啊，叫花鸡是我做过最香的一道菜，连那么老远的乞丐都能被香味吸引到家来”，说起做菜，宋喜儿一脸的灿烂，“谷乐哥，你既会对对子，又会油锅绝技，还能做菜，你太有才了”。
“可惜我还是想不起了自己是谁”，谷乐一脸的惆怅，“这些秘方告诉你，是感谢你们把我当家人，救了我一命，我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别着急，我爹说了，你的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慢慢就能恢复”，宋喜儿安慰道。“对了，你的衣服我给你缝补好了，衣服里面有个玉环，我去给你拿来”。
谷乐把衣服放在一边，拿着玉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他对玉器古董之类的没有鉴赏能力，隐约能从玉环中看到浅浅的蟒纹。这身衣服他暂时不打算穿了，被宋老爹他们救起的那天就是穿这身，这要是穿在身上被仇家发现，岂不是要再死一遍。
谷乐将玉环小心收了起来，原本打算把衣服烧掉，但看宋喜儿不但缝补好，还浆洗熨平了，于是一起收了起来。
“谢谢喜儿，我还是穿宝哥这身衣服吧，原来的衣服先搁着，我看着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谷乐怕宋喜儿心里不舒服，接着笑道，“回头我跟宋班主申请置办一身行头，以后宋家班摆摊收钱的活儿就是我的啦”。
宋喜儿很是高兴，这几天的相处她觉得谷乐是个好人，白白净净，尤其是眼睫毛又长又卷，比女人的眼睛都好看。
宋进宝跟谷乐同屋，这几天因为谷乐有伤，宋进宝都是打地铺睡觉，谷乐很是感激，见宋进宝进屋，谷乐赶紧倒了一杯茶水，“宝哥，这几天辛苦了，我今晚睡地上，你睡床”。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用了，你伤还没好利索，等回头多做几只叫花鸡给宝哥就好了”，宋进宝眼睛一转，“跟哥说说那叫花鸡咋做的呗？”
“宝哥，叫花鸡等会儿说，喜儿会做还怕以后没得吃？我先跟你说说油锅的秘诀”，谷乐一听乐了，天下吃货都一个样啊。
宋进宝眼睛瞬间睁大，一脸的不相信，这种独门绝技至亲之人都未必会传授，“你愿意把油锅的秘诀告诉我？”
“嗯”，谷乐对着宋进宝耳语了一阵，宋进宝满脸狐疑，“小谷子，你别坑哥啊”。
“我骗你干啥，明天您试试就知道了”，谷乐也是无奈，这年头没人会信你这么无私。
宋进宝没有等明天，转头就跑到厨房，没多一会儿就听到宋进宝在厨房哈哈大笑。宋老爹和宋来财准备睡下了，都起身到厨房看怎么回事。宋喜儿还没睡，她找了一块布料，正在估摸谷乐的身材缝制衣服，听到声音她也赶去厨房。大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宋老爹说，“谷乐不藏私，大家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外传，以后油锅收铜钱就是咱们宋家班压箱底的节目了”。宋来财过来的时候谷乐也在他耳边说了方法，这一夜宋家班的人心情十分愉悦，各自回屋睡觉。
宋家班的油锅收钱让庙会的人耳目一新，围观叫好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热油锅收钱的场景使得很多人都纷纷好奇解囊。有个小乞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谷乐收钱的时候，他叫嚷着说，他的本来放一个铜钱的，但手一滑，仅有的两枚铜钱都掉进油锅里了。
围观人群有人说小乞丐是骗子，也有人同情小乞丐好不容易讨到两个铜钱，结果都没了。谷乐伸手从油锅里捞出一个铜钱递给小乞丐，谷乐发现小乞丐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眼神的焦点并没有聚集在铜钱上，他低头轻声地说了一句，“小兄弟，我知道你没投铜钱。”
谷乐没有在小乞丐身边停留，继续卖力吆喝，往油锅里扔钱的人络绎不绝。小乞丐有些赧然地搓了搓手，站在一旁继续看着谷乐。
身为一个化学专业的硕士，只弄出个热油锅实在对不起自己的专业。昨夜趁大家睡觉的时候他在茅房的墙角刮了些硝石粉末，他决定再点一点他的金手指，将铜锣中的铜钱交到给宋来财后，谷乐继续敲锣，“走过路过的看官，您留步，宋家班在此还有一项绝活向大家展示，您瞧着好，给我们赏个茶水钱”，说着他拿出一碗水，并喝了一口绕着圈展示，“大家看好了，这是一碗水，接下来，我把这碗水放在太阳底下，各位看好了，半晌时间我让它自动凝结成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眼下正值秋天季节，街上来来往往的汉子都穿着短衣衫，六月飘雪纯属是说书人的段子，这要是太阳底下能结冰，那比热油锅下手捞钱更离谱。
宋老爹他们也是不知所措，要说信吧，太不可思议了，要是不信，前面油锅的例子摆着呢。宋进宝来劲了，起劲吆喝道，“大家都瞧好了，这八月晌午看水结冰，大家可要睁大眼睛了”。
谷乐将硝石粉提前放在手心了，将装满水的碗放置在场中央的时候顺手就将硝石粉放进了水里。宋来财牵来猴子串场，让猴子表演拉车。但围观人群根本无心看猴子，都盯着碗。谷乐放完碗后就没再碰过那个碗，任凭大家叽叽喳喳。这时宋喜儿来到谷乐身边，小声地问到，“谷乐哥，真行吗？”，谷乐比了个OK的手势，发现宋喜儿很茫然地看着他的手势，就改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那碗水还没动静，人群中有好事者开始起哄了，宋老爹赶紧吩咐宋来财躺下，准备胸口碎大石救场。宋来财刚躺下就被起哄，“起开，挡着那碗水想做手脚吗？”，“今天那碗水要是没结冰，你们这个杂耍摊子就别摆了，丢人现眼”。
“肯定是想躺在地上趁机往那碗里放冰块，这种小把戏也能瞒过爷？”
“就是就是，这大太阳底下，水要能结冰，我叫他爷爷”。
人群越来越混乱，喝倒彩的，往场子里扔石头的，还有人叫嚷着，“把爷爷刚刚扔的铜钱还回来，骗子！”
宋老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杂耍表演都是中规中矩，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能一直抱拳作揖，“各位看官稍安勿躁，再等片刻”。
宋喜儿急的眼眶都红了，宋进宝和宋来财安抚着场中受到惊吓的猴子，只有谷乐若无其事的样子。人群中的小乞丐一直盯着碗，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水会结冰，但又觉得难以置信，一边焦虑一边矛盾。忽然，他发现碗壁四周出现小水珠，他大声叫了起来，“结冰了，结冰了”。
刚刚还在起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离碗很近的人发现碗里的水表面已经凝结成了薄薄一层冰。宋老爹走到碗边一看，果然已经结冰了。这时谷乐走向人群，乐呵呵地说，“大家可以走近一些观看，我们不碰这个碗，有不信的看官，可以伸手试试，看看凉不凉”。
宋喜儿傻傻地看着碗，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么热的天太阳底下水能结冰，她看着谷乐眼神里除了不解，更是充满了钦佩，刚刚红过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宋进宝赶紧拿起铜锣，走到人群当中挨个要赏钱。
小乞丐看着谷乐，更是不解和好奇，他一直盯着谷乐，怎么也想不出原因，陶碗在场中间，除了开始谷乐拿着喝了一口水外，再没人碰过，根本没有做手脚的机会，并且那碗里冰一直在凝结，越结越厚，难道他有仙法？
刚才起哄的人群眼睁睁看着一碗水在太阳底下慢慢结冰，这种震撼可不是跟见到仙法一般？大家纷纷扔钱，更有妇女就地跪拜。
谷乐见状，怕引起太大的麻烦，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惊恐，这不是什么仙法，只是家传绝技而已，您觉得好，赏个茶水钱就行”。
见谷乐这么说，跪拜的人慢慢都起身了，这时人群中一名青年男子走上前来，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我出十两银子，买你这碗冰，卖吗？”
谷乐一听乐了，“卖，您收好了，这冰还没结完，估计再有半柱香时间整碗水都能冻上”，谷乐愉快地把那个破陶碗交给了男子，茅厕里刮一刮，就能挣十两银子，要发财的节奏啊。这几天下来，谷乐已经知道，宋家班走南闯北一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这个冤大头，送上门不宰白不宰。
拿着冰碗的男子朝小乞丐这边看了一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谷乐把银锭交给了宋老爹，除了卖冰所得十两银子外，今天的铜钱收入也不菲，足有三贯多，宋老爹笑得嘴都合不上，撤摊的时候让宋来财去买五只大肥鸡，今天晚饭一人一只叫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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