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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总是有些纠结

    用妖魔们比较通俗的语言表达,花觑这是入世了。

    在人类社会中转悠了几圈,花觑倒是有很多的收获,比如吃饭时要给钱的,住店也是要给钱,钱啊,那可真是个好东西。而另一个收获,那就是淳熙了,这是一个饥荒中被抛弃的孩子,自从穆国开始腐败以来,这样的孩子其实很多,花觑就曾经碰上过好几个。

    一般来说,心情好的时候,花觑去蹲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或者是活或者是死,从来都不会插手,因为花觑觉得麻烦。而心情不好的时候,花觑还是会直接把人给卷了送到妖魔林中去,还很恶劣地想,反正都是死,还不如送给想着吃人肉进化的小妖魔们呢。

    这个应该就叫做是物尽其用吧,人类有时候还是能创造出很多有用的词语的,花觑为自个的英明决定很有点得意。

    而在碰上淳熙的时候,花觑的心情不好也不是很坏,但是就这么转身就走的话,似乎还是有点可惜的。

    所以花觑决定了,就看一眼,要是这娃哭的话,就留原地观察他,要是笑的话,那就扔到妖魔林去。

    那个时候,淳熙也就只是个没几个月大的奶娃娃,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岁月,估计在被抛弃的时候,家人也是相当的痛苦,所以是用破布包得厚厚实实地,用糊糊喂得饱饱的。所以这个时候,淳熙娃娃还没有感觉被抛弃的痛苦,感觉似乎是有人靠近了,淳熙本能地睁开了眼睛,使劲地看。

    其实所谓的人脸识别障碍,并不是说花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或者说是习惯不好,不乐意看人脸。这个情况还真的是不大好说明,要是选用一个比较简单的说明,估计就是大众脸了,丢在人群中怎么也找不到踪影,见过无数次面还是觉得陌生的大众脸,对于花觑来说,所有的人以他的眼睛看来就都是长了一张大众脸,看过即忘,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只不过当盯着看的时候,花觑还是能辨别的,淳熙这个娃娃长了一双相当好看的眼睛,黑幽幽的,仿佛是两块冷玉,一点杂质都没有,流转着很是吸引人的光彩。

    这段时间刚好是花觑对于人类这个东西兴趣浓厚的时候,但是在人间逛了几年,花觑深刻地认识到,并不是每一个都像皇北这么有趣的,所以花觑开始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在看到淳熙的那会忽然就清晰了,咱要收养一个人类的小孩,玩。

    可怜的淳熙娃娃啊,他师父收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玩。

    之后的好多年日子就是这么平静的过去,花觑带着他的小徒弟到处逛到处玩,偶然也会回来探望下皇北。

    作为一个妖魔,花觑对于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而当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原本只有自个一半高的皇北长成了少年青年,原本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粉团一样的淳熙都长到了有他三分之一高了。当然妖魔花觑同学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一幅少年大叔的青春年少模样。

    这个时候花觑同学终于意识到,人妖终有别啊,光是岁月这一项就仿佛天跟地了差别了。

    在花觑觉得困扰的时候,皇北同样也觉得苦恼,他苦恼的源泉是曾经他一直最为崇拜的榆林侯君宵舞。

    人长大之后,总是觉得世界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肮脏难以忍受了,当然其实世界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人越长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知道的越是多,越会觉得苦恼。

    当时的皇北已经长大到,一个不小心就发现君宵舞其实并不像自己曾经认为的那么美好,但是他还是没有成熟到能对此表示默然态度的时候。

    其实在在皇北离开缈家的时候,他缈家的师父郑重地警告他,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用预言占卜术,不然就会有水火之灾。但是因为君宵舞的事情实在是太让皇北纠结了,所以皇北同学就下狠心悄悄地给君宵舞算了一卦。

    君宵舞死于州牧位。

    皇北当时就傻眼了,还以为自个算错了,赶紧重新排过,仔细地算了好几回,但是每次都是同一个结果,皇北痛苦了。

    做了这一个预言之后,皇北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天分,无论怎么试,都再也做不了预言了。预言测算这种东西呢,其实还是很玄乎的,但是按照皇北这样的情况,他曾经的师父认为一般来说一生只能做一次的预言那都是准确率极高的。

    而且还有很多的迹象开始慢慢地证实着皇北的预言,比如天灾人祸的频繁,官员的贪污,民心的浮动,都很有力地佐证了皇北的预言,他一直很担心,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君宵舞很可能就会因为人民的的愤恨而死吧,州牧啊,果然不是一个很好坐的位置,尤其是贫穷的地方。

    仗着君宵舞对自个的信任和宠爱,好几次皇北都有意无意地提到让君宵舞退休回家养老,但是君宵舞的当官瘾还是挺强悍的,并不是一个皇北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对于这个事情,花觑觉得其实差不多,反正人类都是短命的种,七十的就已经是很稀少了,活到一百什么的就算是不正常人类了,早死完死的也不过是差了那么短短几年,何必呢。

    采用武力推翻君宵舞同学的统治,这种事情,是那之后的很久皇北才决定。因为其间发生了一个很重要事件,也就是黑熊大叔也曾经被牵涉在其中的附魔改造人事件。

    在这其中,君宵舞表现出了一个合格的,冷酷的上位者思想,不但是干净利落地派兵端掉了进行附魔实验的秘密基地,还杀掉当时能找到的全部成功还是不成功的人体附魔者,最后以一把火彻底地清除了这个事件的存在。

    至于这个事件的主使者媪妠,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在几个月之后,被君宵舞找了一个贪污罪名给处置了。最让皇北不能忍受的是,为了堵住当时反对派的嘴,君宵舞特地派人劫下了当时发放给凉州的赈灾粮,嫁祸给了媪妠,并以此为罪名处置了媪妠,而且最终也没有发放这一批赈灾粮。

    当时的皇北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员,以他自己的眼睛目睹了当时凉州的惨状,数千无辜的百姓没有死于当时的大雪暴,反而是因为当局领导的内部争斗只能眼睁睁地等着那根本不会来到的赈灾粮,到死都不明白,咱的领导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百姓。

    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皇北对于君宵舞的感情慢慢地开始了变化,从最初的崇拜到疑惑,一直到最后的失望,总之感情很是复杂,既是痛恨又是惋惜,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有一天君宵舞能重新回复他小时候,记忆中的完美高大,正直无瑕的形象。

    所以在发动叛乱的时候,最终皇北还是没有真正要了君宵舞的性命,把他一个人囚禁在地下,既希望君宵舞能逃开死在州牧之位的命运,又能偿还一下他所犯下的罪孽,为无数无辜而死的百姓忏悔。

    皇北的往事说起来,其实并不是很复杂,不过是孩子式的纯洁理想遭遇上了肮脏的政治事件而已。

    就君宵舞来说,在当时媪妠声望势力极其强大的情势下,这已经算是损失最小,见效最快的方法了,至于因为这个而死去的百姓,对于君宵舞来说,只能算是必要的牺牲了,在政治家之间那是很常见的事情,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就是要有为了大部分牺牲小部分的决心。

    所以说了,皇北跟君宵舞之间的矛盾,只能说是因为身份地位不同,引发的观念差异了。

    对于皇北来说,无论是叛乱,还是囚禁,对君宵舞他还是有一份愧疚存在的,但是当时的沅矣,实在是有点烂泥扶不上墙,苍州可不能交给他糟蹋的。

    等皇北坐上了州牧这一个位置,他才知道,作为一个政客,那是不可能洁白无瑕的,渐渐的,皇北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如果因为是州牧这一个位置让君宵舞变得陌生,遭受怨恨而死的话,那就由皇北在这里来替他承受吧。

    怎么说呢,总觉得在某些方面皇北同学的看法似乎总是很有点偏激,比如在对待君宵舞这个事情的态度上,比如在对待自己生死的态度上。

    在花觑看来,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是风清云淡,但是其实皇北就是一个严苛的人,无论是对君宵舞还是他自己,所以才年纪轻轻地就把自己搞到这么一幅病入膏肓的虚弱模样。

    皇北是存了死心的,所以他听到造反派们已经打破城门,快打到州牧府了,非但不急,反而是有些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没有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皇北的死期了,为了庆祝这个一生只有一次的重要时刻,皇北特地找了一壶酒,用小火慢慢地温了,倒一杯给花觑,再倒一杯给自个。

    因为从小就身体并不怎么好,所以皇北一向喝的都是淡茶,酒这种东西更是从来没有尝试过,在今天临死的时候,皇北突然觉得自个也是可以放纵了一把,临别的时候总是喝酒比较有氛围一点,浅浅地尝了一口,皇北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好苦。”

    “这是黄酒,傻子才会觉得苦。”在人类世界混久了的花觑明显的不厚道起来了,斜着一双桃花眼,半是睁半是闭地盯着皇北,忽然说,“等你死了,我把你做成鬼使吧。”

    所谓的鬼使,当然就是字面上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一般来说那都不是什么好词,鬼使的炼制过程很复杂需要消耗极大的道行,炼制出来的鬼魂就直接是最听话忠心的手下了。不过依靠皇北对于花觑的了解,这只妖魔只是单纯地不希望他死而已。

    在这两只无良地喝茶品小酒的时候,可怜的叶小芽已经好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次。

    因为那一个不小心地跑到奶娘妖怪边上受了伤,然后一伙人就突然想起来了,啊,这个妖怪怕叶小芽的血的。

    跟叶小芽不是很熟的心肠相对黑一点的燃犀,立刻快速地冲了过来,伸出尖锐的指甲在叶小芽手臂上画上一刀,拎着叶小芽的脖子就在奶娘妖怪头顶上高来高去地飞,很努力地想要将叶小芽的血液撒到那妖怪身上。

    丫的,这情景,像不像是一个辛勤的农夫拎着个小水壶慈爱地浇着他心爱的小花朵。叶小芽立刻为自个的想法给囧了一下,总算是很及时地想到,自个的血液那可是有限的,用光了那就是死翘翘,无处去补给的,赶紧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对着燃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效之后,一连串的三字经就破口而出了。

    燃犀同学那是干什么的啊,人家可是叶南昌那厮的忠心手下,自然是心狠手辣的,直接就把叶小芽的骂声当空气处理了,该放血的时候放血,该浇水的时候浇水,毫不含糊。

    人体血液那是有限的,所以只不过一会会的功夫,叶小芽立刻就觉得头晕眼前发黑神志有点不清醒了。

    幸好农夫燃犀同学业务水平还是相当可以的,在叶小芽版水壶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之前,总算是迎头对着奶娘浇上了一大片血。

    果然叶小芽的血液是奶娘的克星,脑袋上被浇湿了这么大面积,奶娘立刻发出了很悲痛的惨叫,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不时还跟泼了硫酸一样,发出滋滋腐蚀的声音,顺带的冒出一阵一阵的黑气。

    那情景恐怖极了。

    因为有点失血症状叶小芽脸色惨白地瘫在地上,淳熙看了看,直接丢了一个冰冻术什么的在她伤口上,才算是暂时性地止血了。好半天,叶小芽才缓过来,这个时候奶娘还在地上打滚,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气消散地太多,她的身体似乎是缩小了很多。

    难道咱的血液真的有毒,吓得叶小芽赶紧舔了舔伤口,貌似没啥特殊的啊,又趁着大家都在关注奶娘的时候,悄悄地在焚犀同学手上抹了一点,除了被焚犀瞪了一眼,貌似也没啥特殊反应啊。叶小芽释然了,不是咱特别,那是奶娘太异常,还害的咱虚惊一场的。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奶娘的哀嚎才停了下来,然后一群人才壮着胆子接近了看。

    黑气散尽之后的奶娘已经是很有不堪入目了,一开始的时候除了太老态了一点太病态了一点,其实奶娘长的并不算丑,等她变成了妖怪,那也是半人半猴,起码五米高的体型还是很有优势的,丢人群里去,那肯定的回头率百分两百。

    但是现在,叶小芽探头一看,立刻就吓到了,那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人形了,感觉很像是一小团猴子一样的东西蜷缩着,像是被火烤过一样,焦乎乎的还带着冒烟的,而另一半又像是腐烂了一样,湿答答滴着脓水。

    “死了吗?”

    仿佛像是要回应叶南昌这一句问话一样,奶娘那样的身体都抽搐了一下,以示自己尚在人间。

    “很好。”叶南昌冷笑了一下,命令说,“去让她把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

    估计这个事情是发生在奶娘发动了机关,叶小芽跟叶南昌走散之后了,因为焚犀同学也是毫不知情的样子,而燃犀就上前,很是嫌弃地皱着眉头,对着奶娘的肚子就狠命地踢了几脚。

    奄奄一息的奶娘咳嗽了几声,终于吐出了一个圆圆的小球一样的东西。

    “是这个。”叶南昌很有点惊喜地叫了一声,不停地催促着燃犀赶紧拿。

    只不过因为是从奶娘肚子里面吐出来,免不了带着点盐酸胃酸还有昨天晚饭的食物残渣,所以有着很漂亮手指甲的燃犀同学自然就犹豫了,估计心里还要嘀咕一下,明明是你要的,咱你老大自己就不肯拿呢。

    这么一犹豫,也不知道奶娘究竟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身体一挺,爪子一伸,把那个小球给捞在了手里,歇斯底里地喊:“就算是我死,也不会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这种乱臣贼子的!”

    乱臣贼子啊,叶小芽听得那叫一个感慨,敢情这一个半人半妖的奶娘还是个忠的不成,还能对着人家叫乱臣贼子。

    奶娘抛下这么一句很是有气势地话,然后用力地把那个小圆球一捏,也不知道是按了哪里的机关,顿时就触动了自爆系统,从肚子里面开始炸,一下子就血肉横飞了。

    叶南昌还在那里拼命地喊,快阻止,快找,这边的自爆就已经结束了,奶娘,连同那一个小圆球的,全部都变成了渣渣,哪里还能分得清楚什么是什么。

    叶南昌的脸色一下就又黑又白分外的好看,估计是因为苦心经营了好久,心思一下子落空,这样巨大的落差很有点接受不了,当时就气的他直接蹦了上来,啥也顾不上趴在地上翻啊翻的,最后很是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弄得身上满是血水满是肉屑,还在那里喃喃自语:“没了,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