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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深处蕴情余恨消

    “是吗,竟然是你吗?果然是你,抓紧时候,速速查勘。”司徒登闻言,微感意外,又似毫不意外,大声呼喊。

    “师父,不偏不倚,这些画像正是二十八幅,基本上每一幅均对应我过去人生之一年大事,如今我正好快二十八年岁。”陆瑶呼喊。“师父你先辛苦顶顶,容我好生查找讯息。”陆瑶一边忙活一边追喊道。

    “知晓。既是年份大事,你想想,有无哪些特别年份与事件,可能与重大考验及意义相关?尽量从那些事件中寻找突破。”司徒登大声提示。

    “重大事件,那便是……辟止潭?陆长风?萧深?跳崖?遇到师父?大漠古宫……不外乎此类事宜。”陆瑶一边飞速在脑内思索,一边寻到对应事件画幅之前,细看摸排。

    然而全无反应。

    “究竟从何处下手?玄在何处?设计之人意指何处?”陆瑶继续寻找,不停寻思着。

    “此地名为无望谷,但不可能此事注定无望,那便是有望。有望……有望不即是生机?生机……我人生之生机在何时?”陆瑶继续查看思索。

    “萧深!试试萧深!正是与萧深结合与破败一事,对我来说,好似两生相隔。彷佛过去之我亡故,现时之我新生。此关窍眼,一定在蕴藏生机、绝处上行之事上。”陆瑶脑内清明起来,疾步行至描绘与萧深婚破景象那幅画前。

    那幅画中,有一女子形貌枯槁,衣发凌乱,手抚腹部眠卧石旁,清冷月夜独自悲泣。而身后有一年岁相仿少年男子,背对而立,侧目回顾,形貌亦与萧深有几分相像。其余周身风物,皆是败落萧瑟光景,令人光是目睹,便生心碎念绝之感。

    陆瑶细看此幅画作,她此时人在水底古老密闭石室,周身静谧孤索,只有各色宝石嵌在墙壁,发着幽幽光芒。一方最少几百年前,在这遥远地界布下的石室之内,挂满她那滋味复杂的过去岁月。陆瑶看着看着,不禁情思共鸣,仿佛置身于彼时彼处,那是她与萧深的故事,此时许多被压制多年的记忆在面前纷纷上演。

    “萧深,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之一事,是我过去人生中最痛创最不耻之存在,是我背弃内心、妥协世俗之错误择选。原来,我与你之间,并非那么简单与不堪。我对你,不是忘记与不屑,不是记恨与悔惜,亦不是淡化与释然,原来竟是在乎?或者说,我们还是有爱的。”

    陆瑶仿佛看到初初相识时,她与萧深二人,不论各自本性如何,总算一对纯真少年。她看到了他们笑闹玩耍,使性子哭鼻子,嗔来骂去的场景;她看到了二人,用心筹备婚娶,一起行步户外,一起摘下叶片,一起废话连篇的那些散事;她看到她为了萧深在午后暖阳制作果实点心,萧深为了她,更改许多设置摆放,将原本自身喜好之物换成她喜爱之物……

    “萧深,原来,自与你狼狈破裂,年少如我,生出终生不再婚嫁之念,此后数年拒人无数不再言情,原来也许不止是对人情人心失望,是对你我往事,还未放下吗?原来厌恶的底色,也许是在意?”

    “尽管你总归不是我渴盼心喜之人,但那些彼此实实在在捧出满腔心意对待的往事,确是真的。也许,我对那心意被摧毁辜负一事,一直是放不下的。”陆瑶思及此处,眼角湿润。

    “萧深,原来你与我,并非妥协无情之合,我们之间,还是有爱。你之意义,也许比陆长风重要许多,我们年少无猜,秉持规仪,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过的一段短程,原来不全是废章与笑话。”陆瑶泪滴不停滑落脸颊。

    “萧深,也许我是爱过你的,亦看得到你爱我的那些时日。”,“一直以为,若有一个最恨之人,那便是你,也许并非如此。也许过去不愿提起的你,我并未真正看清与释去。此时,我已明白,有些恨意底色亦是爱意,爱是真的,爱存在过,哪怕裹满了悔恨与不堪,爱还是静静深埋在心湖深处。”

    “那么,便在此时,我原谅你了,故事的最后一章,便用爱做结笔。”陆瑶顾不上流落脸颊的那些泪水,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我以为过去人生最无爱无情,最黑暗破碎一事,给我带来无边暗夜之事,底核还是有爱。”

    “我原谅所有的一切,所有出现在生命中的人事,原谅萧深,也原谅我自己。我自由了,世界又是丰富美满模样,可以随时编织拥抱无数斑斓花事。”陆瑶长叹。

    “小心!”司徒登见她急急走到一幅画前,怔怔然看得出了神,远远望去,看不清面上神色,却是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些什么,虽疑问焦急,却不敢贸然出言打扰。

    正此期间,却见石室顶部,骤然机括群开,出现多个小孔,每幅画上各有一股水流喷涌而出,直往那些画作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