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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毕业(下)

    回到舞会,在江隐第七次踩到宁冰的脚后,本来温言软语教导他的宁冰终于忍无可忍,白诗附体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脚都离你那么远了,你还要追踪过来踩一脚?故意的吧?你在交际课上学的是啥啊?”

    江隐一脸无辜地说道:“交际课嘛,当然是学交际啦。”

    “那交际舞跳成这样?”

    “我是学了交际,但没学交际舞。我跳过理论学习的部分直接开始实践了。”

    “......所以你去了就只是在课上骚扰女同学吗?”

    “什么叫骚扰女同学,交际课不做人际交往的事我还能干什么?”

    “算了,不跳了。”宁冰一甩手,气鼓鼓地离开舞池。

    江隐看着宁冰的背景,嘿嘿一笑,也跟了过去。他去上交际课的目的可不单单是调戏女生,对于一些礼仪之类的东西也是好好学习了的。之所以这么干,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宁冰这种大美女独处。虽然他们认识两年了,但基本没有独处过。牵手跳舞这种亲密的举动让江隐感到浑身不自在,所以才故意表现得很差。

    “奶奶的,为什么这么不自在啊,我他妈的不会真的单身久了喜欢上男人了吧。”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江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立马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恶心的想法,跟着宁冰离开舞池。

    “唉?冰冰,怎么不跳了?”白诗看着宁冰一脸郁闷地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宁冰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饮料,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便将瓶盖挑开,仰头开始喝了起来。

    白诗一脸懵逼地看着“吨吨吨”的宁冰,偏过头看向身后的江隐,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你又整了什么新活儿出来?”

    多年的默契让江隐立刻读懂了白诗的颜文字,耸了耸肩,用表情回答道:“我啥也没干啊。”

    白诗皱了皱眉头,摆出一副不信的姿态,江隐则以爱信不信回敬。

    就在二人挤眉弄眼地交流的时候,宁冰已经喝完了手中的饮料,伸手又去拿摆在一旁的酒。

    见宁冰想喝酒,白诗眼疾手快的把酒瓶拿在手里,翻了个白眼,对她说道:“你那点酒量还敢喝酒?忘了上次对灯发誓以后再也不喝啦?”

    宁冰瞪了她一眼,郁闷地拉着白诗出去说悄悄话了。

    江隐挠了挠头,转头看向旁边看热闹的艾莉娜和王一心,无奈地说道:“女人心思真难猜。九姑娘,你以后教教我人类心理学呗。”

    艾莉娜满脸黑线的回答道:“到底是谁给我起了这个外号?”

    “怎么?不喜欢吗?你可是排名第九的校花,多贴切。”江隐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说实话,咱这气质,这颜值,才排第九属实有点低了,投票那群人真没眼光。”

    “哦?那你当时投票投的谁啊?”艾莉娜眯起眼睛,温柔地问道。

    要是一个男人问这个问题,江隐高低得跟他讲述一下自己把票精准投给了前三名的故事,炫耀一下自己单身二十七年而练出来的狠辣眼光。但面对一个参赛的女生,还是算了吧,他只是偶尔作死,但不喜欢找死。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江隐赶忙转移话题,聊起了其他内容。

    ......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由于第二天执法者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舞会在晚上十一点便早早结束。江隐在一个角落里面找到了喝的酩酊大醉的邵天,看他满脸的傻笑,就知道今晚的“狩猎行动”大获成功。

    扶着他回到宿舍,江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眼便是对未来生活的幻想与担忧。

    折腾片刻后,江隐放弃了睡觉的打算,起身离开宿舍,打算去外面散散步。一拉开门,江隐便看见了正准备敲门的宁冰。

    “我猜你也睡不着。”宁冰用准备敲门的手顺势敲了敲江隐的额头,轻笑一声,说道。

    “怎么?又想找我跳舞?”

    宁冰对她摆了个鬼脸,说道:“美得你。陪我出去走走。”

    “白狗呢?怎么不找她?”江隐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小白一碰到床就睡着了。说起来,你干嘛老是白狗白狗的叫小白,多不好啊。”

    听到这个问题,江隐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么叫可是有典故的。”

    “什么典故。”

    江隐把齐霖和黄仙的故事讲给宁冰听。听完,宁冰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师兄,还真有意思,不过这跟小白有什么关系。”

    “白狗第一次见齐霖的时候,我们三个去喝酒,俩人越聊越投机,一不小心喝多了,然后白狗拉着齐霖要结拜,当时一人一瓶,吹完就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我拦都拦不住啊。齐霖是几个狗崽的爹,那他的结拜兄弟不就是狗崽的叔叔吗?可惜结拜照片在我原来的电脑里面,不然让你好好看看当初白狗那样子。”

    “你确定你是拉着他们不是在拱火?”

    “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挚友,一个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师兄,我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呢?”江隐正气凛然地辩解道。

    “那你照相干什么?”

    “这不是怕他们两个酒醒之后忘了曾经的年少轻狂么。”

    宁冰笑了笑,抬起头,忽然看见了一个宏伟的建筑。

    “望月阁......”轻声念了念头顶的三个大字,宁冰接着说到:“说起来,我还没进去过呢,听别人说楼顶的风景很美。”

    江隐也抬起头看了看,说道:“我也没有上去过。”

    “真的假的?你不是喜欢在学校闲逛吗?”

    江隐白了她一眼,问道:“你不知道这地方别名叫什么吗?”

    “什么?”

    “情人阁。”

    “那怪不得你不来,不想吃狗粮是吧。”宁冰笑了笑,接着小心翼翼地说道:“马上就毕业了,不上去看看吗?”

    江隐虽然看着望月阁,但余光还是瞥见了宁冰写满期待的脸颊,心跳陡然加快。

    沉默片刻后,江隐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入其中。

    “今天的人格外多啊。”上到楼顶后,看着上面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江隐说道。

    “马上毕业了,肯定要抓紧时间亲热亲热。”宁冰环顾四周,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拽着江隐的胳膊便走了过去。

    宁冰从命钟里面拿了一个床垫和一些零食出来,二人便躺了下来。

    微风吹来了动物的鸣叫和呢喃的情话,让江隐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一股困意涌上心头。

    “江隐,你为什么想做黑袍?”宁冰忽然转过头,问道。

    宁冰的问题让江隐清醒过来,他凝视着头顶的满天星斗,思考片刻后,说道:“可能,是为了理想吧。”

    “理想?你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你的理想。”

    “因为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害羞这种情绪已经被你抛弃了呢。”

    江隐干笑两声,双眼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语气少有的正经起来,轻声说道:“我从小父母双亡,师傅领养了我。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吃饱喝足还是可以的,所以从小到大我也从没有考虑过钱的事。”

    “上了大学以后,师傅给我准备好了一切生活必需品,每个月还给我1500块钱的生活费,再加上我自己打工挣的一些钱,小日子倒也过得舒坦,那段时光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那时候,我从没想过没有钱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也从没觉得挣钱有多么困难,我觉得在现在这个社会,怎么着人也能活下去吧。”

    “但是,在我大三那年,为了取材,我去工地搬砖,和一群三四十的大叔混熟了,我才发现我错的很离谱。”

    “一个大叔,有很重的烟瘾,他说他结婚以前每天要抽一包。但结婚以后,钱不管怎么样都不够用,他就想把烟戒了。但烟瘾实在太重了,戒不掉,所以他每天就在大街上捡别人抽剩下的烟头。他自称阅烟无数,只要抽一口就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每次捡到烟头,他就要给我们秀一手,不过他说的到底对不对我们也没法查证。”

    宁冰此时已经躺在了江隐身边,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抽烟有什么好的,味道难闻还有害健康。居然要捡烟头抽,戒烟就那么难吗?”

    江隐扭头看了看她,苦笑两声,继续说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等我踏上社会之后,我才发现不是戒烟难,而是生活太难。生活在底层的人每天清醒的时候就在人间的泥沼里面挣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休息放松,但人不是机器,人是需要休息和快乐的,而烟酒就是能给人快速带来快乐的东西。谁不知道这两种东西有害呢?但它们是能让我们在这个痛苦与浮躁的社会中得到片刻的宁静和愉悦。”

    “理解不了,想要快乐为什么不听听音乐看看电视呢?”

    “你说的这些东西要么有一定的欣赏门槛,要么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很多人没有那个精力和耐心。他们只需要最直接最短暂的快乐便足够了。”

    江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另一个大叔,每个月能挣9000多块钱,但他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去饭店吃饭,只在工地的食堂吃,因为他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样做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还有一个,在工地待了两年,一共只回过四次家,最近一次回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他了。但他不敢放弃这个工作,因为家里还有两位老人和一个孩子。”

    “在工地的那段时光,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看法,让我第一次知道活下去有多难。”

    “再后来,我看见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因为买了烂尾房,吃饭不敢吃肉;看见了一个农民,因为土地问题而被房地产商威胁勒索甚至殴打致瘫痪;看见了工人受伤之后没有抚恤甚至还被辞退;看见了十几岁的孩子为了生活便进厂打工;看见了努力工作的人仍旧养活不了一家人;看见了无数家庭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分别。那时,我就想明白了我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

    “在我的世界中,曾经存在一个强大的国家,那个国家是广大劳动人民的国家,是一个存在着伟大理想的国家。但他走错了路,最终毁灭了自己。但是,即使如此,我也相信那个国家曾经承载的理想和希望一定会实现,就算花上一千年。”

    “我想为这个理想而奋斗,所以成为了黑袍执法者,因为我想亲自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去寻找问题的答案。”

    江隐说完,没有听见宁冰说话。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去。江隐苦笑两声,自己好不容易袒露心迹,唯一的观众居然还睡着了,不过她没听见也好,不然自己以后回想起来肯定会尴尬地脚趾扣地。

    收起床垫后,江隐便抱着宁冰回宿舍去了。只是他没有看到,怀中少女正眯着眼睛看着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

    与此同时,在学校外的一个别墅之中,周秋良正和一名男子吃饭。

    “世一,这瓶酒,一口闷了,信不信?”满脸通红的周秋良晃动着手上的一瓶酒,高声喊道。

    “周教,你可别乱吹,这龙族出产的红磷酒,能喝半瓶就算是海量,更别说吹一瓶了。”名叫世一的男子也红着脸嚷嚷道。

    “不信是吧?那我要是干了怎么办?”

    “你要是干了,要求随便提,我刘世一眨一下眼睛就算不得男人。”

    听到这话,周秋良刚刚还有些迷糊的双眼忽然清醒过来,说道:“等你这句话了,不许反悔。”

    感觉到周秋良前后语气的变化,刘世一也明白了他想说什么,瞬间冷静下来,二人开始沉默的对峙。

    “世一,我先干了。”周秋良率先打破沉默,扬了扬手里的酒瓶,轻声说道。

    但酒瓶距离周秋良的嘴几厘米的距离时,却仿佛定格在了半空之中,怎么也凑不过去。刘世一盯着手中的酒杯,兴奋地表情已经收了起来,冷漠地说道:“我已经说了十几次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周秋良轻轻放下酒瓶,对着刘世一说道:“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还没有放下?我不想看你就这么堕落下去。”

    “堕落?没感觉,我只是不出外勤罢了,现在做建筑也算是为净土发光发热了吧。”

    “你放屁,你是老子带过最杰出的学生,也是净土几十年内最年轻的S级小队队长,待在一个建筑公司给人家搬东西?有点志气没有?”周秋良猛拍一下桌子,怒声吼道。

    听了周秋良的责骂,刘世一低头思考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没志气就没志气吧,我看开了,我不是当黑袍的料,现在做这个也挺好。”

    “你看开了个屁,你要是看开了早就听我的回去带队了。还做这个也挺好?他妈的老子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心里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你告诉我,你要不想当黑袍每天晚上去任务中心逛一圈干嘛?去小世界训练干嘛?电脑里看那么多有关他们的情报干嘛?”

    “你翻我电脑了?”

    “老子有老婆,没心情观察你的收藏!别岔开话题!”

    刘世一苦笑两声,没有说话。

    周秋良见状,冷哼一声,从命钟里甩出一叠资料,说道:“这是我给你挑的队员,都是精英,明天上午十点,凌云楼3325会议室见面,你不来我就把他们交给其他人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以后别想让我再进你家家门。”

    说罢,周秋良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后的刘世一呆呆地盯着桌子上的资料,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