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鬼影篇 第二十七章 单云霞
“到了。”在拥挤的道路上蠕动了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了单云霞的家中，是一个颇为高档的小区。
进入楼房需要ID卡或者由房主在楼上操控电梯带人上去，摁了单云霞家的房号后，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幕上，疑惑地看着门外的四人，闻道：“你们是？”
丁浩走上前，出示了证件，说道：“警察，对于你妻子的案件，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
听到“妻子”二字，男子脸上浮现了痛苦的深情，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好，请上电梯吧，我马上给各位开门。”
坐电梯上楼后，男子已经打开了房门，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状，江隐走上前去，和男子握了握手，略带歉意地说道：“梁涛先生，我叫江隐。过了这么久还要来揭你的伤疤，实在很抱歉，我是从其他地方来协助办案的警察，还需要找您来了解一些情况。”
男子深吸一口气，看着江隐的双眼，坚定地说道：“不用抱歉，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如果能找到杀害我妻子的人，我随叫随到。”
江隐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妻子深沉的爱恋和巨大的悲伤，忍不住握紧他略显粗糙的手。
进屋后，巫心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的女儿在不在？”
不等梁涛说话，江隐率先说道：“这位是国内知名的神探巫心，曾经侦破过多起恶性案件，我们来拜访主要也是他的要求。”
虽然疑惑为什么这位神探看起来这么年轻，但他还是说道：“在家，母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巫心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和她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了，孩子年纪还小。”梁涛回答道。
“不行，必须和她本人。”巫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梁涛低下头，陷入了深思，不过江隐看得出来，他在思考的并不是是否要同意巫心的要求，而是在思考拒绝他的理由。
就在气氛逐渐尴尬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好，我同意。”
江隐回过头，看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女孩女，同时他也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女孩身高一米七，双腿修长，身材匀称，明眸皓齿，浑身上下散发的悲伤气质让人立刻生出保护的欲望，但她的五官却流露出倔强的感觉，一看就是一个坚强且有主见的女孩。
“这是我女儿，梁云烟。”江涛赶忙起身介绍，此时他身上悲伤的情绪瞬间被骄傲自豪所掩盖，“小小，你......”
“没事的，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云烟走上去抱住父亲，接着说道：“警察来找我，至少让我觉得我也在帮妈妈。”
江涛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秀发，然后对巫心说道：“好吧，那你们就去我的书房谈吧。”
江云烟看了巫心一眼，沉默地点点头，带着巫心去了书房。
“我也想和您单独谈谈。”江隐忽然想起来艾莉娜说的话，为了不让另外的两位警官起疑，便和江涛提出了单独谈谈的要求。
“嗯？好，那我们去阳台吧。”
......
“有什么想问的吗？”梁涛问道。
江隐犹豫片刻，拿出了艾莉娜给他的光球，在梁涛疑惑地目光中轻轻捏碎。
“这是什么东西？”梁涛问道。
但他显然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此时，他一直紧绷的神情忽然放松下来，双眼无神地看向了远方的黑暗，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他慢慢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靠在阳台上，默默地抽完一根烟后，突然对着江隐说道：“二十年前，我住在农村，爸妈走得早，两个哥哥把我拉扯大，高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家里面也没什么钱，每天勉强混个温饱，我们兄弟三人一人一间破草屋，二十五了，我还没谈过对象。”
“云霞也是农村的，不过她读完了高中，家里条件比我好一点。遇见我之前，和一个挺有钱的男人一直谈了七年的恋爱，本来已经谈婚论嫁了，但是她妈却突然患上了白血病，那男的听说后，就跟云霞说白血病这东西就是无底洞，把她们两家全填进去都没用，然后就跟她分手了。”
“那男的说的也没错，后来云霞她家被这个病给折腾到卖房卖地，还是不够。后来经过媒人介绍，我俩就认识了，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霞冷着一张脸，直接告诉我：‘我妈有白血病，你能接受咱们就结婚，接受不了今天也不用谈了，给你省顿饭钱。’”
“当时我知道白血病难治，但不知道到底有多难治，再加上云霞有文化，长得也好看，我还寻思着让我捡到大便宜了，也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我给了一万彩礼就把她娶回家了。结婚以后，我才知道白血病到底有多么可怕。我俩都是农村户口，政府给的补贴不如城里的，只够我俩人吃饭，根本不够她妈每天的药钱。”
“为了治病，我俩人费了很大劲儿才弄到城市的居住权，租了个地下室找工作。最后，一个老板看我们可怜，让我去给他当司机，云霞做保洁，每个月我3000，她2000，这才给她妈把药续上。”
“不怕你骂我，当时我真的想跑路，丢下她不管。但是每天晚上回去，听见她说一句‘累不累’的时候，我就没法抛下她。”
“后来，有了小小，日子过得更紧。每个月都不一定吃的上一顿肉，呵呵，挺搞笑的吧，在这个年代都吃不上肉的人可不多见。小小上学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都是大哥二哥家孩子不用的给小小用，好在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上网课，那些同学也没机会嘲笑她。”
“有一天，老板看我肯吃苦，说他能把我送到邻省的子公司去，那边机会多。我放不下云霞和小小，再说了，我要是去了没干成，现在的工作也丢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完了，所以就没同意。云霞知道这事儿后，跟我说回来找工作的机会多得是，但老板给的机会没准就一次，让我不用担心家里，放心去。所以我就去了。老板还借了我两万块钱，让我买了公司的一点股票，两年以后公司上市，股票翻了十几倍，家里的情况也就是在那时好转了一些。”
“我在外面打拼了十几年，终于成了公司东北地区的总监，她妈的病也治好了，老人家现在都还健在。之前她跟我视频的时候，还跟我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跟我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等我退休之后，小小也长大了，两个人就来一场环球旅行，去世界各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但是......但是......”说到这里，梁涛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这个男人最近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曾经的他如果承受不住压力，家中至少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但现在，那个唯一可以在她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人已经离世，他只能把所有压力埋在心里，默默地扮演一个一家之主的角色。艾莉娜的精神力不过是催化剂，梁涛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江隐此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情况。
哭了一会儿后，梁涛擦了擦眼泪，尴尬地对着江隐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江警官，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
“现在......感觉好些了么？”迟疑片刻后，江隐问道。
“心里确实舒服一点了。是你刚才捏碎的东西起作用了么？”梁涛不是傻子，很快就把自己的失态联想到了江隐刚才的动作上。
江隐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见江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梁涛也就没有追问，递给江隐一根烟，问道：“江警官，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
接过烟，梁涛刚掏出打火机，却见江隐打了个响指，食指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火苗，给自己点了烟。
“这......”梁涛被江隐这一手操作震到了，一时说不出话。
江隐把手伸过去，给呆住的梁涛点上，深吸一口气，潇洒的吐了个烟圈，笑着问道：“这个小戏法怎么样？”
梁涛还沉浸在江隐刚才的“小戏法”中，呆呆地点了点头。
江隐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梁涛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让你看这个，不是想给你炫耀什么，而是告诉你，你妻子的这件案子，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抓住那只恶魔的。”
梁涛此时才如梦初醒，神情慌乱地想说些什么，但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江隐比出了“嘘”的手势，笑着说道：“记得帮我保密，不然我少不了要被罚款。”
梁涛猛地点了两下头。见他的痛苦有所缓解，江隐便拉着他回到客厅。
回去的时候巫心也在客厅，看来已经知道了到他想知道的东西。江隐刚想问巫心梁云烟在哪，却见梁涛忽然接了个电话，面色大变。
挂断电话后，直接对着屋子内大喊：“小小，快出来，你姥姥快不行了！”
江隐身后房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露出了梁云烟焦急的脸庞：“怎么回事？我上午去还好好的呢。”
“快穿鞋，去医院。”梁涛从包里拿出两章临时通行证后，对着江隐等人说道：“不好意思，警官，今天实在没法配合了，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吧。”
江隐看着他急躁的神情，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脱口而出道：“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啊？”虽然有些惊讶为什么江隐会提出这个请求，但事态紧急，他也没心情考虑，直接说道：“好吧，几位一起来吗？”
江隐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对巫心说道：“你要没事的话去帮洛总他们监视城区吧，我很快就回去。”
巫心点点头，让两名警官带他回叶青的庄园。
巫心走后，江隐坐着梁涛的车一路前往医院。虽然时间紧迫，但路上的行人不少，汽车的速度不快，那些随意走动的行人和电动车让梁涛怒火中烧，方向盘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拳，路怒值已经达到了顶点。
在他们到达医院后，梁涛等不及锁车就飞奔而下，带着梁云烟一路奔向病房。
跟着父女二人进入医院，江隐一个外人也不好进病房，只得站在外面，通过打开的房门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稀疏的老人。老人气血暗淡，神情呆滞，如果不是略有起伏的胸口，简直如同一个死人。梁云烟此时正趴在老人的床前痛哭流涕，刚刚亭亭玉立、充满朝气和倔强的女孩，此时如同一个狰狞的恶鬼。
凄厉而又痛苦的哭声刺入江隐的耳膜，之前悦耳的声音现在却如此刺耳，让江隐不由得感到一阵烦躁，这种烦躁的情感在梁涛向他倾诉完之后便已经产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只知道他现在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破坏。
片刻后，老人无神的双眼忽然明亮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干瘪的嘴唇急促地上下抖动，仿佛在念叨着什么。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起鸡爪一般干枯的右手，但最终在举到一半的时候无力地落下。
梁云烟此时已经没有了声音，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只能不断发出无声的嘶吼。
江隐拿出了艾莉娜给的四个光团，在病房门口全部捏碎。看着散落的光点进入病房，江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才，他忽然想明白了那股烦躁的情感是什么了。是仇恨，他第一次因为一群初识的人而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巨大的仇恨。现在的他只想找到那个凶手，然后用手里的刀，把他一刀一刀的砍成碎片。
在江隐离开之后，病房之中嚎哭许久的梁云烟慢慢止住了哭声，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放在口袋之中的两张纸，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进入楼房需要ID卡或者由房主在楼上操控电梯带人上去，摁了单云霞家的房号后，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幕上，疑惑地看着门外的四人，闻道：“你们是？”
丁浩走上前，出示了证件，说道：“警察，对于你妻子的案件，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
听到“妻子”二字，男子脸上浮现了痛苦的深情，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好，请上电梯吧，我马上给各位开门。”
坐电梯上楼后，男子已经打开了房门，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状，江隐走上前去，和男子握了握手，略带歉意地说道：“梁涛先生，我叫江隐。过了这么久还要来揭你的伤疤，实在很抱歉，我是从其他地方来协助办案的警察，还需要找您来了解一些情况。”
男子深吸一口气，看着江隐的双眼，坚定地说道：“不用抱歉，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如果能找到杀害我妻子的人，我随叫随到。”
江隐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妻子深沉的爱恋和巨大的悲伤，忍不住握紧他略显粗糙的手。
进屋后，巫心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的女儿在不在？”
不等梁涛说话，江隐率先说道：“这位是国内知名的神探巫心，曾经侦破过多起恶性案件，我们来拜访主要也是他的要求。”
虽然疑惑为什么这位神探看起来这么年轻，但他还是说道：“在家，母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巫心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和她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了，孩子年纪还小。”梁涛回答道。
“不行，必须和她本人。”巫心斩钉截铁地说道。
梁涛低下头，陷入了深思，不过江隐看得出来，他在思考的并不是是否要同意巫心的要求，而是在思考拒绝他的理由。
就在气氛逐渐尴尬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好，我同意。”
江隐回过头，看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女孩女，同时他也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女孩身高一米七，双腿修长，身材匀称，明眸皓齿，浑身上下散发的悲伤气质让人立刻生出保护的欲望，但她的五官却流露出倔强的感觉，一看就是一个坚强且有主见的女孩。
“这是我女儿，梁云烟。”江涛赶忙起身介绍，此时他身上悲伤的情绪瞬间被骄傲自豪所掩盖，“小小，你......”
“没事的，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江云烟走上去抱住父亲，接着说道：“警察来找我，至少让我觉得我也在帮妈妈。”
江涛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秀发，然后对巫心说道：“好吧，那你们就去我的书房谈吧。”
江云烟看了巫心一眼，沉默地点点头，带着巫心去了书房。
“我也想和您单独谈谈。”江隐忽然想起来艾莉娜说的话，为了不让另外的两位警官起疑，便和江涛提出了单独谈谈的要求。
“嗯？好，那我们去阳台吧。”
......
“有什么想问的吗？”梁涛问道。
江隐犹豫片刻，拿出了艾莉娜给他的光球，在梁涛疑惑地目光中轻轻捏碎。
“这是什么东西？”梁涛问道。
但他显然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此时，他一直紧绷的神情忽然放松下来，双眼无神地看向了远方的黑暗，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他慢慢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靠在阳台上，默默地抽完一根烟后，突然对着江隐说道：“二十年前，我住在农村，爸妈走得早，两个哥哥把我拉扯大，高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家里面也没什么钱，每天勉强混个温饱，我们兄弟三人一人一间破草屋，二十五了，我还没谈过对象。”
“云霞也是农村的，不过她读完了高中，家里条件比我好一点。遇见我之前，和一个挺有钱的男人一直谈了七年的恋爱，本来已经谈婚论嫁了，但是她妈却突然患上了白血病，那男的听说后，就跟云霞说白血病这东西就是无底洞，把她们两家全填进去都没用，然后就跟她分手了。”
“那男的说的也没错，后来云霞她家被这个病给折腾到卖房卖地，还是不够。后来经过媒人介绍，我俩就认识了，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霞冷着一张脸，直接告诉我：‘我妈有白血病，你能接受咱们就结婚，接受不了今天也不用谈了，给你省顿饭钱。’”
“当时我知道白血病难治，但不知道到底有多难治，再加上云霞有文化，长得也好看，我还寻思着让我捡到大便宜了，也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我给了一万彩礼就把她娶回家了。结婚以后，我才知道白血病到底有多么可怕。我俩都是农村户口，政府给的补贴不如城里的，只够我俩人吃饭，根本不够她妈每天的药钱。”
“为了治病，我俩人费了很大劲儿才弄到城市的居住权，租了个地下室找工作。最后，一个老板看我们可怜，让我去给他当司机，云霞做保洁，每个月我3000，她2000，这才给她妈把药续上。”
“不怕你骂我，当时我真的想跑路，丢下她不管。但是每天晚上回去，听见她说一句‘累不累’的时候，我就没法抛下她。”
“后来，有了小小，日子过得更紧。每个月都不一定吃的上一顿肉，呵呵，挺搞笑的吧，在这个年代都吃不上肉的人可不多见。小小上学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都是大哥二哥家孩子不用的给小小用，好在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上网课，那些同学也没机会嘲笑她。”
“有一天，老板看我肯吃苦，说他能把我送到邻省的子公司去，那边机会多。我放不下云霞和小小，再说了，我要是去了没干成，现在的工作也丢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完了，所以就没同意。云霞知道这事儿后，跟我说回来找工作的机会多得是，但老板给的机会没准就一次，让我不用担心家里，放心去。所以我就去了。老板还借了我两万块钱，让我买了公司的一点股票，两年以后公司上市，股票翻了十几倍，家里的情况也就是在那时好转了一些。”
“我在外面打拼了十几年，终于成了公司东北地区的总监，她妈的病也治好了，老人家现在都还健在。之前她跟我视频的时候，还跟我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跟我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等我退休之后，小小也长大了，两个人就来一场环球旅行，去世界各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但是......但是......”说到这里，梁涛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这个男人最近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曾经的他如果承受不住压力，家中至少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但现在，那个唯一可以在她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人已经离世，他只能把所有压力埋在心里，默默地扮演一个一家之主的角色。艾莉娜的精神力不过是催化剂，梁涛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江隐此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情况。
哭了一会儿后，梁涛擦了擦眼泪，尴尬地对着江隐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江警官，让你看见我这幅样子。”
“现在......感觉好些了么？”迟疑片刻后，江隐问道。
“心里确实舒服一点了。是你刚才捏碎的东西起作用了么？”梁涛不是傻子，很快就把自己的失态联想到了江隐刚才的动作上。
江隐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
见江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梁涛也就没有追问，递给江隐一根烟，问道：“江警官，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
接过烟，梁涛刚掏出打火机，却见江隐打了个响指，食指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火苗，给自己点了烟。
“这......”梁涛被江隐这一手操作震到了，一时说不出话。
江隐把手伸过去，给呆住的梁涛点上，深吸一口气，潇洒的吐了个烟圈，笑着问道：“这个小戏法怎么样？”
梁涛还沉浸在江隐刚才的“小戏法”中，呆呆地点了点头。
江隐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梁涛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让你看这个，不是想给你炫耀什么，而是告诉你，你妻子的这件案子，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抓住那只恶魔的。”
梁涛此时才如梦初醒，神情慌乱地想说些什么，但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江隐比出了“嘘”的手势，笑着说道：“记得帮我保密，不然我少不了要被罚款。”
梁涛猛地点了两下头。见他的痛苦有所缓解，江隐便拉着他回到客厅。
回去的时候巫心也在客厅，看来已经知道了到他想知道的东西。江隐刚想问巫心梁云烟在哪，却见梁涛忽然接了个电话，面色大变。
挂断电话后，直接对着屋子内大喊：“小小，快出来，你姥姥快不行了！”
江隐身后房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露出了梁云烟焦急的脸庞：“怎么回事？我上午去还好好的呢。”
“快穿鞋，去医院。”梁涛从包里拿出两章临时通行证后，对着江隐等人说道：“不好意思，警官，今天实在没法配合了，要不你们改天再来吧。”
江隐看着他急躁的神情，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脱口而出道：“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啊？”虽然有些惊讶为什么江隐会提出这个请求，但事态紧急，他也没心情考虑，直接说道：“好吧，几位一起来吗？”
江隐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对巫心说道：“你要没事的话去帮洛总他们监视城区吧，我很快就回去。”
巫心点点头，让两名警官带他回叶青的庄园。
巫心走后，江隐坐着梁涛的车一路前往医院。虽然时间紧迫，但路上的行人不少，汽车的速度不快，那些随意走动的行人和电动车让梁涛怒火中烧，方向盘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拳，路怒值已经达到了顶点。
在他们到达医院后，梁涛等不及锁车就飞奔而下，带着梁云烟一路奔向病房。
跟着父女二人进入医院，江隐一个外人也不好进病房，只得站在外面，通过打开的房门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稀疏的老人。老人气血暗淡，神情呆滞，如果不是略有起伏的胸口，简直如同一个死人。梁云烟此时正趴在老人的床前痛哭流涕，刚刚亭亭玉立、充满朝气和倔强的女孩，此时如同一个狰狞的恶鬼。
凄厉而又痛苦的哭声刺入江隐的耳膜，之前悦耳的声音现在却如此刺耳，让江隐不由得感到一阵烦躁，这种烦躁的情感在梁涛向他倾诉完之后便已经产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只知道他现在想把眼前的一切全部破坏。
片刻后，老人无神的双眼忽然明亮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干瘪的嘴唇急促地上下抖动，仿佛在念叨着什么。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起鸡爪一般干枯的右手，但最终在举到一半的时候无力地落下。
梁云烟此时已经没有了声音，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只能不断发出无声的嘶吼。
江隐拿出了艾莉娜给的四个光团，在病房门口全部捏碎。看着散落的光点进入病房，江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才，他忽然想明白了那股烦躁的情感是什么了。是仇恨，他第一次因为一群初识的人而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巨大的仇恨。现在的他只想找到那个凶手，然后用手里的刀，把他一刀一刀的砍成碎片。
在江隐离开之后，病房之中嚎哭许久的梁云烟慢慢止住了哭声，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放在口袋之中的两张纸，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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