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陵卫
殷商分不清王胖子这是笑里藏刀，还是另有深意。
满打满算，他前世加今世的这三年，总的来算也不过二十七岁，以往也没学过面部微表情的学问，自是看不透对方暗藏的深意。
此刻的他，只觉得如坠冰窖，遍体生寒，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跟不上呼吸的节奏，额头上冷汗密布。
王胖子之前跟徐攀在说什么他不清楚，他只记得这家伙前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动了刀子。
抽刀速度快的不及眨眼，身为九品，而且还没损耗什么真气的徐攀就这样子领了盒饭。
这番举动，应该是对笑里藏刀最好的诠释了。
商队没有停下，
前面的人尚不知道后面发生何时，车夫仍在快马加鞭，冀望迅速逃离此地。
后面的人则是不敢停下，直接无视了被杀的徐攀，任由车轮碾压过那具尸体。
因为后方的厮杀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两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武者，配合着二当家王岩围攻伙夫。
这个时候，王胖子忽然凌空飞起，足尖一踏，便飞速朝着殷商接近，明明是矮胖的身子，灵活却像是只麻雀。
“殷小兄弟，咱哥俩好好聊聊，如何？”
“聊个屁！”
殷商可不敢让他接近，手臂一抬，袖剑当即射出。
“嗯？这小子，居然还藏着暗着，就是胆识差了些。”
王胖子面色微变，但却并不慌乱，轻松躲过箭矢。
下一刻，他的手就紧紧扣在了殷商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压下了殷商的左臂，将他带离了马车。
商队的人吓的不轻，也不敢说什么救人，那群武夫也不敢出风头，任由王胖子带着殷商往山贼那边跑去。
没一会儿，王胖子缓下脚步，松开了手，拍了拍殷商的衣服，一脸和气的笑道：“殷兄弟何必紧张，王某并非滥杀之人，带你来此，自有其原因。”
“咳咳……”
殷商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没有做过激的举动，只是内心忐忑的询问道：“我不认为自己有你们用的着的地方，王胖子，咱也认识好些天了，说说吧，你特意带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商的心里正犯着嘀咕。
但王胖子没杀他，而且似乎也没打算杀他，一时间，他有些弄不懂对方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了。
如今的情况，新手任务暂时是完不成了，已经跟商队脱了节，想要追上，还得摆脱这里的麻烦。
殷商也是不解，王胖子与他的关系也就是能说的上话，时不时能相互打个黄腔
仅是如此，为何要特意带着他离开商队？
一时间，殷商想到了自己先前出手时，霹雳子一鸣惊人的使用方式。
只是王胖子既然能轻易杀死徐攀，为什么又要放过商队？
那商队里起码还有着好几万两的银子，居然就任由其被商队带走，若王胖子是山贼一伙的，这种行为，那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此时，
王胖子收起了笑容，
停下步伐，
面色肃然的看着三百步开外的那群山贼，说道：“被围攻的那个人，名为杨修。
前几月杀了新岳城的知府，后来逃离了追捕，不知所踪。”
殷商眯着眼看着王胖子，细细品位着话里的深意。
“前段时间，我偶然寻到了杨修的行迹，着人调查后，倒真让我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也就跟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李家故布疑阵，勾起了我的兴趣，才有了这意外之喜。”
殷商瞬间通透，意外道：“山贼可管不了那么宽，也没那个本事。
江湖人躲都来不及，更是不能涉入这种犯忌讳的事。
你……是朝廷的人。”
王胖子点点头，认真的做了遍自我介绍：“在下北陵卫大卫司，一介不入流的小官，不足挂齿。”
大卫司，官居八品，是个末流职位，在朝廷这个庞大的体系中，确实不值一提。
但北陵卫直接听命于天子皇家，论地位，甚至比上京城的禁军还高了些，就是正七品官见了王胖子，也得以礼相待。
北陵卫这个体系很像后世四大名捕电影中的六扇门体系，又或者是东厂西厂。
替朝廷解决各种世俗上的麻烦，小到江洋大盗，大到江湖纷争，甚至可以监管本国官员，只要涉及到了朝廷本身的安危，就是北陵卫的管辖范围。
来这个世界三年，殷商了解过不少消息，因此瞬间了然。
但看着前方厮杀的那群人，却还是免不了疑惑，诧异道：“所以你只杀徐攀，是因为他便是藏匿杨修的帮手，但北陵卫为何会与山贼勾结？这可是死罪。”
王胖子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露出一副极度让人不爽的得意表情：
“驱狼吞虎罢了，用了后，也就顺手宰了，那些蠢货以为我们是天平郡李氏的敌对势力，这会，估计还幻想着做了这单生意，之后便远走高飞呢！
呵，
唯一一个有些眼力劲的，还被他们自己给宰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确实好笑，但既然钻了钱眼子，目光自然就变得短浅。”
“也是，至于那徐攀，与其家主皆协助这杨修，自是该杀。
商队的人虽是同犯，却并不之情，既然已经死了些人，剩下幸运活着的，那放他们一马，也无不可。”
殷商沉默，却更对王胖子起了提防。
这个平日里没个正经，油腔滑调的矮小胖子，心思之缜密，心性之冷酷，可见一斑。
朝廷要犯，山贼，一个计谋，一石二鸟，这手驱狼吞虎，玩的不可谓不精彩。
“闲话先到此为止，我找你，是为了正事。”
王胖子接着道：“天纵山庄规矩极其严格，内部之人应是不能随意离开，你却能独自前往望北城，身上还带着霹雳子，这可不简单啊！”
殷商心头一凛，双眼不由地眯了眯。
北陵卫名不虚传，居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出身来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嘴便说道：
“家父生前在庄里小有地位，我虽无能，不受庄里重视，但多少还是有些人情在的。
何况，早在三年前我就离开了庄子，自己在外独活，庄里也是不管的，基本算是自由身了。”
天纵山庄是朝廷有合作的势力。
这个世界，类似这样的势力不少，按后世的话说，这叫与国家有战略合作，是官方合作伙伴，名门正派。
这些年，天纵山庄为朝廷提供了不少霹雳子、弩箭以及各类用处不同的兵器，器具。
更与上京城的天工院来往密切，在天平郡享誉盛名，朝廷的高威武器，上等兵器，有两成都出自天纵山庄。
殷商背后那口剑，就诞生于天纵山庄，乃其父生前所造，在庄里的剑器排行榜中，位例十二，名为落雨，是不可多得的好剑。
后来殷商离开天纵山庄，庄主念其父过往辛劳，加上他父亲本留有遗言，便将此剑赠与了殷商。
王胖子能看出殷商来历，便是因为殷商所负之剑，剑鞘虽旧，剑身却是锋芒毕露，这使得王胖子备加留意。
后来发现其剑柄上，烙印了天纵山庄独有的标志，尤其是先前殷商使出了霹雳子，更是让王胖子确定了殷商的来历。
“原来是这般，殷兄弟既然已离开天纵山庄，何不入我北陵卫任职，你们天纵山庄经常与我北陵卫打交道，届时，你也可以时常去庄里看望故人。”
话谈带此处，殷商也算明白自己应该已无危险，于是轻笑一声，道：“王胖子，我也不瞒你，望北城我必须得去，至于缘由，恕殷商不便告知。
你想要的，应该是霹雳子为何会造成先前那般效果，此事我可尽言，但那笔脏款，可否匀我少许，我所要不多，够安顿接下来的生活，便已经足够。”
先前，徐攀踹到了两箱白银。
按道理来说，这本该是李家的财产，但李家家主有罪，这些钱自然是要罚没充公，但目前因为山贼先把这笔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所以此刻，这些钱还算是赃款。
“好说。”
王胖子点头应允，脏款数目不明，上面的人也不会亲自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查个细目，分一些给殷商拉近彼此关系，又能得到关于霹雳子的改良方案，着实值得。
“那在下就直言了。”殷商略一抱拳，解释道：
“寻一些带引线，需引燃才能爆炸的霹雳子作为核心，再寻迷香，将其研磨成粉，加入些许硫磺，以纸为皮将二者包裹，切记不能沾了湿气。
这样爆炸后，香末便会瞬间燃烧，释放致人昏迷的烟气，此法可改为毒药，效果更为拔萃。
其实江湖中类似的手段不少，我只是稍微改变了手法，不入大雅之堂，应用效果也有局限性，很容易祸害到自己人。”殷商并未隐瞒，利弊都讲的通透，至于对方要不要采用，就与他无关了。
王胖子哈哈大笑，露出一脸自嘲的神情：“原来如此，殷小兄弟倒是别出心裁，那便多谢了。
此法若运用得当，可让我北陵卫少死不少兄弟啊！
啧，我这脑子，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走，咱先过去，这打到现在啊，也该是到收尾的阶段了。”
满打满算，他前世加今世的这三年，总的来算也不过二十七岁，以往也没学过面部微表情的学问，自是看不透对方暗藏的深意。
此刻的他，只觉得如坠冰窖，遍体生寒，心脏的跳动速度已经跟不上呼吸的节奏，额头上冷汗密布。
王胖子之前跟徐攀在说什么他不清楚，他只记得这家伙前一秒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就动了刀子。
抽刀速度快的不及眨眼，身为九品，而且还没损耗什么真气的徐攀就这样子领了盒饭。
这番举动，应该是对笑里藏刀最好的诠释了。
商队没有停下，
前面的人尚不知道后面发生何时，车夫仍在快马加鞭，冀望迅速逃离此地。
后面的人则是不敢停下，直接无视了被杀的徐攀，任由车轮碾压过那具尸体。
因为后方的厮杀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两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武者，配合着二当家王岩围攻伙夫。
这个时候，王胖子忽然凌空飞起，足尖一踏，便飞速朝着殷商接近，明明是矮胖的身子，灵活却像是只麻雀。
“殷小兄弟，咱哥俩好好聊聊，如何？”
“聊个屁！”
殷商可不敢让他接近，手臂一抬，袖剑当即射出。
“嗯？这小子，居然还藏着暗着，就是胆识差了些。”
王胖子面色微变，但却并不慌乱，轻松躲过箭矢。
下一刻，他的手就紧紧扣在了殷商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压下了殷商的左臂，将他带离了马车。
商队的人吓的不轻，也不敢说什么救人，那群武夫也不敢出风头，任由王胖子带着殷商往山贼那边跑去。
没一会儿，王胖子缓下脚步，松开了手，拍了拍殷商的衣服，一脸和气的笑道：“殷兄弟何必紧张，王某并非滥杀之人，带你来此，自有其原因。”
“咳咳……”
殷商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没有做过激的举动，只是内心忐忑的询问道：“我不认为自己有你们用的着的地方，王胖子，咱也认识好些天了，说说吧，你特意带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商的心里正犯着嘀咕。
但王胖子没杀他，而且似乎也没打算杀他，一时间，他有些弄不懂对方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了。
如今的情况，新手任务暂时是完不成了，已经跟商队脱了节，想要追上，还得摆脱这里的麻烦。
殷商也是不解，王胖子与他的关系也就是能说的上话，时不时能相互打个黄腔
仅是如此，为何要特意带着他离开商队？
一时间，殷商想到了自己先前出手时，霹雳子一鸣惊人的使用方式。
只是王胖子既然能轻易杀死徐攀，为什么又要放过商队？
那商队里起码还有着好几万两的银子，居然就任由其被商队带走，若王胖子是山贼一伙的，这种行为，那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此时，
王胖子收起了笑容，
停下步伐，
面色肃然的看着三百步开外的那群山贼，说道：“被围攻的那个人，名为杨修。
前几月杀了新岳城的知府，后来逃离了追捕，不知所踪。”
殷商眯着眼看着王胖子，细细品位着话里的深意。
“前段时间，我偶然寻到了杨修的行迹，着人调查后，倒真让我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也就跟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李家故布疑阵，勾起了我的兴趣，才有了这意外之喜。”
殷商瞬间通透，意外道：“山贼可管不了那么宽，也没那个本事。
江湖人躲都来不及，更是不能涉入这种犯忌讳的事。
你……是朝廷的人。”
王胖子点点头，认真的做了遍自我介绍：“在下北陵卫大卫司，一介不入流的小官，不足挂齿。”
大卫司，官居八品，是个末流职位，在朝廷这个庞大的体系中，确实不值一提。
但北陵卫直接听命于天子皇家，论地位，甚至比上京城的禁军还高了些，就是正七品官见了王胖子，也得以礼相待。
北陵卫这个体系很像后世四大名捕电影中的六扇门体系，又或者是东厂西厂。
替朝廷解决各种世俗上的麻烦，小到江洋大盗，大到江湖纷争，甚至可以监管本国官员，只要涉及到了朝廷本身的安危，就是北陵卫的管辖范围。
来这个世界三年，殷商了解过不少消息，因此瞬间了然。
但看着前方厮杀的那群人，却还是免不了疑惑，诧异道：“所以你只杀徐攀，是因为他便是藏匿杨修的帮手，但北陵卫为何会与山贼勾结？这可是死罪。”
王胖子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露出一副极度让人不爽的得意表情：
“驱狼吞虎罢了，用了后，也就顺手宰了，那些蠢货以为我们是天平郡李氏的敌对势力，这会，估计还幻想着做了这单生意，之后便远走高飞呢！
呵，
唯一一个有些眼力劲的，还被他们自己给宰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确实好笑，但既然钻了钱眼子，目光自然就变得短浅。”
“也是，至于那徐攀，与其家主皆协助这杨修，自是该杀。
商队的人虽是同犯，却并不之情，既然已经死了些人，剩下幸运活着的，那放他们一马，也无不可。”
殷商沉默，却更对王胖子起了提防。
这个平日里没个正经，油腔滑调的矮小胖子，心思之缜密，心性之冷酷，可见一斑。
朝廷要犯，山贼，一个计谋，一石二鸟，这手驱狼吞虎，玩的不可谓不精彩。
“闲话先到此为止，我找你，是为了正事。”
王胖子接着道：“天纵山庄规矩极其严格，内部之人应是不能随意离开，你却能独自前往望北城，身上还带着霹雳子，这可不简单啊！”
殷商心头一凛，双眼不由地眯了眯。
北陵卫名不虚传，居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出身来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嘴便说道：
“家父生前在庄里小有地位，我虽无能，不受庄里重视，但多少还是有些人情在的。
何况，早在三年前我就离开了庄子，自己在外独活，庄里也是不管的，基本算是自由身了。”
天纵山庄是朝廷有合作的势力。
这个世界，类似这样的势力不少，按后世的话说，这叫与国家有战略合作，是官方合作伙伴，名门正派。
这些年，天纵山庄为朝廷提供了不少霹雳子、弩箭以及各类用处不同的兵器，器具。
更与上京城的天工院来往密切，在天平郡享誉盛名，朝廷的高威武器，上等兵器，有两成都出自天纵山庄。
殷商背后那口剑，就诞生于天纵山庄，乃其父生前所造，在庄里的剑器排行榜中，位例十二，名为落雨，是不可多得的好剑。
后来殷商离开天纵山庄，庄主念其父过往辛劳，加上他父亲本留有遗言，便将此剑赠与了殷商。
王胖子能看出殷商来历，便是因为殷商所负之剑，剑鞘虽旧，剑身却是锋芒毕露，这使得王胖子备加留意。
后来发现其剑柄上，烙印了天纵山庄独有的标志，尤其是先前殷商使出了霹雳子，更是让王胖子确定了殷商的来历。
“原来是这般，殷兄弟既然已离开天纵山庄，何不入我北陵卫任职，你们天纵山庄经常与我北陵卫打交道，届时，你也可以时常去庄里看望故人。”
话谈带此处，殷商也算明白自己应该已无危险，于是轻笑一声，道：“王胖子，我也不瞒你，望北城我必须得去，至于缘由，恕殷商不便告知。
你想要的，应该是霹雳子为何会造成先前那般效果，此事我可尽言，但那笔脏款，可否匀我少许，我所要不多，够安顿接下来的生活，便已经足够。”
先前，徐攀踹到了两箱白银。
按道理来说，这本该是李家的财产，但李家家主有罪，这些钱自然是要罚没充公，但目前因为山贼先把这笔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所以此刻，这些钱还算是赃款。
“好说。”
王胖子点头应允，脏款数目不明，上面的人也不会亲自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查个细目，分一些给殷商拉近彼此关系，又能得到关于霹雳子的改良方案，着实值得。
“那在下就直言了。”殷商略一抱拳，解释道：
“寻一些带引线，需引燃才能爆炸的霹雳子作为核心，再寻迷香，将其研磨成粉，加入些许硫磺，以纸为皮将二者包裹，切记不能沾了湿气。
这样爆炸后，香末便会瞬间燃烧，释放致人昏迷的烟气，此法可改为毒药，效果更为拔萃。
其实江湖中类似的手段不少，我只是稍微改变了手法，不入大雅之堂，应用效果也有局限性，很容易祸害到自己人。”殷商并未隐瞒，利弊都讲的通透，至于对方要不要采用，就与他无关了。
王胖子哈哈大笑，露出一脸自嘲的神情：“原来如此，殷小兄弟倒是别出心裁，那便多谢了。
此法若运用得当，可让我北陵卫少死不少兄弟啊！
啧，我这脑子，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走，咱先过去，这打到现在啊，也该是到收尾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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