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红衣姑娘
上回说的真命天女是哪个？一天周末，在街头偶遇了同学小惠。几年不见，大家都很开心，站在街边聊了许久。聊着同学在市区有谁时，小惠笑着说：你不知道绣绣也在市区吗？
“绣绣？”
“对呀！当年你和猪头炳打架爭的那个”小惠笑呵呵。她小时候被打稻谷的脱粒机损了一只胳膊，左边的袖子空荡的。“她我的闺蜜咧！下次带她找你去！”
时间得转回一九八七年。
那年叶泉初二，学校组织考试。为了不让作弊，决定初二和初一的混合座位开考。书桌都是一桌两位，叶泉按贴上的编号纸找着自家位置坐下后，为了修理漏水的钢笔，不知脑子抽筋了还是怎么的，竟把两张编号纸都给撕了。
一会儿一年级的学生进来找座位。一个女生转了一圈回来都没找着自己的编号，终于站在叶泉身边的空位边上。
“这是206号位置吗？”女生怯怯地问。叶泉说是的。一抬头，心里赞叹：好一个可爱姑娘！
这姑娘穿着一件如大红的薄风衣，长发过肩，身材苗条。那脸上的婴儿肥未退，虽说单眼皮儿，配合并不高挺的鼻梁和小嘴巴却是正好！上下透着一种秀气。
各考各试，然后就忘了。
也就是初二那年，叶泉开始就觉得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子，虽然很多老师都认为他行！
语文老师是个有名的凶老头，姓巫。他就是后来把房子租给李云茂家住的那个。他还是叶泉老爸的老师，这是退休前的最后一岗。初二一开学就把叶泉逮到他卧室兼办公室的屋子里警告：我当年刚上讲台时是你爸救了我！今儿是我退休最后一岗。他的儿你落我手下读书，天意呀！可别想偷懒，丢我面子可饶不了你！
“这个老师放心！120分的语文成绩低过115，您就揍我！”叶泉胸有成竹。笑话！现在我都在搂着大学语文书了。
数学、物理，也都算拔尖。各科里只有英语，真拉挎了—这是他刚刚上初中接触到英语，就不知被什么风潮洗了脑的结果：我是中国人，不学外国语！
初二的英语老师李琳，是他的契姐——这个人物另表。李琳可是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他接受英语。这也是他初中止了读书脚步的根本原因。零分的英语，哪都上不去…
话说这时的叶泉，已处在无心上学的状态，换老师的话就是混日子。等上了初三叶泉再留级（十六七岁不读书能干啥？）忽发现班上一女同学怎似曾相识？认真一想就回忆起了那次考试这事，觉得有趣。
所以缘分真的很奇妙。这会儿玲珑已经常故意老在他面前晃悠，他视而不见。这女生曾经和他同桌考过一次试，却给记住了。
反正那会男生女生没话说，路上碰见也不打招呼，所以也是没什么交集。只是偶尔上课前在三楼的课室外倚着护栏，叶泉远远见着这姑娘混在女生堆里走来，就怎么都觉得她特会吸引自己目光？也不是特别漂亮，却显得灵气十足。
女生叫绣绣。
这初三复读生不少。叶泉算啥？有个同学猪头炳，已复读三年呢！他平时成绩不错，可是一上大考就拉垮…他非要考上中专，所以复读再复读。他年纪长些，理所当然在一小帮男生里成了首领。
而叶泉在这两年里狂啃书——当然是课外书。他弄到了学校图书室的钥匙，几乎把除上课之外的时间都用在看书上。雅至《国风》，《旧唐书》，俗至《天龙八部》、《废都》，只要不是英语的不管是什么书籍弄到手就翻，完全沉在书的世界里。
开始那猪头炳觉得叶泉和自己一样，是个读书人。可两人一接触多了都互相瞧不顺眼，也就不怎么往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猪头炳他就喜欢上了绣绣，开始传纸条儿，并公然在黑板上写字画画表示爱意…当然，表述是隐晦的，明白人才看得懂。
这可让叶泉很是不爽。
他读书时不拉帮结派，也不喜欢八卦犯浑，但是在男同学里却总有那么点精神领袖的范。比如那“万元户”的儿子叶明华，也是个头独狼……他因为初二的时候做班长老是整同学而被孤立，上了初三便主动和叶泉走近。前面说过，叶泉不会刻意和谁好，也不刻意去排斥谁么！两人读书时也经常走一块。就是听他说猪头炳前两届时都是有这毛病，喜欢哪个女生就写纸条追哪个，名声可不好。
别人可以不管，可绣绣这朵鲜花怎能插在牛粪上呢？白菜被猪拱了也太可惜。
终于某一天早上，只见黑板上猪头炳昨晚上画的游龙戏凤下面…得承认这猪头炳有点才华，画画和写字都可以……被人加了一行字：有一种龙叫地龙。地龙为何物？蚯蚓是也！
众生均轰笑快乐。猪头炳恼羞成怒，这不就是公然叫板么？于是从社会价值、人文地理、甚至于伦理道德，两人开始在黑板上隔着日子展开激烈的文字争斗，今天你写，明天我画，愈演愈烈。当然！谁都知道指啥说啥，可谁都不明说。一个多月下来，胜负已定。他的文采确是比叶泉要逊色一筹，落在下风。
于是他的小跟班们，瞅着试已考完，就等宣布放假了，扬言要好好教训一顿叶泉。叶泉竟也不悚，来呗！
这怎么行？听到了风声的学校领导出面，约两边闹矛盾的周日下午在三班课室开会，各班主任到场调停。—-就要毕业，这些楞头青可别真搞出什么大事出来。
同学们都说，嗬！这是摆擂台啊！
那天，玲珑半途里拦着叶泉，让他別去学校。可叶泉打发了她走开，说不会有什么事。她只好和七八个平时要好的女生，挤在一个家在学校的女生房间里，等待结果。那帮女生里也有绣绣。
三班的班长是女皇。她早把课室搬空，只在四周摆上凳子。觉得受委屈的猪头炳一帮人，排坐三班窗边，老师一行坐门边。门外围着一帮同学看热闹，就事闹得不够大，居然都在声援支持叶泉。
动手？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有这个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的胆子。老师说了，只能动嘴。
“今天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听说，有人想要教训我。谁要教训我？怎么教训我啊？我很生气！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我只能接受我的老师们教训！”他把手摆向在座的向位老师，“只有老师才有资格给我们教训！其他教训，只能是校园暴力，我们不能容忍。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学校里容忍骚扰和暴力？因为我们都是学生！而学校是纯洁之地，学生受教的天堂，不应该有任何污浊的空气污染！”
叶泉有充分准备，站在课室中央开始娓娓演讲，一下子就成了主角并控制了这场辩论的制高点，他也不知哪学来的胆量和范儿，进来不就坐了却一个人站在场中心，逐一点着名和这帮人论战。
就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把这帮人点着名逐一驳问——这番辨论，真好似古代那个谁舌战群儒。直驳得那帮人灰头土脸，无处藏身。等那帮人回过神来，想着怎么反击的时候，叶泉却己把老师手一摊：“老师，也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散了！”拉开教室门，在人堆里挤了出去，丢下一帮还迷迷糊糊的师生回家去了，从此就没回学校。
玲珑说那天，听闻了结果的女生们高兴地凑钱买了汽水，庆祝叶泉胜利—-不对！是庆祝猪头炳被教训。她们都说，谁也想不到叶泉是那么凶的一个人，而且平时不见怎么言语，吵起架来那口才却是这么能说！
反正初中生涯就这么稀里糊涂念完毕业了。同学们都说，这个事件是那届学生里唯一印象深刻的事情。
女同学们的观点，这就是干架。小惠也这么认为⋯后来叶泉娶绣绣，这是早有预谋！
那天街头遇见小惠，大家相约过些日子带上绣绣一块聚聚。
“绣绣？”
“对呀！当年你和猪头炳打架爭的那个”小惠笑呵呵。她小时候被打稻谷的脱粒机损了一只胳膊，左边的袖子空荡的。“她我的闺蜜咧！下次带她找你去！”
时间得转回一九八七年。
那年叶泉初二，学校组织考试。为了不让作弊，决定初二和初一的混合座位开考。书桌都是一桌两位，叶泉按贴上的编号纸找着自家位置坐下后，为了修理漏水的钢笔，不知脑子抽筋了还是怎么的，竟把两张编号纸都给撕了。
一会儿一年级的学生进来找座位。一个女生转了一圈回来都没找着自己的编号，终于站在叶泉身边的空位边上。
“这是206号位置吗？”女生怯怯地问。叶泉说是的。一抬头，心里赞叹：好一个可爱姑娘！
这姑娘穿着一件如大红的薄风衣，长发过肩，身材苗条。那脸上的婴儿肥未退，虽说单眼皮儿，配合并不高挺的鼻梁和小嘴巴却是正好！上下透着一种秀气。
各考各试，然后就忘了。
也就是初二那年，叶泉开始就觉得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子，虽然很多老师都认为他行！
语文老师是个有名的凶老头，姓巫。他就是后来把房子租给李云茂家住的那个。他还是叶泉老爸的老师，这是退休前的最后一岗。初二一开学就把叶泉逮到他卧室兼办公室的屋子里警告：我当年刚上讲台时是你爸救了我！今儿是我退休最后一岗。他的儿你落我手下读书，天意呀！可别想偷懒，丢我面子可饶不了你！
“这个老师放心！120分的语文成绩低过115，您就揍我！”叶泉胸有成竹。笑话！现在我都在搂着大学语文书了。
数学、物理，也都算拔尖。各科里只有英语，真拉挎了—这是他刚刚上初中接触到英语，就不知被什么风潮洗了脑的结果：我是中国人，不学外国语！
初二的英语老师李琳，是他的契姐——这个人物另表。李琳可是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他接受英语。这也是他初中止了读书脚步的根本原因。零分的英语，哪都上不去…
话说这时的叶泉，已处在无心上学的状态，换老师的话就是混日子。等上了初三叶泉再留级（十六七岁不读书能干啥？）忽发现班上一女同学怎似曾相识？认真一想就回忆起了那次考试这事，觉得有趣。
所以缘分真的很奇妙。这会儿玲珑已经常故意老在他面前晃悠，他视而不见。这女生曾经和他同桌考过一次试，却给记住了。
反正那会男生女生没话说，路上碰见也不打招呼，所以也是没什么交集。只是偶尔上课前在三楼的课室外倚着护栏，叶泉远远见着这姑娘混在女生堆里走来，就怎么都觉得她特会吸引自己目光？也不是特别漂亮，却显得灵气十足。
女生叫绣绣。
这初三复读生不少。叶泉算啥？有个同学猪头炳，已复读三年呢！他平时成绩不错，可是一上大考就拉垮…他非要考上中专，所以复读再复读。他年纪长些，理所当然在一小帮男生里成了首领。
而叶泉在这两年里狂啃书——当然是课外书。他弄到了学校图书室的钥匙，几乎把除上课之外的时间都用在看书上。雅至《国风》，《旧唐书》，俗至《天龙八部》、《废都》，只要不是英语的不管是什么书籍弄到手就翻，完全沉在书的世界里。
开始那猪头炳觉得叶泉和自己一样，是个读书人。可两人一接触多了都互相瞧不顺眼，也就不怎么往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猪头炳他就喜欢上了绣绣，开始传纸条儿，并公然在黑板上写字画画表示爱意…当然，表述是隐晦的，明白人才看得懂。
这可让叶泉很是不爽。
他读书时不拉帮结派，也不喜欢八卦犯浑，但是在男同学里却总有那么点精神领袖的范。比如那“万元户”的儿子叶明华，也是个头独狼……他因为初二的时候做班长老是整同学而被孤立，上了初三便主动和叶泉走近。前面说过，叶泉不会刻意和谁好，也不刻意去排斥谁么！两人读书时也经常走一块。就是听他说猪头炳前两届时都是有这毛病，喜欢哪个女生就写纸条追哪个，名声可不好。
别人可以不管，可绣绣这朵鲜花怎能插在牛粪上呢？白菜被猪拱了也太可惜。
终于某一天早上，只见黑板上猪头炳昨晚上画的游龙戏凤下面…得承认这猪头炳有点才华，画画和写字都可以……被人加了一行字：有一种龙叫地龙。地龙为何物？蚯蚓是也！
众生均轰笑快乐。猪头炳恼羞成怒，这不就是公然叫板么？于是从社会价值、人文地理、甚至于伦理道德，两人开始在黑板上隔着日子展开激烈的文字争斗，今天你写，明天我画，愈演愈烈。当然！谁都知道指啥说啥，可谁都不明说。一个多月下来，胜负已定。他的文采确是比叶泉要逊色一筹，落在下风。
于是他的小跟班们，瞅着试已考完，就等宣布放假了，扬言要好好教训一顿叶泉。叶泉竟也不悚，来呗！
这怎么行？听到了风声的学校领导出面，约两边闹矛盾的周日下午在三班课室开会，各班主任到场调停。—-就要毕业，这些楞头青可别真搞出什么大事出来。
同学们都说，嗬！这是摆擂台啊！
那天，玲珑半途里拦着叶泉，让他別去学校。可叶泉打发了她走开，说不会有什么事。她只好和七八个平时要好的女生，挤在一个家在学校的女生房间里，等待结果。那帮女生里也有绣绣。
三班的班长是女皇。她早把课室搬空，只在四周摆上凳子。觉得受委屈的猪头炳一帮人，排坐三班窗边，老师一行坐门边。门外围着一帮同学看热闹，就事闹得不够大，居然都在声援支持叶泉。
动手？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有这个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的胆子。老师说了，只能动嘴。
“今天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听说，有人想要教训我。谁要教训我？怎么教训我啊？我很生气！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我只能接受我的老师们教训！”他把手摆向在座的向位老师，“只有老师才有资格给我们教训！其他教训，只能是校园暴力，我们不能容忍。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学校里容忍骚扰和暴力？因为我们都是学生！而学校是纯洁之地，学生受教的天堂，不应该有任何污浊的空气污染！”
叶泉有充分准备，站在课室中央开始娓娓演讲，一下子就成了主角并控制了这场辩论的制高点，他也不知哪学来的胆量和范儿，进来不就坐了却一个人站在场中心，逐一点着名和这帮人论战。
就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把这帮人点着名逐一驳问——这番辨论，真好似古代那个谁舌战群儒。直驳得那帮人灰头土脸，无处藏身。等那帮人回过神来，想着怎么反击的时候，叶泉却己把老师手一摊：“老师，也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散了！”拉开教室门，在人堆里挤了出去，丢下一帮还迷迷糊糊的师生回家去了，从此就没回学校。
玲珑说那天，听闻了结果的女生们高兴地凑钱买了汽水，庆祝叶泉胜利—-不对！是庆祝猪头炳被教训。她们都说，谁也想不到叶泉是那么凶的一个人，而且平时不见怎么言语，吵起架来那口才却是这么能说！
反正初中生涯就这么稀里糊涂念完毕业了。同学们都说，这个事件是那届学生里唯一印象深刻的事情。
女同学们的观点，这就是干架。小惠也这么认为⋯后来叶泉娶绣绣，这是早有预谋！
那天街头遇见小惠，大家相约过些日子带上绣绣一块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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