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新开始
话说李云茂开和人合伙开了个手工作坊，虽说工人工资的开支不高，必竟这是最低端的下栏货，能赚多少钱呢？不几个月他便不感兴趣了。
此时，他己经在家乡龙源市区买了块地建了个楼房，又买了一个铺位。按当初的理想：有楼有铺有摩托，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但现实人哪有满足的时候？
他考虑再三，决定开粮店，做工厂的大宗配送。跑业务这可真是他的强项！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真拉到了不少客户。
每行都有门道，这行也一样。比如同样质量的60斤装大米，想要争取客户得价格比别人还得低一点。那赚点在哪呢？他有个小工具，一个空芯的尖管，往米包里一扎那米就流出来，完了拨出那粮袋也没什么痕迹。
至于放多少米，那就得看什么客户了。一般减一斤八两算正常，就说存仓久了水分流失，那客户也勉强能接受。要是客户是个公司直管的大饭堂，而且那负责釆购的业务员己经被打通了关系，一包米就会少个四五斤。
他舍得花钱攻关，整天在外面吃饭找关系。慢慢地他发现了另一条与工厂相关的更来财的路子，就是收废品。
可是这得有大笔的资金！李云茂盘算着。自己所有的资金都压在了粮油，动不了。瞧着二姐正准备买了地皮建房子，于是他找二姐商量，大家一起做这生意？
二姐一盘算，觉得这条路可以！二姐夫说：行！你没资金我有，咱房子先缓一缓，赚了钱大家五五开！
这行业水更深。有一次收一个工厂的废铜，老板早就已经听说做这行的可黑了，什么车辆装水柜暗格、勾结公证磅作假的听得多了！不愿意装车到外面过磅，非要在厂内一件件称了上车。他亲自现场盯着，并警告说：你们千万别做手脚，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哪能呢！我们都是正经老实的生意人，不会走那歪门斜道。”李云茂赔着笑脸，敬烟点火。“要么我们到那边喝茶看着，大约得两个小时，老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
工厂老板回头看看门卫室，点点头同意。也就二三十米远么！况且他自己的手下在看磅记数。
就是这会工夫，他二姐夫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了工厂老板他那看磅记数的手下。那看磅的，估计早有这方面的经验，立即收好了。下一磅上称，显示四百多公斤。工厂看磅的说“二百八？”
“对！二百八！”二姐夫附和，把数记上。间中两人还漏记了不少单。
车一装完，现金交割完毕，李云茂立即吩咐货车司机出门，偷偷吩咐他要尽快上高速。果然没一会觉得不对的工厂老板派人出门来追，却影都没了。
单那一批铜，他们就多赚了十几万。
只是一年后李云茂也不想和他一姐夫合作下去，退出这行业。当他又捣鼓开工艺品厂时，叶泉问他怎么不做废品生意了？他说：“看似赚了钱，可是自己那份平时得在外面和人吃吃喝喝，见不到钱！而二姐夫分到钱就真金白银装口袋里了。平时在外面消费想他买单？不可能！他还认为是我自己要充大头。”
“这是你自己的心态不够好吧？能赚到钱会在呼吃喝吗？”叶泉说，“这个开销应该在和他合伙时就说清才对。再说自家人没有必要计较，你自己大度一点就行了。”
李云茂觉得自己吃亏，不干了。二姐夫可不明白：这么好的生意都不做，你想做哪行？”他另外找了个拍档继续做。
李云茂把粮油店都收了，到龙岗接手了一个工艺品厂。这个小厂有二三十号工人，做那种树脂材料的小工艺品…这东西在台资企业宏德有大量的业务，他知道市场不小，而且以前公司的业务员可以牵线搭桥。
万事开头难，免不得吃点苦头。由于没有一手订单，一年下来亏了几十万。他咬咬牙，把龙源的楼房和铺位都卖了，先保住工厂再说。
有老同事引见他到属于行业老大的某台湾厂商那拉关系。饭桌上，台湾佬方生把大中小三杯的白酒排在他面前：订单的大小和杯子的大小成正比！
他二话不说就把那大中小三杯近一斤的酒全倒进肚子里，回来睡到第二天下午。“你这个小弟爽快，我认了！”这营得了那台湾商人的尊重。在方生他指点照顾下算是在这行业立稳了脚跟。
有一次这台湾商人到他的工厂里验货，当着众人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老爸不愿意了：“我儿子好歹也是个老板，哪容得你这么羞辱？”正要发作，李云茂却笑着说：“方生骂我是为我好，这是瞧得起我呢！”
他发现自己在内要管工厂在外又要拉业务，这也不是办法。得把自己解放出来专心拉业务才行！
刚好有个人选，有个老乡姓马，在某个工艺厂做主管。他找机会和对方混熟了后，说：“你要是能过来帮我管厂，工资我确实出不了你目前那么高，但我能送你30%的股份。”
马主管觉得对自己这是个转型的机会：工资虽是低了，毕竟是做了老板！于是同意了加盟。有了这个行内人打理，工厂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了。
李云茂把重心放在了外面。正当李云茂苦于无法接到一手订单时，运气说来就来了。宏德贸易公司的香港办事处跟单员罗小姐，忽然联系上了李云茂，约他见面。
“听说你也是在做工艺品，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接的是第一手的订单吗？”罗小姐问。
“我哪有一手订单呀！做的大多是3手4手单子，吃饱饭的份都赚不到。”李云茂说。
“我有一手的订单。这些订单对于我个人来说一毛不值，但是在你手上就不一样了。”罗小姐说。“我手头有客户，也有出口渠道。而你有工厂。大家合作赚大钱如何？”
李云茂敏感地发现幸运之神就坐在对面。
“你给我一手的订单，我可以给你总额的8%作为佣金。”李云茂说。这让罗小姐眼神一亮。
“行规不会出这么高的佣。一般来说是2.5%己经算高的了。”罗小姐提醒说，也为了确认他的诚意。
“我知道！只要有钱赚怕什么呢？大家都有赚头这样才长久。”李云茂说。
“行！你爽快我也不推辞，大家都拧一处用力！”罗小姐对这样的条件没话可说。于是又商定了各个细节，罗小姐下周就带洋客户来验厂。
罗小姐肯定是这方面的老手。她甚至交待：对待洋客户一定要不亢不卑。千万不要让洋客户觉得你非常需要他。你甚至不用刻意去接待，带他吃麦当劳即可！其他的，她会搞定那客户。
可是没有流动资金了！李云茂想了半天，上门去刚认识不久的老乡锦哥那儿碰碰运气。锦哥是个工程包工头，听他说了有一笔大订单没资金接后，他想了好一会，指着橱上一个纸包：那有十八万，我最迟拖到两个月，你敢用就拿去。
李云茂拿了。有这十八万，除了应付工资，还可以拿到五六十万的材料作周转。
李云茂赶紧回去收拾工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做了一番清洁整顿。依据罗小姐的指导，验厂过程一路顺利。
接下来就是谈订单。罗小姐早己摸清洋人的底线，并把它告知了李云茂，让他在这条线别让步。“你让一次，下次他又会再压你一次价。”
当订单敲定送走了洋人，李云茂瞧着那个比茶杯大不了多少的样品半天都在发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是一个小兽镇纸摆件，材料人工成本不足三毛，订单价格折算人民币竟然达四块二，这是什么利益润率？而且，一张单就一百万只！
他可了劲地赶工，因为他知道这是个必须要抓住的机会！
当这批货开始装运时，几辆大货柜排在厂门外的马路上等装货，露天的场地里堆满了拉出来准备装车的纸箱。忽然天气突变，大片乌云压顶而来，只见暴雨己在远处倾洒而来。
李云茂跌坐在地，脸色铁青：“天灭我也？”那暴雨却下到马路对面停了。只是一路之隔，那边大雨，他这边一滴水也没有！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在顺运时老天都会帮你！
他顺利拿到了货款。罗小姐很满意，他自己更满意。第一时间先把十八万救钱先还上，并和锦哥结拜成兄弟。
那一年，刚好叶泉去了龙岗。李云茂带他回家吃饭…其时，他己经在龙岗买了商品房。李云茂拿出一条“芙蓉王”烟，掏出一包扔给叶泉。而他的父亲，则己经没有了往日的谦卑，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他平日酒瓶不离身，呷了一口酒说：现在好过了，遇到贵人了。
晚上，两人在他办公室旁边的卧室里同床而卧，犹如回到了在眼镜厂的时光。
想当年，两人把陆架床并在一起睡在那不见光的宿舍。天天都加班实在太累了，有一次居然两个人都不会醒直睡到了大中午……
“其实发财也不难。”他自己总结说。
“人在走运的时候，发财是不难。”叶泉心里说，闭眼很快睡着了。
此时，他己经在家乡龙源市区买了块地建了个楼房，又买了一个铺位。按当初的理想：有楼有铺有摩托，人生的幸福不过如此！但现实人哪有满足的时候？
他考虑再三，决定开粮店，做工厂的大宗配送。跑业务这可真是他的强项！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真拉到了不少客户。
每行都有门道，这行也一样。比如同样质量的60斤装大米，想要争取客户得价格比别人还得低一点。那赚点在哪呢？他有个小工具，一个空芯的尖管，往米包里一扎那米就流出来，完了拨出那粮袋也没什么痕迹。
至于放多少米，那就得看什么客户了。一般减一斤八两算正常，就说存仓久了水分流失，那客户也勉强能接受。要是客户是个公司直管的大饭堂，而且那负责釆购的业务员己经被打通了关系，一包米就会少个四五斤。
他舍得花钱攻关，整天在外面吃饭找关系。慢慢地他发现了另一条与工厂相关的更来财的路子，就是收废品。
可是这得有大笔的资金！李云茂盘算着。自己所有的资金都压在了粮油，动不了。瞧着二姐正准备买了地皮建房子，于是他找二姐商量，大家一起做这生意？
二姐一盘算，觉得这条路可以！二姐夫说：行！你没资金我有，咱房子先缓一缓，赚了钱大家五五开！
这行业水更深。有一次收一个工厂的废铜，老板早就已经听说做这行的可黑了，什么车辆装水柜暗格、勾结公证磅作假的听得多了！不愿意装车到外面过磅，非要在厂内一件件称了上车。他亲自现场盯着，并警告说：你们千万别做手脚，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哪能呢！我们都是正经老实的生意人，不会走那歪门斜道。”李云茂赔着笑脸，敬烟点火。“要么我们到那边喝茶看着，大约得两个小时，老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
工厂老板回头看看门卫室，点点头同意。也就二三十米远么！况且他自己的手下在看磅记数。
就是这会工夫，他二姐夫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了工厂老板他那看磅记数的手下。那看磅的，估计早有这方面的经验，立即收好了。下一磅上称，显示四百多公斤。工厂看磅的说“二百八？”
“对！二百八！”二姐夫附和，把数记上。间中两人还漏记了不少单。
车一装完，现金交割完毕，李云茂立即吩咐货车司机出门，偷偷吩咐他要尽快上高速。果然没一会觉得不对的工厂老板派人出门来追，却影都没了。
单那一批铜，他们就多赚了十几万。
只是一年后李云茂也不想和他一姐夫合作下去，退出这行业。当他又捣鼓开工艺品厂时，叶泉问他怎么不做废品生意了？他说：“看似赚了钱，可是自己那份平时得在外面和人吃吃喝喝，见不到钱！而二姐夫分到钱就真金白银装口袋里了。平时在外面消费想他买单？不可能！他还认为是我自己要充大头。”
“这是你自己的心态不够好吧？能赚到钱会在呼吃喝吗？”叶泉说，“这个开销应该在和他合伙时就说清才对。再说自家人没有必要计较，你自己大度一点就行了。”
李云茂觉得自己吃亏，不干了。二姐夫可不明白：这么好的生意都不做，你想做哪行？”他另外找了个拍档继续做。
李云茂把粮油店都收了，到龙岗接手了一个工艺品厂。这个小厂有二三十号工人，做那种树脂材料的小工艺品…这东西在台资企业宏德有大量的业务，他知道市场不小，而且以前公司的业务员可以牵线搭桥。
万事开头难，免不得吃点苦头。由于没有一手订单，一年下来亏了几十万。他咬咬牙，把龙源的楼房和铺位都卖了，先保住工厂再说。
有老同事引见他到属于行业老大的某台湾厂商那拉关系。饭桌上，台湾佬方生把大中小三杯的白酒排在他面前：订单的大小和杯子的大小成正比！
他二话不说就把那大中小三杯近一斤的酒全倒进肚子里，回来睡到第二天下午。“你这个小弟爽快，我认了！”这营得了那台湾商人的尊重。在方生他指点照顾下算是在这行业立稳了脚跟。
有一次这台湾商人到他的工厂里验货，当着众人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老爸不愿意了：“我儿子好歹也是个老板，哪容得你这么羞辱？”正要发作，李云茂却笑着说：“方生骂我是为我好，这是瞧得起我呢！”
他发现自己在内要管工厂在外又要拉业务，这也不是办法。得把自己解放出来专心拉业务才行！
刚好有个人选，有个老乡姓马，在某个工艺厂做主管。他找机会和对方混熟了后，说：“你要是能过来帮我管厂，工资我确实出不了你目前那么高，但我能送你30%的股份。”
马主管觉得对自己这是个转型的机会：工资虽是低了，毕竟是做了老板！于是同意了加盟。有了这个行内人打理，工厂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了。
李云茂把重心放在了外面。正当李云茂苦于无法接到一手订单时，运气说来就来了。宏德贸易公司的香港办事处跟单员罗小姐，忽然联系上了李云茂，约他见面。
“听说你也是在做工艺品，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接的是第一手的订单吗？”罗小姐问。
“我哪有一手订单呀！做的大多是3手4手单子，吃饱饭的份都赚不到。”李云茂说。
“我有一手的订单。这些订单对于我个人来说一毛不值，但是在你手上就不一样了。”罗小姐说。“我手头有客户，也有出口渠道。而你有工厂。大家合作赚大钱如何？”
李云茂敏感地发现幸运之神就坐在对面。
“你给我一手的订单，我可以给你总额的8%作为佣金。”李云茂说。这让罗小姐眼神一亮。
“行规不会出这么高的佣。一般来说是2.5%己经算高的了。”罗小姐提醒说，也为了确认他的诚意。
“我知道！只要有钱赚怕什么呢？大家都有赚头这样才长久。”李云茂说。
“行！你爽快我也不推辞，大家都拧一处用力！”罗小姐对这样的条件没话可说。于是又商定了各个细节，罗小姐下周就带洋客户来验厂。
罗小姐肯定是这方面的老手。她甚至交待：对待洋客户一定要不亢不卑。千万不要让洋客户觉得你非常需要他。你甚至不用刻意去接待，带他吃麦当劳即可！其他的，她会搞定那客户。
可是没有流动资金了！李云茂想了半天，上门去刚认识不久的老乡锦哥那儿碰碰运气。锦哥是个工程包工头，听他说了有一笔大订单没资金接后，他想了好一会，指着橱上一个纸包：那有十八万，我最迟拖到两个月，你敢用就拿去。
李云茂拿了。有这十八万，除了应付工资，还可以拿到五六十万的材料作周转。
李云茂赶紧回去收拾工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做了一番清洁整顿。依据罗小姐的指导，验厂过程一路顺利。
接下来就是谈订单。罗小姐早己摸清洋人的底线，并把它告知了李云茂，让他在这条线别让步。“你让一次，下次他又会再压你一次价。”
当订单敲定送走了洋人，李云茂瞧着那个比茶杯大不了多少的样品半天都在发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是一个小兽镇纸摆件，材料人工成本不足三毛，订单价格折算人民币竟然达四块二，这是什么利益润率？而且，一张单就一百万只！
他可了劲地赶工，因为他知道这是个必须要抓住的机会！
当这批货开始装运时，几辆大货柜排在厂门外的马路上等装货，露天的场地里堆满了拉出来准备装车的纸箱。忽然天气突变，大片乌云压顶而来，只见暴雨己在远处倾洒而来。
李云茂跌坐在地，脸色铁青：“天灭我也？”那暴雨却下到马路对面停了。只是一路之隔，那边大雨，他这边一滴水也没有！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在顺运时老天都会帮你！
他顺利拿到了货款。罗小姐很满意，他自己更满意。第一时间先把十八万救钱先还上，并和锦哥结拜成兄弟。
那一年，刚好叶泉去了龙岗。李云茂带他回家吃饭…其时，他己经在龙岗买了商品房。李云茂拿出一条“芙蓉王”烟，掏出一包扔给叶泉。而他的父亲，则己经没有了往日的谦卑，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他平日酒瓶不离身，呷了一口酒说：现在好过了，遇到贵人了。
晚上，两人在他办公室旁边的卧室里同床而卧，犹如回到了在眼镜厂的时光。
想当年，两人把陆架床并在一起睡在那不见光的宿舍。天天都加班实在太累了，有一次居然两个人都不会醒直睡到了大中午……
“其实发财也不难。”他自己总结说。
“人在走运的时候，发财是不难。”叶泉心里说，闭眼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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