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阿黑哥，求求你
无量山，岩蜂箐。
这是一个岔路口，过了这个路道，往右走，上去是R118工地。
向左进入岩蜂箐，过了岩蜂箐再爬一面名叫“望天坡”的山坡，则是R119基。
“啪嚓，轰隆隆！”
远处响起沉重闷雷声，伴随着炫目的闪电。
林子里树荫太密，周围都是参天古木。青华看不清外面情况，但能感觉到暴雨顷刻将至的气息。
天地苍茫，人和骡子都停在了岔道口。
但仅仅驻足数秒钟，他们又毫不犹豫的迈上左边山路，一脚踏进了岩蜂箐。
顾名思义，岩蜂箐就是一条形状像“岩蜂”一样的山沟。
“岩蜂”是滇西土著蜂群的一种，个大体长，腰身略细，喜食人畜粪便，多筑巢于悬崖陡壁和高大西南桦树颠上。
也有的直接建巢在土洞里，故又名“大土蜂”和“七里蜂”，后者即为追踪七里不放弃之意。
这条以蜂群中王者“岩蜂”命名的山谷，因为沟里还流淌着一股溪水，所以叫“岩蜂箐”。
箐就是沟的意思。
走进沟中，只见山路沿溪而上，狭窄险峻。刚入口还稍显宽敞，但没走几步，类似“蜂”之细腰的位置就显露出来。
小道左边是长满青苔岩壁，右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箐沟中除了溪水跌落深涧的鸣响，就只有呜呜山风和不知名的鸟雀合奏。
“喀——咔！”
一个炸雷又在头顶轰过，人和骡子都猛然顿住了。
乌龙看样子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给吓到了，甩尾喷鼻在原地徘徊着。
青华手扶管材，嘴里不住安慰牲口。
她瞥一眼旁边悬崖，除了水响还是水响，此刻迷雾四起，四周也传来涮涮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青华知道尽管此刻看不清，可下面却是高崖深渊，那个“无量剑湖”的水，就是从这里流出的。
若是一旦掉下去，人和牲口瞬间都会被摔成肉饼。
而且，最后还会被水流冲涮到那个瀑布底下的绿茵塘中去。
一想到那高高的百丈悬崖和轰轰狂奔的激流，青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最后一趟，千万小心，我一定可以平安过去的，一定！”
青华暗暗在心里祈祷着，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涮涮涮，雨点越下越大，声音愈来愈响。
青华心里也嘀咕，都说早来的风晚来的雨，现在是傍晚，这时候下的雨，它要是不停，难道自己就一直这么等着？
“不行，我得趁早冲出去！”
否则越等天色越暗，沟里树林又密，反而愈拖愈发难办了。
主意已定，青华慢慢从岩壁和马腹下钻过来到马头前。
她牵起缰绳，先将马头抱起在脸上亲吻一下，让马儿能感受到人类伙伴的存在，心里不那么焦躁。
接着又一手扶管材掌控方向，一手握绳牵引着骡子前行。
这招果然有效，乌龙也立即和她一样平静下来，重新不紧不慢迈开步子，紧跟在她身后稳稳的走着。
或许牲口也明白，此时此刻，只有走出去才是唯一出路。
雨水越来越大，一股股从树叶间倾泄下来。
青华嘴里不停的吆喝着，像在给马儿加油，其实更给自己壮胆。
半小时后，她们终于走出岩蜂箐中最危险的路段“蜂腰”位置，前面的地势和道路渐渐开阔宽敞起来。
青华“吁”一声，人和马都停了下来。
马上就走出箐沟了，她需要小憩一下，同时，今天这雨来得急且猛，按照经验，猛雨过后应该会有个晴歇的空档。
摆在她们面前的山路，再往前走就要爬坡了，穿过著名的“望天坡”，就是她此行目的地。
望天坡虽然不长，从箐沟里出去即是起点，一直到山梁平台的R119基位置，全长估计也才四五百米。
但这坡左右两边都是密林，临时开辟的便道就在山脊之上。
脊上坡险峰高，小路笔直陡峭。
平时，这地方若是人站在上面想要看天，一抬头帽子也会掉落，故得名“望天坡”
这样的环境，要是冒雨走那简直就是赶马人的恶梦，根本没办法上去，所以她得寻找机会。
果然，就在青华和骡子刚站下歇息时，涮涮的雨声慢慢笑下来，随着一阵山风吹过，暴雨果然停住。
周围的林子里也陆续渐渐放亮。
透过枝叶空隙，青华还看到了一条彩虹。在民间传说中，这叫龙吸水，得见此景，普遍认为是个好兆头。
而且，远处天空中，竟然还透过来一股残阳的余辉。
夕阳晚照中，光芒下的彩虹在绿色山野间显得愈发的夺目和美丽。
青华大喜：“阿黑哥，出发！”
她将缰绳甩上马背，自己重新回到后面扶起管材，催着马儿就走。
雨后，望天坡。
开始攀登了。
虽然刚下过雨，可是由于底部的这一段山梁路面较硬，尽管走得慢些，但人和马还能顺利前行。
站在望天坡中部，山高人为峰。
彼时四面青山刚被雨水洗涮过，阳光一照，雾气夹杂着蒸腾的水汽，缥缈朦胧，宛如仙境，美丽异常。
青华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是啊，多不容易呀，再有两三百米就可到目的地，这一路的辛苦总算没白吃。
只要这最后一根吨件管材能平安抵达，余下的就不是个事啦。
瞧这阵势，若是自己这一趟不上来，只要再下一天半天的雨，就这路况，估计这半个月都别想往R119运料了。
“老马自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青华还在意淫中，乌龙已经开始砥砺冲刺峰顶了。
坡陡路直，刚下过雨，身上的货物又很沉重。这最后的短短两百米，对乌龙来说亦将是严峻考验。
青华显然低估了刚才那一阵暴雨的威力。
在余下这段路上，由于坡势稍显平和，新开挖的浮土被雨水一浇，既流不走也淌不开。
水跟土就这样搅和在一起，明明看着是土，可脚刚落下去就变成泥巴。
泥巴又与泥巴裹挟，好端端的路面瞬间立马变成了泥塘。
骡子刚走几步，就一个趔趄险些滑倒。
青华吓一跳，急忙上前一看，这才察觉到问题严重。
她摸摸骡子的脸，牵起绳子想带着它走。
马儿也懂事的奋力往前蹭了几步，可走着走着又啪哒一声两只前蹄跪倒在地。
“咋这么滑啊！”青华傻眼了。
想想赶紧从背上的双肩包里掏出几片豆腐干，剥开塑料皮喂进乌龙嘴里。
自已也回到马儿身后，双手使劲推着管材，嘴里不停吆喝鼓劲，希望借此助马前行。
开了小灶的乌龙似乎也徒增了些力气。
只见它蹭一下站起，停顿数秒后吭哧吭哧猛走几步，随即又立着喘息一番再继续开始。
青华朝四周看看，这时残阳的余辉渐渐隐去，山间也彩虹消失了。代而起之的，是森林中嘈杂的晚唱和浓厚的雾气。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绵绵的毛毛细雨。
往常十几分钟就可通过的山道，这会儿爬了半天却仅仅行进几十米。
更要命的是，这泥巴路实在太滑，看样子要想上去十分不易。
可不上去怎么办？
在这笔直陡峭的大山顶上，进不能退不得，稍不注意就会滚落山脚，更别说停留卸货了。
货无法缷又不能走，这可咋整？青华额头上汗水直冒，她这回是真急了。
这条临时修建在山脊上的小道，新挖出的土全是红色胶泥，这种土壤对水份有天生吸附性，遇水膨胀，并且踩上去就打滑。
此前，她一心只想赶工期，忽视了这个细节。
青华抬手反复揩了两把脸，把汗水和泪水擦干净。
接着她一咬牙，双手用力猛推管材，并左右摇摆着，嘴里大声吆喝牲口。
“生死一搏，只有冲上去，才是唯一的生路。”
骡子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思，拼命竭力往前挣扎。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又往走了一小段。
最后仅剩下百十米的一个土坎，攀上去就到山顶平台，平台位置就是R119的工地了。
眼下工地放假，而且这个桩基的材料不多，山上就一个看场的大爷和一条狗。
青华知道，老头是指望不上，无论如何，她只能靠自己穿越这最后的软土坎了。
“扑通！”
爬上土坎的骡子双蹄一滑，再次半跪在泥路上。
真是两步一滑，三步一趴，青华气极。
“你个死不争气的东西！”她一步上前，照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
骡子受到惊吓，猛然起身，拼力往前一蹿。
“啪哒！”
这下倒好，只见它四蹄趴拉几下，仍没能在稀泥中站稳，连整个身都爬在地上没法动弹了。
“呜呜！”
青华伤心的痛哭起来。她边哽咽边来到马头前，泪如雨下。
此时乌龙卧趴在坡上，肚腹急剧起伏，嘴里也不停的喘着粗气。
看样子实在是累得不行。
青华一面从包里翻找出能吃的东西，香焦、火腿肠、还有鸡腿，全都一古脑往乌龙嘴里塞。
一面颤声道：“阿黑哥，快起来呀，咱全家都还指望着你呢。”
“阿黑哥，争口气呀，我可是跟人家夸下海口的。”
“阿黑哥，你要帮我呀，千万别让人小瞧了咱们。”
青华边泣边诉，骡子边喘息边咀嚼着，但依旧趴在哪儿。
见此情景，青华愈发悲痛，她大哭道：
“阿黑哥，求求你，起来啊！”
“我给你唱歌、我给你加油、我给你吹喇叭！”
说着掏出包里的锁呐，鼓起腮帮猛吹起来。
“哩啦哩啦、里拉——”
“哩哩啦里、拉哩拉拉……”
呜咽的锁呐声瞬间在山坡上响起，群山回应，大地哀鸣。
“汪、汪！”
“喀、咔！”
一道闪电划过，伴随天空中一个炸雷响起，狗吠声中，小雨骤停。
突入其来的刺激让乌龙受到惊吓。只听一声狂嘶，就见它猛然跃起，瞬间爆发，不顾一切往前冲去。
“啪、啪、啪，叭”，马蹄落在稀泥上，污水四溅，还没等打滑，它已经几步就快速攀上土坎站在了平台上。
骡子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犹如神助。
青华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任由两行滚烫的泪水无声流下。
这是一个岔路口，过了这个路道，往右走，上去是R118工地。
向左进入岩蜂箐，过了岩蜂箐再爬一面名叫“望天坡”的山坡，则是R119基。
“啪嚓，轰隆隆！”
远处响起沉重闷雷声，伴随着炫目的闪电。
林子里树荫太密，周围都是参天古木。青华看不清外面情况，但能感觉到暴雨顷刻将至的气息。
天地苍茫，人和骡子都停在了岔道口。
但仅仅驻足数秒钟，他们又毫不犹豫的迈上左边山路，一脚踏进了岩蜂箐。
顾名思义，岩蜂箐就是一条形状像“岩蜂”一样的山沟。
“岩蜂”是滇西土著蜂群的一种，个大体长，腰身略细，喜食人畜粪便，多筑巢于悬崖陡壁和高大西南桦树颠上。
也有的直接建巢在土洞里，故又名“大土蜂”和“七里蜂”，后者即为追踪七里不放弃之意。
这条以蜂群中王者“岩蜂”命名的山谷，因为沟里还流淌着一股溪水，所以叫“岩蜂箐”。
箐就是沟的意思。
走进沟中，只见山路沿溪而上，狭窄险峻。刚入口还稍显宽敞，但没走几步，类似“蜂”之细腰的位置就显露出来。
小道左边是长满青苔岩壁，右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箐沟中除了溪水跌落深涧的鸣响，就只有呜呜山风和不知名的鸟雀合奏。
“喀——咔！”
一个炸雷又在头顶轰过，人和骡子都猛然顿住了。
乌龙看样子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给吓到了，甩尾喷鼻在原地徘徊着。
青华手扶管材，嘴里不住安慰牲口。
她瞥一眼旁边悬崖，除了水响还是水响，此刻迷雾四起，四周也传来涮涮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青华知道尽管此刻看不清，可下面却是高崖深渊，那个“无量剑湖”的水，就是从这里流出的。
若是一旦掉下去，人和牲口瞬间都会被摔成肉饼。
而且，最后还会被水流冲涮到那个瀑布底下的绿茵塘中去。
一想到那高高的百丈悬崖和轰轰狂奔的激流，青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最后一趟，千万小心，我一定可以平安过去的，一定！”
青华暗暗在心里祈祷着，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涮涮涮，雨点越下越大，声音愈来愈响。
青华心里也嘀咕，都说早来的风晚来的雨，现在是傍晚，这时候下的雨，它要是不停，难道自己就一直这么等着？
“不行，我得趁早冲出去！”
否则越等天色越暗，沟里树林又密，反而愈拖愈发难办了。
主意已定，青华慢慢从岩壁和马腹下钻过来到马头前。
她牵起缰绳，先将马头抱起在脸上亲吻一下，让马儿能感受到人类伙伴的存在，心里不那么焦躁。
接着又一手扶管材掌控方向，一手握绳牵引着骡子前行。
这招果然有效，乌龙也立即和她一样平静下来，重新不紧不慢迈开步子，紧跟在她身后稳稳的走着。
或许牲口也明白，此时此刻，只有走出去才是唯一出路。
雨水越来越大，一股股从树叶间倾泄下来。
青华嘴里不停的吆喝着，像在给马儿加油，其实更给自己壮胆。
半小时后，她们终于走出岩蜂箐中最危险的路段“蜂腰”位置，前面的地势和道路渐渐开阔宽敞起来。
青华“吁”一声，人和马都停了下来。
马上就走出箐沟了，她需要小憩一下，同时，今天这雨来得急且猛，按照经验，猛雨过后应该会有个晴歇的空档。
摆在她们面前的山路，再往前走就要爬坡了，穿过著名的“望天坡”，就是她此行目的地。
望天坡虽然不长，从箐沟里出去即是起点，一直到山梁平台的R119基位置，全长估计也才四五百米。
但这坡左右两边都是密林，临时开辟的便道就在山脊之上。
脊上坡险峰高，小路笔直陡峭。
平时，这地方若是人站在上面想要看天，一抬头帽子也会掉落，故得名“望天坡”
这样的环境，要是冒雨走那简直就是赶马人的恶梦，根本没办法上去，所以她得寻找机会。
果然，就在青华和骡子刚站下歇息时，涮涮的雨声慢慢笑下来，随着一阵山风吹过，暴雨果然停住。
周围的林子里也陆续渐渐放亮。
透过枝叶空隙，青华还看到了一条彩虹。在民间传说中，这叫龙吸水，得见此景，普遍认为是个好兆头。
而且，远处天空中，竟然还透过来一股残阳的余辉。
夕阳晚照中，光芒下的彩虹在绿色山野间显得愈发的夺目和美丽。
青华大喜：“阿黑哥，出发！”
她将缰绳甩上马背，自己重新回到后面扶起管材，催着马儿就走。
雨后，望天坡。
开始攀登了。
虽然刚下过雨，可是由于底部的这一段山梁路面较硬，尽管走得慢些，但人和马还能顺利前行。
站在望天坡中部，山高人为峰。
彼时四面青山刚被雨水洗涮过，阳光一照，雾气夹杂着蒸腾的水汽，缥缈朦胧，宛如仙境，美丽异常。
青华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是啊，多不容易呀，再有两三百米就可到目的地，这一路的辛苦总算没白吃。
只要这最后一根吨件管材能平安抵达，余下的就不是个事啦。
瞧这阵势，若是自己这一趟不上来，只要再下一天半天的雨，就这路况，估计这半个月都别想往R119运料了。
“老马自知夕阳短，不用扬鞭自奋蹄！”青华还在意淫中，乌龙已经开始砥砺冲刺峰顶了。
坡陡路直，刚下过雨，身上的货物又很沉重。这最后的短短两百米，对乌龙来说亦将是严峻考验。
青华显然低估了刚才那一阵暴雨的威力。
在余下这段路上，由于坡势稍显平和，新开挖的浮土被雨水一浇，既流不走也淌不开。
水跟土就这样搅和在一起，明明看着是土，可脚刚落下去就变成泥巴。
泥巴又与泥巴裹挟，好端端的路面瞬间立马变成了泥塘。
骡子刚走几步，就一个趔趄险些滑倒。
青华吓一跳，急忙上前一看，这才察觉到问题严重。
她摸摸骡子的脸，牵起绳子想带着它走。
马儿也懂事的奋力往前蹭了几步，可走着走着又啪哒一声两只前蹄跪倒在地。
“咋这么滑啊！”青华傻眼了。
想想赶紧从背上的双肩包里掏出几片豆腐干，剥开塑料皮喂进乌龙嘴里。
自已也回到马儿身后，双手使劲推着管材，嘴里不停吆喝鼓劲，希望借此助马前行。
开了小灶的乌龙似乎也徒增了些力气。
只见它蹭一下站起，停顿数秒后吭哧吭哧猛走几步，随即又立着喘息一番再继续开始。
青华朝四周看看，这时残阳的余辉渐渐隐去，山间也彩虹消失了。代而起之的，是森林中嘈杂的晚唱和浓厚的雾气。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绵绵的毛毛细雨。
往常十几分钟就可通过的山道，这会儿爬了半天却仅仅行进几十米。
更要命的是，这泥巴路实在太滑，看样子要想上去十分不易。
可不上去怎么办？
在这笔直陡峭的大山顶上，进不能退不得，稍不注意就会滚落山脚，更别说停留卸货了。
货无法缷又不能走，这可咋整？青华额头上汗水直冒，她这回是真急了。
这条临时修建在山脊上的小道，新挖出的土全是红色胶泥，这种土壤对水份有天生吸附性，遇水膨胀，并且踩上去就打滑。
此前，她一心只想赶工期，忽视了这个细节。
青华抬手反复揩了两把脸，把汗水和泪水擦干净。
接着她一咬牙，双手用力猛推管材，并左右摇摆着，嘴里大声吆喝牲口。
“生死一搏，只有冲上去，才是唯一的生路。”
骡子似乎也明白主人的心思，拼命竭力往前挣扎。一步、两步、三步，终于又往走了一小段。
最后仅剩下百十米的一个土坎，攀上去就到山顶平台，平台位置就是R119的工地了。
眼下工地放假，而且这个桩基的材料不多，山上就一个看场的大爷和一条狗。
青华知道，老头是指望不上，无论如何，她只能靠自己穿越这最后的软土坎了。
“扑通！”
爬上土坎的骡子双蹄一滑，再次半跪在泥路上。
真是两步一滑，三步一趴，青华气极。
“你个死不争气的东西！”她一步上前，照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
骡子受到惊吓，猛然起身，拼力往前一蹿。
“啪哒！”
这下倒好，只见它四蹄趴拉几下，仍没能在稀泥中站稳，连整个身都爬在地上没法动弹了。
“呜呜！”
青华伤心的痛哭起来。她边哽咽边来到马头前，泪如雨下。
此时乌龙卧趴在坡上，肚腹急剧起伏，嘴里也不停的喘着粗气。
看样子实在是累得不行。
青华一面从包里翻找出能吃的东西，香焦、火腿肠、还有鸡腿，全都一古脑往乌龙嘴里塞。
一面颤声道：“阿黑哥，快起来呀，咱全家都还指望着你呢。”
“阿黑哥，争口气呀，我可是跟人家夸下海口的。”
“阿黑哥，你要帮我呀，千万别让人小瞧了咱们。”
青华边泣边诉，骡子边喘息边咀嚼着，但依旧趴在哪儿。
见此情景，青华愈发悲痛，她大哭道：
“阿黑哥，求求你，起来啊！”
“我给你唱歌、我给你加油、我给你吹喇叭！”
说着掏出包里的锁呐，鼓起腮帮猛吹起来。
“哩啦哩啦、里拉——”
“哩哩啦里、拉哩拉拉……”
呜咽的锁呐声瞬间在山坡上响起，群山回应，大地哀鸣。
“汪、汪！”
“喀、咔！”
一道闪电划过，伴随天空中一个炸雷响起，狗吠声中，小雨骤停。
突入其来的刺激让乌龙受到惊吓。只听一声狂嘶，就见它猛然跃起，瞬间爆发，不顾一切往前冲去。
“啪、啪、啪，叭”，马蹄落在稀泥上，污水四溅，还没等打滑，它已经几步就快速攀上土坎站在了平台上。
骡子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犹如神助。
青华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任由两行滚烫的泪水无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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