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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咣当……咣当……”

    车轮持续撞击铁轨缝隙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里,戈冶意识模糊之间,只感觉怀里的背包一沉。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昏沉又灰暗,近在咫尺的人影低头翻找着什么,黑色大沿礼帽的遮挡下,根本看不清楚脸。

    小偷?

    戈冶心头一惊,竭尽全力也只是让手指微微颤抖,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咔咔声。

    人影听到声音,僵硬的扭过头来,缓缓将脸贴近,发青的脸上遍布尸斑,瞳孔浑浊一片,下巴被撕裂的皮肉拉住,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戈冶睁大眼睛,下巴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猛烈的撕扯着,剧痛让他的双手抓紧座椅,指甲啪的崩断,留下一道道血痕。

    “借过……tm的借过一下……”

    戈冶感觉到推动,眼前的场景迅速破碎,他猛地弹了起来,怀里的背包差点给扔出去。

    怎么回事,刚才是……噩梦?

    戈冶吞咽两口唾沫,干涩的嗓子一阵刺痛。

    “你聋了?”

    戈冶寻声看去,稍显肥胖的男人已经皱起了眉头,他眼睛瞪大,眼角的痦子黑的发亮。

    “不好意思。”戈冶应了一声,赶紧侧身让开过道,但脑子依旧被大梦初醒的浑噩,以及记忆的断层所绑架,他麻木的看着四周。

    夕阳西下,车厢内染上淡淡的橘红,窗外绿林飞驰,乡村小屋匆匆而过,乘客们或交谈或沉睡。

    呵,原来是在火车上!

    戈冶眯起眼睛,当眼前的事物,立刻被大脑理解时,那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着实令人着迷。

    等等!我怎么在火车上,昨天晚上不是在公司睡着了吗?

    脑子突然的清明带来抽痛,戈冶伸出右手撑住额头,刚刚消失的梦幻感,又开始在心头蔓延,他在身上一阵摸索,终于在左边的裤子口袋,摸到了手机的存在。

    他习惯性的用右手拿了出来,虽然这样的动作在别人看起来异常别扭,但他一个严重的右撇子患者,反而觉得相当舒服。

    手机膜上的划痕一个接一个,边角已经卷曲失去了弹性,一看就用了很久。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前置摄像头,是完全陌生的样貌,消瘦的白皙脸庞带着一丝丝倦意,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东方人长相,但并非自己原本的样貌。

    我这是穿越到了一个陌生人身上?

    戈冶收起手机,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茫然与少许恐惧也随之而来,当小说里的一幕真切的发生在身上,他才感同身受的理解叶公好龙。

    小说终归是小说,幻想也终归是幻想,人这种生物,就是会恐惧离开熟知的舒适圈,更别提突然掉进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而自己仅仅只是趴在该死的办公桌上,睡了一觉而已。

    万恶的九九六!

    戈冶暗骂一声。

    “瓜子矿泉水……香烟火腿肠……”吆喝声传来,乘务员推着杂物小车从面前经过,嘈杂的人群依旧。

    戈冶恍惚之间,看着乘务员发呆,直到她路过左前方的乘客身前,戈冶猛地回过神来。

    这名乘客头上的黑色大沿礼帽很显眼,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肩膀宽大,穿着布料劣质的软榻西服,粗糙的双手正捏着小片信纸的边角,信纸边缘充满锯齿,他应该正要撕毁这张信纸。

    但此刻,他却依靠在座椅上,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好像撕了一半纸,突然睡着了一样。

    这种强烈的不和谐感,让戈冶的好奇心一下子膨胀到极致,他眯起眼睛,信纸上好像写了些什么。

    两辆火车交错而过,剧烈的震动,让乘务员一个踉跄,摔倒在头戴礼帽的男乘客身上。

    “抱歉……抱歉……”乘务员赶紧起身鞠躬道歉,但男人没有一点反应,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倒了下来,就像被伐倒梧桐树那样,机械又沉重的倒在了过道上。

    大沿礼帽掉到一旁,露出那张遍布尸斑的面孔,与其它裸露出来的皮肤差异极大,下颌像是被什么东西粗暴的掰开,耷拉在一旁,已经死了有一阵儿了。

    戈冶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尸体。

    这……这是出现在噩梦里的怪物!

    不,现在看来,更像是遭受了某种折磨的受害者。

    信纸于男乘客手中脱落,在空中转了个圈,缓缓落在戈冶脚边,他低头看过去,整个人如遭雷击。

    不要回家!

    四个字映入眼帘,戈冶止不住的颤栗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字迹吗,穿越之前用了十多年,不可能认错,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根本说不通啊!

    “这也死的太惨了。”

    “你小声点,我听说最近可不太平,到处都有厉鬼害人,估计这事就脱不了干系。”

    不远处两位老嫂子正低声议论。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我小舅子就在相关单位上班,他说最近就有一帮大人物,专门处理这些事情,厉害得很,领导见了都得端茶倒水。”

    戈冶听得头皮发麻,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别看老嫂子们嘴碎了点,那情报获取能力,堪比顶尖间谍。

    陆续有乘客围上来议论纷纷,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当场吐了出来。

    届时,一些细密的黑色烟雾,缓缓从尸体上冒出,向四周飘散。

    怎么回事,尸体要自燃?

    戈冶看着那些烟雾,心里一阵发毛,不会真的有鬼吧?

    怪异的味道让他连连皱眉,但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皱着鼻子嗅了嗅,当即打了个喷嚏,突然反应过来,这特么是黄草纸的味道,上坟时候用的东西,绝不会记错,每次给老头子上坟的时候,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但尸体上为什么会有黄草纸燃烧的味道?

    戈冶哆嗦了一下,听家里老头子说过,在他的小时候,有个关于昏黄村的民间传说,叫陪死差,乌烟半开黄泉路,阴阳双至奈何桥,大意是头七没有亲人烧纸的鬼,找不到回家的路,尸体上就会燃起黄草纸的黑烟,那是付给活人的买命钱,活人收了钱,就会以血为契,化做乌烟回应,打开通往黄泉的路,陪死人同去阴间。

    传说源自东魁村那年大旱,不少人都举家逃荒,留下一些体弱的孩子和老人在村里苟活,隔三差五就死一个,哪还有人给打理死后的事。

    连尸体烂在屋里发臭都没人知道,慢慢的,活着反而成了一种折磨,只要有人不行了,就会有附近的邻居,穿好自己的丧服,梳洗打扮好,跟死者躺在同一间土屋内,等着一同上路,这些人由此得来了陪死差的称呼。

    后来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陪死的人开始在屋里烧黄草纸,每每有路人看见屋内黑烟弥漫,就知道又有两个人走了,所以陪死差的故事里总有黄草纸以及黑烟的存在。

    “嘶!”戈冶只感觉眼球刺痛,烟雾好像有毒,刺激眼睛不断流泪,他尝试着看向前方,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乘务员有些奇怪,后背上好像趴了个人,他揉了揉眼睛,再度看过去,脸上的血色尽数消退,恐惧像是深渊的寒霜一般,钻进了身体的各个毛孔之中。

    腐坏残缺的独眼头颅,贴在乘务员的肩膀上,脸皮带着血块不断从脸上流下来,发青的腐坏手指,插进乘务员的眼眶中,正要把她的眼珠抠出来,那里正潺潺的往外冒血。

    “鬼!有鬼。”戈冶惊叫一声,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有人托住了他的身体。

    “这位小哥胆子真小,一具尸体给吓成了这个样子。”

    “哈哈哈……我王天龙茅山第三十八代传人在此,什么魍魅魍魉都不敢造次。”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的肥胖男人,站在人群里侃侃而谈,眼角的痦子随着他的笑声不断颤抖。

    戈冶晃了两下脑袋,眼前的景象迅速破碎,哪有什么独眼鬼,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他向扶住自己的男人道了谢,挤过人群走到简易的盥洗室,三个并列的洗漱盆里有烟头和头发的残留物,戈冶呲了呲牙,找了个最干净的位置,打开水龙头,用清水洗了两把脸。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戈冶逐渐接受穿越的事实,但老头子上了年纪,没人照顾可不行,尽管自己原本是个残疾,突然有了这样健康的身体,说实话他真的不想放弃。

    “唉……”戈冶深深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一滴液体突然滴到了手上。

    可能是脸上的水珠吧。

    戈冶这样想着,还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血红色的体液,很快在手上残存的水珠中扩散开来。

    他慌忙抬头看向镜子,大量鼻血已经滑过嘴巴滴落,在细微的噗嗤声中,冒出阵阵黑烟。

    戈冶瞳孔猛震,又一次想起了陪死差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