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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借钱

    “魏姑娘,在你们这样的人家眼中,妙宁的请求实在是卑微,你甚至会觉得不齿。可这是妙宁最大的希望,求姑娘成全。

    妙宁说的声泪俱下,比女孩还惹人怜爱,可惜凝蕾也好,碧潭也罢,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多情种。

    凝董嘴角上扬:“妙宁师傅先起来,你这样大的礼节反叫我为难,就算有心帮你,也要被这股阵仗给吓坏了。”

    妙宁忙手脚并用的爬起,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与凝蕾的距离,看样是不想惹魏家主仆二人猜忌。

    “魏姑娘,我想请你借五十两银!“

    凝董拧着眉头,歉然的叹道:“叫妙宁师傅失望了,只怕这么多的银“妙宁大约也知道自己狮大开口,吓唬住了凝萱,他唯恐凝蕾从此不待见自己,彻底决了这根线,便忙改口道:“魏姑娘嫌多,三十,不,二十两也成。”

    妙宁说的急切,险些吞下了自己的口水。

    凝蕾才得了大姑娘静香送来的那一小匣银,要拿三十两出来也并非捉襟见肘,只是将这么多的银交付给一个陌生人,凝萱心里倒底不情愿。至少要叫自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妙宁师傅,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要这银做什么?”

    妙宁沉默片刻,就在凝蕾和碧谭以为他永远不会道出实情的时候,他却忽然低着头开口道:“魏姑娘小小的年纪都能看出我是牟假尼姑,那等再过两三年,我便是想要瞒,却也瞒不住了。为今之计,只能离开流云庵。”

    妙宁说到这里,眼里焕发出热切的光彩:“我要进宫!“

    凝鳖胸口的一股热血差点没涌出来,眼前这小说什么?进宫?他还真当自己是绝世佳人了?总不会装女孩时间久了自己也忘记东西南北了吧!

    妙宁沉沉的看着凝管:“姑娘不要以为我痴人说梦话我就是要进宫,效仿前朝曹国忠。”

    碧潭一声厉喝,堵住了妙宁下半截的话:“快把嘴闭上,曹国忠一个阁党,祸国殃民,无恶不作,有什么值得你效仿的?他最终落得个五马分尸,难道你也艳羡?”

    凝鳖在碧潭生气发威的时候,忽然搞明白了妙宁的意图,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白白净净的脸:“你的意思是说想进皇宫当太监?”

    “正是!“

    碧潭一听,顿时熄灭了全部火气。凝萱扫了眼有气无力的碧潭,然后面对妙宁笑道:“小师傅很该慎重,我家中的铺里倒是不缺差事,你若愿意“

    不等凝蕾说完,妙宁已经斩钉截铁的抢道:“我不愿意。姑娘,你发发慈悲,这宫我是一定要进的,只是没有银,我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碧潭姑娘不懂得她就是命大,没有真的被人牙送进宫否则根本不是去做宦官,而是被发配了做宫奴。宫奴是整个皇宫里分位最低的一个,每时每刻不在劳作,掌宫女官们恨不得将其榨干每一滴油,往年因累死的宫奴就不计其数。”

    凝董看着是谩不经心的在倾听妙宁说话,其实心里早就翻山倒海似的乱想。今日真真叫自己开了眼界,一个碧潭出身望族,父亲还是正三品,一个假尼姑偏要去做人人闪躲不及的宦官太监。

    但凡家境过得去的,谁愿意斩断孙根,成了无种之人?

    而且最叫凝蕾不解的是,妙宁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深谙此道。这人来历诡异,不找个正经营生,冒着被人发现乱棍打死的危险跑到流云庵里现在又迫不及待的想做那人人避之犹恐不及的差事,他到底在想什么?

    凝鳖面带踌躇的看向妙宁:“小师傅,我们虽是萍水相逢,可互相间却没有恶意。看妙宁师傅迫切的样想必是心里有了大难,否则也不会贸然冲我这个陌生人开口。只是五十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如今就算勉强凑了也不过二十多两的碎银。”

    妙宁见凝萱松口,心中狂喜,忙感恩裁德的频频磕头。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凝鳖见他不要命把头往地上磕的样,心下不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周朝的男们素来骄傲,除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对个陌生人卑躬屈膝。想到此处,凝蕾便打消了问他进宫缘由的心思。她固然担心妙宁的不安分在将来会牵连自己,可不给这银,凭着妙宁深藏尼姑庵而不被发觉的心机,加上流云庵富贵人家常来常往的便利,将来指不定就有人想要效仿吕不韦,暗中培植个皇帝亲近人的谋略。

    妙宁若忘性大还好,若他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凝蕾可不愿意为了二十两银赔上往后的幸福。

    凝萱低声说道:“我若凑足了银,且如何与你联系?”魏家来流云庵,多说五六日,少说一两日,更不会为了妙宁再打发人来一趟。

    “这“妙宁一怔,他还真没想到这些,妙宁迟疑的看向凝萱:“反正我本就打算离开这鬼地方,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样吧,姑娘回府的第三日,我自然有法和你联系上。”

    凝萱点了点头,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要做什么妄想进宫飞黄腾达的美梦,趁早歇了攀高枝的心思,继续扮他的假尼姑在流云庵里混吃混喝。

    弃议好了借银的事项,妙宁谨慎,请了凝蕾主仆二人先行,自己仍日在花障里躲上一阵。

    凝萱没有出言拒绝,拉着碧潭几乎是疾步出了白石阶。

    一进大道,凝蕾就明白了妙宁的用意,此刻圆月渐升,道路两旁尽是观音殿里晚课结束的尼姑们,若她们三人同行,今后流云庵里忽然出逃个尼姑,必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眼见松露禅院的大门在望,碧潭忍了半晌还是低声询问道:“姑娘,难道你不怕是遇着了骗?他被姑娘识破身份,恼羞成怒,临走之前打算敲咱们一笔竹扛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事儿都怪我大意,要不是说了那些话,妙宁也肯定不会威胁到姑娘头上来。”

    碧潭一脸的懊恼,可凝蕾却伸手将头上答的珍珠花串儿捋了下来,摊在被月光映射的晶莹的小巴掌上:“这件花串儿是临出来前,老太太赞我心地仁厚,特赏赐的。十颗均是一等一的档珠,形圆满而色银白、光莹无半点丝络。你跟着老太太见过市面,可知这花串儿价值几何?”

    碧潭神色一凛,不用再问便已然明白了姑娘的意思。

    若妙宁真为求财,大可拼死一搏,夺下这珠花,凝蕾不过稚龄,碧潭又要顾忌着姑娘,歹人心中多半会以为,这样的小姐舍财保命的居多。然而事实上,妙宁对价值不菲的首饰并未心动。

    “可也许是她不识货,又或许没留心姑娘的头发?”

    碧潭为人谨慎,比笑挽思虑又多了一层。

    凝鳖一面笑一面叩响了禅院门扉,侧着头低声与碧潭说道:“难道你没发觉,才妙宁几次用手去遮右眉梢?这便是我头上的珠花映了黄昏余晖,射的他眼睛酸涩。你再想,能将皇宫等级弄的如此通透之人,怎么会半点市面没见过?”

    碧潭良久没说话,恰好此时院门大开,魏家跟来的婆忙将这小主仆俩迎进来,又道王妈妈已经命人催问几次,姑娘这一回来,她正好到厢房去报信。

    眼见婆高开,碧潭这才轻叹一声:“姑娘的贴己银不多,只怕回国公府后要委屈一段时间了。”

    凝萱莞尔一笑:“委屈倒不至于,我又没什么花销的地方,大不了厚着脸皮少打赏些罢了。况且银多了砸手,反叫人惦记。住在寺院,自然心中诚信因缘善果的道理。你是不是觉得我讲这样的话未免市侩?”

    碧潭被小主这样反问,却半点不惊慌:“姑娘若行善事就要被说成是市绘,那只怕西昭的开国皇帝早就在青史上一片骂名了。”

    “哦?倒是说说你的见地。”凝蕾饶有兴致的看着碧潭,外人看在眼里绝对摸不清她的心思。

    碧潭幼年时所处的眉州地界特殊,从不乏小道消息,那些卖唱说书的艺人更是将三国帝王编成了脚本,或在茶馆,或在酒肆,只要肯出钱,他们便一段一段的唱给你听。碧潭书读的不多,偏这样朗朗上口的故事没少听。

    碧潭最爱北齐高祖皇帝斩杀敌手的那些桥段,对西昭皇帝反而不喜欢,只是她以为姑娘有意考校考校自己的学识,根本不会想到,凝蕾只读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