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栖寒
“你现在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那片海，那熟悉的海风吹过脸庞，你看到栈桥的尽头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她走向你，你不要拒绝........”在郊区老楼，褚橙说着心里安抚的话，初秧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她给你讲了昨晚的所作所为？”约摸三分钟后，一个不同于初秧平时声音的女声出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心里很清楚！”
“我不清楚，初秧是个好女孩儿，她为了李昂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你为什么要毁了她？”褚橙不解的问道，
“她是个好女孩儿，可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李昂对她真的是百分百的忠诚？你能保证？”
“但你也不能保证她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就一定是对的，你这是在破坏她的生活，毁掉她的婚姻，你知道吗？初秧？？？”褚橙有点着急，
“对不起，我不叫初秧！！！”
“你是谁？”
“我叫栖寒！”
“你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从心理学上讲，人格分裂，多重人格中一定会有另一个名字，这名字必然是人格本体在生命某一阶段塑造的角色，但这个叫“栖寒”的名字，着实让褚橙心里咯噔了一下。在文学定义上，“栖寒”并非一个好名字，“寒”是消极的词汇。古往今来，文人并不崇拜寒冷，在冬日，最多歌颂梅花的香自苦寒来，都是咏梅而贬斥寒冷的无情。“栖”意为喜欢在这一地居住，“栖寒”就是喜欢在寒冷的地方生活，这是何等消极的词汇和名字。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在她的心里，她虽然一直都讨厌孤独，但在她从小的世界里，孤独又何尝不是生活的全部。隔代养的‘父母’，从小被抛弃的命运，发育期没有正常的引导和教育，从小孤僻的性格！但她又是一个极度想要被承认，被关注的人。她初秧是这样，我栖寒亦是如此。初秧从小胆小，很多事情想干而不敢干；我就是另一个她，既然她想干而不敢干，那么就让我来替她干！啊哈哈哈哈~”魔性的笑声响起，这让褚橙极度的不安，但他还是不想放弃对她的劝阻，心中对初秧有着深沉的爱意，虽然早已放下世俗的情感，但对于一个女生的爱怜，让他放心不下。
“你错了！”褚橙道，
“每个人都是一个纠结的个体，有的想法它可以只是一个想法，不一定要付诸实践！留有念想，比真正获得更有意义！”
“是吗？”对方似乎来了兴趣，但言语间却故意解开着衣扣，褚橙知道这个栖寒是个不怀好意的人，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道：
“有些美丽，只需要静静观看，不需要亲自获得。《爱莲说》有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就是这个道理。有些东西，他必然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才能引得君子：可远观而不亵玩。”
“所以你的意思，初秧就应该是一朵莲花？”栖寒问道，
“是的，被人凝望，美丽的存在，这才是你应该给她的，而不是把她毁掉！”
“哦~所以，看到这朵莲花，你想不想动一下？”栖寒邪魅的看着褚橙，解开了衬衣最后一颗扣子，缓缓地拉开衣服，褚橙故作深沉，撇眼不看，口中喃喃自语：
海风很大，你离她越来越远，她缓缓地淡出你的世界......
“你这糟老头子，给我闭嘴！！！！！！”听到褚橙在用暗语引导初秧苏醒，她怒不可遏！
不一会儿，栖寒不自觉得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褚橙这才迅速走到初秧面前，望着衬衣大开的身材，他来不及多看，迅速替她扣好衣服。
又是三分钟后，初秧缓缓醒来。
“怎么样，她说了什么？”初秧好奇的望着褚橙，
褚橙平复内心的情绪，道：
“谁是栖寒？”
这句话突然把初秧问到了静默，她地下了头，不动声色。
“你必须告诉我，这个栖寒是怎么来的，我才知道怎么给你解决！”
“你可能解决不了！”初秧道，
“什么意思？”
“栖寒是我小时候给自己取得名字！”
“你用这个名字用了多久？”
初秧沉思良久，还是准备把这段尘封多年的记忆打开，她捋了捋思绪，轻柔的回想，开始娓娓道来：
9岁那年，我越来越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经常去海边栈桥思考当年被我母亲抛弃的场景，想着想着，在那个寒冷的11月，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把我抛弃了。我开始给自己起名：栖寒。我每天都跟栖寒对话，每天都跟她分享自己的开心与快乐。慢慢的，我已经不知道我是初秧还是栖寒了。当我在班里被同学们嘲笑孤儿的时候，栖寒会说我们不是孤儿。当我第一次发育出现身体异样的时候，栖寒告诉我悄悄地藏起来，不要让大家看到。当我一个人想去海边裸泳的时候，栖寒告诉我，趁夜色没人的时候再去。我每一次大胆的行动，每一次冒险的想法，栖寒都会鼓励我，告诉我怎么去做。
“但你怎么后来把她忘了！”
“高中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一直这样，我发现我有自己的其他想法，我发现这样不好，然后，我就慢慢告诉自己，没有栖寒！！！久而久之，关于栖寒的记忆，关于栖寒的一切，就慢慢的忘记了！”
“所以，你在小学到高中期间，是会看到另一个你出现？”褚橙心里一阵，莫不是从小就已经开始人格分裂了？
“没有！我只是一有心事就会给她写信，写在日记本里！”
“但你说她鼓励你，是怎么鼓励的？”
“就是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在内心问自己....”
“内心会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你去做？”
“嗯.不是每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听到吗？”
“不是！这个栖寒不完全属于人格分裂！！！！”褚橙恍然大悟。
“那属于什么？”初秧一脸疑惑。
“她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哈？什么意思？”
“一开始，你觉得世界抛弃了，你产生了消极情绪。为了排除这种情绪，你选择了另一个人格塑造，这个人格不是在你内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而是你自己培养的一个另一个自己！”褚橙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心里诱导，都不能取得彻底的成功，原来症结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自己培养了另一个我？”
“恐怕是的！”
“但我后来也把她忘了啊！”
“但你并没有把她毁掉！”
“毁掉？怎么毁掉？”
“这个说不清楚，但，总有一天，你需要亲自把她毁掉，她才能真正的消失。”
“我越听越懵了！”初秧一脸疑惑，不曾想，小时候的幼稚举动，竟给自己制造了如此复杂的麻烦。
“没事，这个是能解决的，一有其他事情，记得跟我说，我能帮你解决！”
“好！”
褚橙驱车送初秧回家，路上一言不发，初秧问他，是不是有心事。他只是说今天有些许劳累，就继续安静的开车，再无二话。送别初秧，褚橙回到郊区小屋，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沉思良久。这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让初秧彻底从栖寒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回想起了初秧与李昂婚礼当天那个奇怪的女人，这才响起，当天的场景初秧表情细微的变化。这个一直闷不做声的姑娘，内心对于别人的尊重看的是如此之重，也许正是那个奇怪女人在婚礼上的闹剧，唤醒了初秧内心那个勇敢的栖寒。她才能在后来的时间，让初秧对李昂产生如此严重的怀疑，甚至做出如昨日夜晚那般的行径。他再次回想起他们结婚前，在他楼道里发生的那场刺激又恐怖的闹剧，不禁让他对这个叫“栖寒”的另类人格产生莫大的恐惧。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这一瞬间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初秧是一个好女孩儿，他看得出李昂也并非栖寒想象的那般不耻。为了这段他一直嫉妒的恋情，褚橙此刻显示出莫大的博爱，他要好好地帮助初秧，把这个栖寒，灭掉！虽然他知道，要把这个由初秧自己塑造的人格彻底的毁灭，很难！
栖寒的出现，让褚橙想到了另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二十年前，褚橙的母亲因为人格分裂跳海自尽，从小，褚橙父亲就一直告诫褚橙，母亲说的话要格外留意，稍不留神就是谎言和幻想。
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褚橙对周遭有着莫名的敏感和小心思，他那从小养成的洞察周边的能力，就是如此。
他记得，母亲跳海是因为告诉父亲自己一直有一个女儿被自己抛弃了，她要去找回，父亲怒斥她，让她不要幻想，怎么会有女儿。他们虽然没有天天在一起，也还是会经常联系，父亲一直告诉母亲这是幻想，最后，母亲悲痛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时褚橙在高中住校，他也坚信母亲是在幻想，一个神智偶尔混淆的女人，怎么可能在父亲和他的眼皮子底下怀孕并生孩子。
但想到初秧这悲惨的经历，却又让褚橙在内心回想，要是母亲还在，她听了初秧的经历，又会不会误以为初秧就是她自己的女儿呢？想到这里，褚橙内心微微一笑，道：
精神分裂真是害人啊！
........
“她给你讲了昨晚的所作所为？”约摸三分钟后，一个不同于初秧平时声音的女声出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心里很清楚！”
“我不清楚，初秧是个好女孩儿，她为了李昂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你为什么要毁了她？”褚橙不解的问道，
“她是个好女孩儿，可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李昂对她真的是百分百的忠诚？你能保证？”
“但你也不能保证她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就一定是对的，你这是在破坏她的生活，毁掉她的婚姻，你知道吗？初秧？？？”褚橙有点着急，
“对不起，我不叫初秧！！！”
“你是谁？”
“我叫栖寒！”
“你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从心理学上讲，人格分裂，多重人格中一定会有另一个名字，这名字必然是人格本体在生命某一阶段塑造的角色，但这个叫“栖寒”的名字，着实让褚橙心里咯噔了一下。在文学定义上，“栖寒”并非一个好名字，“寒”是消极的词汇。古往今来，文人并不崇拜寒冷，在冬日，最多歌颂梅花的香自苦寒来，都是咏梅而贬斥寒冷的无情。“栖”意为喜欢在这一地居住，“栖寒”就是喜欢在寒冷的地方生活，这是何等消极的词汇和名字。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在她的心里，她虽然一直都讨厌孤独，但在她从小的世界里，孤独又何尝不是生活的全部。隔代养的‘父母’，从小被抛弃的命运，发育期没有正常的引导和教育，从小孤僻的性格！但她又是一个极度想要被承认，被关注的人。她初秧是这样，我栖寒亦是如此。初秧从小胆小，很多事情想干而不敢干；我就是另一个她，既然她想干而不敢干，那么就让我来替她干！啊哈哈哈哈~”魔性的笑声响起，这让褚橙极度的不安，但他还是不想放弃对她的劝阻，心中对初秧有着深沉的爱意，虽然早已放下世俗的情感，但对于一个女生的爱怜，让他放心不下。
“你错了！”褚橙道，
“每个人都是一个纠结的个体，有的想法它可以只是一个想法，不一定要付诸实践！留有念想，比真正获得更有意义！”
“是吗？”对方似乎来了兴趣，但言语间却故意解开着衣扣，褚橙知道这个栖寒是个不怀好意的人，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道：
“有些美丽，只需要静静观看，不需要亲自获得。《爱莲说》有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就是这个道理。有些东西，他必然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才能引得君子：可远观而不亵玩。”
“所以你的意思，初秧就应该是一朵莲花？”栖寒问道，
“是的，被人凝望，美丽的存在，这才是你应该给她的，而不是把她毁掉！”
“哦~所以，看到这朵莲花，你想不想动一下？”栖寒邪魅的看着褚橙，解开了衬衣最后一颗扣子，缓缓地拉开衣服，褚橙故作深沉，撇眼不看，口中喃喃自语：
海风很大，你离她越来越远，她缓缓地淡出你的世界......
“你这糟老头子，给我闭嘴！！！！！！”听到褚橙在用暗语引导初秧苏醒，她怒不可遏！
不一会儿，栖寒不自觉得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褚橙这才迅速走到初秧面前，望着衬衣大开的身材，他来不及多看，迅速替她扣好衣服。
又是三分钟后，初秧缓缓醒来。
“怎么样，她说了什么？”初秧好奇的望着褚橙，
褚橙平复内心的情绪，道：
“谁是栖寒？”
这句话突然把初秧问到了静默，她地下了头，不动声色。
“你必须告诉我，这个栖寒是怎么来的，我才知道怎么给你解决！”
“你可能解决不了！”初秧道，
“什么意思？”
“栖寒是我小时候给自己取得名字！”
“你用这个名字用了多久？”
初秧沉思良久，还是准备把这段尘封多年的记忆打开，她捋了捋思绪，轻柔的回想，开始娓娓道来：
9岁那年，我越来越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就经常去海边栈桥思考当年被我母亲抛弃的场景，想着想着，在那个寒冷的11月，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把我抛弃了。我开始给自己起名：栖寒。我每天都跟栖寒对话，每天都跟她分享自己的开心与快乐。慢慢的，我已经不知道我是初秧还是栖寒了。当我在班里被同学们嘲笑孤儿的时候，栖寒会说我们不是孤儿。当我第一次发育出现身体异样的时候，栖寒告诉我悄悄地藏起来，不要让大家看到。当我一个人想去海边裸泳的时候，栖寒告诉我，趁夜色没人的时候再去。我每一次大胆的行动，每一次冒险的想法，栖寒都会鼓励我，告诉我怎么去做。
“但你怎么后来把她忘了！”
“高中的时候，我发现我不能一直这样，我发现我有自己的其他想法，我发现这样不好，然后，我就慢慢告诉自己，没有栖寒！！！久而久之，关于栖寒的记忆，关于栖寒的一切，就慢慢的忘记了！”
“所以，你在小学到高中期间，是会看到另一个你出现？”褚橙心里一阵，莫不是从小就已经开始人格分裂了？
“没有！我只是一有心事就会给她写信，写在日记本里！”
“但你说她鼓励你，是怎么鼓励的？”
“就是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在内心问自己....”
“内心会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你去做？”
“嗯.不是每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听到吗？”
“不是！这个栖寒不完全属于人格分裂！！！！”褚橙恍然大悟。
“那属于什么？”初秧一脸疑惑。
“她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哈？什么意思？”
“一开始，你觉得世界抛弃了，你产生了消极情绪。为了排除这种情绪，你选择了另一个人格塑造，这个人格不是在你内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而是你自己培养的一个另一个自己！”褚橙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心里诱导，都不能取得彻底的成功，原来症结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自己培养了另一个我？”
“恐怕是的！”
“但我后来也把她忘了啊！”
“但你并没有把她毁掉！”
“毁掉？怎么毁掉？”
“这个说不清楚，但，总有一天，你需要亲自把她毁掉，她才能真正的消失。”
“我越听越懵了！”初秧一脸疑惑，不曾想，小时候的幼稚举动，竟给自己制造了如此复杂的麻烦。
“没事，这个是能解决的，一有其他事情，记得跟我说，我能帮你解决！”
“好！”
褚橙驱车送初秧回家，路上一言不发，初秧问他，是不是有心事。他只是说今天有些许劳累，就继续安静的开车，再无二话。送别初秧，褚橙回到郊区小屋，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沉思良久。这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让初秧彻底从栖寒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回想起了初秧与李昂婚礼当天那个奇怪的女人，这才响起，当天的场景初秧表情细微的变化。这个一直闷不做声的姑娘，内心对于别人的尊重看的是如此之重，也许正是那个奇怪女人在婚礼上的闹剧，唤醒了初秧内心那个勇敢的栖寒。她才能在后来的时间，让初秧对李昂产生如此严重的怀疑，甚至做出如昨日夜晚那般的行径。他再次回想起他们结婚前，在他楼道里发生的那场刺激又恐怖的闹剧，不禁让他对这个叫“栖寒”的另类人格产生莫大的恐惧。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这一瞬间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初秧是一个好女孩儿，他看得出李昂也并非栖寒想象的那般不耻。为了这段他一直嫉妒的恋情，褚橙此刻显示出莫大的博爱，他要好好地帮助初秧，把这个栖寒，灭掉！虽然他知道，要把这个由初秧自己塑造的人格彻底的毁灭，很难！
栖寒的出现，让褚橙想到了另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二十年前，褚橙的母亲因为人格分裂跳海自尽，从小，褚橙父亲就一直告诫褚橙，母亲说的话要格外留意，稍不留神就是谎言和幻想。
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褚橙对周遭有着莫名的敏感和小心思，他那从小养成的洞察周边的能力，就是如此。
他记得，母亲跳海是因为告诉父亲自己一直有一个女儿被自己抛弃了，她要去找回，父亲怒斥她，让她不要幻想，怎么会有女儿。他们虽然没有天天在一起，也还是会经常联系，父亲一直告诉母亲这是幻想，最后，母亲悲痛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时褚橙在高中住校，他也坚信母亲是在幻想，一个神智偶尔混淆的女人，怎么可能在父亲和他的眼皮子底下怀孕并生孩子。
但想到初秧这悲惨的经历，却又让褚橙在内心回想，要是母亲还在，她听了初秧的经历，又会不会误以为初秧就是她自己的女儿呢？想到这里，褚橙内心微微一笑，道：
精神分裂真是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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