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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葬礼

    一切来的是如此没有思绪和安排,李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静的生活竟然生出如此大的涟漪。而且,一生还是石沉大海那种。

    初秧的消逝不是一场意外,他在整理她的遗物时,看到她那一摞摞厚厚的笔记本,他抱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一本一本的阅读着,泪如雨下。

    从小学开始,这个叫栖寒的女生就和她相依为命,也许是命运安排,也许是命中注定,她初秧自始至终就没有摆脱过跟这个女生纠缠的命运。日记中提到,直到认识了李昂,栖寒才满满的消失,但生活怎么可能一直一帆风顺。

    潋夜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也正是潋夜的出现,才让栖寒又有了回归的可能。

    原本,初秧只是在偶尔无聊寂寞的时候会做出一些自己觉得奇怪的举动,会孤芳自赏。但后来,当潋夜突然闯入她们平静的生活,这一切就开始迅速改变了。

    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初秧,在日记中反复表达着对于潋夜的不信任和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感,李昂一篇又一篇的翻看着这些日记,一点没有理解到初秧的情绪,只是一边哭一边说着:

    “宝贝,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想的,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这么坏,不是每一个人都不值得深交啊!”

    可是连他自己也忘记了或者没有注意到:从潋夜跟他接触的一开始,就已经接二连三的出现了种种不正常的现象。

    当然,男人的直觉和体悟能力确实比女人要差很多,或者说,有时候并不在一个频道,这无形中,说明了两人之间在生活上的某些地方还是存在不融洽的空间,恰巧是这种不融洽才造成了今天这个结局。

    当然,初秧如此“惊弓之鸟”的性格,无怪乎李昂会这样认为。毕竟,“除非亲临无法言说”的感悟不是每个人都懂。不是初秧本人,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心绪变化的,李昂也不能,尤其是后来李昂事业上升之后。与其说他俩是结婚过后,没有了生活的激情,不如说是结婚过后各自有了忙碌的事业,李昂对初秧的关心不到位导致的。而这个关心不到位,最为核心的问题所在,还是逃不过那个女人的反复纠缠。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表面柔弱,内心心机的潋夜,在李昂的世界里,他一直以为她还是依梦。

    毕竟,跟依梦一模一样的脸蛋,很难让人怀疑她不是依梦。

    再加上在李昂面前,潋夜尽力学着依梦的说话方式和语气,这和多年前他们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就更不可能引起李昂的怀疑了。

    在苏牧面前,潋夜极力否认自己是依梦。

    在两面前,潋夜又毫不避讳承认自己是依梦。

    明眼人如果都认识两人,那么潋夜的一切行动都不可能成功,可妙就妙在她完全掌控了所有,知道两人绝对不会再一次碰面,这才给了她潋夜可乘之机。

    当然,个中的这些所有缘由,只有她潋夜完全掌控,聪明如苏牧也猜不到这一点。

    苏牧对潋夜发起的第一轮进攻以苏牧的全面胜利而宣告结束,潋夜其实有一点怀疑苏牧,但种种迹象又表明这些事情与他苏牧没有关系。起诉一事潋夜后来派人调查,发现起诉的各家都是当地的竞争对手,不同的是,他们都掌握着各种信息而已,而且仔细比对他们的证据又和自己被烧掉的804室的资料不完全一致,有些本来就很有可能为外界掌握,有些属于只是他们掌握的信息有一点没有出现。

    这不得不佩服苏牧所在团队的研判能力了,虞城,这个公安相关专业毕业的专业人才,怎么可能让你的起诉案件看起来的原告内容千篇一律!更何况!

    你潋夜派人打断我一条腿,我虞城怎么可能不掰断你潋夜一条要命的大腿!这条大腿,他苏牧和虞城还真的就给你掰断了!掰到你无法动弹走路那种!

    败诉过后的潋夜独自一人窝在办公室抽着烟,她心里在想,这些人为什么会同一时间同时搞我,这一点很奇怪。

    “姐,这九个原告公司在我们吞并他们原公司的时候,互相搞过一次串联,应该是后来加强了联系,才同时告我们的!”潋夜的小头目打来电话汇报调查结果!

    “他们为什么会搞串联?”潋夜有点疑惑,

    “姐,你忘了啊!我们几乎在同一个月吞并了这9家公司呢?”

    此语一出,潋夜瞬间惊醒,没错,两年前,他们在同一个月向9个地方实体企业同时发起了兼并行为或者合法或者非法,反正只有一个目的,拿下了他们所有人!

    没想到,这9家企业竟然还搞了大串联,他们,也许是趁着聚会的机会,互相合计着如何夺回属于自己的利益。

    说巧不巧,正在两年筹划之际,偏偏遇到了苏牧给他们所有人投送的证据大礼包,这才让他们在同一时间有了同时发起进攻的机会。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潋夜的失败,还真不能算是苏牧和虞城一个人的功劳,所谓墙倒众人推!这些众人可是个个都是潋夜曾经欺负过的弱者。

    不要看不起弱者,也不要老欺负弱者,当他们同时奋发揭竿而起的时候,就是潋夜一介女人招架不住的时候了。

    “姐,这九个官司下来,我们合计损失26亿,占总资产的67%。”公司财务向潋夜汇报了这一次大系列官司下来的结果。

    “知道了!”潋夜依旧是一脸死灰的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挂断电话,她吐着烟圈。

    “你们不让我活,我难道还要让你们活不成!大家都别过了!”突然,她扔下手中的香烟,踩也不踩一下,任凭香烟点燃垃圾桶里的纸篓。

    浓烟从垃圾桶里升腾了起来,办公室外,工作人员听到警报拿起灭火器进门一阵乱喷,潋夜起身,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出门而去。

    “苏总,她按奈不住,开始行动了!”

    “很好!”

    听完虞城的汇报,苏牧嘴角上扬,

    “我就喜欢看到她现在这副癫狂的样子,但是.......”苏牧话音未继续往下,而是挂断了电话,他也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又是一个雨夜。

    他现在有个心病,并不是关于尤里,而是关于依梦!

    潋夜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依梦!他一点也不能理解!他决定出一趟远门,想要寻找答案。

    初秧的葬礼,在出事后的一个星期周六,这一天,所有参加过婚礼的人鱼贯而入她的灵堂,灵堂中央,哪张笑靥如花的脸变成了黑白。李昂一直保持90度鞠躬的动作对着所有人,在一旁招呼客人的是许青未和褚橙,此刻,褚橙直接担负起了哥哥的职责,安顿这每一个人,向他们还礼。

    初秧,静静的躺在冰棺里,通过入殓师的处理,面容姣好,看起来跟睡着了一样。其实,头顶有一个窟窿,鲜花盖住,不能示人。人们感叹如此娇艳的面容就这样离去了。

    “还没有小孩儿吧!”走出灵堂几个大妈模样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哎,可惜了,老公那么有钱,姑娘自己想不开!”

    灵堂内,阿公已经彻底老年痴呆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吼着要吃糖果,初秧的离世,让本就经历不集中的老人更加的心情脆弱,也许,初秧最后一次跟他坐在海边上看风景,已经是他意识的最后弥留之际了。

    李昂的父母,在一旁哭成了泪人,他们不曾想,自己如此心仪的儿媳妇惊呼英年早逝到如此地步。

    人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正是了。

    “儿啊,你说秧儿咋就这么命苦呢!咋就摊上这事儿了!”李昂告诉父母,初秧是回老家看阿公,不小心从废旧灯塔上失足坠楼而亡的,他原本打算把事情的所有告诉父母,可是褚橙坚决反对。

    褚橙认为:李昂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如果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媳妇儿是因为得了精神分裂被人侮辱了,不能承受这份侮辱而选择结束生命。

    一对儿老实巴交的父母怎能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他们本来身体就已经年迈。如是这样告诉他们,想必会引发更大的病痛,这是整个家庭所不能发生的。

    已经风雨飘摇的家庭,怎么还经得起如此巨大的伤痛。

    “所以说,褚总真的是初秧的哥哥,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她的上次,原来还有这层关系,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看到这一次褚橙忙前忙后,李昂的母亲还是有了疑问,

    “我妹子好面子,在公司一直都不愿意公开我们两人的兄妹关系,就是怕大家以为她靠着她哥哥的位置在公司出人头地!阿姨,是这么个礼儿!你想,结婚的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同事很多,咱总不能直接给他们说明吧!再者,我们父母都已经离世了!只有阿公还在,所以,舞台上必然有了家长更要有主婚人喽!”褚橙的解释,让李昂母亲总算是相信了!

    也是,城里人混口饭吃不容易,有些事情还真不是能把关系挑明了好!这一下,他们老两口才把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而此时,内心复杂纠结的李昂整个人已经差不多傻掉了!

    “青未,别忙了!客人们都走了!别忙了!”李昂母亲看着许青未忙前忙后的样子很是心疼,他们这才发现初秧这个闺蜜妹妹其实做事情也还挺上心。

    一场葬礼,来了很多人,那么重要的几个却一个没来。

    潋夜正忙于布控自己的所有事情,虽然,这是一个很好地表现机会,但她无暇顾及。

    苏牧,其实最应前来吊唁,这毕竟是老友去世,但他连消息都没有收到。一来,在这里没有眼线,而来,他的精力全在与潋夜的斗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