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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天命

    是夜,不见天空星河璀璨,只因长街满目霓虹。

    时代广场,车流如梭、人潮如涌。

    米雪奶茶店外,打扮时尚身材高挑的靓女,此时紧锁眉头厌恶的望着递到身前的廉价咖啡。

    终究她没有兴趣伸手去接,转而冷淡且无情的对身前一副讨好她模样的男子说道:“阿祖,我们分手吧。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迷茫、彷徨、失落、不安、疑惑、震撼,短短一息之间,无数复杂表情在名为阿祖的男子脸上浮现。

    他双手似乎失去了某种力量,手中两杯泛着热气的奶茶,随着地心引力,慢慢快速坠入地面炸开两朵悲伤的乳白色艳花,吓得女子惊慌不已连退数步,深怕因此污染了她价格不菲的巴黎世家。

    最终,所有情绪只转换成一句话,如蚊细语般,卑微且不甘的从阿祖口中蹦出:“为什么?”

    女子小心整理着她的裙摆,头也不抬的无所谓道:“你写那没人看的小说能有什么出息?我不想一辈子都喝着廉价咖啡,逛永远也逛不到尽头的马路。他很好,你会祝福我吧?他有别墅有跑车,就是长得老成了一点,不过这样真的很有安全感,不是吗?”

    阿祖不再纠缠,轻轻的,他迈着沉重步伐转身离去。

    灯火辉煌的长街,他渺小的身影显得如此落魄。

    忽地,一颗璀璨流星划破夜空,炙热火光刹那间将整个世界照射的宛如白昼。

    无数路人抓住流星破空的瞬间许下真挚心愿,阿祖也有模有样的合十双手,闭目默念:“祝天下所有渣女都去死吧!”

    随后睁开眼睛翻出手机,将关于她的一切通通删除。

    当阿祖孤单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同一时间,天空之上青木咬着嘴唇额头渗出大量汗液。

    危险,危险,只差一点就撞在一座高耸如云的建筑上面。

    他努力调整姿态,手中紧握着一柄长七寸四分、厚五分馀、濶一寸的尺子,试图寻找一处最佳降落地点。

    然而愿望十分美好,现实却非常残忍。

    艰难闪过一栋大厦,谁也想不到大厦背后居然还有一栋高层楼房。

    楼顶铁皮广告牌无情拦住青木去路,躲避不了的青木只能一头撞到广告牌上。

    轰!

    剧烈爆破声凭空炸响。

    时代广场上的男男女女们来不及思考,碎成数十块的铁皮便夹杂着一团黑色不明物体向他们袭去。

    十余人当场被高速冲来的铁皮割伤皮肤,上百人被不明物体撞击地面时发出的气浪掀翻。

    更惨的是撞击中心,一古装男子躺在血泊之中不知死活,而他身下和四周全是鲜血。

    离较近的人们还能看见一条挂在绿化带上血肉模糊的大腿。

    等等,古装男子四肢健全,所以大腿……

    灾难过去,胆小的女生们早已躲向远处,胆大的男人们则慢慢靠近现场。

    他们这才注意到血肉模糊的大腿上穿着丝袜,从可见的英文字母中,能推断出丝袜品牌来自巴黎世家。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救护车亦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伤员送去医院。

    嗅到味道各路媒体蜂拥而至,打着寻求真相旗号,着实给警察们添加了不少麻烦。

    经过三天调查,专家组根据现场各处监控分析案情,最终公布结论:造成本次事件的不明物体是一颗流星,因高速飞行和剧烈撞击所以流星消失不见。

    天灾无妄牵动人心,网民们高度关注流星事件。纷纷自发为事件中不幸丧命的刘女士默哀,以及为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无辜伤员们捐款。

    燃烧全部修为变成普通人的青木陷入昏迷状态。

    主治医生初步判断古装男子严重脑震荡且颅内出血必须赶紧救治,可碍于古装男子家人迟迟联系不到,所以医院不敢擅自替他进行手术。

    若不是那块广告牌,落地前青木完全可以借着法宝安稳降落,偏偏就是那始料未及的广告牌,差一点就让青木嗝屁。

    由于随身物品中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所以警察跑断腿也无法找到青木家人。

    眼瞅着网民高度关注,医院却不肯为病人做风险极大的颅内手术。

    好在这时,一位失业女工突然找上医院,说病重的古装男子是她男朋友,因为流浪孤儿的原因,所以至今没有上到户口。

    警察们对女工言词半信半疑,通过调查他们发现女工话语漏洞极多。

    然而架不住无数网民催促,有人前来认领,于是顺水推舟快速承认了女工的说法。

    不仅如此,他们还关怀的为昏迷中的青木办理了居民户口。

    据失业女工袁媛所诉,她男朋友名叫徐江,本地人,今年21岁。

    流星事件第四天,袁媛在手术通知单上签上大名。

    不同于祈福徐江早日康复的网友,袁媛慌张的坐在医院长凳上心中不停默念着:“手术千万不要成功,手术千万不要成功,手术千万不要成功……”

    冒领男朋友之前,袁媛专门在网上查询过资料,徐江病情拖了四天,抢救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即便抢救成功也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失业待家身无长物,袁媛冒着极大风险认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目的就是为了贪图徐江的死亡补贴,以及网民们对徐江的捐款。

    万一徐江手术成功,袁媛可就完蛋了!

    医院走廊长凳上,袁媛坐立难安双手不住颤抖,不知情者真以为她在为急救室的病人担心,就连其他患者家属都忍不住出言安抚。

    走廊尽头,叼着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的十五六岁少女,此刻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走出青木之前呆过的重症监护室。

    嘴里小声念叨着:“他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呢?”

    坐了一整夜火车,信息差导致少女认知还停留在昨天,她想破小脑袋也不会知道青木此刻就在离她不足一百米外的手术室里。

    生气的跺了跺小脚,少女嘟着嘴不甘的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打过去:“师父,青木师兄不见了。”

    少女声音委屈极了,像是一个做错事情面向父母认错的熊孩子。

    电话那头听闻后迟疑了几秒没有回话,心道青木难道是恢复过来逃跑了?

    想到青木种种劣迹,即便现在修为全无也断然不是少女可以应付,于是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性声音:“娇娇,你就先别管了,等我闭关结束再自己去找他吧。”

    “噢~”名为娇娇的少女不情愿的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她知道师父是在关心她,毕竟在她坐火车出发之前,师父就在电话里反复交代过无数遍。

    青木师兄是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人物,如果一击拿不下,那就赶紧逃跑。

    在师父口中,青木师兄可是杀人放火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主儿!

    虽然拜入师门还没几年,但是娇娇非常清楚师父是那种完全不会说谎的人。

    师父说青木师兄要吃人,青木师兄就肯定吃过人。

    其实娇娇很好奇,师兄如此劣迹,师父为何还要收他为徒,为什么不直接消灭他呢?

    每当娇娇偷偷询问时,师父总是会露出一脸无奈模样,最后平日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师父就会逃避问题,选择不回答提问。

    病房里,手术设备准备齐全,然而医生们围着青木却为难起来。

    因为套在青木额头上的紧箍如同长在肉里,不管医生如何处置都无法将它取下。

    尝试多遍后主治医生晦气吐槽:“这玩意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简直邪门。”

    谁说不是呢?最后连法医解剖要用到的切骨机都用上了,可紧箍任然纹丝不动。

    它仿佛会变大缩小,就是无限贴合皮肉,怎么也打不开,偏偏它还挡住了开颅下刀的关键位置。

    医生们的举动并非无用,紧箍感受到外力攻击,法宝中的器灵突然惊醒。

    激活器灵的办法只有两种:一是每当青木升起邪恶念头,它感知到邪恶气息就会出来惩罚青木直至邪恶气息消失;另一种则是感受到外力攻击,怀疑青木想要挣脱束缚,同样会出来惩罚青木直到青木放弃挣扎。

    器灵苏醒,灵体第二次露出拟人状态表情。

    第一次拟人表情出现,还要追溯到上上次青木逃跑时结识的一位吴姓书生。

    书生说要将紧箍写进他的神话故事中,从而让它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同于上次微笑,这次器灵的表情是无比惊恐和慌张,如果它再晚一点出现,青木就会魂归地府。

    它是玄清道人的本命法宝没错,可它已经在青木额头上呆了万古岁月,主人给它的命令是保护青木。

    从来都是保护青木,对他惩罚也是保护他不走上错误道路!

    手术灯下,紧箍泛起淡淡微光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此刻医生们还在紧张讨论新的开颅方案。

    直到五分钟后,青木意识逐渐恢复,茫然睁开眼睛嚷着:“水,水,水……”

    医生们这才停下讨论,赶紧重新检查起青木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