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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余家宗祠清明节(盂兰盆节)晨余晓

    斗拱画梁的萧家宗祠里,细雨绵绵。清晨的气息是湿润的,空气里阳光穿过细细的雨滴,落在萧晓的头上。他独自一人跪坐在祠堂祖宗牌位前的圆垫上,像佛像一样安静又肃穆。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在祈求家人平安顺遂。

    1-2办公室格子间工作日上午余晓,前辈A,B

    前辈A(倚靠着格子上半截,用手指点,低声对B道):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怎么这么傲,都不见他讲话。

    前辈B:就是,(小声对啊A道)听说他脑子有病。

    余晓面不改色地继续复印材料,然后笑脸迎了上去对A:前辈,如您所说,我打完材料了。

    前辈A(皮笑肉不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余晓坐回座位上,依旧面无表情地打字。

    1-3家工作日下午余晓,余晓的妈妈(此后以“余妈”代称)

    余妈:喂,喂!(如职权骚扰一般)你在想什么呢?有钱了以后连自己亲妈都不认了吗?喂喂,你在听吗?

    余晓:沉默。

    余妈:喂,你他妈的,在听吗?你的脑子真的坏了吗?

    余晓:依旧沉默。

    余妈走进厨房拿出擀面杖,叫儿子望着祖宗牌位的方向跪下。

    余晓,沉默着跪下,自觉地脱下了裤子,然后往地上一摊,好像即将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2-1孤儿院凌晨4点小男孩,保育员阿姨

    小男孩从噩梦中惊醒,睁眼看见了保育员阿姨,又在她的安抚声里逐渐睡着。

    保育员阿姨:(唱摇篮曲小猪吃得饱饱)小猪吃得饱饱,闭上眼睛睡觉,大耳朵再扇扇,小尾巴再摇摇。咕噜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小尾巴再摇摇。

    3-1办公室格子间工作日上午余晓,前辈AB,领导C,扫地大妈D

    领导C:小余你过来一下,对,帮我个忙把书送到档案室。

    余晓走后,办公室里

    前辈B:哎,听说他背上和袖口都是伤,是不是真的?

    前辈A:当然是,茶水间的小丽看到的,保真。

    前辈B:是不是玩sm玩上瘾了?这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玩?

    扫地大妈D:别瞎说,人家隐私。

    前辈A:呦,还用得着你说?

    3-2档案室工作日上午余晓,管理员叶老师

    叶老师:小余你不用帮忙,我来放,你回去好了,别这样,走走走。

    余晓:哦。

    叶老师在他搬东西时露出来的胳膊上看到红色的印子,以为是分类标签粘在余晓的胳膊上了,想帮他摘掉,伸手上去一摸才发现是伤痕。

    她让余晓放下书,然后掀起了余晓胳膊上的袖子。

    一大片血红色,透着紫青色的伤痕,就附着在肿胀得像是他另一只手臂两倍粗的右手臂上。

    叶老师,这个坚强的精干的女士,都忍不住为他痛心。

    叶老师:孩子,这是谁干的?

    余晓慌张地掩饰自己的胳膊,就要往楼上编辑部跑。

    叶老师拦不住他,也只好让他回去算了。

    3-3食堂工作日中午余晓,群演数人,女生

    余晓一如往常地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吃饭。

    这时,一个女生一反常态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无法抬头,于是赶忙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企图快速地离开现场,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那女孩见他走了,也不好意思追上去,就坐在原地默不作声地把饭吃完了。

    3-4家工作日下午余晓,余妈

    余晓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家门,把一袋子菜甩在了桌上,然后往沙发床上一瘫。

    余妈看见他开始念叨:你干什么,进了家门,大衣也不脱,直接往床上躺?菜就这样放在桌上了吗?你都不打算收拾一下?难道要我来收拾?真是,考上编制了,连自己亲妈都看不上了是吗?

    余晓:对不起,我这就收拾。

    3-5家工作日晚上余晓,余妈

    余晓默默把沙发床展开,然后穿着衣服躺了上去,朝着床边那一侧蜷缩着身体。

    余妈躺到另一边,戴着老花镜开始看书。

    她一边用手搔着脑袋一边说:你澡也没洗,就上床了,衣服也没脱。怎么?你觉得我会偷看吗?你小时候光溜溜的我都看了这么多回了,难道还怕这一回?

    余晓:我想买一张自己的床。

    余妈:哈,可是当初是你死乞白赖一定要和我一起睡的,我都没有说什么。

    余晓:那时候我才读小学,爸爸那时候刚出事。

    余妈:又找理由,你这个叫偷换概念。

    余晓:好吧。

    4-1孤儿院游戏厅上午小男孩,儿童A,B,群演儿童,保育员阿姨

    孤儿院,孩子们在玩游戏,保育员阿姨在远处看着。

    儿童A故意抢了小男孩的玩具,儿童B在帮A说话。

    儿童A:这是我的玩具。

    小男孩:这是大家都可以玩的玩具,而且我总共只拿了两个,你都拿了十几个了,就不能换两个别的玩吗?池子里面还有一大堆别的玩具呢。

    男孩B: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A先拿到的玩具。

    小男孩沮丧地看着玩具被人抢走。

    男孩A:你是不是还想着告老师啊?没用的废物,听说你爸妈是被车撞死的,你怎么也没一起被车撞死。你个废物,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女声旁白:小男孩依旧坐在座位上,他感觉到背后有目光的注视,今天是收养日,会有好心的大人来看小孩,然后从中挑选最乖的一个孩子带走,至少保育员老师是这么说的。

    4-2孤儿院床午睡时分小男孩,儿童A,老师C,儿童群演

    窗帘拉上,露出一条浅金色的光带,儿童们并排躺在巨大的高低铺床上,只有老师C单独坐在一边。

    儿童A:老师,我睡不着。

    老师C一边绣花一边小声对儿童C道:那你起来陪我说说话吧。

    儿童A小心翼翼地起床,坐在老师C身边。

    儿童A:这次我是不是能走了?

    老师C: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对,这次你会被领养走。

    儿童A,眼睛里闪着光:真的吗?

    老师C:当然是真的了。三天后,傍晚的时候,你看见游戏厅的灯亮了,就可以走了。

    女声旁白:幼儿园游戏厅的灯长得很像救护车的灯,有红蓝两色,交替着亮,大概是因为专家觉得这样的灯有益于儿童心理成长。

    5-1办公室格子间工作日上午余晓,同事AB

    同事A神秘兮兮地走向了同事B:我和你说个大好事。

    同事B:什么大好事?

    同事A:我晋升的通知终于下来了,再过三天,我就不用了和你们挤在格子间里了。我要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

    同事B:恭喜恭喜。

    余晓依旧默不作声地打着字。

    同事B:喂,你TM聋子啊(日语用teme),听到A前辈晋升为什么不恭喜,真是穷人家出身的,半点礼貌都不懂。

    余晓抬头:恭喜。

    同事B:一点都不诚心,喂,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日语用manner的片假名)。

    余晓继续沉默,然后拿着文件走到复印机那里去了。

    5-2家工作日下午余晓,余妈

    余晓,一如既往累得瘫在沙发床上。

    余妈:怎么一回来就瘫在沙发上,你洗手了吗?消毒了吗?现在疫情这么严重,你不要把病毒带回来啊。

    余晓:妈,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做。

    余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么聪明勤劳的一个人怎么生出你这样懒惰又愚蠢的儿子,每年祭祖的时候你跪在祖宗牌位前面,都不感到愧疚吗?你不觉得对不起我们老余家这么好的基因吗?你有反思过吗?你不知道反思。你每天回到家就瘫在沙发上,菜也是我烧的,碗也是我洗的,你的衣服也是随便往地上或者椅子上一丢,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余晓:好的好的。

    余妈:你爸爸死的早,要不是我不离不弃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做人要知道感恩,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假惺惺地读什么大学,一个月也不回家一趟,一回家就发酒疯,乱砸东西,还打人。

    余晓:妈你记错了,那是爸爸。

    余妈:我没记错,我怎么可能记错呢?你叫余晓,你个不孝子。你是余占鳌的儿子余晓。

    余晓:妈,于占鳌是电视剧里面的人。

    余妈:怎么可能,我活这么大年纪,怎么可能连你爸爸的名字都记错呢?我是巩俐啊,我是张艺谋的老婆。

    余晓:妈,你又说胡话了,巩俐那是女明星,张艺谋是著名导演。你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

    余妈:胡说,胡说,张艺谋你个负心汉,你有了董洁你就不要我了。

    余晓:妈,张艺谋老婆那是陈婷。

    余妈:你胡说八道,你欺负我老了。(开始坐在地上大哭)你们看我老了,就不要我了,去找小三了。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们都看不见吗?我那么爱你们,你们都看不见吗?

    余晓抱着他妈妈安抚着:妈,妈,没事,没事。

    余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撒开!你撒开!滚蛋,你一身酒气也不洗漱,回来就要干这个干那个,滚!滚呐!

    余妈抄起擀面杖又向儿子打过来,余晓躲闪不及,被打在正脸上。

    镜头上淋点假血(Fakeblood),转黑。

    6-1孤儿院院子里(niwa)上午10点小男孩,老师D

    老师D隔着窗子对房间里的小男孩:你过来一下。

    小男孩:我吗?

    老师D:对。

    小男孩走到庭院里。

    老师D从包里拿出一个相册,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老师这是什么?

    老师D:这是电影《红高粱》的剧照。

    小男孩:什么?

    老师D:骗你的,这是他们在你家里找到的相册。

    小男孩打开了相册,里面是一张很像巩俐和姜文杀青照的他爸爸和妈妈的合照。

    6-2孤儿院游戏厅上午十一点小男孩,儿童AB,老师C,小女孩,群演儿童

    小男孩默默抱着画册走进房间。

    儿童A:你手里拿着什么,让我看看。

    小男孩使劲抱着不肯给。

    儿童A: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出什么问题。

    儿童B:小气鬼。

    儿童A和儿童B去撕扯那本相册,相册被撕破了。

    小男孩开始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儿童A和儿童B:小气鬼,自业自得(这个是日语,直接打就行)。

    儿童AB,走开。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默默捡起相册,一页一页把相册拼好。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到了他的身边,帮着他一起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相册碎片。

    他们俩一起用胶水把相册碎片粘好。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宗介,我叫宗介。

    小女孩俏皮地笑了:我叫波妞。

    6-3孤儿院食堂中午12点小男孩,小女孩,儿童AB,群演儿童,老师C

    小男孩:你为什么来孤儿院啊?

    小女孩:我爸爸得了癌症,然后我妈妈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

    小男孩:我爸爸妈妈被车撞死了。

    小女孩:唉,待在这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想快点长大好出去读大学。

    小男孩:什么是大学?

    小女孩:大学就是,你读完中学要读的学校。

    小男孩:我知道,以前我上过幼儿园小小班。是不是先读小学,然后读中学,再然后读大学?

    小女孩:对然后就可以读研究生,读博士,然后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小男孩:哎,听说只要晚上游戏厅的灯亮了,就能搬出去住了。

    小女孩:真的吗?你真的懂好多哦。

    小男孩:有一天我没有午睡偷听到的。

    小女孩:谁要走啊?

    小男孩:A君。

    小女孩突然开始大笑:A君,他说你要走了哎。我怎么不知道?

    儿童A:就是,宗介,怎么一回事,波妞说她不知道哎。

    全体儿童哄堂大笑。

    儿童B:宗介喜欢波妞,宗介喜欢波妞。

    整个班里的儿童都沸腾了:宗介喜欢波妞,宗介喜欢波妞。

    小女孩:还宗介,哈哈哈,笑死我了,看了本电影而已,真把自己当主角了。

    小男孩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小女孩煞有介事地,重重地把板凳移到了儿童A的身边。

    6-4孤儿院床傍晚小男孩,群演儿童,老师C,儿童A

    游戏厅的灯光亮了起来,但是隔着窗帘和毛玻璃只能看个大概。

    儿童A跟着老师走出去。

    灯光暗了下来。

    小男孩拿出手电筒开始看拼贴好的相册。

    突然,相册里伸出一只大手,把小男孩抓了进去。

    相册里是宫崎骏的电影一般的童话王国,小男孩的爸爸妈妈端坐在王位上,像是国王与王后。他们挥着手,招呼着小男孩。

    小男孩快乐地迎上去。

    (建议这段全用动画,吉卜力的那种,就是龙猫那种动画风格)

    三人手拉着手,在草坪里面嬉戏打闹。

    而早上那个小女孩,变成了一条红色的小金鱼,飘在天上,好像蓝天就是海水一样,漫天的繁星就像是海里的海星和贝壳,星辰组成的银河就像是海草一样轻轻地随着波浪飘动飞舞。

    而一家三口也越飘越高,慢慢飘到了月亮,也就是海底龙宫里,见到了龙女或者嫦娥仙子,一起俯视人间的万家灯火。

    其中有一户楼,就是现实中男主的家那套城里的老破小区居民楼,唯一一户没有亮灯的地方,就是他现实中的家。

    7-1办公室格子间上午余晓,同事B,领导C

    同事B:A君真是不讲义气啊,说好了升值就请我们吃庆功宴的,走了就没消息了。

    余晓,低头打字。

    领导C路过:别讲话,好好工作,小心我扣你绩效。

    同事B,悻悻的离开了,去茶水间倒茶渣。

    领导C:余晓,你倒是好样的,我看好你哦。

    余晓微微抬一下头:谢谢领导。

    昨天妈妈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还在往外渗血,但是溅到额头上的血已经被擦掉了。

    7-2食堂中午余晓,群演数人,女生

    女生又坐到了余晓对面:A君自从升职就再没有联系过我,我现在觉得,还是你好,老实本分,又温柔。

    余晓,赶紧扒拉两口饭急忙走了。

    7-3办公楼外景午休余晓,同事E,雪球(猫日语雪玉)

    余晓中午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趁着午休的好天气,出来散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的好日子,让他整个人都感觉飘飘的,好像走着路就能飞到天上去。

    路过水果摊的时候碰到了同事E,两人相互之间打了个招呼。

    余晓拿了一盒草莓和阳光玫瑰称重以后刷饭卡。

    余晓(自言自语):这个月还多了二十块,不吃完就作废了。

    同事E:嘿。

    余晓:嗯?

    同事E:草莓和炼乳一起吃特别好,你可以试试看。

    余晓:好的,我回去试试看。

    在回去的路上,余晓看见了一家宠物店。

    猫咪舔着毛,隔着窗户望着他。

    女声旁白:余晓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情,温温的,热热的,就好像往冬天冻僵的手里哈气似的,他头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对活物的感情。

    他低头看了看标签,然后计算了一下存款。

    余晓:明天,明天,你等着我,明天我就给你赎身去。

    7-4宠物店白天余晓,工作人员,猫

    工作人员把猫拿给余晓抱,余晓小心翼翼像抱着炮弹一样抱着猫。

    工作人员:怎么样,想买吗?

    余晓:想。

    7-5宠物店翌日白天余晓,工作人员,猫

    余晓拎着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