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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希望的憧憬

    录丰獭兔养殖场的规模一天一天的壮大了起来。

    从起初的自己一个人500只种兔,到现在雇用了瘸腿二表哥、有些痴傻的王会能而外,贺录还把自己家里的那条大黑狗也拉了过来。

    因为贺录在山东那边受过短暂的培训,加上自己三年高校学习的基础,他的养殖场规模发展的很快。到了年底,已经繁殖了幼兔近5000只。期间他还按照山东那边繁殖基地的要求,挑选了一批兔子给他们回收。贺录挣到了自己开办养殖场的“第一桶金”。

    或者说,还够不着“一桶金”,确切一点说就算是“一碗金”而已。

    这些“金子”虽然不是很多,但对于贺录而言很有成就感。

    这个春节过得很扎实,很安稳,很祥和。

    侄女甜甜出事一年多了。经过这一年的雨雪风霜剥蚀,贺大山一家人的伤口逐渐变成了一道疤痕。虽然永远也不可能愈合如初,但毕竟没有刚刚受创时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

    尤其是小儿子贺录创业的初见成效,让贺大山和他的老伴且又放下了那颗恍惚不安的担心。

    “哎,看来还是我老了,总是跟不上形势。小语当初种大棚我阻挠过,录子办养殖场我也没有坚定地支持他。现在孩子们都已经干出了点样,我们也该放心了。”

    听到老伴给自己这么念叨着,贺录的母亲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胸口积郁许久的那股不爽终于通畅了些。她幽幽地对着贺大山说道:

    “孩子大了,也能考虑成家的事了。咱录子也已经快26岁了,这在农村已经是不小了呢。”

    贺大山抽了一口烟,又“吭、吭”半天,自顾低着头“嗨”了一声。

    是啊,孩子永远都有自己要去操心的地方,就没有一阵说可以让自己省省心。他们这个地方有一句谚语——“老子不死,儿子不大!”

    从小时候生下来就开始操心,怕他们冷着了,饿着了,病着了。到了上学的时候又担心他们学不好,考不上大学;考上大学又愁着交不起学费。好不容易毕业了又为工作发愁......这不,刚刚创业有了点成绩,又开始想着娶媳妇的大事了。这能让自己省心么!要说省心,大概就是一闭眼一蹬腿才能省心。

    去年腊月,邻村一个姓张的老汉跳自家机井寻了短见。那老头贺大山也熟,他们有时放羊还能互相碰到。听到那张老汉寻了短见的消息,贺大山怎么也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个很开朗、很健谈、也很风趣的老头。曾听那老头曾对自己炫耀,说他有5个儿子,而且有4个都跳出了农门捧起了“铁饭碗”,只有小儿子一个不好好学习,窝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么幸福的一个老头,他怎么就会忽然间想不通呢。

    贺大山想不明白。后来他听别人说,从大儿子上学开始,那老头就开始借款给缴学费。他的儿子一个和一个相差最多三岁。等到二儿子上学,借的款还未完全还清,新的债务又落下了;然后是三儿子、四儿子。老头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正是因为优秀,老头身上的债务一次比一次沉重。

    原本以为儿子们都毕业了、有了工作,老头就会轻松起来。

    没想到,因为孩子上学欠的账还没有还清,他们一个个又要成家。成家的时候老头多少还要表示一下。

    等儿子们一个个成了家,就成了小家里的顶梁柱,自己的父母反而靠不上他们了。

    儿子们都挣着那点死工资,稍稍给父母补贴一点,就会遭到自己妻子的大吵大闹,撒风耍泼。几番下来,他们连老家都不敢多回了;只有遇到大一点的传统节假日了,才会带上一箱牛奶、几颗水果象征性地拜访一下老爹老娘。

    无奈,张老汉欠了一屁股的债还不清。惹得老伴在四个儿子成家后怏怏去世。

    这哪里是“儿多母瘦”,简直就是“子多催命”啊。

    压垮张老汉最后一棵稻草的是他的小儿子。眼看过了成家的年龄,可是因为贫穷,没有姑娘愿意过门到他们家里。几个衣冠楚楚的哥哥因为自己欠下的债都不愿意去还,现在都已经分家门另家户了,哪里还会招呼这个农村没有出息的弟弟呢。

    张老汉因为小儿子成家的事向其他四个儿子开口了,想让他们多少帮衬一点。可四个儿子都装疯卖傻的,一分钱的诚意都没有。老头抑郁之下,不得不结束自己的生命摆脱这尘世的烦恼。

    这就是父母。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心魔的父母。

    唏嘘之后,贺大山觉得自己倒没有那么多的要命的烦恼。自己的烦恼都是自找的,而且是不由自己的。这些烦恼本不该去想。儿女自有儿女福,何必老是心忧愁。

    更何况,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是那么地争气,他们靠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在努力地打拼着,成功着。自己的担忧不是多余的么。

    可老伴的念叨,贺大山还不得不把这多余的担忧给拾捡起来,并架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的,儿子大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只有成了家,才算老人完成了一桩使命,剩下的立业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贺大山的心思依然沉重着。只不过这沉重被浓浓的节日氛围暂时给淡化了些。

    春节最后的气息,是被农历廿三黄土高原上焱焱的燎干给湮灭了的。

    这天傍晚时分,各家先后点燃门前的柴火,每家成员都从火堆上纷纷跳过,期盼家人身体健康和粮食丰收。

    贺录在自家大门口点燃完一堆父亲早就准备好的一堆干沙蒿草后,又急着赶往他的獭兔养殖场。二表哥和那个略傻的王会能都已经成了熟练的养殖工人了,而且他们大多时间都在养殖场里住。尤其是那个王会能,看到养殖场的住宿条件比他的家里强多了,二表哥兼顾做的饭也可口,所以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父亲王大傻,忘了那个四季发馊的破家,就连过春节的几天都不愿意回去。贺录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放心地走上三几天,他这个老板越来越可以有个老板样了。

    赶到养殖场的时候,贺录看到大门口也已经堆着一些干的柴草。王会能站在柴草旁流着鼻涕往他这边不时地张望呢。看到贺录的身影,王会能高兴地用胳膊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张着嘴向养殖场里喊叫:

    “二哥,录子来了。快、快出来点火。”

    听到王会能的喊叫,二表哥赶着步子一瘸一拐地从里边快步出来。看到已经走近的贺录,他笑着说:

    “兄弟,就等你了。火烧财门开,我们也准备了些干柴草,燎的让今年的运气更旺盛一些。”

    “好,燎的让我们的事业红红火火的!”

    贺录兴趣盎然地和他的两个职工围住了大门口的一堆干柴草,用打火机的火苗将它们点燃。

    门口拴着的那条大黑狗也跳着扑了几扑,发出“嗷、嗷”几声嘶长的快乐叫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