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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梦

    张德这两天有点烦,动辄便吆喝着贺录和宋建利他俩老同学陪自己喝酒。

    除了自己妹夫杨晓山的病而外,他的父亲张文明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有人举报他的父亲在人事局利用职权玩“空中飞人”的把戏,把一些本来没有工作的人通过一些假手续给安排了工作。

    这个事情近期传的沸沸扬扬的,有的人甚至传着说张文明被纪委采取了“双规”措施。

    就因为这两件事,弄得张德心事重重的,整日里想借酒消愁。

    贺录看到老同学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也就不再提自己的那点雄心了。

    张德给自己帮过不少的忙,现在他心里纷乱不已,自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其实,初了杨晓山的病确实令他们一家子人头痛而外,张文明被传言“双规”的事还真是空穴来风。他到塞上市培训了一周,边城就有模有样地传起了不少危言耸听的流言。

    当然,无风不起浪。

    因为边城各单位最近按照县上的要求进行“双向选择”。这也是机构改革,精减职能的要求。

    一旦涉及到改革,势必要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当有人觉得自己在改革中得不到红利,甚至会要做出自我牺牲时,他们的屁股就坐不住了。原来那种“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认识”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好还好。你好我不好,那大家就都跟着难过吧。

    一些干部在单位的“双向选择”中被淘汰,要被待岗分流。他们就极不情愿了起来。

    于是,署名的、匿名的举报信纷纷乱飞。而矛头都指向了人事局的张文明。

    私下里,宋建利还和张德开玩笑说:“你老爸是不是真的会变‘魔术’,搞了不少‘空中飞人’呢。”

    张德苦笑着说:“就我老爸那个老古板,你让个魔术师教他都教不会,他哪有那个心眼。”

    这点贺录倒相信。上高中的时候,贺录有时也去张德家里玩,那时张文明刚从乡镇党高官的职位上调任县人事局局长。贺录一次正好碰到一位想调动工作的干部到张文明家里,那干部拿着两瓶好酒、两条好烟来拜访。张德看到后一阵猛的收拾,说的那干部脸红脖子粗的灰溜溜原提着东西走了。

    都说“不打上门送礼的”。贺录碰到的那个送礼的就没有遇上好脸,比打了自己都难受。

    玩笑归玩笑。稍有酒意之后,张德告诉贺录和宋建利:在边城,“空中飞人”的确存在,但始作俑者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点到为止。贺录和宋建利也不再多深究什么了;毕竟人家的父亲正陷入了流言的“主角”之中。躲都来不及,还怎么好意思多问呢。

    工作上的事情可以不问,但家庭里的事就不能不关心了。对于张德妹夫杨晓山的问题,贺录还是热心地给着自己的建议:“要早一点去医院看看呢,如今这种病似乎很多,都是工作或生活的压力造成的。”

    张德深有同感地回道:“谁说不是呢。人心都太过于的浮躁了,心若止水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些病了。”

    “怎么,准备到哪里去看呢?”

    宋建利也关心地问着。

    “我妈的一个老同学说BJ的安定医院是这方面的专科,他正帮着联系那边的熟人呢,一联系好就走。唉……”张德叹着气回道。

    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贺录总以为是针对自己说的。没想到张德这么令他羡慕的家境,竟然也会遇到这么多的烦心事。

    而且生活也就真的是这么的奇怪,事、总是连着事往一起的赶,似乎就是要考验人们应对生活的耐心。

    贺录的耐心已经不多了。但是他还得继续忍耐。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支点已经有了方向,等待的只是一个机遇而已。

    那一晚,贺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和张德、宋建利喝了点酒后。回到单位宿舍后贺录满腹的心思挠得他久久难以入睡,他在自己的心里再三地自我问答起来。

    他问自己:“真得要辞职吗?确定自己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他也答自己:“只有辞职才能有自我发展并实现自身价值和目标的可能。”

    又问:“好不容易才跳出黄土地的束缚,父母亲会同意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抉择会伤害到他们吗?”

    再答:“只要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让父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感觉到踏实的舒心,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孝顺呢!”

    还问:“如果有一天后悔了自己的选择,又怎么能弥补呢?”

    又答:“人生不就是在不断地后悔过程中又不断地进步着么……”

    睡在床上,他反复地为自己设置了许多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又极力地为这些问题找到最起码能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在重重的矛盾交织之中,他依然对自己没有一个确切的交代。

    不知过了多久,贺录进入了梦境。他梦到自己的身体异常地沉重,每走一步都觉得艰辛无比。

    忽然间,自己从一道沟坎边跌落,身子倏然变得轻松多了。他感觉自己没有了体肉的累赘,只剩下缥缈的灵魂。

    他飘啊飘,飘了不知道有多远。在飘的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识但又陌生的面孔,他们痛苦的狰狞着。

    他向着那些人微笑着招招手,也希望他们能和自己一样身轻如燕地飘起来,轻松起来......然而他们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他有意的欲从那些人中间穿过,用自己的双手拉着他们一起飘。可惜的是,他够不着那些人,那些人还是无动于衷。

    这时他心想,坏了,难道是自己已经死去了吗?听老人们曾经说过,死去了的人便只有魂灵没有体魄的,他们的魂灵便会飘来荡去,无拘无束的。

    是的,自己真的已经死去了,永远只能有魂灵在漂泊,可自己究竟是能飘到哪里去呢......

    忽然间,屋外檐下的鸽子“咕、咕、咕”的叫声唤醒了贺录。

    贺录醒了。但他仍然有一种在飘的轻浮感。

    “是梦,自己依然还活着。”

    “是的,自己真的还活着呢。”

    他连着确定了两遍自己是在做梦后,就再也没有了睡意。

    鸽子依然“咕咕,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他还隐隐听到外边环卫工人“唰,唰”的清扫街道声响。

    看来是天亮了。贺录没有立即起床,他还在反复思索着刚刚醒之前的梦境,这梦究竟是要给自己表达一个什么样的喻意呢。

    任他怎么样地联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而且很快那梦就断片了,贺录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梦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