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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讨要草籽

    有了初次创业办养殖场的经验,贺录这次“下海”就有些轻车熟路了。

    他和红柳乡签定了承包老垯子峁的一万亩荒沙的合同之后,就到工商部门办理了营业执照。贺录给自己新办的企业取名为“久旺农牧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寓意是永久旺盛。

    这一段时间,贺录四处忙着跑个不停。他跑红柳乡政府,跑边城县发改局、林业局、草原站等等,凡是他能想到和林草项目沾得上边的单位他都跑。

    他找自己在畜牧站工作期间曾打交认识到的一些部门的干事,他也硬着头皮去找那些部门的领导。贺录拿着自己和村上签订的一万余亩荒沙治理的合同,带着“久旺农牧业有限责任公司”的营业执照向别人表露自己干事的诚意。

    这一天,贺录正准备到县草原站。他听红柳乡政府的林业员说,草原站正在向个体承包种草植树的农户免费发放柠条和苜蓿籽种。

    贺录试着看能否给自己承包的一万多亩荒沙上要一些。

    自从承包来荒沙地之后,贺录喜忧参半。喜的是实现自己的目标有了一个载体,忧的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仅凭自己手里攒的那点积蓄恐怕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因此,他把自己的视角瞄准到了每一个政策的施惠范围。他承包荒沙地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他了解到国家鼓励个人治沙造林的政策,他更敏锐地感觉到生态农业的前景远远要比石油产业更长远一些。

    生态农业是一项储备后续资金的“绿色银行”,而石油产业是超前消费的一部“提款机”。前者有着无限的商机,后者总会捉襟见肘。

    贺录是一个善于动脑筋的青年,因此,他深深地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一张白纸上描绘出绚丽的色彩来。

    “唉,这不是贺录吗!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正当贺录在草原站大门口等候刘一守站长、并心里自我描绘勾勒着不远的美景时,听到有人在唤他。贺录一抬头,只见畜牧站副站长闫永昶在自己的跟前。

    “哦,是闫站长,你在这里干什么?莫非也到草原站有事。”

    看到贺录,闫永昶用力地朝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道:“离开单位都快半年了,也没见你再回来看看,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贺录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回道:

    “闫站,我准备到草原站去问问,看还有没有免费的草籽。”

    听到贺录的回答,闫永昶故作轻松地打趣他:

    “好小子,听说你都要当农场主了,潇洒的很。”

    其实对于贺录的分流待岗,畜牧站的几名领导心里都有一种愧疚感,总觉得他们亏了老实人。包括闫永昶也一样。所以看到贺录的一瞬,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听到贺录说找草原站要草籽,闫永昶接过他的话说:

    “昂,刚好,刘一守是我同学,我正有事找他呢。走,我带你去找他,他应该会帮忙的。”

    “哎呀闫站,那就真的太感谢你了,事成了我请你们吃饭。”

    听到闫永昶说自己和草原站的站长是同学,贺录高兴了。

    “请吃饭就免了吧。不要因为给你要了一些免费的籽种,再让你贴进去些酒肉,那就得不偿失了。到时你还不背后骂臭了我,我可不想耳朵根子天天发烧啊!哈哈哈......”

    “这样吧小贺,先不管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今天下午你就迟回一阵,我约上发改局副局长兼项目办主任曹昊,还有林业局的胡平平副局长,畜牧局的张伟林副局长,他们和我关系都不错;还有你们红柳乡主管农业的副乡长纪雨凡和我是高中同学。我把他们都约到醉三边酒楼,给你们牵线、加深加深彼此的印象,或许对你的农牧业公司的起步会有些帮助的。当然,前提是必须我请客,否则免谈!”

    听了闫永昶的一席话,贺录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是连连点头,并回他: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还是我请呗。”

    闫永昶斩钉截铁地回道:“那不行。你走的时候也没送你,就当我给你补得饯行吧。等我哪一天到桃花村了你再好好地招待我哟!”

    贺录笑道:“嗯,就这么说定了。”

    正当他们还在兴趣盎然地攀谈时,听到一声小车“嘟......”的长长鸣笛声。

    闫永昶朝着来车的方向一看,是刘一守开着单位的桑塔纳到了跟前,他摇下车窗玻璃对着自己摆手。

    闫永昶诙谐地吓唬他:“你这个一守,怎么上班不按时,小心纪委来查你的岗。”

    刘一守无奈地抱怨着:

    “唉,别提了,街上堵车。正遇到学生上学的高峰期,送孩子的家长们大都开着车,堵的连步行走路快都没有呢。”

    闫永昶又不客气地回他:“怕你自己也是公车私用去送孩子了吧,要不怎么能凑到一起呢。”

    刘一守心虚地笑道:“嘿嘿,顺路、顺路!”

    听到刘一守和闫永昶之间的直率对话,贺录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因此,也更增加了自己此行目的成功的信心。

    等刘一守停好车下来,闫永昶便将贺录介绍给了他,并在他们一起步行走进办公室的过程中,将贺录的来意简单地给他做了介绍。

    刘一守倒也没有客套的推脱。他一进办公室,把闫永昶和贺录安抚地坐下,并给两人各自沏了一杯热茶,便紧接着打电话给业务股白晓东股长让他过来。就在贺录刚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时,看到刘一守的办公室门外走进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那人一进门,刘一守当着面问他:

    “晓东,咱库房里还存有多少籽种?”

    听到站长的问话,进来的白晓东回答道:

    “还有两千多公斤吧。”

    刘一守接着便吩咐他:“这样吧,你把剩下的籽种都给红柳村的这个......”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贺录。显然,刘一守还没有完全记住自己公司的名称。贺录意识到了刘站长看自己的用意,他忙着补充道:“是久旺农牧业有限责任公司。”

    听到贺录的话音刚落,刘一守接着道:“嗯,你把剩下的籽种全拨给久旺农牧业有限公司。这个年轻人回乡承包治沙,我们要大力支持个体经营户种草的积极性。”

    其实就在昨天,刘一守还遭到边城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杜涛的严厉批评。

    这个杜涛原来是边城县发改局的局长,在换届期间被提拔为副县长,在县政府领导分工中分管农业工作。

    近年来随着地下油气资源的开采,边城县的大部分乡镇都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石油和天然气的开采上面,对于原本的农牧业生产倒给淡化了许多。因为油气开采能立竿见影地有着较大的利益。只要有企业来作业打井,就会给当地政府一笔笔协调费,给村集体和村民们一些土地占用费,各种补偿费。这些补偿的数目也都相当可观,要比农民们种地轻松多了,收入也高得多了。

    因此,在边城石油开发之后,许多乡镇农民们种地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尤其是那些涉油乡镇,他们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想方设法的、为油气钻探企业提供各种作业方便的思路中去。至于说植树种草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稀罕。即便是政府无偿给予提供苗木籽种,群众也没有多少积极性。边城好多农民们的眼睛都红巴巴地,专门瞅着黑糊糊的原油,早就对盎然的绿色失去了兴致。因此,省市下达边城县政府的种草任务一时难以完成,面临着行政问责。而这一问责,作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当然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召集自己分管的农林口的有关领导会议上,杜涛给他们放了狠话:

    “如果种草任务不能如数完成,在问责自己之前,将建议县委常委会先免去你们的职务!”

    刘一守知道,这不是杜涛在咋呼,他有这个能力。这些副县级领导真的想要推荐提拔一个干部到重要岗位,可能会破费一些周折。但他们要是较真起来,建议免去一位领导的职务却不会费多大的劲。他们总都有自己充足的理由。用那些副县级领导们自己经常的一句话来说:

    “小石子关键的时候也能绊倒人呢!”

    刘一守还真的害怕边城县的种草任务不能如数完成,领导会拿自己的职务来“开刀”。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自愿种草的大户,刘一守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去拒绝呢!

    当然,刘一守并没有显现出喜行外露的神色。他故作镇静,完全是以一种给朋友卖弄人情的世故去安排、去领情、去尽职。

    末了,刘一守还当着闫永昶的面鼓励贺录:

    “小贺,好好干,拿出年轻人干事的劲头来。看在永昶站长老兄的面子上,我会大力支持你的。干得好了,明年建议在你的农场开个现场会,到时领导都去参观,说不定还会给予你更大的支持呢!”

    刘一守话说的滴水不漏,事办的里外风光。他的这番表演即给足了闫永昶的面子,而且让贺录的心里荡漾起了更大的希望光芒。同时,还让眼前的小伙子对自己有一种办事果敢、廉洁作为的敬仰。

    听了刘一守的鼓励,贺录自己也从心底给自己鼓足着劲头。他当即坚定地表态:

    “一定的,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们对我的厚望。到了明年一定要让自己的公司在边城县暂露峥嵘,让领导们对我有一个新的认识!”

    贺录连着三个“一定”的表态之后,还不忘对着刘一守站长千谢万谢。之后,他提前和闫永昶道了个别,微笑地眼神感激他的引荐。然后,便和一直站在刘一守办公室的白晓东股长一起去办理提取籽种的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