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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贺录接到了畜牧站副站长、自己的老同学宋建利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宋建利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说贺录撰写的那篇《关于高原地区白绒山羊寄生虫病预防与治疗的几点思考》的调研报告获得了省农牧系统调研文章二等奖,边城县畜牧局已经代替他领回了获奖证书和1000元奖金,要他抽空到县城里来找一下。

    接到电话的一瞬,贺录还有些懵了。

    “什么调研报告?还获了奖……”

    至从分流待岗回到桃花村后,一直忙着自己承包的那一万多亩的荒沙治理与开发上,哪里还有时间去撰写调研报告呢。调研报告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写的,整天在沙窝里打滚的人是不需要动笔的。他们把看到的东西和掌握来的规律都用到了实践中,而且是在一个实践接着另一个实践中逐渐被否定和改进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自己还没有一个结论,哪来的报告呢。

    不过,听了宋建利告诉自己调研报告的题目,贺录很快想起了,那是自己在畜牧站工作期间整理出的一篇文章。在自己被分流待岗的前昔,还把这篇报告分别送给了万全有站长和畜牧局张振宇局长。记得当时张振宇的态度很冷漠,自己又从他的办公桌上拿了回来,然后就义无反顾的离职了。

    哦,当时还把送给张振宇的那篇报告在自己回家的途中顺路到邮局寄给了《高原畜牧》期刊杂志社。记得过了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杂志社寄给了自己一本样刊和80元的稿费。那个时候正是王大憨因为儿子车祸死了在自己的家里和工地上反复闹腾的日子,心烦意乱的要命,哪里还能因为这一篇证明自己工作的调研报告而轻松起来。所以,这件事贺录早就忘了。

    这猛不然间听到宋建利告诉了自己的消息后,当然有些发懵了。

    从农牧场回到家里,贺录在写字台的柜门里翻了半天,才从混杂在一摞高中的课本中翻到了那本《高原畜牧》杂志。他翻看到,在“基层调研”的专栏板,刊登着自己那篇约有3千多字的调研报告。

    贺录自己笑了笑,盯着调研报告的序言部分轻声读了出来:“寄生虫病是指由线虫、螨和蛔虫等寄生于羊体引起的疾病,呈现出极强的季节性及群发性。寄生虫病对羊体的危害较大,可损伤器官组织,产生毒素,夺取体内营养,使羊营养不良或继发其他病症,严重者可能导致死亡。肝片吸虫病是较为常见的寄生虫病,多发于温暖潮湿环境,可诱发其他寄生虫病的发生……”

    刚接近序言的尾声,哥哥贺语走了进来。他一进门看到贺录捧着一本杂志在嘟嘟囔囔的,还吓了一跳。

    “录子,怎么忽然间又有闲功夫看杂志呢,你的羊生病了?”

    因为听到弟弟在絮叨着“寄生虫病”什么的,他紧张的以为贺录农牧业公司饲养的羊子出了什么问题呢。

    “哈哈哈,哥,你想多了。公司里的羊子都好着呢。我正看自己发表的这篇文章,听建利打电话告诉我说获得了省上的二等奖,还有1000元奖金让我上县城里去找。嘿嘿。”

    听到弟弟的话,贺语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哎呀,好事啊。你看这人一走运,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往来赶。录子,你什么时候上县城呢?”

    听到哥哥为自己高兴的口气,贺录轻快地回道:“我看这两天事还少些,我抽个时间就去。”

    “哦,我刚半道上碰到了曹来顺,他说明天一大早去农业局有事,要不你坐他的顺车一起去也方便些。”

    贺语的高中同学曹来顺和他一起从种植塑料大棚干起,现在也在蔬菜种植上闯开了路子。曹来顺弟兄多,劳力多,他把桃花村下庄的闲置土地都流转承包了过来,现在的蔬菜种植也达到了一定的规模,尤其是辣椒的种植形成了品牌,各地不少的客商都慕名而来呢。

    曹来顺这两年挣了不少的钱,自己率先买了一辆“长城”牌越野车,也算是桃花村第一个拥有私家车辆的暴发户,不知道有多少双羡慕的目光围着他们家转呢。

    听哥哥说曹来顺明天也去县城,贺录想着搭上个顺车也方便些。于是他告诉贺语:“嗯,那好,你一会再碰到来顺哥替我招呼一声,我也下午些过去问问看他明早什么时候走。”

    ……

    第二天一早,贺录喝了一碗母亲给做的面疙瘩拌汤,刚放下碗,就听到大门外边传来“嘀、嘀”的汽车鸣笛声。他知道,是曹来顺过来找自己了。

    昨天哥哥贺语从家里离开后给曹来顺打了招呼,自己下午也找到了曹来顺。约好第二天一早过来找自己。

    车上,贺录羡慕地对着曹来顺说:“来顺哥,你的日子可是过得滋滋润润的,怕那些城里人都赶不上你呢。”

    听到贺录的夸赞,曹来顺也毫不客气地回答:“是的,我是看不惯城里那些人的生活,一个月就那么几个死工资,房价又那么高,他们一辈子挣两个钱怕都早就透支花完了,哪有咱们农村舒坦呢。”

    贺录接着说道:“不过城里也有城里的优势,教育、医疗资源都好,娃娃们上个学,老人们看个病还是方便些。”

    贺录说完这句话后,曹来顺半响没言语。

    其实,贺录的话又无意间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他自己的女儿曹亚楠也在红柳乡中学的那次围墙塌垮事故中夭折了。虽然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可那阴影时不时的就会被无意触碰到。就比如说刚刚贺录提到的教育资源话题,由不得便让自己又回忆起了伤心的往事。

    可能贺录并没有注意到曹来顺面部微小的变化。他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来顺哥,你现在也算是个职业农民了吧,我可真是佩服你呢。”

    感觉到贺录洋溢着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曹来顺及时调整了自己略显压抑的心情,他不想让贺录看到自己细微的沮丧而跟着自己难受。他又笑着鼓励贺录:

    “录子,你才是个人才呢,羡慕我什么。你是个大学生,知识比我丰富多了,你看你现在办的农牧场,才刚起步不久就取得了那么大的成绩,到时怕要强我几十倍呢。”

    “哈哈哈,来顺哥,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多远。”

    “不管走多远,走着总比站着、躺着要强呗。只要我们走着,肯定会离目标越来越近……”

    20多公里的路程不知不觉就到了。曹来顺把贺录送到了畜牧站的大门口,自己开着车向农业局方向走了。

    “哎呀录子,你这一回去就不常来了,大爷和你大娘常念叨你呢。”

    畜牧站看大门的刘大爷依然是穿着褪了色的白汗架,摇着药店里免费发给印着广告的椭圆形硬纸扇。他意外地看到贺录,忙着上前握住贺录的双手热情地招呼着。门房里的老伴听到外边的动静,也稀罕着赶了出来对着贺录问长问短的,一下子弄得贺录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局促的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大爷,大娘,您俩的身体越来越健朗了。”

    “嘿嘿,我们就是凑合的活着吧。多亏政紧好了,我们也快搬到保障房里去住了,你再迟来几个月怕我们就不再干了呢。”

    几句热情的攀谈之间,贺录知道,因为刘大爷年龄大了,畜牧站帮助刘大爷老两口申请了廉租房,他们快要搬过去享福了。

    “是的,您二老该享享福了,这间门房也住了好多年了吧。”

    简单寒暄几句话的过程中,宋建利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撵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拉着贺录的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贺录边走边向刘大爷两口子频频地笑着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