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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新的时代开启

    安宁三十七年,马宪永一百零一岁了,张铭静也九十八岁了。马宪永活到了这个年龄,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但是身体和意识终究不听使唤了,而且大小病不断,已经全赖药物在维持了。张铭静的身体比他强一些。

    二月初,王睿渊感觉大限将至,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子王元珣的婚事了。王元珣有喜欢的人,就是裴慧阳的女儿裴怡婧,可是王元珣做侍卫忠于职守,任劳任怨,但是这方面很木讷,就是不喜欢表达。王睿渊很是着急,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让妻子崔锦琬向马宪永转达了这个意思。马宪永很关心,让马海宁出面,裴慧阳自然同意。然后在三月初就赶紧办了,以了解王睿渊的遗愿。这一年王睿渊已经二十六岁,裴怡婧二十二岁。

    二月底开始,张铭静的身体急转直下,马宪永不能离开张铭静,急召所有名医为张铭静看病,总算是暂时抢救了下来。而这段时间,马丹丹、苏玄涛也一直陪伴,可是她们也不再年轻了。马丹丹这一年五十一岁,苏玄涛五十七岁。她们庆幸马宪永夫妻高寿,她们也老了,这样她们就安全了,年老色衰了,不会再有人觊觎了。

    三月十日,马宪永得报,曹友敏因病去世,年七十一岁。马宪永、张铭静大为悲痛,是痛哭不止,因为悲伤,自己的病情也加重了。

    曹友敏去世后,弟弟曹友庭等人也都悲伤欲绝,曹家兄弟姐妹这么多年来的辛苦,知道的人很多,但除了马宪永、张铭静夫妻外,关心他们的人都不多,高门大户对他们的看法比苏牧还低,如果不是马宪永、马海晋多年来的关照,他们早就被挤压下去了。

    曹友敏去世,七十岁的曹友庭顺势提出为姐姐守孝,请辞签书枢密院事。刑部官曹友渊、礼部次官曹友松也都提出请辞。马康远全部拒绝,但是这三人意志坚决,最后马康远同意曹友庭请辞,加银青光禄大夫衔致仕。曹友渊、曹友松免去所任职务,转任弘德院任闲置,官升一级。

    曹友渊被免职后,刑部官一职,于宁清建议以谢昌琰接任,得到了同意。而曹家的故友林规横也因为常年与曹家相处,也为曹友敏戴孝。于宁清提议以林规横接任曹友庭出任签署枢密院事,也得到了同意。

    五月,因为一直忙于照顾马宪永夫妻的马丹丹和苏玄涛过于劳碌,也先后病倒了。马丹丹相对轻一些,苏玄涛病的最重,加上她事务繁多,身体一直时好时坏,是病的最重的,而且竟然是一病不起。

    马宪永、张铭静得知苏玄涛生病,让人看病。因为他们本身也是病人,相对年轻且身体还好的马海宁这时就成了大忙人。

    五月底,医生向马宪永禀报:苏玄涛积劳成疾,加上多年来就有病,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马宪永、张铭静得知后更是震惊,大骂周围的人没有照顾好苏玄涛,也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让她太劳碌了,忽略了她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弥补,马宪永让人将苏玄涛接到自己和张铭静的寝宫,还有马丹丹。四个人日日夜夜在一起,其实是四个病人日日夜夜在一起。

    六月十一日,苏玄涛略微好转一些,看到马宪永、张铭静、马丹丹都在陪着她。她说:“你们不要陪我了,我没事儿。”

    马丹丹:“苏姐姐,我们一定要守着你,我不让你走。”

    马宪永:“孩子,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张铭静:“我们一定把你救好。”

    苏玄涛:“没用了,你们叫我什么,孩子?”

    马宪永:“是的,孩子。”

    苏玄涛:“我好想也是个孩子啊,这么多年来,你们第一次叫我孩子,我真想成为你们的孩子啊,可惜,可是,我......”

    苏玄涛激动的哭了。这二十多年来,马宪永、张铭静对她就像是自家人,但一直称呼名字,这次是极为少有的称呼孩子。苏玄涛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马宪永能把她当做孩子,无疑她自己就觉得能摆脱低下的身份。

    马宪永:“我们一直把你当做我们的孩子啊,你也就是我们的孩子啊。”

    苏玄涛:“如果没有当初,我不会认识您,可又是因为当初,我无法成为您的孩子,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啊。”

    张铭静:“好了,不哭,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孙女,好吗,孩子。”

    苏玄涛:“真的吗,我可以吗?”

    马宪永:“当然可以啊,你是我们最好的女儿。”

    苏玄涛含着泪笑了,并叫了马宪永、张铭静为父母。

    六月十五日夜,苏玄涛进入了弥留之际。马宪永、张铭静、马丹丹、马海宁在她的身边。

    苏玄涛对马丹丹说:“妹妹,我走了,你好好照顾父母,也照顾好自己。”

    苏玄涛对马宪永夫妻说:“我要走了,其实我早该走了,是您让我又活了二十多年,现在能成为您的孩子,虽然只有这么几天,我也心满意足了。”

    苏玄涛还看了看马海宁,说:“三公子,您是好人,您当年的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我谢谢您。”

    马海宁看着这个昔日绝色的女子如今即将离世,也是黯然神伤,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是些宽慰的话。

    勉强地与众人告别后,苏玄涛病发,医治无效而去世了,年仅五十七岁。

    就这样,马宪永一生的一位如同父亲的周颖圆那样的知己去世了,陪伴了他只有二十五年。

    苏玄涛去世后,马宪永下令按公主礼仪安葬。马海宁理解父亲的苦心和对苏玄涛的感情,追认为自己妹妹。

    苏玄涛的去世,严重打击了马宪永夫妻的身体和精神。然而海山洲故旧的去世似乎有规律,一个去世后,总会有跟随的人。

    七月十日,王睿渊因病去世,年七十六岁。马宪永、马康远下令追赠为殿前都指挥使,伯爵。

    王睿渊是王鸿刚之孙,妻子崔锦琬还是马宪英和张铭静当年收养的一个女儿,后来成为了崔宁政的养女。王睿渊也就相当于崔锦贤的姐夫,崔锦贤是马宪英的儿子,马宪永的外甥。王睿渊和崔锦贤也就是平辈,也就是马宪永的外甥了。

    王睿渊去世后,孙子王元珣守孝,被夺情起复,同时马康远特命王元珣为从四品轻车都尉,继续执掌禁卫。

    这一年的五六月,马康岩、马康雄的儿女的婚礼正式礼成。马海宁没有大宴宾客,而是办的比较简单,但是该孝敬的人总是会找到办法的。马海宁非常清楚,该收的照收不误,能办的就办,但是不该拿的和不能办的,也不会得罪人。他不做官,却比做官的还会办事。于宁清的孙子因为娶了马海宁的孙女,也仿佛是成了皇亲国戚,自然巴结依附的多了,但是他反而更小心了,并在七月底向马康远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七月三十日,于宁清单独请见马康远,提出了一个建议。

    于宁清:“郡公,老臣已经六十九岁,体力不支,已经为相十年,着实无力独自承担重任了。”

    马康远:“于叔,您和家父是结义兄弟,也是我的叔辈,祖父对您也很赏识,您不是也要退隐吧。”

    于宁清:“老臣也想退隐,但知道晋公和您都会挽留,故而老臣认为可以找人分担,待一两年之后,老臣就能退隐了。另外老臣还有一个建议。”

    马康远:“您说。”

    于宁清:“中书令位高权重,多年来都是一人独任,而且还有人兼任枢密使,如张璇强、王弘博、崔宁政、崔锦贤等。但是后人不可能有他们的能力和威望,而且中书令、枢密使以后不宜一人全部兼任,除非特殊情况。另外臣建议中书令一职悬空,作为荣誉。将中书令的权限分设为中书省左右相,昔日大卫、狄国和如今武国都是如此。这样可以避免相权太重,威胁上位。”

    于宁清的建议深合马康远的意思,马康远内心十分高兴。他早想分权,但于宁清位高权重,又是马海晋的结义兄弟,马宪永又很赏识,还没有什么过失,他根本无法提出。如今于宁清主动提出,他内心的欢喜可想而知。当然,面子上的事儿是另一回事了。

    马康远:“于叔所言有理,不过兹事体大,我得请示祖父母吧。”

    于宁清:“如果晋公夫人身体好,自然应当禀报。但是如今曹友敏、苏玄涛、王睿渊相继去世,太夫人身体也不好,老臣建议不必劳烦晋公,您可独自决策,事后再说亦可。估计晋公也不会反对。”

    马康远:“您想让人分担,可以如以前设中书侍郎啊,何必分左右相呢。”

    于宁清:“中书侍郎虽然可以分,但毕竟不及左右相。”

    马康远:“那您认为谁可以为与您共相。”

    于宁清:“老臣认为在目下的参知政事和枢密里无人,而闲散人员中有两人可以。”

    马康远:“您直说无妨。”

    于宁清:“您的二叔和大哥,是可以的。”

    马康远:“我二叔按道理是可以,可是他和您的年龄差不多,怕是也难以无力为之了吧。至于我大哥,这......”

    于宁清明白马康远的担忧,继续说:“让大公子和臣共同为相,一方面是尊重公室,也有实际处理政务的能力。您的担忧,老臣明白,晋公也是明白的。可他毕竟是您的大哥,如果您一直将他闲置,怕会惹人非议的。可以启用他,感化他。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做一些必要的处理。”

    马康远:“您继续说。”

    于宁清:“比如规定大公子是特例,以后公室无特殊才能者均不能为相,另外可以让他主管一些相对次要的,还有就是对他和其子孙优礼有加。这样朝野就会相信您的诚意。只要他没有兵权,就不会有多大麻烦。”

    于宁清的考虑非常周到,马康远基本上同意了于宁清的建议。不过还是说要考虑。

    当夜,马康远和妻子王语蓉商议于宁清提出的计划,王语蓉也很同意。马康远决心已下。

    安宁三十七年八月十日,马康远召集中书六部枢密和公府、弘德院及马康飞等人议事:

    他宣布:

    中书令于宁清仕宦三十年,功勋卓著,著加少师衔;

    中书令自即日起提升一级,为从一品。于宁清免去中书令;

    中书省自即日后分设左右丞相,左主右次,同为正二品;

    以于宁清为中书省左相,马康飞为中书省右相;

    马康飞乃先公之子,本公之长兄,今任其为右相,协助于宁清,加少保;自今后无有大功之宗室,不得为中书左右相和枢密;

    设立御史台,长官为御史中丞,次官为侍御史;

    御史台监察百官言行不法,可以上奏弹劾;

    御史中丞为正三品,次官为从三品;

    设监修公国史一职,正二品,主抓监修海山洲史料。

    同时公布新的中书省六部枢密名单:

    中书左相:于宁清,中书右相:马康飞

    监修公国史:于宁清

    枢密使:杜辰皓

    枢密副使:苏牧(兼)、霍彪

    签书枢密院事:林规横

    参知政事:赵康弘、常武、李景耀、苏牧

    六部官:吏部官于宁清(兼)、兵部官常武(兼)、

    户部官赵康弘(兼)、刑部官谢昌琰、

    工部官田定义、礼部官李景耀(兼)

    御史中丞:裴明宽,侍御史:辛仁雄

    易物司使:杜孝瑞;副使,李凯勤

    学务司使:田光济,副使:颜伯渊、杜振明

    裴光阳升任兵部次官;

    方刚烈任户部次官;

    通远州知州由李明新出任,

    通远州都统制由韦博耘出任;

    怀卡知县由崔智刚出任;

    兴北县知县由张轩达出任;

    主管殿前司公事苏牧升枢密副使;

    马康武升主管殿前司公事;

    宁阳府知府兼文宁宫留守:王洽林;

    东兴知县由裴慧阳出任。

    这次的人事变动极为突然。与马康远联姻的人不少都升了。中书令品级升为从一品,但已经作为荣誉职位。于宁清虽然不是中书令了,但是荣誉职衔却是正一品的少师。而且仍然把控吏部还监修公国史,是以退为进的伎俩,而且把马康飞抬出来,还让他获得了一个好名声。苏牧出任枢密副使,马康武则接替了苏牧。侍卫左右军不动,但林文明、赵勇虎都已经老了,也没有多少年了。崔锦贤的儿子出任知县,但位置偏远。而张轩达则出任要富庶许多的兴北县。王洽林接替李凯勤出任宁阳府知府,是希望以此来平衡处理宁阳府的李、裴、柳等大族。田晓敬被致仕,但儿子终于出仕,出任学务司。杜辰皓虽然在任,但年老体弱,只是尊崇,未来的枢密使肯定是苏牧或者霍彪中的一人。李凯勤虽然只是升任副使,但是杜孝瑞年老,也知道李凯勤的身家,自己只是一种象征而已。韦昊英的儿子则终于掌握兵权,但却是在最远的东部。

    马康飞意外地成为了右相,仅次于于宁清,而且荣誉衔和于宁清同级,都是正一品,只不过稍低一些是少保。对于在于宁清之下,他倒是服气,毕竟于公于私都是于宁清,当之无愧的。可是放眼一看名单,他几乎谁也指挥不动,不是于宁清的结义兄弟,就是马宪永时代的同辈。他当的很憋屈,不过他认为自己年轻,还可以熬着试一试。

    此次最大的意外除了中书省分相外,就是设立御史台。以前百年之间,海山洲从未设立过御史台,监督百官的职责主要是中书令和吏部的事情,此次设立御史台,一方面是于宁清已经年老体弱,另外也是马康远对这些元老重臣和自己的哥哥不放心所致。而选择的御史中丞裴明宽以前做过知县,还做过知府以及吏部次官,历练是比较完整的。而设立御史台,无疑使得海山洲的形态更像一个朝廷,而原来中书令的大权被分割成左右相、御史台三部分,加上枢密院,中书令的职权被一分为四了。

    颜伯渊在刚上任学务司副使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年七十四岁。马康远下令追赠礼部官。

    八月二十日,参知政事兼兵部官常武上奏:请整顿驰驿。大意是:

    海山洲原有驰驿栈道日渐老化,宜重新整顿。将驰驿设为四种:步递

    、马递、急递和船递。在境内重新整修或设置驿站,每二十里或三十里设一驿站。普通文书用步递,军务用马递,紧急军务用急递。步递每人每个时辰走十里路。马递骑马传送,日行二百里,急递日行三百里。船递指从连山、连海、宁西及昌宁等地递送到海山洲的距离。正常情况和风浪下,连山、连海到宁西为三日,再到海山洲限定三日。昌宁距离最远,从出发到抵达海山洲,限制在十五日,最多不得过二十五日。

    驰驿栈道隶属于兵部,费用由兵部报知户部,户部拨付。修建由兵部、工部和地方共同修筑。每所驿站楼阁设立专门人员管理,并派兵把守。驿站设驿长和驿卒。凡文书在途中耽误行期,晚到一天杖八十,两天加倍,最重处徒刑两年。若耽误是重要军务文书,则罪加三等,如因文书耽误而导致军事上严重后果者,判处绞刑。

    各地驰驿分为六等:第一等配驿卒二十人,二等配十五人,三等以下递减,最后一等二至三人。一等驿房屋定在百间,最后一等定在十间。

    常武的这道建议被采纳,众人都没有反对意见,马康远下令开始实施。先在原有基础上整修,然后再兴建或者扩建。而关键的是缺马。海山洲并不是个产马的地方,马匹一直极为紧缺。鼎盛时代也只有马万余匹。如今既要保证战马,还得要有驿站马匹,这无疑是个极大的困难。

    苏牧提出:“如今狄国已亡,武国兴起,马匹来源更难。战事不多,可先从现有战马里抽拨部分给驰驿,另择机派人从海西以及西南、西北高价买马。买马宜买海西一带的马,其水土颇合本地情况,使用方便。另外派人乔装从西南、西北以买马为名,探听其境内虚实。”

    苏牧的建议得到了于宁清、马康飞、马康远等人的一致同意。马康远也有了一个新的打算,即选择一些人深入武国,以买马为名了解其情况。

    正当马康远准备选择人员去武国境内买马的同时,马宪永的病情则开始恶化,马康远只能暂时推后到次年再考虑。

    九月初,马宪永病情开始恶化,说话十分艰难,也无法下地了。马宪永自知大限将至了。

    九月十日,马宪永将马海阳、马海宁、马康飞、马康远、马康武等人召集到身边,开始交代后事。张铭静、马丹丹陪伴在身边。

    马宪永对马海阳、马海宁是放心的,说:“照顾你们的母亲,还有家人。”

    马宪永还不放心马丹丹,对马海宁说:“我走后,你母亲也老了,丹丹还得你照顾。”

    马海宁明白,马宪永是希望他将对苏玄涛的承诺继续履行在马丹丹身上,马海宁流着泪答应了。

    马宪永还让马丹丹宣读了自己最后阶段草拟的遗令:

    著封马康远为晋公,众臣、宗亲务需善加辅佐,共保基业昌隆。

    安宁三十七年九月十日

    马宪永接着拉着马康飞、马康远、马康武的手,艰难的说道:“你们兄弟要和睦,不要生嫌隙。千万要记住啊。宁西,确保宁西,就能保住家业。康远是我选定的,也是众人认同的,你们两个做哥哥的,要明白。”

    次日,马宪永又召于宁清、苏牧秘密来见。

    马宪永对二人说:“康远可以保,康武无异心。康飞不知道,你们一文一武,要确保康远。如有事,可共同商议,记住,只做万一,明白吗。”

    于宁清、苏牧点头答应。

    于宁清、苏牧走后,就剩下了马宪永和张铭静了。

    马宪永深情地看着张铭静,想说什么,但他已经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不出什么了。张铭静看着他,十分难受和伤心,但仍然在宽慰他。之后的几天里,马宪永、张铭静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用眼神交流。在诉说,也在回忆共同经历过的彼此的过往。马宪永最后艰难的说出了几句话:“不要悲伤,你要好好活下去,超越母亲的年龄,我会在天上为你祈福。”

    张铭静拉着马宪永的手点了点头,大哭不止。

    安宁三十七年九月二十日,马宪永因病去世,享年一百零一岁。

    就这样,纵横东南近七十年,从大卫国末年出生到经历了完整的狄国兴衰又见到了武国兴起的马宪永去世了。一生经历了三个朝代的更迭,堪为传奇。

    马康远下令追赠祖父为晋文王,庙号世祖。国丧期定为一年,晋公国进入长达一年的国丧期。如同马文慧一样,安葬在怀远府高山之上。

    马宪永去世了,马康远极为伤心。他的位子是祖父一言九鼎扶上来的,他对祖父的感情这几年已经远远超越了对去世的父亲还活着的母亲的感情。

    马宪永去世了,张铭静没有太多的流泪。她经历了太多了,她不再流泪了,她要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她只要活下去,在天上的马宪永就会高兴。她希望能够超越刘婷娜的年龄,缔造一个新的传奇。

    九月二十五日,马康远召集众人议事,当众宣布:

    明年起改年号为文永元年,以纪念曾祖和祖父。

    同时宣布马宪永与曾祖父母一样并列为三圣。

    并说任何敢对三圣及祖母不敬及亵渎者,全部以忤逆之罪论处,不论何人。

    这样就实际上将张铭静放在了与马文慧、刘婷娜和马宪永一样的级别上了,只是因为她还活着,不能称为圣人。

    马康远还同时下令,国丧期间如有对三圣及太夫人张铭静不敬的,全部从重治罪,无论任何人。

    马宪永去世了,他还活着的仅有的几个故友孙敏迪、李绍菱、李绍邦也大为伤感。而已经并入膏肓的李绍邦得知马宪永去世后,更是伤感,反而更加重了病情。

    十月二十五日,李绍邦也因病去世,享年九十二岁。马康远下令追赠伯爵。并嘉奖其多年来的善行和义举。

    从九月二十日马宪永去世到年底,马康远的心情一直极为沉痛和悲伤。虽然他依然操心政务,但总无法集中精力,祖父对他的影响和关爱太大了,如今祖父的去世,对他的打击也非常大。

    马康远的接班本来就是个意外,而如今虽然他也四十四岁了,可是却也是海山洲最年轻的接班人。马文慧受封晋公的时候最年轻,才三十三岁,但那时血与火中磨砺出来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马宪永虽然三十七岁开始初步掌权,但接任晋公的时候已经六十四岁了。而马海晋虽然自兴宁六十年开始就基本实际掌握权力,但因为马宪永活着,他自始至终没有晋公的头衔,虽然短暂称王,但却死于非命,反而成了最尴尬的人。马康远靠着父亲的意外成了晋公,成了最高权力者,他身后没有了任何制约,是一个自由,可仿佛也没有了依靠。马宪永曾经有父亲马文慧作为依靠,马海晋有马宪永。如今马康远的父祖全部已经去世,他将一个人独自面对局面。如果说依靠,那就只有祖母了。而马康远的妻子王语蓉,对马宪永的感情也因为自己的丈夫成为了海山洲最高统治者,而对马宪永、张铭静分外的感激。

    十二月初,马康远在看望祖母张铭静的时候,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张铭静看着这个孙子能如此对马宪永有孝心,是非常高兴的,她想当初总算没扶错人。她让马康远起来,叫到了自己的身旁,对他说:“孩子,不要伤心,人没有长生的。要好好活下去,好好做,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祖父。不哭了,振作起来,让人看见多不好看啊。”

    张铭静的话给了他一些信心和勇气,马康远决心要振作,不能这样,他还无法消沉,也不到消沉的时候。

    马宪永去世,马康飞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这是他的祖父,也对他很关爱,他是伤心的。可是另外一方面,又是这位祖父生生将大位传给了他的弟弟。祖父活着的时候,他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如今祖父去了,他似乎有机会了,可是他也已经四十七岁了,步入中年了,祖父已经为马康远安排好了一切,他还有能力吗,没有了。而马康远在马宪永去世后就下令晋公国国丧期长达一年,期间如有对三圣及太夫人张铭静不敬的从重治罪,这无疑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暗示,如果马康飞这个时候乱来,会有好结果吗,可想而知。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还再有机会吗,很明显是不会了。

    马宪永去世,曹友庭及其兄弟姐妹无尽的哀伤。在马宪永的葬礼上,曹友庭和众兄弟及林规横,是大哭不止。确实,是马宪永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曹家对马宪永的恩德是感念不忘的,如果没有马宪永,他们迟早会被作为匪盗来解决的。正是因为有了马宪永,他们能登堂入仕,官至六部和枢密院的要职,这份恩德他们根本无法报到。

    马宪永去世,作为儿媳妇的王敏瑶和曹友徽的心情是极为不同的。曹友徽对马宪永充满了无尽的感情,是马宪永救了她们全家,又是在马宪永的强力支持下,他才能嫁给马海晋,并有了女儿。又是马宪永,让她的女儿能嫁出去,不至于让女儿最后也无依无靠。比起曹友徽来,王敏瑶似乎只是普通意义上的伤感。是马宪永、马宪英当年让他称为马海晋的发妻,可又是马宪永让曹友徽地位与她平等,也是马宪永扶持马康远上位,让这个自己的儿子对母亲只充满了礼节,而少了许多亲情。想到此,王敏瑶内心的不满可想而知,如今马宪永是走了,可张铭静还在。王敏瑶也老了,她根本无力与张铭静抗衡。

    马宪永的去世,作为儿子的马海阳和马海宁,那种感觉可想而知。他们之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母亲,辅佐侄子。马海宁是可以做到的,他没有争权夺位的心,子嗣也没有。马海阳曾经有过,并付诸了行动,但是后来失败了,败给了哥哥马海晋,其实是输给了自己的父亲马宪永。哥哥的意外去世,让他曾短暂燃起了希望,但有瞬时破灭,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实力,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支持他。自此,马海阳安心了,一心一意辅佐侄子,而侄子对这个叔叔也十分感激,让他做了公族府令,让他的儿子掌握禁军,这都是对他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