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梦和泡影
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你永远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每一个，无一不是致命的。
幸运的是，白线之外，还有一线生机。
而且，传说中，无尽之海是最接近深渊的地方。
父王……
沈年微微出神。
突然，海面下的海兽变得暴动不安。
墨色被海兽的鲜血染的颜色更加深沉，白浪被淹没，竟似与另一边的海相钩连。
一连串的泡泡从深海涌出，一旦接触空气，就会破碎开来。
船越来越颠簸，被吸附着随波逐流。
海浪翻滚，堆叠间，掀起滔天巨浪，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
“小翼，准备弃船。”
“汪！”
它张开双翼，只待沈年上来，就能展翅高飞。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道道亲切的呼唤。
顿时，沈年的神识一片空白。
错过了最佳时机，连船带人都被咆哮的浪尖卷进泡泡之中，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海，
情急之下，翼犬兽也跟着跳了进去。
……
“小年，小年……”
急切的呼声在耳边不断循环，势必要呼唤的人应答才罢休。
躺在石床上的婴儿动了动手指，嘴唇干涩，一张开，连着皮都被撕了下来，被鲜血滋润着。
疼痛唤醒了意识，面黄肌瘦的婴儿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没有几两肉的脸颊衬得那双大而明亮的双眼像是突出的死鱼眼，阴森森的，令人惧怕。
妇人却浑不在意，见沈年愿意清醒了，就抱在怀里轻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柔声轻哄。
却没有注意到怀中婴儿眼中的僵硬。
怎么回事？
他这是死了，又重新投胎了吗？
不，还保留了记忆，是夺舍。
身体动不了，应该只是借助于这婴儿的身躯。
一道道思绪划过识海，又被沈年一一否认。
但就目前而言，婴儿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随机应变了。
妇人虽穷，却宁可自己不吃，也没有在吃食是亏待过这个叫吴望年的婴儿。
时间一天天过去，吴望年也从婴儿长成了少年。
透过他的眼，沈年大概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神佛遍地，人族为奴，没有修道者，只有一群靠着神像摇尾乞怜的奴隶。
沈望年的父亲是一个虔诚的赌徒，为了献给最神圣的赌神迷龙祭品，每一年都结一次婚，生一个孩子。
直到吴望年的出生，他才停止，转而变成慈父，却每天折磨他的母亲，两父子吃的肉，喝的水都是她的血肉。
妇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丈夫削成人彘，献给了她祭祀的月光菩萨。
过年时，村里给这个家评为神的钟爱之家，甚至被人族族长点名表扬。
吴望年也因此顺利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神侍，带着妇人每天除了祭祀就是在找祭品的路上。
为了喂饱满天神佛的胃口，母子俩几乎将人族杀了一半。
后来，入侵者出现，神佛不可敌，吴望年就带着又繁育了一大批的人族抵挡反抗。
最后击退了入侵者，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英雄，普天同庆。
吴望年也成功飞升成神，拥有了自己的神侍，换回了受苦的父亲，和母亲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不是唯一的走向，短短时间沈年就经历了数次不同的场景和人物，相同的是吴望年这个人贯穿始终。
或是吴望年舍身被吃，成为神佛一部分，或是忍痛杀父祭母，献祭天地，亦或是灭绝人族，与入侵者共享……
最终吴望年拯救了世界，成为神佛的一员，凌驾于万人之上，修为、地位、权势、家庭……应有尽有。
只要世界里有的，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无论多么怪诞又不合理，但结局总会变成大团圆的美好。
结合种种因素，沈年无比确定，现在所经历的就是幻阵的最高形态——幻梦。
与在聚元阁门口的幻阵不同，幻梦能直接按照布阵师的想法构造出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让入阵之人成为阵法的一部分。
若不能及时勘破，就会在不断的轮回中失去自我，真正成为幻梦的一部分。
因此，幻梦强大与否，除了布阵师的能力相挂钩之外，死的人越多，幻梦也更加真实。
破解幻境，可以说特别简单，也可以说难如登天。
就如沈年，尽管勘破，但奈何没有实力，不能暴力破开，只能等对方出招。
就在他看得百无聊赖之时，终于有一天，他从看客变成了主人公。
总算开始了！
沈年毫不意外，无论是何种陷阱，总有它的目的，而他只需耐心等待其露出马脚的时候。
再一击必杀。
不怕它不出手，就怕它比他还能忍。
又是石床上，婴儿苏醒，故事就此开始。
在沈年的婴儿时期，他从不吃妇人的血肉，强行喂就吐，逼得别有所图的夫妻只能用更多的血肉换取正常的粮食。
村里的人都认为沈年从小就孝顺，懂得悲悯父母。
因此，他比原来的吴望年更早的成为了神侍。
如他们所愿，沈年成为了最虔诚的信徒。
每天焚香沐浴，寻找祭品……
从身到心都归属于所信仰的月光菩萨。
以至于祂什么都不用做，躺着就能收获信仰，成为了众神之神。
这自然引起了其他神佛的不满，特别是管理四季的自然之神们，祂们比爱欲更强大，更能庇佑信徒，吃的血肉也更少，凭什么月光这家伙能得到天命之子的信仰。
于是，以月光菩萨为首的和以四季之神为首的两大阵营开始厮杀，一场前所未有的神战爆发。
天上血红一片。
沈年每天的献祭，变成了在两大阵营中奔跑劝说。
月光菩萨更加愤恨，都是因为那些无耻的臭虫，才困住了祂可爱的信徒。
自然之神们更是恨不得锤死祂，信徒本来就不是一个神的，霸道至此，祂可容不下月光这狗贼。
双方的战斗愈演愈烈，你死我活。
反观人间，连年的神血之雨，使得草木旺盛，更多的生灵繁衍生息，人族王国耸立。
等天上之神佛们回过神来，世间早已没有祂们存在的证明，而引发这场大战的沈年也垂垂老矣，即将死去。
为了沈年的虔诚的灵魂，祂们再一次开始战斗，这一次，只有一个神能活下来享用。
当最终的胜利者开始享用胜利果实的时候，却被入侵者击杀，沈年灵魂破碎，为人族敲响了警钟。
由此，人族和入侵者开展了几千年之久的战争，最后同归于尽。
世界开始毁灭，山川倾覆，天地倒转，生灵灭绝……
忽然，一双铺天盖地的手出现，一切截然而止。
又是一张石床，一个婴儿和一位妇人。
婴儿沈年呆呆地望着墙顶。
实则心里早就有小人打起了滚，身体变小了，似乎更能表达情绪。
爽，简直太爽了！
榨干神佛的最后一丝价值，同归于尽，真该叫原来的吴望年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合理且舒坦的话本。
对于吴望年，沈年的评价就是愚蠢至极。
活得这么憋屈，成为了欲望的奴仆，简直作茧自缚，虚伪又懦弱。
不如轰轰烈烈，死得其所，何其快哉！
什么该有之责，什么救世天命，他不想的，不愿的，任你是诸天神佛，也休想他低头俯首。
那双手不信，所以沈年又得重新来一遍。
第二遍，他诞生于一个幸福之家，桃花源一样的世界，神与人和平共处，却被沈年在人族掀起修道热潮，无情扯掉二者的遮羞布。
神与人同归于尽，入侵者一无所得。
第三遍，沈年失去一切记忆，成为吴望年，诞生在人人可修道的世界，神佛处于弱势。沈年这个天命之子却堕入魔族，成为魔尊。
正魔大战，入侵者夹缝生存，神佛为棋，同归于尽。
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
就算是一千遍，一万遍，都是如此的结局。
那双大手终于愤怒了，小小尘埃，给了那么多无上的荣耀，竟然还不满足。
真是，死不足惜！
轰隆！
世界昏暗，电闪雷鸣，裹挟着无尽风雷的巨手从天而降，带着不可抵挡之势，朝着沈年压了下来。
每一个，无一不是致命的。
幸运的是，白线之外，还有一线生机。
而且，传说中，无尽之海是最接近深渊的地方。
父王……
沈年微微出神。
突然，海面下的海兽变得暴动不安。
墨色被海兽的鲜血染的颜色更加深沉，白浪被淹没，竟似与另一边的海相钩连。
一连串的泡泡从深海涌出，一旦接触空气，就会破碎开来。
船越来越颠簸，被吸附着随波逐流。
海浪翻滚，堆叠间，掀起滔天巨浪，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
“小翼，准备弃船。”
“汪！”
它张开双翼，只待沈年上来，就能展翅高飞。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道道亲切的呼唤。
顿时，沈年的神识一片空白。
错过了最佳时机，连船带人都被咆哮的浪尖卷进泡泡之中，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海，
情急之下，翼犬兽也跟着跳了进去。
……
“小年，小年……”
急切的呼声在耳边不断循环，势必要呼唤的人应答才罢休。
躺在石床上的婴儿动了动手指，嘴唇干涩，一张开，连着皮都被撕了下来，被鲜血滋润着。
疼痛唤醒了意识，面黄肌瘦的婴儿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没有几两肉的脸颊衬得那双大而明亮的双眼像是突出的死鱼眼，阴森森的，令人惧怕。
妇人却浑不在意，见沈年愿意清醒了，就抱在怀里轻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柔声轻哄。
却没有注意到怀中婴儿眼中的僵硬。
怎么回事？
他这是死了，又重新投胎了吗？
不，还保留了记忆，是夺舍。
身体动不了，应该只是借助于这婴儿的身躯。
一道道思绪划过识海，又被沈年一一否认。
但就目前而言，婴儿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随机应变了。
妇人虽穷，却宁可自己不吃，也没有在吃食是亏待过这个叫吴望年的婴儿。
时间一天天过去，吴望年也从婴儿长成了少年。
透过他的眼，沈年大概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神佛遍地，人族为奴，没有修道者，只有一群靠着神像摇尾乞怜的奴隶。
沈望年的父亲是一个虔诚的赌徒，为了献给最神圣的赌神迷龙祭品，每一年都结一次婚，生一个孩子。
直到吴望年的出生，他才停止，转而变成慈父，却每天折磨他的母亲，两父子吃的肉，喝的水都是她的血肉。
妇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丈夫削成人彘，献给了她祭祀的月光菩萨。
过年时，村里给这个家评为神的钟爱之家，甚至被人族族长点名表扬。
吴望年也因此顺利成为了人人羡慕的神侍，带着妇人每天除了祭祀就是在找祭品的路上。
为了喂饱满天神佛的胃口，母子俩几乎将人族杀了一半。
后来，入侵者出现，神佛不可敌，吴望年就带着又繁育了一大批的人族抵挡反抗。
最后击退了入侵者，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英雄，普天同庆。
吴望年也成功飞升成神，拥有了自己的神侍，换回了受苦的父亲，和母亲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不是唯一的走向，短短时间沈年就经历了数次不同的场景和人物，相同的是吴望年这个人贯穿始终。
或是吴望年舍身被吃，成为神佛一部分，或是忍痛杀父祭母，献祭天地，亦或是灭绝人族，与入侵者共享……
最终吴望年拯救了世界，成为神佛的一员，凌驾于万人之上，修为、地位、权势、家庭……应有尽有。
只要世界里有的，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无论多么怪诞又不合理，但结局总会变成大团圆的美好。
结合种种因素，沈年无比确定，现在所经历的就是幻阵的最高形态——幻梦。
与在聚元阁门口的幻阵不同，幻梦能直接按照布阵师的想法构造出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让入阵之人成为阵法的一部分。
若不能及时勘破，就会在不断的轮回中失去自我，真正成为幻梦的一部分。
因此，幻梦强大与否，除了布阵师的能力相挂钩之外，死的人越多，幻梦也更加真实。
破解幻境，可以说特别简单，也可以说难如登天。
就如沈年，尽管勘破，但奈何没有实力，不能暴力破开，只能等对方出招。
就在他看得百无聊赖之时，终于有一天，他从看客变成了主人公。
总算开始了！
沈年毫不意外，无论是何种陷阱，总有它的目的，而他只需耐心等待其露出马脚的时候。
再一击必杀。
不怕它不出手，就怕它比他还能忍。
又是石床上，婴儿苏醒，故事就此开始。
在沈年的婴儿时期，他从不吃妇人的血肉，强行喂就吐，逼得别有所图的夫妻只能用更多的血肉换取正常的粮食。
村里的人都认为沈年从小就孝顺，懂得悲悯父母。
因此，他比原来的吴望年更早的成为了神侍。
如他们所愿，沈年成为了最虔诚的信徒。
每天焚香沐浴，寻找祭品……
从身到心都归属于所信仰的月光菩萨。
以至于祂什么都不用做，躺着就能收获信仰，成为了众神之神。
这自然引起了其他神佛的不满，特别是管理四季的自然之神们，祂们比爱欲更强大，更能庇佑信徒，吃的血肉也更少，凭什么月光这家伙能得到天命之子的信仰。
于是，以月光菩萨为首的和以四季之神为首的两大阵营开始厮杀，一场前所未有的神战爆发。
天上血红一片。
沈年每天的献祭，变成了在两大阵营中奔跑劝说。
月光菩萨更加愤恨，都是因为那些无耻的臭虫，才困住了祂可爱的信徒。
自然之神们更是恨不得锤死祂，信徒本来就不是一个神的，霸道至此，祂可容不下月光这狗贼。
双方的战斗愈演愈烈，你死我活。
反观人间，连年的神血之雨，使得草木旺盛，更多的生灵繁衍生息，人族王国耸立。
等天上之神佛们回过神来，世间早已没有祂们存在的证明，而引发这场大战的沈年也垂垂老矣，即将死去。
为了沈年的虔诚的灵魂，祂们再一次开始战斗，这一次，只有一个神能活下来享用。
当最终的胜利者开始享用胜利果实的时候，却被入侵者击杀，沈年灵魂破碎，为人族敲响了警钟。
由此，人族和入侵者开展了几千年之久的战争，最后同归于尽。
世界开始毁灭，山川倾覆，天地倒转，生灵灭绝……
忽然，一双铺天盖地的手出现，一切截然而止。
又是一张石床，一个婴儿和一位妇人。
婴儿沈年呆呆地望着墙顶。
实则心里早就有小人打起了滚，身体变小了，似乎更能表达情绪。
爽，简直太爽了！
榨干神佛的最后一丝价值，同归于尽，真该叫原来的吴望年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合理且舒坦的话本。
对于吴望年，沈年的评价就是愚蠢至极。
活得这么憋屈，成为了欲望的奴仆，简直作茧自缚，虚伪又懦弱。
不如轰轰烈烈，死得其所，何其快哉！
什么该有之责，什么救世天命，他不想的，不愿的，任你是诸天神佛，也休想他低头俯首。
那双手不信，所以沈年又得重新来一遍。
第二遍，他诞生于一个幸福之家，桃花源一样的世界，神与人和平共处，却被沈年在人族掀起修道热潮，无情扯掉二者的遮羞布。
神与人同归于尽，入侵者一无所得。
第三遍，沈年失去一切记忆，成为吴望年，诞生在人人可修道的世界，神佛处于弱势。沈年这个天命之子却堕入魔族，成为魔尊。
正魔大战，入侵者夹缝生存，神佛为棋，同归于尽。
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
就算是一千遍，一万遍，都是如此的结局。
那双大手终于愤怒了，小小尘埃，给了那么多无上的荣耀，竟然还不满足。
真是，死不足惜！
轰隆！
世界昏暗，电闪雷鸣，裹挟着无尽风雷的巨手从天而降，带着不可抵挡之势，朝着沈年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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