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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等唐鸢他们赶回衙门为时已晚。

    天亮,各处安顿下来。知州升堂,大发雷霆,下令要将此事彻查到底,案件由州丞、典史、捕头三方负责。

    班房内,朱邛放下卷宗,问他们:“除了从窑子押来的嫖客,你们还有什么线索?”

    “没有了,”赵庆如实说:“当时听那人胡言乱语便想教训一顿,不曾想是真的。”

    朱邛眉头一皱,追问道:“一个嫖客他是怎么知道囚徒越狱的。”

    房门被推开,在审讯室熬了一夜的宋万顶着黑眼圈进来,见捕头在直接说明了解到的情况:“捕头,审了一晚上,那孙子什么也不说,一口咬定是听咱衙门差役说的。”

    一口气说完,他抓起茶壶喝了两口,一副虚脱样。

    “那就让他一个一个去认人,”朱邛直接安排工作,上方给压力,让他这个捕头很是火大:“李迁呢?”

    “李捕快去现场查线索了,”正在翻阅卷宗的唐鸢抬头说道。

    朱邛嗯了一声,留下一句有线索进展第一时间通知他。

    见上司离开,宋万一坨肉都化在椅子上,犯愁道:“这算哪家子事,要不是上边知州老爷压着,平城得乱成什么样?刘兄弟,你这也是点背,刚来就碰上这么摊子事,看出什么没?”

    唐鸢把卷宗翻了又翻,皱眉道:“囚徒一百一十三位,重新缉拿归案有五十六位。剩下的人,小家小户藏不住吧?”

    赵庆眼睛一亮:“你是说这些人被城里大户藏匿起来了?”

    “不能不能,”宋万连连摆手:“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手上都沾着人命,谁敢收留?”

    唐鸢一笑,反问一句:“没准看上的就是这点。”

    赵庆、宋万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惊讶。

    赵庆铺开纸张,写下城中几家大户的姓氏,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苏、张两家。

    苏家是当地望族,世代行商积攒下偌大家业,在禹州关系盘根错节。而张家是先帝年间兴起的家族,据传闻张家家主是先帝的小舅子,身份一下子就与皇亲国戚沾边。两家之间有大大小小的利益冲突,以蜀锦售卖为最。

    唐鸢接着说:“赵兄、宋兄,前不久的黄井坡剿匪一案可有耳闻?”

    宋万努力睁开眼睛,他沉吟道:“自然听过,是苏将军亲自出剿,这苏将军又是苏府二爷。你的意思是这两个案子有牵连?”

    “说出来两位哥哥可能不信,剿匪之时刘某就在当场。亲眼所见,那伙匪徒所用器械乃是军弩。”

    “兄弟慎言,”赵庆抬手示意唐鸢说到这,他一脸凝重地看向纸上苏、张二字。

    宋万拿起卷宗看到一半突然站起来,神色慌张:“不好!”

    果不其然,赶到审讯室时,那名嫖客已经口吐白沫。宋万被朱捕头叫去问话。

    李迁也从牢狱那边回来,现场除了烧焦的木炭实在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至于被杀害的两名狱卒,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不过能看出是割喉而死。

    官府发出告示,争取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同时悬挂出几张通缉令,赏金极高。城中百姓也就当衙门是意外失火,至于下落不明的通缉犯他们反倒不怎么在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到了晚上,唐鸢与李迁换上夜行衣,黑布蒙面,两人悄悄潜入苏府。赵、宋二人则是去了张府。

    一前一后翻上墙头,唐鸢朝李迁打手势示意他往左自己往右,之后在这里汇合。李迁点头表示明白,一转身从墙头跃上屋顶,脚步轻盈没发出任何声响,身形一纵消失在眼前。

    唐鸢则是沿着墙头一路往右,瞧见灯光时就身子一倒,脚尖勾住墙头,整个身子倒挂在墙外,听得脚步声走远再重新出现在墙头。路过客房、厢房,并未发现异样,一抬头却发现不远的墙头蹲着一个黑影,同样是夜行衣,手上明晃晃握着两把匕首。

    对方同样看见唐鸢,却没有逃走,依旧蹲在远处,还朝唐鸢招招手。

    唐鸢挨到他旁边,充满戒备地看着他。

    黑衣人见状,压低声音:“兄弟,别紧张。自己人。”

    说着还投给唐鸢一个你懂的眼神,见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黑衣人接着说:“兄弟,干咱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个义字当头,有恩必报。今晚上咱哥俩能碰到,这说明什么?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唐鸢像看傻子一样瞅着对方,却也赞同的点点头。

    见被对方认可,黑衣人明显激动起来,一拳击掌:“兄弟,咱今儿就摸清楚这苏府的情况,听说这苏家小姐要回来,到时候咱过来拿大麻袋一装给少爷送过去,嘿嘿,那咱这功劳可大了去了。”

    “对了兄弟,你是府上哪位?”黑衣人转头问道。

    见对方摆摆手,黑衣人反应过来,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苏府情况摸清楚,而不是在这互报家门。想到这,黑衣人看向唐鸢的眼神里全是钦佩。

    唐鸢可没这么多想法,眼神玩味的打量黑衣人,之后就在黑衣人的带领下走高墙跃平地,将苏府大致情况摸了个大概。期间唐鸢展示出的身法让黑衣人眼前一亮,内心不断猜测对方是谁。

    临近四更天,黑衣人停下脚步,转头不见了唐鸢身影,感慨道:“不愧是知己,就连准备离开都心照不宣,知己啊。”

    墙角,唐鸢与李迁汇合,都没有什么收获,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两人。

    次日,宋万早早来了班房,翻看五十七名未归案囚徒的相关信息。

    赵庆提着一壶大枣茶来的班房,先慢条斯文地喝了一杯,然后嚼着大枣笑呵呵道:“不出意外就是张家了,可惜没有证据。”

    宋万搜了搜胖脸:“罪魁祸首找到了,证据会远?看刘老弟那边是什么情况吧。证据总会有的,反倒是衙门内部的人,呵……家大业大的张家可不会因为咱们空口白牙两句话就倒下。”

    ……………

    房间里,王锦盘坐在前,常胜一掌抵在他后背,伴随灼烧感的同时一股气缓缓输送到自己身体,沿着周身经脉运转,最后归于丹田。

    直到王锦撑不住时常胜才将手扯回,连点了几处穴道方便王锦运转内息更加畅快。

    等王锦将气合为一口,常胜随意问道:“让你练的拔刀怎么样了?”

    “回前辈,可以斩出刀气,但没什么威力。”

    “没错,”常胜瞧出他心有顾虑,解释道:“拔刀出自东岳拔剑术,精髓在一拔字,重守不重攻。以后不管是练刀还是练剑,各种架子务必以拔势起手。”

    “是。”

    “另外的话,”常胜啧啧嘴,还是扔出一本秘籍:“这刀谱是魔教不知哪任教主编撰的,有点东西。好好看好好学,五日之后还我。”

    王锦接过刀谱翻看,不管能不能理解都先背下来。常胜对此并不制止。

    一晃又是两日光阴,这天王锦正在树荫下休息,就听到东南方向有打斗声,在西北走镖使他对刀剑金戈声格外敏感,他悄悄摸过去。两伙人在官道上大打出手,王锦藏身在山坡后朝下方探头望去,被围攻的一方是先前在镇上遇见的门派弟子,服饰蓝白相间;至于另一边全员黑衣蒙面,手中都是短刀。

    “前辈。”王锦小声呼唤一声。

    “你要上就上,别总有事没事叫前辈,前辈很忙的。”常胜就靠在几步远的树后面,王锦那想上又不敢上的可怜样子真的没眼看。

    “那我去了?”王锦试探着问。

    这次常胜没搭理他,王锦尴尬得摸摸鼻子,继续趴在山坡上看着。

    “前辈,那帮门派弟子晕倒了。”

    “前辈,他们被抓走了。”

    “前……”

    啪嗒,一颗飞蝗石打到他面前,王锦乖乖闭上了嘴。半晌,他开口弱弱地问:“前辈,咱们要不要跟上?”

    “随便你。”

    这次王锦不再迟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沿着官道尾随而去。

    最后跟到一个庄园,王锦看着这群人被押进去,门口有四名守卫,高处还有流动哨卡,他暗自盘算对方是什么势力。结果不料被人抓住后脖领,然后整个人只感觉两耳生风,最后被丢出去,再睁眼被三四个黑衣人注视着,可想而知王锦也被抓住,关进地下石牢。

    石牢里很阴暗,一股发霉的味道。王锦被关在单间牢房,盘缠武器都没了,他扑到铁栏上,手臂粗的铁链挂在门上。往外看,一两盏油灯散发着微弱光亮,一两个看守往返巡逻,而且牢里关着的人不在少数。王锦用额头触碰着冰凉的铁栏,叹了口气。

    这是隔壁石牢里传出叫骂声,王锦觉得是和自己前后脚关进来的门派弟子。

    “省省吧,”不知从哪间牢里传出的声音:“叫嚷有什么用,出的去?”

    “我……”男弟子一脚踢在铁门上,咣当一声,除了落下一阵灰尘没起任何作用。

    男弟子气鼓鼓地蹲回角落,嘀咕说什么偷袭撒毒下三流手段胜之不武。

    “师父,咱们怎么办?”少女挨在师父身边问。她们被关在男弟子对面,见同门一通发脾气也无可奈何。

    “别怕,”许倾安慰道:“不管对方什么来路,把咱们关起来就证明不会下杀手。”

    “师妹说的对,”男人走到铁栏旁用手按了按,笑道:“等内力恢复这些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