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睡美人，再也醒不来了
第二天清晨，杜衡竟然早早地起床，并且到宿舍叫赵人杰起床。赵人杰很意外，意外的程度甚至要超过初晴知道自己胸口有刺青这件事。
他们在学校第三餐厅匆匆吃了早饭，便直接朝图书馆走去。
路上，杜衡神神秘秘地说：“今天下午的课，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我听三只小耳朵说了，她们今天要在课堂上声讨你，还连夜印了条幅！”
“声讨我？还有条幅！”赵人杰苦笑了两声，转向杜衡哀求道，“兄弟，我可是冤枉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们可有图有真相，你要我怎么救？”
“我总不能拉着初晴一个一个地去解释吧！即便我愿意，初晴我不见得同意呀！”
“说的也是呀！要不这样，今天中午头，我把我们家那位，还有‘反赵联盟’的几位核心成员约出来，再约一下初晴，咱们订上学校边上最好的餐厅。到时候，你卖惨，我利诱，相信这件事很快就翻篇了。”
“高！实在是高！你可真是公关的奇才！”赵人杰伸出大拇指，配上夸张的表情，对杜衡这一系列的操作表示佩服与赞叹。之后，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兄弟呀，这么帮我，看来你已经完全相信我了呀，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跟着去当电灯泡了吧？”
“赵人渣呀赵人渣，磨还没卸呢，就想杀……杀、杀人呀！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相信你了，我相信你的魅力，但是我还不相信那个初晴看人的眼光呢！万一她是重口味怎么办？”
杜衡到了重口味时，打量了一下赵人杰，还撇了撇嘴。
“重口味？我怎么觉得你动机不纯呢？”
“哎，哎，哎！可不要乱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杜衡开始一本正经，之后画风转变，变得有些“猥琐”，他说，“有一句话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碗里有吃的，好好端着碗就行了；万一碗不小心打了呢，还不得再找只碗，再从锅里盛。这时候，你想吃稀饭就盛稀饭，想吃肉丸子就盛肉丸子……但前提是你这锅里得有这些东西。”
“所以，初晴就是你想放锅里的‘稀饭’亦或是‘肉丸子’？看来‘人渣’称号最适合的还是你呀！”
杜衡嘻嘻地笑着，使劲地点了点头，并冲着赵人杰说：“可惜，‘人渣’是你公认的称号，我呢，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能力夺走！”
赵人杰与杜衡斗着嘴来到了图书馆。他们先来到文学区域，并各自从书架随便扯出一本书，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并没有心思看书，目光在过道来来回回地游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时针就要指到十一，杜衡已经订好了包间，约好了人，可女主角依旧没到。杜衡已经失去了耐心，一个劲儿地小声追问初晴什么时候来。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是上午。再等等吧！”
“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跟聪聪她们约的是12点，要不你给初晴打个电话，发个消息！”
“兄弟，我根本就没她的联系方式！我们总共就没说几句话，还没到交换联系方式的地步！“说到这儿，赵人杰满肚子委屈，但是，怪谁呢？谁让自己头脑一热，忘记了场合呢？赵人杰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样吧，我们等到11:40，如果还不来，估计今天上午就不来了。到时候，我就单刀赴会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11:40，赵人杰依旧没能等来初晴。
“走吧！我们分头，再最后转一圈其他区域，门口集合吧！”
杜衡点了点头，他们便开始分头行动，五分钟后，他们两个垂头丧气，在图书馆门口汇合了。
“你们真的约在了图书馆？”
“当然了！都到这时候了，我怎么敢骗你呀。”
“好吧，暂时信你了！走，我们去吃饭吧！”
赵人杰皱了皱眉头，说，“这哪是吃饭呀！这分明是一场为自个设的鸿门宴呀！”
杜衡预定的是学校旁的一家中式餐厅，还挑选了餐厅里最大的包间。
包间里使用的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有专门的茶水区，有摆放着鲜花花篮的就餐圆桌，在茶水区、就餐圆桌之间还设置了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放着琉璃、陶瓷等多种工艺品。
入门后，赵人杰还在右手边靠墙的位置见到了五六个精美礼盒，杜衡说是他托餐厅准备的随手礼。
看着眼前的一切，赵人杰很是震惊，他眨了眨眼睛，说：“杜大公子！能把‘钞能力’运用到如此地步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你不会以为我只做了这些吧！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杜衡坐到茶水区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得意地说道，“其实，我还探听到今天是王晓晓的生日，我还给她准备了一点小惊喜。”
“不会是烂大街的送生日蛋糕的桥段吧？”
“你呀你！烂大街？这可是百试不爽，最具仪式感的一种行为了！尤其对王晓晓这种小女生，保证让她哭得稀里哗啦。这时候，咱们只需要抓一把奶油往她们脸上一抹，让她们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你的事就解决了。”
赵人杰瞠目结舌，他一边称赞着杜衡，一边亲手为杜衡倒了一杯茶。
杜衡抿了一口，感觉到了满满的崇拜味道。
12:30，郭聪聪带着她们的姐妹花团体来了。
杜衡、赵人杰笑脸相迎，可郭聪聪她们却心不在焉，面无喜色。
落座之后，菜很快就上来了，杜衡、赵人杰表现得很热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为身旁的女生夹菜，可郭聪聪她们却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定。
一开始，赵人杰以为是姐妹花们对自己的极端厌恶，才造成了餐桌上这种尴尬局面；后来，赵人杰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她们所表现出的并不是厌恶，而是一种不合常理的拘谨与礼貌，就像是两个内向的适婚青年第一次相亲的情景。
赵人杰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他向杜衡使了使眼色。
杜衡理解了他的意思，夹了郭聪聪最爱吃的菜，并送到了她的嘴边，用温柔的声音问：“亲爱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郭聪聪扒开了杜衡的手，低下了头，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了杜衡。当赵人杰再一次看清郭聪聪的脸时，她已泪眼婆娑。
杜衡的眼睛在手机屏幕上粘了足足有三分钟，他的神色开始有些吃惊，之后又变得紧张与悲伤，他把手机递向身旁的王晓晓，示意她传给赵人杰，自己则把高聪聪拥入怀中。
“是不是因为我们？”郭聪聪红着眼睛，抬头看着杜衡说道。
杜衡抚摸着郭聪聪的头，安慰道：“宝贝，别多想！”
赵人杰一头雾水，但他可以感觉到事情和自己有关，而且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攥了攥右手，接过手机，一边祈祷着事情不会过于严重，一边把视线移到手机屏幕。
一行醒目的大字映入赵人杰的眼中，“睡美人，再也醒不来了！”赵人杰在心里默念着这篇新闻稿的标题，眼睛不由得挪到了文章的配图上。
初晴！竟然是初晴！
看到照片的一瞬，赵人杰仿佛经受了晴天霹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下滑动屏幕，反复阅读着文章内容，文章大致内容是：初晴在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她一睡就是十年，直到上年九月份才苏醒。苏醒后，初晴进行了近一年的康复训练以及适应学习，今年暑假正式走进社会，然而，就在昨天夜里，车祸再次找上了她，这一次直接夺去了她的生命。
了解详情后，赵人杰把手机放到了圆桌转盘上，转动转盘，送到了郭聪聪的眼前。
他退了退椅子，站起身，端起面前的水杯说道：“初晴，她叫初晴！其实，我也就是这两天才知道她名字的！她让我太吃惊了，第一次见面就说出了我的秘密，以至于我头脑一热，做了荒唐的事情。现在她死了，突然就死了，我感到震惊、惋惜！但也仅有震惊、惋惜而已！因为，我们是真的不熟，我们只说过两三句话，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互留！不过，这杯水，我还是要敬一下初晴！喝了这杯水之后，她将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说完这番话，赵人杰轻轻放下水杯，平静地走出包间。
在昏暗的走廊上，他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于是便靠着墙根蹲在地上，歇息三分钟，才勉强能继续走路。在这三分钟的时间里，他还感觉到自己心里郁结了东西。是什么呢？是对初晴这个人遭遇不幸的痛惜，还是心中疑团得不到纾解的遗憾？不管是什么，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从餐厅回到学校，赵人杰直接回到了宿舍，他躺在床上，蒙住头，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下午四点钟左右，杜衡来到赵人杰的宿舍。
“起来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枕巾下先是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清嗓子的声音。
“我查到了她家的位置，车子就在楼下等着！”
听到这个消息，赵人杰露出了一张心碎的脸。他匆匆穿上鞋，拉着杜衡就往宿舍外走。
上了车，赵人杰就有些犹豫了。他望着窗外，心想：“赵人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她什么人呀？你们才认识几天呀？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心？你凭什么这样伤心呀？”
杜衡坐在赵人杰身边，一句话也没说，但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悲伤。
车子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个宅院门口，透过车窗玻璃，赵人杰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对来客，老人掏出手绢，不住地擦拭着眼泪。
“下去，道个别吧！”杜衡问。
赵人杰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车门的开关拉手。但他踌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打开的勇气。
“算了，走吧！”
“去哪儿？”
“喝一杯吧！”
“好！”
赵人杰与杜衡来到了一家名叫“闫家烧烤”的小店，叫了百余串肉串，又搬了一包冰啤酒。
他先同杜衡干了满满一杯，放下酒杯，目光游离到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串上，说：“兄弟，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呀？难道真的对她一见倾心了？唐墨才走了多久呀，我就这样了！还大言炎炎，跟唐墨定什么十年之约，十年呐！这样漫长的考验，我能经受得住吗？”
“兄弟，别这么想，她走了，我也挺伤心的。其实，不止是我，聪聪她们也是这样，毕竟身边的一个如花的生命就这样在身边消失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吧！”
杜衡说完举起了酒杯，赵人杰也举了起来。
透过暮色，赵人杰望着眼前的杜衡，突然想到了前些天与他的对话：
“你是不也快了呀？”
“什么呀！”
“‘移民’呀！”
“毕业之前吧！老爹正在转移财产，很快在这个世界我们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你也要走了！”赵人杰心里感叹着，饮下了举着的那杯酒。这杯酒他尝到了源源不断的苦涩。
夜色加深，两个年轻人杯不停，酒正酣。在与他们直线距离相隔四五百米的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写字楼楼顶，一名穿着黑色骷髅头图案的体恤衫、留着三七分烫发发型青年男子正拿着一柄瞄准镜望着他们。皎洁的月光下，他脖子后面纹着的一只有点像小龙虾的黑色蝎子图案若隐若现。
在这名男子脚边躺着一支长约一米多的狙击步枪。
手机铃声响起，青年男子从裤兜摸出手机，接通，手机那头传来了一段沙哑苍老的声音：“店员施，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或许他们真的是路过的。”
“不要掉以轻心！三天，再监视他们三天！没有异常，再撤回来。”
“收到！”
这名叫店员施的青年男子，挂断了电话，拿起瞄准镜继续观察赵人杰他们，他嘴里嘟囔着：“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还非得耗费三天！老钱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没胆了。”
他们在学校第三餐厅匆匆吃了早饭，便直接朝图书馆走去。
路上，杜衡神神秘秘地说：“今天下午的课，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我听三只小耳朵说了，她们今天要在课堂上声讨你，还连夜印了条幅！”
“声讨我？还有条幅！”赵人杰苦笑了两声，转向杜衡哀求道，“兄弟，我可是冤枉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他们可有图有真相，你要我怎么救？”
“我总不能拉着初晴一个一个地去解释吧！即便我愿意，初晴我不见得同意呀！”
“说的也是呀！要不这样，今天中午头，我把我们家那位，还有‘反赵联盟’的几位核心成员约出来，再约一下初晴，咱们订上学校边上最好的餐厅。到时候，你卖惨，我利诱，相信这件事很快就翻篇了。”
“高！实在是高！你可真是公关的奇才！”赵人杰伸出大拇指，配上夸张的表情，对杜衡这一系列的操作表示佩服与赞叹。之后，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兄弟呀，这么帮我，看来你已经完全相信我了呀，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跟着去当电灯泡了吧？”
“赵人渣呀赵人渣，磨还没卸呢，就想杀……杀、杀人呀！实话告诉你吧，我确实相信你了，我相信你的魅力，但是我还不相信那个初晴看人的眼光呢！万一她是重口味怎么办？”
杜衡到了重口味时，打量了一下赵人杰，还撇了撇嘴。
“重口味？我怎么觉得你动机不纯呢？”
“哎，哎，哎！可不要乱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杜衡开始一本正经，之后画风转变，变得有些“猥琐”，他说，“有一句话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碗里有吃的，好好端着碗就行了；万一碗不小心打了呢，还不得再找只碗，再从锅里盛。这时候，你想吃稀饭就盛稀饭，想吃肉丸子就盛肉丸子……但前提是你这锅里得有这些东西。”
“所以，初晴就是你想放锅里的‘稀饭’亦或是‘肉丸子’？看来‘人渣’称号最适合的还是你呀！”
杜衡嘻嘻地笑着，使劲地点了点头，并冲着赵人杰说：“可惜，‘人渣’是你公认的称号，我呢，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能力夺走！”
赵人杰与杜衡斗着嘴来到了图书馆。他们先来到文学区域，并各自从书架随便扯出一本书，摆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并没有心思看书，目光在过道来来回回地游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时针就要指到十一，杜衡已经订好了包间，约好了人，可女主角依旧没到。杜衡已经失去了耐心，一个劲儿地小声追问初晴什么时候来。
“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是上午。再等等吧！”
“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跟聪聪她们约的是12点，要不你给初晴打个电话，发个消息！”
“兄弟，我根本就没她的联系方式！我们总共就没说几句话，还没到交换联系方式的地步！“说到这儿，赵人杰满肚子委屈，但是，怪谁呢？谁让自己头脑一热，忘记了场合呢？赵人杰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样吧，我们等到11:40，如果还不来，估计今天上午就不来了。到时候，我就单刀赴会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11:40，赵人杰依旧没能等来初晴。
“走吧！我们分头，再最后转一圈其他区域，门口集合吧！”
杜衡点了点头，他们便开始分头行动，五分钟后，他们两个垂头丧气，在图书馆门口汇合了。
“你们真的约在了图书馆？”
“当然了！都到这时候了，我怎么敢骗你呀。”
“好吧，暂时信你了！走，我们去吃饭吧！”
赵人杰皱了皱眉头，说，“这哪是吃饭呀！这分明是一场为自个设的鸿门宴呀！”
杜衡预定的是学校旁的一家中式餐厅，还挑选了餐厅里最大的包间。
包间里使用的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有专门的茶水区，有摆放着鲜花花篮的就餐圆桌，在茶水区、就餐圆桌之间还设置了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放着琉璃、陶瓷等多种工艺品。
入门后，赵人杰还在右手边靠墙的位置见到了五六个精美礼盒，杜衡说是他托餐厅准备的随手礼。
看着眼前的一切，赵人杰很是震惊，他眨了眨眼睛，说：“杜大公子！能把‘钞能力’运用到如此地步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你不会以为我只做了这些吧！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杜衡坐到茶水区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得意地说道，“其实，我还探听到今天是王晓晓的生日，我还给她准备了一点小惊喜。”
“不会是烂大街的送生日蛋糕的桥段吧？”
“你呀你！烂大街？这可是百试不爽，最具仪式感的一种行为了！尤其对王晓晓这种小女生，保证让她哭得稀里哗啦。这时候，咱们只需要抓一把奶油往她们脸上一抹，让她们大喊大叫，大吵大闹，你的事就解决了。”
赵人杰瞠目结舌，他一边称赞着杜衡，一边亲手为杜衡倒了一杯茶。
杜衡抿了一口，感觉到了满满的崇拜味道。
12:30，郭聪聪带着她们的姐妹花团体来了。
杜衡、赵人杰笑脸相迎，可郭聪聪她们却心不在焉，面无喜色。
落座之后，菜很快就上来了，杜衡、赵人杰表现得很热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为身旁的女生夹菜，可郭聪聪她们却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定。
一开始，赵人杰以为是姐妹花们对自己的极端厌恶，才造成了餐桌上这种尴尬局面；后来，赵人杰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她们所表现出的并不是厌恶，而是一种不合常理的拘谨与礼貌，就像是两个内向的适婚青年第一次相亲的情景。
赵人杰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他向杜衡使了使眼色。
杜衡理解了他的意思，夹了郭聪聪最爱吃的菜，并送到了她的嘴边，用温柔的声音问：“亲爱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郭聪聪扒开了杜衡的手，低下了头，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了杜衡。当赵人杰再一次看清郭聪聪的脸时，她已泪眼婆娑。
杜衡的眼睛在手机屏幕上粘了足足有三分钟，他的神色开始有些吃惊，之后又变得紧张与悲伤，他把手机递向身旁的王晓晓，示意她传给赵人杰，自己则把高聪聪拥入怀中。
“是不是因为我们？”郭聪聪红着眼睛，抬头看着杜衡说道。
杜衡抚摸着郭聪聪的头，安慰道：“宝贝，别多想！”
赵人杰一头雾水，但他可以感觉到事情和自己有关，而且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攥了攥右手，接过手机，一边祈祷着事情不会过于严重，一边把视线移到手机屏幕。
一行醒目的大字映入赵人杰的眼中，“睡美人，再也醒不来了！”赵人杰在心里默念着这篇新闻稿的标题，眼睛不由得挪到了文章的配图上。
初晴！竟然是初晴！
看到照片的一瞬，赵人杰仿佛经受了晴天霹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下滑动屏幕，反复阅读着文章内容，文章大致内容是：初晴在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她一睡就是十年，直到上年九月份才苏醒。苏醒后，初晴进行了近一年的康复训练以及适应学习，今年暑假正式走进社会，然而，就在昨天夜里，车祸再次找上了她，这一次直接夺去了她的生命。
了解详情后，赵人杰把手机放到了圆桌转盘上，转动转盘，送到了郭聪聪的眼前。
他退了退椅子，站起身，端起面前的水杯说道：“初晴，她叫初晴！其实，我也就是这两天才知道她名字的！她让我太吃惊了，第一次见面就说出了我的秘密，以至于我头脑一热，做了荒唐的事情。现在她死了，突然就死了，我感到震惊、惋惜！但也仅有震惊、惋惜而已！因为，我们是真的不熟，我们只说过两三句话，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互留！不过，这杯水，我还是要敬一下初晴！喝了这杯水之后，她将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说完这番话，赵人杰轻轻放下水杯，平静地走出包间。
在昏暗的走廊上，他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于是便靠着墙根蹲在地上，歇息三分钟，才勉强能继续走路。在这三分钟的时间里，他还感觉到自己心里郁结了东西。是什么呢？是对初晴这个人遭遇不幸的痛惜，还是心中疑团得不到纾解的遗憾？不管是什么，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从餐厅回到学校，赵人杰直接回到了宿舍，他躺在床上，蒙住头，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下午四点钟左右，杜衡来到赵人杰的宿舍。
“起来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枕巾下先是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清嗓子的声音。
“我查到了她家的位置，车子就在楼下等着！”
听到这个消息，赵人杰露出了一张心碎的脸。他匆匆穿上鞋，拉着杜衡就往宿舍外走。
上了车，赵人杰就有些犹豫了。他望着窗外，心想：“赵人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她什么人呀？你们才认识几天呀？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心？你凭什么这样伤心呀？”
杜衡坐在赵人杰身边，一句话也没说，但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悲伤。
车子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个宅院门口，透过车窗玻璃，赵人杰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对来客，老人掏出手绢，不住地擦拭着眼泪。
“下去，道个别吧！”杜衡问。
赵人杰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车门的开关拉手。但他踌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打开的勇气。
“算了，走吧！”
“去哪儿？”
“喝一杯吧！”
“好！”
赵人杰与杜衡来到了一家名叫“闫家烧烤”的小店，叫了百余串肉串，又搬了一包冰啤酒。
他先同杜衡干了满满一杯，放下酒杯，目光游离到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串上，说：“兄弟，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呀？难道真的对她一见倾心了？唐墨才走了多久呀，我就这样了！还大言炎炎，跟唐墨定什么十年之约，十年呐！这样漫长的考验，我能经受得住吗？”
“兄弟，别这么想，她走了，我也挺伤心的。其实，不止是我，聪聪她们也是这样，毕竟身边的一个如花的生命就这样在身边消失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吧！”
杜衡说完举起了酒杯，赵人杰也举了起来。
透过暮色，赵人杰望着眼前的杜衡，突然想到了前些天与他的对话：
“你是不也快了呀？”
“什么呀！”
“‘移民’呀！”
“毕业之前吧！老爹正在转移财产，很快在这个世界我们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你也要走了！”赵人杰心里感叹着，饮下了举着的那杯酒。这杯酒他尝到了源源不断的苦涩。
夜色加深，两个年轻人杯不停，酒正酣。在与他们直线距离相隔四五百米的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写字楼楼顶，一名穿着黑色骷髅头图案的体恤衫、留着三七分烫发发型青年男子正拿着一柄瞄准镜望着他们。皎洁的月光下，他脖子后面纹着的一只有点像小龙虾的黑色蝎子图案若隐若现。
在这名男子脚边躺着一支长约一米多的狙击步枪。
手机铃声响起，青年男子从裤兜摸出手机，接通，手机那头传来了一段沙哑苍老的声音：“店员施，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或许他们真的是路过的。”
“不要掉以轻心！三天，再监视他们三天！没有异常，再撤回来。”
“收到！”
这名叫店员施的青年男子，挂断了电话，拿起瞄准镜继续观察赵人杰他们，他嘴里嘟囔着：“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还非得耗费三天！老钱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没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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