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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赵家成衣店(1)

    树倒猢狲散,冯莽死了,其余的匪寇见势不妙,四下逃窜。老鸹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罗彬没有死,但由于身体内的余毒一时难以清除,以及多处骨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路过镇子的游医说他性命无虞,但半年之内,都难以下床;即便下床了,也得再调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如初。

    战斗结束的第三天,镇长神神秘秘地来到了集英楼,还带来一个箭篓,箭篓里装了二十余支箭。

    “小杰呀,这是送给你的!”

    “镇长爷爷,羽箭我还有不少呢?这些还是分给镇上其他人吧!”

    “给其他人?我可不舍得!这些箭呀,跟你平时用的可不一样,你看看箭头。”

    镇长眯着眼睛,一脸的神秘,赵人杰顿时有了兴致,他从箭篓里抽出了一支箭,仔细地观察,这支箭的箭头与常用羽箭的相比较为细长,尖角处还嵌着一段黑色的尖刺。

    镇长说这尖刺,就是冯莽拳头上的毒刺,他命人拔了下来,嵌入了箭头上。他们还在家猪的身上做了实验,被这样的箭刺破一点儿皮肤,家猪一会儿就站不稳了,时间久了,还能致命。

    看着羽箭上的毒刺,冯莽垂死时的惨状在赵人杰脑海中便又一遍遍地浮现,他还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一般。他深吸几口气,本想开口拒绝,但突然想到了“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

    送完箭没两天,镇上便组织全镇的人,来到集英楼前,进行祭拜活动,祭拜的对象自然是那棵显灵的大榕树。等祭拜活动结束后,榕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祈福彩带,每一次睡醒出门见到这棵树,赵人杰就有一种置身于一处知名景区的感觉。

    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傍晚,罗彬醒了。

    赵人杰激动地握着罗彬的手,双眼泛着泪花,问道:“罗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饿——渴——”罗彬侧着头,用呆滞的目光望着赵人杰,从嘴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赵人杰一脸懊恼,他赶紧从桌子上取出一只葫芦、一只汤勺、一只褐色陶碗,他拧开葫芦嘴,倒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给罗彬。

    罗彬吃了粥,苍白的脸上渐渐出现了血色,也有了多余力气支撑他小幅活动僵硬了多天的身躯。

    到了次日早晨,赵人杰把罗彬醒了的消息,告诉了镇长。没过多久,镇上的居民便挎着装满吃食的木篮来到集英楼看罗彬,一直到夜幕降临,前来看罗彬的人都络绎不绝,小小的集英楼里更是堆满了装着各式各样吃食的木篮。

    最后,还是由镇长出面,劝解了良久,并找来了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搬走木篮,集英楼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罗彬在床上又休养了三天,面色红润了不少,身体基本上能活动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天晚上,赵人杰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床前,把那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放到他的手心。

    罗彬看着手枪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计划着,等冯莽大意的时候,给他来个一枪毙命!没想到,他那一拳打得我差点差点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了。兄弟,你知道吗?我开枪的时候血都流到我的眼睛里了,要不是冯莽身形庞大,我这一枪都打不准。就剩一发子弹了!”

    “罗哥,多亏了你这一枪!没想到冯莽受这么重的伤,还做垂死挣扎!”

    “重伤?谁还伤了他?”

    “是榕树!罗哥你都不知道,那榕树垂着的树根突然就像活了一样,一下子就把冯莽刺穿了!冯莽也是厉害,被伤成那样,还用蛮力毁了榕树的半边!”

    “榕树活了?”罗彬一脸地不可思议!

    “是呀!镇上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他们把榕树当成神树供起来了,这几天,天天有人祭拜,现在想在靶场练一会箭都不容易!”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我说冯莽怎么像个木头人似的。”

    “对了,罗哥!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咱们其实可以多弄几把枪,这样的话,即便咱们走了,镇上的人也能应付冯莽这样的匪寇了!”

    听赵人杰这样说,罗彬哈哈地笑了起来,但由于一笑就弄疼伤口,他笑得并不畅快!

    “兄弟,枪哪那么好弄?我这支还是因为我哥的关系弄来的,总共就3发子弹,现在最后一发子弹也用了,枪也就成没用的铁疙瘩了!”

    “原来是这样呀!”

    说话间,镇长笑眯眯地进门了。他右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两壶美酒、一些精美吃食;左手里捏着一块精致的黄铜质地圆牌。

    镇长,摆好吃食,把一碗奶白色的鸡汤端给了罗彬。

    罗彬端着鸡汤,望着桌上的酒肉,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干了碗里的鸡汤,就像是喝一碗中药汤。

    镇长接过碗,把带来的圆牌递给罗彬。

    “小罗,这是从冯莽身上搜出来的,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罗彬把圆牌拿在手中,借着烛光,仔细地查看。

    圆牌很精致,其中一面刻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在图案中间的部分,刻有“赵家成衣店”五个字;另一面,并没有多少修饰,一个血红色的“冯”字,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冯莽的?”罗彬问道。

    镇长回答说:“是呀,除了衣服,他身上就这么一个东西。这个牌牌,这几天我看了不下百遍了,没看出啥门道。赵家成衣店?会不会冯莽在这家店里做了身衣服,这个就是取衣服的凭信呢?”

    “会是什么衣服呀?还需要这么精致的牌子做凭信?”

    “那根本不是什么凭信!而是身份号牌!”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罗彬、赵人杰和镇长循着声音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到门外。在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穿着墨绿色披风,蓄着八字胡须的男人,这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很不客气地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接着便是一阵狼吞虎咽,不一会儿,整个饭桌变得一片狼藉。

    镇长和赵人杰有些震惊,看着这人饥不择食的样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话。罗彬则是一脸的嫌弃。

    “你怎么来了?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罗彬问道。

    “臭小子!你、你、你!才出去几天呀,人都不会叫了!”

    男人说完,往嘴里塞了一把撕碎玉米饼,可由于吞咽过急,被噎住了,而且噎得双脸通红。罗彬把酒壶往他面前推了推,他赶紧抓住酒壶,送了几口酒。最后,长舒了一口气,满足地傻笑了起来。

    “这是我哥,罗彧!见笑了!”罗彬向镇长、赵人杰介绍着眼前的男人,表情与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不屑更加浓重了。

    听了罗彬的介绍,镇长、赵人杰纷纷微笑着朝罗彧点头示意,但满脸的尴尬却难以掩饰。

    不过,对于此罗彧并不在意。他旁若无人,大口吞咽,大口喝酒,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满桌的吃食。

    “老哥,现在可以说了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罗彧打了个饱嗝,用油腻腻的手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块圆牌,拍到了罗彬他们面前。这块圆牌除了一面上的“冯”字变成了“罗”字之外,质地变成了银的之外,大小、形状、图案设计都与冯莽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罗彬拿起两块圆牌仔仔细细地反复对比着,脸上一脸疑惑。赵人杰、镇长也是如此。

    “我和冯莽都是赵家成衣店的店员。这个牌子就是我们的身份号牌,只不过他拿的是铜牌,我拿的是银牌!”

    说到自己拿银牌这件事的时候,罗彧一脸地得意。

    罗彧的话,让罗彬更是疑惑不解,他问道:“你不是一直做赏金猎人吗?怎么改做衣服的了?”

    “这就不懂了吧!赏金猎人,只不过是我用来掩饰身份的!”

    “做衣服,还需要掩饰身份?”

    什么做衣服!在成衣店就得做衣服呀,它就不能是一个具有迷惑性的杀手组织!再说什么是衣服呀?”罗彧说到这里时,眼中出现了闪现了一丝刁滑的光,他左右看了看罗彬,以及镇长、赵人杰,继续说道,“对于人的躯体来说,你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衣服;对于人的灵魂来说呢?‘衣服’是什么?不就是那副臭皮囊!”

    罗彧最后的几句话说得一本正经,罗彬听了,不禁心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罗彬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故作高深了?”

    罗彧摊了摊手,说:“这样的话,我可说不出!是我们的头儿,赵老板说的。”

    “我就知道!”罗彬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眼前的哥哥,在他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率真,他继续说道,“好了,给我们说说这牌子吧!”

    “说起这牌子,就得先从赵家成衣店说起!我们赵家成衣店可不是做衣服的,它其实是一个杀手组织,里面鱼龙混杂,做事只讲利益,不分黑白。这个组织有一百人,老大是一个姓赵的老头,具体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我们都叫他赵老板,他的身份号牌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圆牌,样式和我们的一样,牌子的正面刻着一个‘赵’字。另外的99人,叫做店员,像冯莽就是店员冯,我呢,就是店员罗。这99人里面,有2个人拿的是金牌,19人拿的是银牌,另外的78人拿的是铜牌。很明显,拿银牌的要比拿铜牌的尊贵得多,厉害得多!”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罗彧高举着自己的身份号牌,就像胜利的拳手举着金腰带。

    “冯莽,和你是一伙的?你有没有被洗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罗彬问这话的时候,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赵人杰注意到,一滴冷汗滑过了罗彬的太阳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当然是组织派我来的,为了找到或者除掉凶手!就是杀死冯莽的凶手!”

    罗彧说得很轻松。可罗彬听了,心中激动的火焰瞬间被点燃,他从自己的床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从枕头下,两把锋利的匕首握在了手中。然而,罗彬站起身还没有一秒钟,撕裂地疼痛,就把他摁回到床上上,并让他认清了现实。

    罗彬单手撑着床,使自己保持着坐直的状态,他咬着牙,忍着剧痛,用恶狠狠的目光望着罗彧,从嘴里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把我抓走吧,不要难为镇子里面的任何人!”

    罗彬把匕首甩到罗彧面前,心中既有悲愤又有绝望。

    赵人杰和镇长,轻声叫了一声“罗彬”,在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无助的同时,对罗彬和自己的命运充满了无限同情。

    “怎么了,这是?报告我都交上去了,写的是冯莽死于碎石城惨案的遗孤之手。难道还要让我改,报告交上去再改是很麻烦的?”

    听罗彧这么说,罗彬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他望着罗彧又气又笑,喊道:“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还怪我!明明是有人对自家兄弟不信任!”

    “大哥,你进的可是一个杀手组织,谁知道你有没有被洗脑!”

    “臭小子,你对你哥的实力和定力太不了解了。”罗彧把摆在桌上的匕首递回罗彬,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到老鸹镇,还真的是为了带你走!”

    听罗彧这样说,罗彬再一次气冲冲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可剧烈的疼痛又再一次让他认清现实,罗彬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落在你手里,我认了!”

    面对罗彬突如其来的“大义凛然”,罗彧愣住了,许久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撇了撇嘴,望着罗彬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次可伤得不轻,我带你走,是要给你治伤!你对自己兄弟也太没有信任感了吧!”

    罗彬知道了怎么回事,有些尴尬,他辩解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心细,习惯了!”

    “还心细!我要抓你,还用得着连哄带骗。”

    夜,渐渐深了。两兄弟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完。

    为了给罗彧、罗彬两兄弟相处的空间,赵人杰收拾好桌子,来到了镇长家。镇长给他安排到了小儿子常住的屋子。

    躺在床上,赵人杰突然想到了镇长儿子在溪边惨死的景象。之后,便再难入眠。

    第二天,赵人杰和镇长一行人送走了罗彬、罗彧两兄弟。偌大的集英楼便只剩下了赵人杰一人了,到了晚上,空荡荡的屋内安静得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摇曳的烛火似乎是感受到了幽暗处发出的气息,在这样的环境下,赵人杰总感觉不经意地一个回头,就会看到冯莽临死前的那张扭曲的脸。

    不过,让赵人杰宽慰的是,他在这个梦中世界同样不会做噩梦,因为在这里入梦,他往往就会在现实世界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