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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调虎离山

    青魅蓝带着浩浩荡荡的元军军队返回营地,他的黑色披风甲衣在微风中飘飞着,轻拂着,赤色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铁骑走得很慢,像树叶上蠕动的蜗牛。整个队伍像缓慢爬行的长蛇,在荒野中一直走着,走着。

    天色渐渐暗淡,元军终于到达了营地。一盏盏烛光轻轻摇曳,像夏夜中翩翩飞舞的萤火,发出微弱柔和的光芒。元兵们有的继续在帐外巡逻;有的烧起了火堆,在上面煮食羹汤;有的受伤了,被同伴扶着在帐内休息……到处是人,但却并无吵嚷的声音。营帐像一朵朵白色的蘑菇,长在了荒野平地上。落日从山峦的西侧恋恋不舍的掉下去了,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消散。

    营地的四周有清脆的虫鸣鸟叫声,喧告了夜的寂静。蒙哥汗的大帐在营地的正中方位,呈圆锥形打开。

    此时,蒙哥汗和漠北狼正在帐内。青魅蓝掀开围毡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身墨色,脸上是狰狞的黑纹和青瓷纹,看上去颇像凶恶的夜叉。

    “拜见大汗!”青魅蓝单膝跪下,手持太阿剑握拳作揖。

    “魅卿请起。”蒙哥汗胸怀广大,对于自己的手下从来爱护有加。元军在他的带领下,日益强盛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闻钓鱼城来了位尧王至尊?”漠北狼站在一侧,询问青魅蓝。

    “是的,主人,之前我已在景德镇和她交手过,也是她把我抓进化魔池!”青魅蓝说到了这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这尧王至尊法力当真如此厉害?”蒙哥汗喝了一口羊奶酒,问道。

    “厉害倒是不至于,但是她是半人半仙的躯壳,拥有一定的仙力。尤其是她手上的刃魍剑极具威力,专门斩杀妖魔鬼怪。”青魅兰回答。

    “你的太阿剑不如刃魍剑?”蒙哥汗挑眉。

    “我成魔日期尚早,太阿剑还不能发挥出强大威力!”

    “噢,原来如此!那今日战事你们是打成平手了?”蒙哥汗又问。

    “大汗想必早就听闻了,是的,我并未乘胜追击。”

    “恋战必败,你的决定是对的。”蒙哥汗肯定青魅蓝的决定。

    “谢大王宽恕我仆人的过失!”漠北狼走到蒙哥汗面前,鞠躬作揖。

    “哈哈……贤弟,你为我肝脑涂地,何必言谢。战事有胜有败,实乃兵家常事。”蒙哥汗大笑道。

    “大汗仁德宽厚,我元军铁骑定能踏平中原!”漠北狼吹捧道。

    “秉大汗,如若钓鱼城一直有尧王至尊,想要正面硬攻,恐怕不易。”魅思忖着说道。此时他已站到了漠北狼的身侧。

    “嗯,是啊,无妨,宋军不过是强弩之末,今夜我们召集其他将领,共同商议对策。你先下去休息吧!”蒙哥汗挥了挥手。

    漠北狼和青魅蓝作揖状退出大帐外。各回自己的营帐内休息用餐。

    饭毕,只见众将领陆续来到大帐中,蒙哥汗坐在毛毡宝座上,背后有一张猛虎下山图。

    “拜见大汗!”

    “拜见大汗!”

    ……

    “各位不必拘礼,今日召集大家,是想明日的战事该如何进行。”蒙哥汗战起来,走到将领们的中间。

    “既然正面只能打成平手,那我们不妨偷袭他们!”银衣铠甲将领说道。

    “嗯,这个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漠北狼也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进入钓鱼城呢?”金衣铠甲将领问。

    “云梯太过张扬,必会打草惊蛇,也不适合偷袭之用。不如我们挖出密道,从密道中潜入钓鱼城。”银衣铠甲将领提议。

    “甚好!”蒙哥汗脸上浮现出笑容。

    “不如由魅负责引开尧王至尊,我们则攻击钓鱼城守城士兵,如何?”漠北狼也提议道。

    “嗯,尧王至尊拥有仙力,我们不能敌,如果能引开她,自然是最好的。”银衣铠甲将领附和说。

    “既然如此,今夜就秘密行动。阿银,你且仔细看地形图,然后带一队人马戴上挖掘工具,今晚就打通地道。阿金,你带一队人马做后援,时刻准备当地道挖通后冲杀进去。魅卿,你先行一步引开尧王至尊,来个声东击西!其他人埋伏在地道附近,随时增援队伍。”蒙哥汗盯着猛虎下山图,慷慨激昂的吩咐道。

    “大汗英明!”众人鞠躬作揖,退出帐外,开始行动。

    尧王至尊正在角楼的厢房休憩,此时从窗外飘过一敏捷的黑影。

    “是谁?”刃魍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半晌,不见人影,以为是野猫之类的掠过。

    正当她要再次躺回床上休息的时候,窗外又飘过一匆匆的黑影。尧王至尊心中升腾起怒火,如若是人,她定要好好教训。她将房间内的灯火熄灭,假意装着要就寝的样子,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上,贴着墙壁。一黑影正要从窗外略过,发出簌簌的声音,尧王至尊拿起手中的刃魍剑,从窗户上插过去,随即把剑抽回来,剑上没有任何血迹。

    没有血迹?尧王至尊想道。难道是妖魔?是魅?……

    “哈哈哈……哈哈哈……”窗外想起狂笑之声。

    果然是他!尧王至尊一个纵身,手携着刃魍剑从窗外飞了出去,追击着黑气。

    黑气带着她来到钓鱼城外的密林中,此时正是夜黑风高,常人根本看不清有两个人正在空中盘桓。

    只见几股黑烟在密林中穿梭,一道银金色白光追击着黑气,也穿过密林。

    不一会儿,他们两又再次站在树顶上,一黑一白,像极了锁人魂魄的黑白无常。刃魍剑在黑夜中闪烁着银金色的光芒,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魅则缓缓的从身体中抽出太阿剑……

    一道强大的紫光劈向尧王至尊,她向上飞身一躲,飙出一道银金色强光射向青魅蓝。青魅蓝用太阿剑抵挡,随即他旋转太阿剑将银金色剑气吸金紫灵珠中,一道黑气从他展开的右手中蔓延出来,紫灵珠中奔袭出夔兽。山谷之中,想起震天嘶吼,令人心惊胆颤。

    尧王至尊念动咒语:“龙凤双飞,诛杀妖魔。出!”瞬间,从刃魍剑剑柄出飞出冰龙和金羽凤凰,他们一齐飞向夔兽。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响动着雷声,闪动着电光,时而下起皑皑白雪。现在可是夏秋交际的时候啊!

    阿银的密道在魅的黑气示意下,已经开挖。黑暗在悄然进行着,钓鱼城内一片寂静,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但只有守将徐玠和知州王坚仍然提心吊胆,不敢入眠。

    “挖的怎么样了?”阿银悄声问着士兵。

    士兵们穿着夜行衣,蒙着脸,一锄头一锄头的撅着土。“将军,马上就要到钓鱼城里面了。”

    “嘘——”

    “小声点,继续挖!”阿银吩咐道。

    众元兵挖的更加卖力了。不一会儿,一条长蛇般的地道在地下被开掘出来。

    阿银在黑暗中朝密道周围的树林中挥了挥手,一个个黑乎乎的身影从密道口潜入地下。

    石竹今夜也难以入眠,一方面他想着自己的小师妹生死未卜,一方面他突然忧心起碧枝萧的处境。不知这饶玉藏者通过碧枝萧,会干些什么?

    道行尚浅的他此时还未能发觉千里之外自己的师傅正和青魅蓝打的火热,夜不能寐,于是起身点起烛火,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是黑漆漆一片,无月无星,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许是晚间会下雨吧?他心里想着。突然,一阵风从窗前刮过,石竹的右耳动了动。有人!

    他赶忙来到尧王至尊的厢房,却见师傅的房间窗户打开着。他站在窗边呼喊道:“师傅!师傅!有人来了!”

    ……

    却不见有人应答,难道师傅不在房间?那会去哪儿?师傅离开应该会和自己知会一声啊!糟糕,师傅不会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吧!石竹见师傅不在房中,立马跑到另一座角楼重,敲响守将余玠的房门。

    “将军!将军!快开门!我是石竹!”石竹大声喊叫着。

    “什么事?”余玠听出了石竹口中的急促,立即打开门,外衣还未来得及穿上。

    “我听到有敌人的声音,好像在地下!”石竹皱着眉头,脸上呈现出焦急紧张的神情。

    “你师傅呢?”

    “师傅不见了!……”石竹的语气因紧张颤抖着。

    “你快去西侧的角楼叫哨兵吹响号角!我去排兵布阵!”余玠临危不乱指挥着。

    “好!”石竹连忙跑向西侧的角楼。余玠穿上铠甲,匆匆朝着角楼正堂赶去,他要召集钓鱼城的其他官员,紧急商量对策。

    西侧角楼,响起了声贯长虹的号角声!一瞬间,钓鱼城内烛光万盏,人声鼎沸。

    “敌人来了!”人们呼喊起来!

    “杀呀!”元军从地道中一个个爬进钓鱼城,对着街上的百姓挥起大刀。

    “救命啊!元军闯进来了!”街道上有人高声呐喊着。

    知州王坚命守城士兵准备弓弩,对着元兵所在的位置。

    “发射!”一发发箭矢像挣脱囚笼的猛兽一般,朝着元兵飞去。元兵用盾抵挡,形成一面盾墙。盾墙后从地道鱼贯而入的元兵与钓鱼城内的士兵还有民兵撕杀在一起。

    黑夜中,血光四溅,钓鱼城内到处都是拼杀的声音。

    阿金朝着王坚嚣张的喊道:“钓鱼城今夜必败,还不速速投降!”

    “哼,宁死不生,虽死犹荣!我与钓鱼城共存亡!”王坚站在城楼处,大义凛然。

    “我与钓鱼城共存亡!”

    “我与钓鱼城共存王!”

    ……

    钓鱼城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百姓们面对山河破碎,绝不选择苟且偷生,毅然护卫城池。国之不复,焉有家?

    百姓们纷纷从家里拿出农具、刀具、猎弩等,朝着元兵猛扑过去。

    一排排士兵被元兵击倒,又一排排士兵顶上。士兵死光了自主形成的民兵抵上,一道道人墙保护着蜀地最后的希望。余玠命士兵向元兵发射石块,一块块石头就像雹子一样落在了元兵的身上。

    元兵和宋军皆损伤大半,元军见宋方人马众多,民众和官员同仇敌忾,毫不退缩,气势恢宏,被震慑了几分。

    看这架势,今晚想攻下钓鱼城,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如果宋军一直以来都是这般视死如归,想必宋朝的疆域不会这么快就被我们大元吞噬。

    “撤!”四面八方的箭矢仍在向元军发射。阿银见此形式,立即下了撤退令。

    元兵一个个快速的跳进地道中,从地道中撤退。余玠本想灭了元军的将领阿金和阿银,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但追击到洞口时,数颗火焰弹突然爆炸,在黑夜中升腾起阵阵白雾。

    千里之外的尧王至尊正在和魅魔斗法,夔兽和冰龙、金羽凤凰打的难舍难分。见此情形,心中又忧心钓鱼城,尧王至尊也不拖泥带水,立即召回龙凤,打算使出绝招。

    “雌雄冰魄,万剑穿心!杀——”一道道银金色的剑光朝着夔兽射去,见尧王至尊使出绝招,青梅蓝立即召回夔兽,太阿剑变身超级模式,只见一把巨大的透明剑气抵挡住万剑。

    看来魅的魔力又增强了!竟能抵挡我的万箭穿心。但银金色剑气如千金巨鼎一直压着魅,魅被一步步从空中压到地上。忽然,魅化作数道黑气,消散在黑夜中。

    糟糕,竟让他逃了!尧王至尊心想。

    飘散的黑气在山谷中回荡着邪魅的笑声,“哈哈哈……”

    糟糕!难道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尧王至尊恍然大悟,自己一心只想着收服魅魔,没想到中计了。这魅魔着实狡猾!

    她赶紧一个飞身,赶回钓鱼城。

    她手握着刃魍剑,走在街道上,白色的襦裙被钓鱼城战死的士兵和百姓的鲜血染红了一角。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师傅,你去哪里了!”石竹看到血色白衣的师傅,立马从角楼跳下。

    “我们中计了!”尧王至尊一脸惨淡。

    “您是说,元军派魅魔引开了您?”石竹问。

    “若不引开我,他们又怎么偷袭!”又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滚落。

    “师傅……”

    尧王至尊噗通一声,跪倒在堆积成山的尸体前。刃魍剑散发着灰色的光芒,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