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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自由

    倾塌的黄土墙,腐朽的房梁,破败的房舍枯骨堆砌,墙角路边尸首横陈……

    米迹晃晃悠悠走近第五荒镇,目之所及一片荒凉,仿佛久经兵乱灾荒。

    再走近,看到惨死的裤头盗贼,整个脑袋塌方似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于黑汉子与人动手,米迹并不奇怪,毕竟见识过黑汉子的臭脾气,只是没想到他如此狠辣。

    “站住!”

    虎背熊腰身负巨剑的盗贼瞧见米迹,移步上前,拄剑而立,横挡在大路中央。

    米迹见此情形,想想黑汉子也是此般遭遇,难不成是进镇子的传统?非得弄死个人才能进去?不会吧?!

    “这位老哥,所为何事?”米迹强提起三分笑意。

    嗯?巨剑盗贼鼻音粗重,瞪大眼睛狐疑看着米迹,琢磨不定地撸了撸剑柄,望向另三个盗贼,“哥儿几个,这小子说话咋酸不溜秋的?”

    怀抱长刀的盗贼来来回回踩着碎步,饶有兴致地注视米迹,咧咧嘴笑道,“今夜这第五荒镇,莫不是来了个酸秀才?”

    “小子也就识得些文墨,当不得秀才。”米迹瞥向四周,发现路人打哈欠伸懒腰,一个个没睡醒似的。

    这他娘的不会是座鬼镇吧?米迹看到路人没精打采的模样,多多少少是有点儿不适应,但想到之前进去的黑汉子,熟悉镇子的位置不说,还是个神经敏感又怕鬼的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至于昼伏夜出的原因嘛……

    可能是为了避开酷暑高温,就像自己在下午不敢涉足千里荒土,而自己一路尾随黑汉子火急火燎赶来,是来得早了,难怪引人注意。

    长刀盗贼见到这种奇葩,更觉得好笑,与身边同伙交流过眼神,轻声嗤笑道,“这莫不是个雏吧?”

    巨剑盗贼听着直摇头,眼瞅米迹消瘦得一掰就断似的身子骨,几分英气又有几分邪性的眉目,隐隐就像两轮黑色的太阳,应该悬于尸骨和鲜血的长河上。

    巨剑盗贼怎么都看不顺眼,只觉着眼前的年轻人像个斯文败类,当即罢罢手,“千里荒土哪有的雏?指不定这小子玩过的雏,比咱几个年纪加起来还大得多。”

    阔刀盗贼也是来劲儿了,拖刀走近米迹,只手搭在米迹肩头,眉毛一挑,微笑道,“小子,说说你干过啥勾当?”

    米迹讪讪然还以微笑,推开阔刀盗贼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我没干过坏事,就是、就是……路过,路过!马上走。”

    “哟?!还没干过坏事儿啊?!真是个酸腐秀才啊?清高!”有路人言辞尖酸。

    “不是无处可逃,谁他娘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千里荒土?咱都是你叔伯辈的人,你小子装什么嫩啊?”又有路人开口教训。

    “欸!怎么说话的?!年轻人别紧张,咱都是你叔伯辈的人,都知你懂你,咱也没干坏事,都是被冤枉被迫害的,哈哈哈哈……”有路人阴阳怪气,自己憋不住先笑场了。

    “小子!叫声叔叔听听,兴许叔叔心情好,把你当个屁放了。”赤手空拳的盗贼也来劲了。

    “放了?那得叫爹!”路人不停起哄。

    老油条闲着也能风干了?米迹心中莫名发问,难不成枯坐半年,我已经超凡脱俗成圣人了?

    艹!有没有搞错?!

    咱好歹是打小混迹江湖,跟老头招摇撞骗十数年,怎么现在成了个愣头青?丢死个人哦!

    米迹呼出一口浊气,好似魂儿从迷茫中苏醒,真的是日了狗了!过去的那些无聊日子,还真把自己活成个舞文弄墨的骚包了?

    哎哟、脸都没了……

    艹!要脸干嘛?!莫名其妙!

    巨剑盗贼见气氛越来越热闹,目光扫过现在路口的众人,拄着剑柄爽朗大笑道,“小子,给在场十个爹三个娘挨个磕仨头,咱这些当爹娘的,就给你自由了。”

    “你们这帮叼毛!莫想着占老娘便宜!”

    哈哈哈哈……

    嘲弄声七嘴八舌,讥笑声此起彼伏,犹如鞭炮噼里啪啦,在米迹脑海炸响,震颤那根沉眠的神经。

    米迹怔怔抬起头,默默仰望夜空,晴空万里!

    这一刻,仿佛於积心底半年多的愁云消散了,整个人似乎轻盈了几分,明月更加明目,闲云更加悠闲。

    这才是江湖的气息啊!无所谓是非曲直与否,绝对自由自我!

    米迹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微笑,是那样真切那样自然的笑意,仿佛浑身每个细胞都在笑,就像推开地狱之门重回人间的恶魔,那种释放的快意,那种果决、那种淋漓的快意,又透着孤傲与轻蔑,仿佛重临王座的王。

    还是江湖好,世外忘不了,自在其中意,除此不逍遥。

    “各位前辈,各位叔伯!”

    米迹脸带微笑扫视众人,拱手抱拳躬身作了一揖,看似更像个愣头青了,可又不见了刚才的唯唯诺诺,多了两分随意,多了两分举重若轻之感,像跌入油锅的老油条。

    “好厉害的嘴上功夫,不枉多年苦修啊!”

    米迹向众人竖起大拇指,欢声笑语顿时凝滞,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你小子说什么?!”

    身材魁梧的路人气愤不已踏出一步,手握一杆七尺长钢铁矛,矛头直指米迹面门。

    在众人惊讶、惊怒、警惕等等诸般目光下,米迹轻笑着踱步走近矛头。

    “我这……我拍马屁啊!各位前辈怎么都这么看我?我这……没拍到马脸上吧?不是……各位叔伯,小子我嘴笨,紧张就更词不达意,我这往狗身上吐不出象牙,不是我这个嘴见狗就乱吠象牙,不是……”

    米迹扯皮瞎咧咧打马虎眼,众人听着说不清理还乱的鬼话,只觉着被骂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见米迹上嘴皮和下嘴皮打架了闹掰了似的慌乱解释,也是不知如何发作,云里雾里地怒瞪双眼。

    长矛路人眼看米迹往矛头凑,也是瞪眼了,但凡脑浆没干,都不至于干出这事吧?

    这可是千里荒土啊!这可是亲爹亲娘都不能信的修罗场!这小子竟然如此大胆,果然是个傻冒!

    长矛路人收起长矛往地上一拄,七螺旋炼气环绕周身,一副大侠气派的说道,“老子给你改口的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米迹见长矛路人装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迎合着退了两步,“叔,您都这般年纪了,敢情不是大半辈子都在磨嘴皮子咯?”

    大胆!长矛路人大怒,这小子哪里是蠢啊!自己才是那个被戏弄的傻子!

    长矛路人挺矛而刺,直要在米迹眉心开出一个血窟窿。

    米迹侧身一步,便避开了这一刺,虽然恍惚身法只学了点皮毛,可毕竟是鹤叔的手笔。

    嗯?见鬼!长矛路人瞪眼,运转七螺旋炼气,一矛扫出,强劲的力量碾得空气炸响。

    米迹不敢说自己艺高人胆大,至少长矛路人这种货色,还不被自己放在眼里。

    米迹再好整以暇退开一步,长矛又戳了个空,颇有两分斗牛士和公牛的意味。

    “就这啊叔?不行你放下长矛,用嘴功夫吧。”米迹自恃轻功和境界优势,给长矛路人拿捏得死死的。

    长矛路人心中惊怒交加,眼前的年轻人太诡异了,不好对付!

    “欸!行不行啊?这傻子都拿不下来?”

    “我看他啊,也就是虚逼硬装,拿把长矛戳啊戳啊的,唬人的玩意儿。”

    “别丢人现眼了,收拾家伙赶紧溜吧。”

    “是啊,趁早进山,多打些野味儿。”

    “这水平,真要打猎也不容易哦。”

    “……”

    杀!

    长矛路人面红耳赤怒火中烧,那些指指点点的风凉话实在太戳心窝子了,手中长矛猛地一甩,矛头狠狠地对准米迹,不把这小子收拾了,怎么下台?!

    长矛路人七螺旋炼气流转,长矛如蛟龙搅水捣向米迹心口。

    米迹目光平静,轻飘飘侧退一步,只留给来势汹汹的矛头一处空白。

    长矛路人早知道米迹会躲,手中长矛猛然横扫,一千七八百斤力道呼啸,声势如龙摆尾。

    米迹炼气发力,脚踏地面纵身一跃两米高。

    “着!”长矛路人大喝,大步一踏长矛抡起如龙抬头,捅向米迹裆部。

    他娘的!米迹本就蹭了点皮毛的恍惚身法也不再保留,凌空一脚踏在矛骹位置,借力跳开两丈远。

    米迹脚跟刚落地,忽而四盗贼动了。

    “小子!甭管你是不是装蒜,多少不是给哥儿几个面子了。”

    巨剑盗贼七螺旋炼气发力,大步踏出,一记重剑斩向米迹后颈。

    阔刀盗贼也是七重境武者,压刀蓄力,一刀正对米迹后背扬起。

    长刀盗贼浑身环绕八螺旋炼气,执刀而行杀意凛冽,一刀要破开米迹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