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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给个痛快话

    

    阿柔心如刀绞,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双膝一软跪倒在齐献脚下:“公子,求求你。”

    齐献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你走吧。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回雁鸣关找老四去吧。在那里找个男人,成个家,一辈子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要是你喜欢荣华富贵,就还回宣平府祁修那里去。我看的出,祁修真的喜欢你。或者,去找马啸。马啸是个中正君子,他牵挂了你好多年。你去找他,他必定不会让你后半生受苦。”

    “我是北国人。”

    齐献道:“家国天下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儿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不……”阿柔跌坐在地上,摇头道:“不,我不比男人差。”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齐献的背影:“公子,你是不是以为我脏了?所以才不要我了?”

    齐献浑身一震,骤然暴怒:“你胡说什么?”

    阿柔以为自己猜对了,她跪直身体:“公子,我不曾失身。”

    齐献指着她:“齐何在,你虽然不是在我身边长大,但是,你吃的,穿的全都是从我俸禄中出的,你是我养大的。谁准你这样妄自菲薄的?”

    “公子……”阿柔抬着一双泪眼,满是骐骥的仰望着他。

    “何在。”齐献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他伸出手,将阿柔从地上拉起来,抬起袖子帮她将泪痕擦去:“听我的话,走吧。远离这是非之地,找个好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去。”

    阿柔一把抓住齐献的手:“您和我一起走吧。咱们也像风如晦一样,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齐献摇头:“我不行。”

    “怎么不行?假如……你就当这江山,这天下和你没有关系不行么?”

    齐献扯动嘴角,苍白一笑:“哪有你想的那样容易?”

    阿柔更紧的握着齐献的手:“能的,一定能的。”她痴痴的望着齐献温润如玉的脸庞:“您若是喜欢清净,咱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像定风庄一样,建一个庄园起来。您要是想游山玩水,我陪着您。给您赶车,给您煮饭,给您生儿育女。公子,咱们一起走吧。”

    大约是被阿柔目中的殷切和痴情打动。齐献望着阿柔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猛然间他一把将阿柔抱住,紧紧地箍进自己的怀里,略略喘息道:“何在,你不后悔?”

    阿柔乍然被他拥住,早已受宠若惊,欢喜的不知身在何方,连连点头:“不悔。”

    “倘若这一生,你都不能见光,你也不后悔?”

    “不悔。”阿柔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这个傻瓜……”齐献猛然垂下头来……

    阿柔乖顺的抬起头来迎合他。鼻腔中充盈着献身上的味道,眼前仿佛有万千梨花盛开。阿柔感觉自己真的长出了翅膀,在梨花丛中翩翩而舞,自在徜徉。她好想放声而歌,溢出口来却变成低低的呓语:“公子,我是干净的……”

    世界忽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所有梨花仿佛在一瞬间凋零殆尽。

    阿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衣衫半解躺在桌子上。齐献愣愣的站在她垂落的膝盖前,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公子……”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样子,阿柔顿时脸颊滚烫起来,羞涩的将脸别向一旁,却将自己更加舒展的呈现在他面前。

    “滚……”齐献的嗓子深处挤出低低的一个字。

    阿柔略略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滚……”齐献的低语,骤然变成爆吼。他伸手将阿柔从桌子上落下,推向门口方向:“我让你滚你听到没有?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公子……”阿柔顿时惶急无措起来,哭道:“这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让你滚,滚,滚……”他粗鲁的拉开门,将衣裳不整的阿柔推出门外。

    阿柔如今的身体,弱不禁风,怎么禁得住一个大男人毫无余力的推搡,身不由己从屋里直接摔到了门外台阶下的院子里。她吃力的抬起头来,触目却是几个侍女鄙视的目光。不知谁低骂了一声:“不要脸的贱货,青天白日的勾引男人。”

    紧跟着一口痰吐在她脸上,有人在她身上重重踹了一脚。痛的她条件反应,蜷缩成一团。耳边充斥着‘不要脸,贱货;不要脸,贱货。”她想要解释,却猛然省起,不能解释。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一声略带稚嫩的声音传来。

    那些谩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柔努力睁大满是泪水的眼睛,却无论如何看不清向她走过来的人是谁。

    玲珑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慢慢的帮她把衣裳整理好,又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仔细的把脸上的泪痕以及沾染的泥土擦干净。将那帕子塞进阿柔手里,抬着头目光十分平静的望着她:“姐姐,王爷救过你的命,如今你也救了王爷一次,你们之间就算扯平了吧。王爷是个好人,你不要再纠缠他了。”她说着,抬手从发上将簪着的首饰通通取下,两手捧着送到阿柔面前:“这些你拿着,虽然不多,但已经是我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你拿去花用吧,再不要缠着王爷了。”

    阿柔垂泪看着那些首饰:“为什么?阿红,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姐姐,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我执迷不悟?”阿柔茫茫然望着玲珑:“真的是我执迷不悟吗?”

    玲珑点头。

    “唉……”阿柔长叹一声,忽然间觉得好累好累,她转过身去,拖着两条沉重的腿,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正在寻找她的钱婆子看见了,连忙跑过来,将她扶住。

    阿柔喃喃道:“我执迷不悟。”

    “什么?”钱婆子没有听清楚。

    “我执迷不悟,我执迷不悟……”阿柔猛然推开钱婆子,转头冲着洞开的房门,已经隐在门后阴影中的齐献大喊:“义父,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执迷不悟。女儿给您叩头,谢谢您的养育之恩。”说着扑通一声双膝落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女儿走了。”

    钱婆子拉都没来及拉,等阿柔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额头早已磕破,鲜血冒出来,殷红一片。

    钱婆子连忙拿帕子去帮她按压伤口。阿柔一把推开她,自己站起身,将脊梁挺的笔直,抬起脚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啪,啪,啪……”响亮的鼓掌声传来,只见风如晦斜斜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微风拂动他的衣襟,令他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飘逸。

    风如晦见阿柔向自己看过来,冲阿柔竖起一个大拇指:“拿得起放得下,女中豪杰。”

    阿柔一口气走到他面前:“风如晦,咱们睡觉吧。”

    跟在她后头的钱婆子,差点儿没闪了脚脖子,错愕道:“小姐,你乱说什么?”

    风如晦也愣住了,有些回不过神。

    阿柔接着道:“风如晦,咱们睡觉吧。”

    风如晦下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抬头看了看天……

    “风如晦,咱们睡觉吧。”阿柔第三次说出那句话。

    “这个……”风如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因为相貌,是挺招人眼球的,但是还是头一次有女的这样直白的和他说,咱们睡觉吧。

    “噗……”一口鲜血从阿柔口中喷出,喷了风如晦一脸一身。紧跟着,她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风如晦手忙脚乱的将她接住:“你这个问题问的这样突兀,总得给人时间,让人考虑一下。喂,喂……”

    阿柔已经昏死过去。

    风如晦转头,目光穿过院门,望向洞开着门扉,寂然无声的屋内。低语道:“还真狠。”说完,将阿柔打横抱起,回隔壁自己院子去了。

    阿柔并没有昏迷多久。风如晦前脚刚进院门,她就苏醒了过来。她伸手圈住了风如晦的脖子,也不管后头跟着的钱婆子和院子里其他的侍女,就要强吻风如晦。

    风如晦惊的将她往地上一放:“不带你这样玩的哈。”

    阿柔贴上去:“我是认真的。我还是完璧之身,也不要你负责。”

    风如晦被她逼迫的连连后退:“这种事,总要考虑一下的。你情我愿才能鱼水和谐吗。”

    “我不在乎。”

    “我在乎。”风如晦被逼不过,转头就跑。

    阿柔抬脚就追。但是她怎么能追上风如晦呢?风如晦的脚程,如果非要找人一较高下,估计非轻功炉火纯青的祁修莫属。阿柔追不上风如晦,也不强求。她在庄中四处寻找男人。可惜,这定风庄中,尽是寡妇孤孀,要找个男人还真不容易。

    阿柔找不到别的男人,捡了一根木棍举着:“风如晦,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放火把你家烧了。”

    按说,在别人家里叫嚣着要烧别人房子,人家家里得人肯定不能干。可是这定风庄和旁人家不一样。定风庄男丁稀少,全庄上下盼着风如晦娶妻生子,给风家开枝散叶,都快成庄里最主要的指导思想了。搞得庄里的妇孺们,看见一个庄外的姑娘,眼睛都变蓝了。见阿柔拿烧房子威胁风如晦和她睡觉。这些女人们非但不拦还火上浇油:“姑娘,皮鞭、蜡烛、辣椒水要不要?只要能把那小子摆平了,老虎凳都给你整来。”

    不但有动嘴表示支持的,还有直接动手的。

    风如晦轻功很好不假,但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好虎不架群狼。风家的女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这边摇旗呐喊,那边已经有人暗暗布下天罗地网,将逃走的风如晦用渔网缠着,给抬了回来。

    这一番鸡飞狗跳,啼笑皆非的闹剧之后,阿柔就算原本要自杀,也被搅和的没有那心情了。

    看着被婶子大娘捆在床上的风如晦,阿柔莫名的想笑。

    “笑什么笑,都是你惹的,还不快给我解开?”风如晦翻着他那双秋水明眸,恶狠狠的看着阿柔,可惜他的样子永远赶不上他想要表达的凶狠表情。非但不凶狠,反而看着像欲拒还迎。

    阿柔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三遍不止:“风如晦,你真的是个男人?”

    “废话,老子如假包换的男人。”

    “那你跑什么?睡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你放屁,损失大了。老子又不是窑姐儿。”

    阿柔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再骂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当场给你办了?”一个孩子成长的最重要的几年里,她在雁鸣关的军中。军中是男人的天堂,男人多的地方讨论最多的话题自然非女人莫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风如晦大张着嘴巴,惊讶的闭上不。风家的女人都彪悍,可是像阿柔这样彪悍的,他还真没见过。

    阿柔见风如晦没有做声,反而泄了气。说实话,若是刚刚凭着那股不过脑子的冲动,她还真敢把风如晦给办了。可是现在那股冲动过去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面对被捆的粽子一样,毫无反抗能力的美人儿,她还真没那么厚的脸皮下得去手。

    风如晦见她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吃力的转动了一下被惊呆了眼珠:“你到底办还是不办啊?给老子个痛快话。”

    冷静下来的阿柔还真没那勇气,她懊恼的翻了风如晦一眼:“你给我闭嘴。”

    “不是,你要是办,就赶紧的。反正老子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你要是不办,麻烦把我给松开行不行?这渔网的线里不知道掺了什么,扎的我浑身疼。”

    阿柔闻言,拽着那渔网看了一眼。风如晦顿时痛的大叫,头上冷汗都出来了。看样子不像是装的。可是阿柔根本没有在那渔网上看见什么东西。

    她一不做二不休,顺手去撕风如晦的衣服。想看看那渔网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她忘了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撕不动风如晦身上上好的丝绸。非但没撕开,反而扯动渔网,痛的风如晦又是杀猪一般的嚎叫。

    “闭嘴。”阿柔被他叫的心烦。伸手去解那渔网的结,解不开。于是拔了墙上的宝剑来,试图隔断那鱼线。费了半天劲才割开。风如晦从渔网里钻出来,将那渔网抖开看了看,望向阿柔幸灾乐祸道:“你玩蛋了。要是我没猜错,这渔网是老奶奶的杰作,如今被你割坏了,老奶奶肯定不会轻饶了你。”

    阿柔将那渔网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这渔网里到底有什么玄机?怎么那样结实?”

    “要是被你一眼看穿,那就不叫玄机了。”风如晦说着,眉头一皱:“嘶……老奶奶和真狠,疼死我了。”

    阿柔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