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你先给我想个办法
萧国恒挨着她坐下，看着榻上的孩子在那里踢蹬这手脚玩耍。
阿柔本想压着性子不去过问萧国恒和那个翠姑娘的事情，这时却还是忍不住：“恒儿，你看看这孩子，你是怎么想的啊？”
萧国恒垂了垂眼皮：“既然母亲都知道了，那儿子也就不隐瞒了。不管怎么说，映翠都怀了儿子的骨肉，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将来孩子出生，总要有个名分。”
阿柔没想到他是为了那个新欢而来的，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国恒有些烦恼：“这件事我和宋氏说过，她不答应。如今儿子也无计可施，所以来求母亲。”
阿柔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我正要过去问诊，正在头痛要以什么名义过去。你来的正好，先给我出出主意。”
“问诊？”萧国恒一愣：“母妃何来此话？”
“我在园中散步，过来一个丫头，说她家姑娘肚子痛，让我过去看看。”
萧国恒脸上神色变幻：“想必是那丫头睡迷糊了，昏了头脑。”
“是不是的，并不重要。你媳妇儿说的没错，那肚子里的，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孙子，我不知道也还罢了，既然知道了，便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谁让我没有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呢。
只是，我若真的过去，恐怕她人微身贱，承受不住。若不然，莫说我亲自去问诊，就算要我老婆子伺候她，只要我儿高兴，我也是愿意的。”
萧国恒就算是傻子，到了这时也听出来阿柔是在讽刺他了。他慌忙起身，跪倒在阿柔面前：“儿子知错了。不该擅作主张，不和母亲商议。”
阿柔端坐在榻边：“你没错。自古以来，为女子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如今，前夫早已去世，后夫也已然升天。自然是该事事以儿子的决议为主。这家是你的家，这府是你的府。你要做什么，又何须来和我商量？”
“母妃，儿惶恐。”
“罢了，罢了，莫再演戏了。我看着都替你累。我将你养大成人，为你成家立业，自思做母亲的职责已经尽到了。日后，你过的好是你自己的本事，倘或过得不如意，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错。是我养子一场，教育的不好。”
“母妃……”萧国恒跪在地上：“儿子知道您生气儿子擅作主张，事到如今才来和您说。儿子知错了，求母亲原谅。”
阿柔道：“我是你的母亲，是我将你带来这个世上。无论你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我都要替你负责。可是，恒儿啊……”阿柔将榻上玩耍的幼孙抱起，交到萧国恒怀里：“你看看你的孩子，你夜不能寐之时，可曾想过要对他们负责？”
萧国恒大约是很少抱孩子，怀抱着娇儿动作十分笨拙。那孩子显然和萧国恒也不甚熟悉。一进入他怀中便哭了起来。
俗话说母子连心，熟睡的宋氏顿时惊醒过来，一眼看见跪在地上，抱着孩子浑身无措的萧国恒，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转身又回到了内室。
“母妃……”萧国恒实在弄不好那样小的孩子，求助的望向阿柔。
阿柔不忍心幼孙哭闹，从他怀中将孩子抱过去，放在膝盖上哄了。那孩儿一进了阿柔怀抱，立刻便安静下来。阿柔将他交给旁边的侍女照顾，起身道：“走吧。”
萧国恒有些懵：“去哪里？”
阿柔道：“你来我这里，不就是想让我去看她吗？为了你的亲骨肉，我的孙子，我走一趟也就是了。”
萧国恒大惊：“使不得。您也说了，她人微身贱，如何受得母亲亲往探视？这事，万万使不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对？”阿柔不但将问题抛了回去，还将问题搞大了一圈。
此时此刻，萧国恒进退都是错。他要是让阿柔今日走了那一趟，那便是天打雷劈的错过。宠妾灭妻就已经够败类了，让母亲去给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问诊，要是传扬出去，真的比砍了他的脑袋都要严重。文人最要的就是面子，那他以后，就不用在世上混了。
倘若他阻止阿柔去，又不合适。今日他来的目的，就是将他和那映翠的事情坦白出来，表面上是让母亲给他拿主意，内里其实不乏先斩后奏的强硬姿态。这时阻止阿柔过去，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总算萧国恒脑袋还清楚，没有完全被情爱迷晕。还知道两害相衡取其轻，最后退而求其次，拼了打自己的脸，也要阻止阿柔过去。
阿柔并不愿意令自己的儿子这样为难，可是若不杀只鸡，只怕她离开东廷之后，那些后来的猴子们，要把这高贤王府的天掀了。倘若真的闹出什么丑事来，有辱了已故萧太子的清明，她万死不能恕罪。
萧国恒见阿柔终于松口，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走出佛堂之时，直觉的腿脚都是软的。他今日在母亲面前打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都还是轻的。此时他脑袋越发清晰起来，才明白，他那一耳刮子下去，映翠母子想堂堂正正进门，这一辈子都别想了，否则，他就成了一个笑话。
宋氏在门后，觑见萧国恒走了。这才走了出来。
阿柔看见她，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
宋氏提裙跪倒在她面前：“是儿媳无用，累母妃操心了。”
阿柔将她扶起：“我并非怕操心。若是我操心了些，你们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就算把心操碎也是甘愿的。媳妇啊，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跟着我这个老太婆走么？你真的舍得下恒儿？”
宋氏垂下头：“倘若他心中有我母子，自然会来接我们回家。倘若没有……”
阿柔见她心意已决，也是无可奈何：“虽说恒儿做错了事，是他的不好。可是，这世间女子，如何便不能洁身自好？明知道使君有妇，还要自贱身价，与他苟合？想那女子，唉……”
宋氏道：“母妃若是不忍心，儿媳便允了她进门吧。”
阿柔摇头：“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叹息，同时女子，却这般相煎。”
宋氏却不知道理解到什么地方去了，问道：“母妃怪儿媳小肚鸡肠，不能容人么？儿媳原也是知道的。可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还望母妃见谅。”
阿柔愕然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想？倘若你欢欢喜喜的为恒儿讨贤纳妾，我这心里只怕才失落的厉害。俗话说，因爱生恨。那样的话，证明你心中并不爱我的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宋氏想了想：“母妃，我是决议要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到百年的。原来，我也以为，我心中是恨着王爷的。听了您的话，才恍然。其实并不是，只是因为我太在乎王爷了，所以才恨。如今，咱们不日就要离开他的身边，倘若没有人在他身边照顾，儿媳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阿柔心头一喜：“莫非你相通了，要留下？”
宋氏摇头：“儿媳虽然放不下王爷，但是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两看相厌。”
“那你的意思？”
“像王爷这般的人物，身家。到了这个年纪不说妻妾成群，至少也有几个有名分的女人在身边照拂。儿媳想着，趁着咱们没有走之前，帮他多娶几个回来，顺便将那些个翠啊，玉啊的，一起正了名分。也不枉我和他夫妻一场，有些情意了。”
阿柔道：“你真这样想？”
宋氏道：“左不过都要走了，眼不见为净。”
阿柔笑道：“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古板的，骨子里必然迂腐的紧。今日才知道，你不去耍那心机，其实是心中对恒儿存着珍爱。可惜恒儿这混小子，辜负我这样好的一个媳妇儿。”
宋氏也跟着一笑：“儿媳只愿能活到母妃一半的样子，也就知足了。”
阿柔笑道：“好一张甜嘴。日后有你作伴，我肯定能多活几年，说不得，将来到了地下，还能和老王爷比一比谁的寿数高。”
“乌龟的寿数最高，怎不和它比去？”岚月带着两个孩子从外头进来，也没听清阿柔之前说的什么，便毛毛躁躁的接了话，自顾自的去说。
阿柔指着她：“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有没有一点儿人形。亏得还是个公主，那比那半疯不傻的也强不到哪里去。”
岚月自己倒了水，一边喝一边道：“我怎么就连半疯不傻的都不如了？”
宋氏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岚月察觉到她的目光：“你直说就是，何必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我真的就是个傻子了不成？”
宋氏道：“母妃刚刚说，她可以和老王爷比一比寿数……”
“噗……”岚月喝在口中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去，转头看向阿柔，将脸一涎，傻笑两声：“我就是个傻子。”
“你呀……”阿柔面对这样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雀儿从外头进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讨论起傻子来了。害的那个真傻子，在外头不敢进来了。”
岚月问道：“什么真傻子，假傻子？”
雀儿用眼神指了指门外。
岚月走过去，将帘一掀，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我当说哪个是真傻子，原来是宁王哥哥。”
祁宁耷拉着脑袋：“我……”
“什么我啊，你啊的，在外头站着算怎么回事。快进屋吧。”岚月说着，拖起祁宁就往屋里走。祁宁的动作一向很慢，岚月使劲拖着他，也没让他走路快了多少。
好不容易祁宁进了屋子，岚月松开他假装擦这头上的汗珠儿：“要比将来的寿数长，世间恐怕没有能比得过宁王哥哥的。”
雀儿并不知道之前的事，闻言问道：“为什么？”
一旁的宋氏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岚月忽然想起，她让自己的母亲和乌龟比寿数的话，顿时也尴尬了起来，转过脸去不再说这个话题。
宋氏那俩大一些的孩子幼不知事啊，其中一个问道：“姑姑不是说，顶数乌龟的寿数长吗？怎么又成了宁王伯伯的寿数长？”
雀儿这才明白，原来岚月把宁王比作乌龟。祁宁走路也慢，说话也慢，而且他显然没有把岚月的话放在心上。听见孩子的话，在一旁呵呵傻笑。
雀儿有心替他反驳几句，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瞪了他两眼。
因为岚月是已婚的女子了，宋氏准备给萧国恒纳妾娶小的事情也就不瞒她。
之后的几日里，高贤王府紧锣密鼓的开始了给萧国恒纳妾的准备。萧国恒再无权无势，虚有其名，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王爷，而且长的相貌堂堂。听说他要纳妾，那些冰人府的媒婆们，就差踩着风火轮儿来给他推荐好姑娘了。
阿柔的态度是，她早已颐养天年，将府中一切事宜交给宋氏打理了。所以，一应纳妾事宜，她统统不问。萧国恒去她面前转了几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看见阿柔是一概不管不问的态度，他也不好开口。
宋氏是大户人家出身，在闺中就学过怎么执掌中馈，怎么待人接物的。以前只是没有机会让她好好的表现。现在，她就要离开东廷了，放开手脚，无拘无束。每日里或迎来送往，谈笑风生。或车来车往，去往各个宴会帮萧国恒相看女孩子，忙的不亦乐乎。
阿柔就待在家中，帮她照看那三个孩子。
宋氏几乎以火速，迅速给萧国恒选定了两个朝中清贵人家的庶出女儿为偏房，又选了几个小官的女儿，连夜抬进府里来做通房小妾。
她也不管萧国恒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只管将他房中塞得满满当当。
等那两个有名分的偏方进了门。也就到了阿柔该启程的时候了。
秋风起，本该是硕果累累的时候，阿柔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以及站在那莺莺燕燕前头送行的儿子，只觉得心中一片萧索。
“母妃，上车吧。”宋氏扶着阿柔。
阿柔点点头。
她上了车坐定，萧国恒正要吩咐人将车帘放下，宋氏紧跟着缩身上了车。
萧国恒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阿柔本想压着性子不去过问萧国恒和那个翠姑娘的事情，这时却还是忍不住：“恒儿，你看看这孩子，你是怎么想的啊？”
萧国恒垂了垂眼皮：“既然母亲都知道了，那儿子也就不隐瞒了。不管怎么说，映翠都怀了儿子的骨肉，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将来孩子出生，总要有个名分。”
阿柔没想到他是为了那个新欢而来的，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国恒有些烦恼：“这件事我和宋氏说过，她不答应。如今儿子也无计可施，所以来求母亲。”
阿柔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我正要过去问诊，正在头痛要以什么名义过去。你来的正好，先给我出出主意。”
“问诊？”萧国恒一愣：“母妃何来此话？”
“我在园中散步，过来一个丫头，说她家姑娘肚子痛，让我过去看看。”
萧国恒脸上神色变幻：“想必是那丫头睡迷糊了，昏了头脑。”
“是不是的，并不重要。你媳妇儿说的没错，那肚子里的，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孙子，我不知道也还罢了，既然知道了，便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谁让我没有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呢。
只是，我若真的过去，恐怕她人微身贱，承受不住。若不然，莫说我亲自去问诊，就算要我老婆子伺候她，只要我儿高兴，我也是愿意的。”
萧国恒就算是傻子，到了这时也听出来阿柔是在讽刺他了。他慌忙起身，跪倒在阿柔面前：“儿子知错了。不该擅作主张，不和母亲商议。”
阿柔端坐在榻边：“你没错。自古以来，为女子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如今，前夫早已去世，后夫也已然升天。自然是该事事以儿子的决议为主。这家是你的家，这府是你的府。你要做什么，又何须来和我商量？”
“母妃，儿惶恐。”
“罢了，罢了，莫再演戏了。我看着都替你累。我将你养大成人，为你成家立业，自思做母亲的职责已经尽到了。日后，你过的好是你自己的本事，倘或过得不如意，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错。是我养子一场，教育的不好。”
“母妃……”萧国恒跪在地上：“儿子知道您生气儿子擅作主张，事到如今才来和您说。儿子知错了，求母亲原谅。”
阿柔道：“我是你的母亲，是我将你带来这个世上。无论你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我都要替你负责。可是，恒儿啊……”阿柔将榻上玩耍的幼孙抱起，交到萧国恒怀里：“你看看你的孩子，你夜不能寐之时，可曾想过要对他们负责？”
萧国恒大约是很少抱孩子，怀抱着娇儿动作十分笨拙。那孩子显然和萧国恒也不甚熟悉。一进入他怀中便哭了起来。
俗话说母子连心，熟睡的宋氏顿时惊醒过来，一眼看见跪在地上，抱着孩子浑身无措的萧国恒，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转身又回到了内室。
“母妃……”萧国恒实在弄不好那样小的孩子，求助的望向阿柔。
阿柔不忍心幼孙哭闹，从他怀中将孩子抱过去，放在膝盖上哄了。那孩儿一进了阿柔怀抱，立刻便安静下来。阿柔将他交给旁边的侍女照顾，起身道：“走吧。”
萧国恒有些懵：“去哪里？”
阿柔道：“你来我这里，不就是想让我去看她吗？为了你的亲骨肉，我的孙子，我走一趟也就是了。”
萧国恒大惊：“使不得。您也说了，她人微身贱，如何受得母亲亲往探视？这事，万万使不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对？”阿柔不但将问题抛了回去，还将问题搞大了一圈。
此时此刻，萧国恒进退都是错。他要是让阿柔今日走了那一趟，那便是天打雷劈的错过。宠妾灭妻就已经够败类了，让母亲去给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问诊，要是传扬出去，真的比砍了他的脑袋都要严重。文人最要的就是面子，那他以后，就不用在世上混了。
倘若他阻止阿柔去，又不合适。今日他来的目的，就是将他和那映翠的事情坦白出来，表面上是让母亲给他拿主意，内里其实不乏先斩后奏的强硬姿态。这时阻止阿柔过去，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总算萧国恒脑袋还清楚，没有完全被情爱迷晕。还知道两害相衡取其轻，最后退而求其次，拼了打自己的脸，也要阻止阿柔过去。
阿柔并不愿意令自己的儿子这样为难，可是若不杀只鸡，只怕她离开东廷之后，那些后来的猴子们，要把这高贤王府的天掀了。倘若真的闹出什么丑事来，有辱了已故萧太子的清明，她万死不能恕罪。
萧国恒见阿柔终于松口，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走出佛堂之时，直觉的腿脚都是软的。他今日在母亲面前打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都还是轻的。此时他脑袋越发清晰起来，才明白，他那一耳刮子下去，映翠母子想堂堂正正进门，这一辈子都别想了，否则，他就成了一个笑话。
宋氏在门后，觑见萧国恒走了。这才走了出来。
阿柔看见她，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
宋氏提裙跪倒在她面前：“是儿媳无用，累母妃操心了。”
阿柔将她扶起：“我并非怕操心。若是我操心了些，你们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我就算把心操碎也是甘愿的。媳妇啊，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跟着我这个老太婆走么？你真的舍得下恒儿？”
宋氏垂下头：“倘若他心中有我母子，自然会来接我们回家。倘若没有……”
阿柔见她心意已决，也是无可奈何：“虽说恒儿做错了事，是他的不好。可是，这世间女子，如何便不能洁身自好？明知道使君有妇，还要自贱身价，与他苟合？想那女子，唉……”
宋氏道：“母妃若是不忍心，儿媳便允了她进门吧。”
阿柔摇头：“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叹息，同时女子，却这般相煎。”
宋氏却不知道理解到什么地方去了，问道：“母妃怪儿媳小肚鸡肠，不能容人么？儿媳原也是知道的。可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还望母妃见谅。”
阿柔愕然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想？倘若你欢欢喜喜的为恒儿讨贤纳妾，我这心里只怕才失落的厉害。俗话说，因爱生恨。那样的话，证明你心中并不爱我的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宋氏想了想：“母妃，我是决议要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到百年的。原来，我也以为，我心中是恨着王爷的。听了您的话，才恍然。其实并不是，只是因为我太在乎王爷了，所以才恨。如今，咱们不日就要离开他的身边，倘若没有人在他身边照顾，儿媳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阿柔心头一喜：“莫非你相通了，要留下？”
宋氏摇头：“儿媳虽然放不下王爷，但是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两看相厌。”
“那你的意思？”
“像王爷这般的人物，身家。到了这个年纪不说妻妾成群，至少也有几个有名分的女人在身边照拂。儿媳想着，趁着咱们没有走之前，帮他多娶几个回来，顺便将那些个翠啊，玉啊的，一起正了名分。也不枉我和他夫妻一场，有些情意了。”
阿柔道：“你真这样想？”
宋氏道：“左不过都要走了，眼不见为净。”
阿柔笑道：“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古板的，骨子里必然迂腐的紧。今日才知道，你不去耍那心机，其实是心中对恒儿存着珍爱。可惜恒儿这混小子，辜负我这样好的一个媳妇儿。”
宋氏也跟着一笑：“儿媳只愿能活到母妃一半的样子，也就知足了。”
阿柔笑道：“好一张甜嘴。日后有你作伴，我肯定能多活几年，说不得，将来到了地下，还能和老王爷比一比谁的寿数高。”
“乌龟的寿数最高，怎不和它比去？”岚月带着两个孩子从外头进来，也没听清阿柔之前说的什么，便毛毛躁躁的接了话，自顾自的去说。
阿柔指着她：“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有没有一点儿人形。亏得还是个公主，那比那半疯不傻的也强不到哪里去。”
岚月自己倒了水，一边喝一边道：“我怎么就连半疯不傻的都不如了？”
宋氏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岚月察觉到她的目光：“你直说就是，何必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我真的就是个傻子了不成？”
宋氏道：“母妃刚刚说，她可以和老王爷比一比寿数……”
“噗……”岚月喝在口中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去，转头看向阿柔，将脸一涎，傻笑两声：“我就是个傻子。”
“你呀……”阿柔面对这样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雀儿从外头进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讨论起傻子来了。害的那个真傻子，在外头不敢进来了。”
岚月问道：“什么真傻子，假傻子？”
雀儿用眼神指了指门外。
岚月走过去，将帘一掀，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我当说哪个是真傻子，原来是宁王哥哥。”
祁宁耷拉着脑袋：“我……”
“什么我啊，你啊的，在外头站着算怎么回事。快进屋吧。”岚月说着，拖起祁宁就往屋里走。祁宁的动作一向很慢，岚月使劲拖着他，也没让他走路快了多少。
好不容易祁宁进了屋子，岚月松开他假装擦这头上的汗珠儿：“要比将来的寿数长，世间恐怕没有能比得过宁王哥哥的。”
雀儿并不知道之前的事，闻言问道：“为什么？”
一旁的宋氏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岚月忽然想起，她让自己的母亲和乌龟比寿数的话，顿时也尴尬了起来，转过脸去不再说这个话题。
宋氏那俩大一些的孩子幼不知事啊，其中一个问道：“姑姑不是说，顶数乌龟的寿数长吗？怎么又成了宁王伯伯的寿数长？”
雀儿这才明白，原来岚月把宁王比作乌龟。祁宁走路也慢，说话也慢，而且他显然没有把岚月的话放在心上。听见孩子的话，在一旁呵呵傻笑。
雀儿有心替他反驳几句，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瞪了他两眼。
因为岚月是已婚的女子了，宋氏准备给萧国恒纳妾娶小的事情也就不瞒她。
之后的几日里，高贤王府紧锣密鼓的开始了给萧国恒纳妾的准备。萧国恒再无权无势，虚有其名，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王爷，而且长的相貌堂堂。听说他要纳妾，那些冰人府的媒婆们，就差踩着风火轮儿来给他推荐好姑娘了。
阿柔的态度是，她早已颐养天年，将府中一切事宜交给宋氏打理了。所以，一应纳妾事宜，她统统不问。萧国恒去她面前转了几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看见阿柔是一概不管不问的态度，他也不好开口。
宋氏是大户人家出身，在闺中就学过怎么执掌中馈，怎么待人接物的。以前只是没有机会让她好好的表现。现在，她就要离开东廷了，放开手脚，无拘无束。每日里或迎来送往，谈笑风生。或车来车往，去往各个宴会帮萧国恒相看女孩子，忙的不亦乐乎。
阿柔就待在家中，帮她照看那三个孩子。
宋氏几乎以火速，迅速给萧国恒选定了两个朝中清贵人家的庶出女儿为偏房，又选了几个小官的女儿，连夜抬进府里来做通房小妾。
她也不管萧国恒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只管将他房中塞得满满当当。
等那两个有名分的偏方进了门。也就到了阿柔该启程的时候了。
秋风起，本该是硕果累累的时候，阿柔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以及站在那莺莺燕燕前头送行的儿子，只觉得心中一片萧索。
“母妃，上车吧。”宋氏扶着阿柔。
阿柔点点头。
她上了车坐定，萧国恒正要吩咐人将车帘放下，宋氏紧跟着缩身上了车。
萧国恒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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