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恐惧
“恭喜你，”
“你杀死了一千七百亿生命，”
“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权利！”
“这将是你的开始，”
“但绝不是终结！”
在那半透明怪物倒下之后，叶安也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然后，一道仿佛从黑暗深渊当中传出的声音击穿了空间，在整个作为决斗场的星球中回响。
这声音看似热烈，但仔细听起来却不含任何感情！就好像那一千七百亿生命的消亡只是个插曲。
而随着这些话语的消散，一道金色的光芒也从天幕之上落下，刚好击穿了那显示着太阳的地方。
然后那金光扫过整个雨幕，顿时雨便停住了。就连那蓝色天幕上的乌云图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满地的水渍和地上的两滩人影。
是的，两滩……
作为脱离碳基而存在的特殊生命，那半透明怪物可以在透明与半透明的状态当中切换，可一旦过于长久的脱离大气环境就会因为能量的供应问题而产生大面积的组织溶解现象。
毕竟，这半透明怪物每次切换形态所需要花费的能量都是巨量的！所以哪怕只是短时间的能量短缺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危害。
就像是猎豹那样！
强则强矣，只是容错率太低。
两三次失败的狩猎，就可以让强大的猎豹自己累死自己。
所以叶安这次，不过是人类的野兽本能拯救了他，或许其中还有那位神秘存在赐予他的进化的功劳，让他可以在搏命的时候迅速地找寻到对手的弱点！又或者这些事情早被在他意识中的那位给预料到了，所以才会告诉他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但同样的，他现在也是“一滩”。
那来自半透明怪物的酸液，以及他自己吐出来的胃酸，两者混合之下已经将他的全身腐蚀，以至于他的皮肉都已经融化在冰冷的雨水当中！甚至手脚都露出了粉红色的骨骼。
远远看去，就真的是“一滩”。
“现在，让我们为胜利者！”
“欢呼吧！”
隔着天空，叶安依旧听到了那来自天幕之上的声音。
然后，天幕便裂开了……
环形的光滑裂隙，在叶安所在地的上方出现，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亲眼见证了窨井盖的开启。然后这环形裂隙中的天空都消失不见，露出如同蓝星古代的罗马斗兽场一样的建筑。
这建筑隐藏在云端，又被周围那些还没有消失的碧蓝色天空包裹，只露出中间的星空和难以计数的战舰。
而在这小小的圆形星空之下，那些斗兽场的座位之上，则是存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们，他们此刻都在为叶安的胜利而欢呼，在为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解说声而激动澎湃。
从地面往上看去，这些端坐在云端之上的生命们，倒是颇像那些宗教画里围攻妖魔的十万天兵，似乎永远都可以高高在上。
但奈何……
叶安现在意识，依旧沉浸在不可视的世界当中，然后又如同浮向海面的水母一样来到了物质与意识的交界。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但不管他如何调动自己的注意力都无法突破那看不见的壁障，更不能将自己的意志投放到自己的身体上面。
换句话说……
他的意识，漂浮在身体的表面。
按照常理来说，意识是大脑这种特殊物质的产物，是人脑对于客观物质世界的主观反应，是感觉和思维以及各种复杂的心里活动的集合，也是绝对不可能脱离物质独立存在的。
但现在，叶安可以完整的看见自己那已经化作“一滩”的身体。
就好像是人类可以看见自己的后脑勺一样荒诞！
与此同时，他还可以看见那敞开的决斗场天幕之上的星空，以及星空之下的那些正在欢呼着的上层文明的成员，甚至于是这颗被整个决斗场天幕给包裹起来的星球的一切。
还有就是……
“我真的，”
“杀死了一千七百亿生命吗？”
静静地，叶安看着那金色光芒中的生命靠近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掏出一张人类解剖图开始指指点点。
在他所接受的教育当中，对于生命的敬畏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至少，一时半会之间接受不了。
这就像是杀兔子的时候，至少在自己吃到兔子肉之前，是会为这只兔子感到悲伤的。
……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也不需为此过多的自责。毕竟这样简单的矛盾转移手段，我相信你是可以从这样的困境当中脱离的。”
忽然，叶安在观察那些对着自己身体指指点点的外星人的时候再次接收到了那位神秘存在的声音。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动，但相比于决斗场中的那些看似激烈的声音却多了许多的感情。
就好像……
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在再次相见过后的第一声问候。
但即便是再富有感情的声音，也无法完全打消叶安的疑虑。可在这样特殊的宇宙环境当中，那位存在于他意识中的可能是旧友的存在，是他在这龙潭虎穴当中唯一可以相信的存在了，所以他不得不笑脸相迎。
“我知道了！”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叶安自然知道这是决斗场转移矛盾的手段。毕竟毁灭对方文明的是决斗场，让他跟那位半隐形怪物决斗的也是决斗场，所以他大可不必为那一千七百亿生命的消亡也觉得自己背负起了罪孽。
就好像是劫持了人质的匪徒非要让两个人质拼的你死我活，然后再让杀死了另外一个人的人质成为跟他一起作恶的共犯那样。
这样一想，叶安便从最开始的悲伤当中脱离了出来，并将自己的思绪拉到了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于是他在自己的意识当中想着：“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而等待他的，是沉默。
而这样的沉默，并不是对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安的问题，倒更像是两个人在隔着时间之河对话。
良久，在叶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解剖大半之后，终于是等到了答案：
“你可以叫我——壹！”
壹？
这是代号？还是什么？
接着，那位名为壹的存在似乎感知到了叶安的问题，便继续开口：
“我们是宇宙的原初，是最开始便存在的文明，是无论上层还是下层文明都无法感知到的存在，而壹在我们之间则是时间的代称。”
时间的代称？
所以，这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就可以带他回溯时间的原因？
似乎，他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腿和麻烦了呢。
而之所以说是麻烦，自然是因为叶安觉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时候！
“那么，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会找上他呢？
毕竟，他只是所有普通蓝星人中的一个罢了。
没得过第一，也没得过倒数第一。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的选择？”
“曾经的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在这样玄之又玄的对话当中，叶安的脑子逐渐变成了浆糊。
什么叫做曾经的我？
曾经的我只会睡觉好吗？
在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解剖的同时，叶安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忽然发现自己掉入到了一个漩涡当中！这个漩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他和他的文明给完全淹没，只差最后一下就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个宇宙。
原初文明，以及代表时间的壹。
还有上层文明与诸神角斗场。
以及下层文明间的互相敌对。
这些不同层次的存在，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整个宇宙。
甚至于，最开始的时候那位壹便告诉了他一件事情——蓝星正在被入侵。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在叶安的脑海里面疯狂循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庞大的恐惧，就像是蝼蚁一样的存在站在喜马拉雅山之巅。
而这样的恐惧，直到他再次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才完全停止。
但这样的停止，显然并不是叶安所要接受的不幸的停止……
“完全机械化改造，开始！”
睁开眼睛，这是叶安听到来自外界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转眼便看见了自己那已经被拆分为数千个部件的身体。
叶安：“……”
我俏丽吗？
“你杀死了一千七百亿生命，”
“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权利！”
“这将是你的开始，”
“但绝不是终结！”
在那半透明怪物倒下之后，叶安也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然后，一道仿佛从黑暗深渊当中传出的声音击穿了空间，在整个作为决斗场的星球中回响。
这声音看似热烈，但仔细听起来却不含任何感情！就好像那一千七百亿生命的消亡只是个插曲。
而随着这些话语的消散，一道金色的光芒也从天幕之上落下，刚好击穿了那显示着太阳的地方。
然后那金光扫过整个雨幕，顿时雨便停住了。就连那蓝色天幕上的乌云图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满地的水渍和地上的两滩人影。
是的，两滩……
作为脱离碳基而存在的特殊生命，那半透明怪物可以在透明与半透明的状态当中切换，可一旦过于长久的脱离大气环境就会因为能量的供应问题而产生大面积的组织溶解现象。
毕竟，这半透明怪物每次切换形态所需要花费的能量都是巨量的！所以哪怕只是短时间的能量短缺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危害。
就像是猎豹那样！
强则强矣，只是容错率太低。
两三次失败的狩猎，就可以让强大的猎豹自己累死自己。
所以叶安这次，不过是人类的野兽本能拯救了他，或许其中还有那位神秘存在赐予他的进化的功劳，让他可以在搏命的时候迅速地找寻到对手的弱点！又或者这些事情早被在他意识中的那位给预料到了，所以才会告诉他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但同样的，他现在也是“一滩”。
那来自半透明怪物的酸液，以及他自己吐出来的胃酸，两者混合之下已经将他的全身腐蚀，以至于他的皮肉都已经融化在冰冷的雨水当中！甚至手脚都露出了粉红色的骨骼。
远远看去，就真的是“一滩”。
“现在，让我们为胜利者！”
“欢呼吧！”
隔着天空，叶安依旧听到了那来自天幕之上的声音。
然后，天幕便裂开了……
环形的光滑裂隙，在叶安所在地的上方出现，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亲眼见证了窨井盖的开启。然后这环形裂隙中的天空都消失不见，露出如同蓝星古代的罗马斗兽场一样的建筑。
这建筑隐藏在云端，又被周围那些还没有消失的碧蓝色天空包裹，只露出中间的星空和难以计数的战舰。
而在这小小的圆形星空之下，那些斗兽场的座位之上，则是存在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们，他们此刻都在为叶安的胜利而欢呼，在为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解说声而激动澎湃。
从地面往上看去，这些端坐在云端之上的生命们，倒是颇像那些宗教画里围攻妖魔的十万天兵，似乎永远都可以高高在上。
但奈何……
叶安现在意识，依旧沉浸在不可视的世界当中，然后又如同浮向海面的水母一样来到了物质与意识的交界。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但不管他如何调动自己的注意力都无法突破那看不见的壁障，更不能将自己的意志投放到自己的身体上面。
换句话说……
他的意识，漂浮在身体的表面。
按照常理来说，意识是大脑这种特殊物质的产物，是人脑对于客观物质世界的主观反应，是感觉和思维以及各种复杂的心里活动的集合，也是绝对不可能脱离物质独立存在的。
但现在，叶安可以完整的看见自己那已经化作“一滩”的身体。
就好像是人类可以看见自己的后脑勺一样荒诞！
与此同时，他还可以看见那敞开的决斗场天幕之上的星空，以及星空之下的那些正在欢呼着的上层文明的成员，甚至于是这颗被整个决斗场天幕给包裹起来的星球的一切。
还有就是……
“我真的，”
“杀死了一千七百亿生命吗？”
静静地，叶安看着那金色光芒中的生命靠近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掏出一张人类解剖图开始指指点点。
在他所接受的教育当中，对于生命的敬畏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至少，一时半会之间接受不了。
这就像是杀兔子的时候，至少在自己吃到兔子肉之前，是会为这只兔子感到悲伤的。
……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也不需为此过多的自责。毕竟这样简单的矛盾转移手段，我相信你是可以从这样的困境当中脱离的。”
忽然，叶安在观察那些对着自己身体指指点点的外星人的时候再次接收到了那位神秘存在的声音。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动，但相比于决斗场中的那些看似激烈的声音却多了许多的感情。
就好像……
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在再次相见过后的第一声问候。
但即便是再富有感情的声音，也无法完全打消叶安的疑虑。可在这样特殊的宇宙环境当中，那位存在于他意识中的可能是旧友的存在，是他在这龙潭虎穴当中唯一可以相信的存在了，所以他不得不笑脸相迎。
“我知道了！”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叶安自然知道这是决斗场转移矛盾的手段。毕竟毁灭对方文明的是决斗场，让他跟那位半隐形怪物决斗的也是决斗场，所以他大可不必为那一千七百亿生命的消亡也觉得自己背负起了罪孽。
就好像是劫持了人质的匪徒非要让两个人质拼的你死我活，然后再让杀死了另外一个人的人质成为跟他一起作恶的共犯那样。
这样一想，叶安便从最开始的悲伤当中脱离了出来，并将自己的思绪拉到了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于是他在自己的意识当中想着：“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而等待他的，是沉默。
而这样的沉默，并不是对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安的问题，倒更像是两个人在隔着时间之河对话。
良久，在叶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解剖大半之后，终于是等到了答案：
“你可以叫我——壹！”
壹？
这是代号？还是什么？
接着，那位名为壹的存在似乎感知到了叶安的问题，便继续开口：
“我们是宇宙的原初，是最开始便存在的文明，是无论上层还是下层文明都无法感知到的存在，而壹在我们之间则是时间的代称。”
时间的代称？
所以，这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就可以带他回溯时间的原因？
似乎，他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腿和麻烦了呢。
而之所以说是麻烦，自然是因为叶安觉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时候！
“那么，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会找上他呢？
毕竟，他只是所有普通蓝星人中的一个罢了。
没得过第一，也没得过倒数第一。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的选择？”
“曾经的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在这样玄之又玄的对话当中，叶安的脑子逐渐变成了浆糊。
什么叫做曾经的我？
曾经的我只会睡觉好吗？
在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解剖的同时，叶安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忽然发现自己掉入到了一个漩涡当中！这个漩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他和他的文明给完全淹没，只差最后一下就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个宇宙。
原初文明，以及代表时间的壹。
还有上层文明与诸神角斗场。
以及下层文明间的互相敌对。
这些不同层次的存在，像是一张大网网住了整个宇宙。
甚至于，最开始的时候那位壹便告诉了他一件事情——蓝星正在被入侵。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在叶安的脑海里面疯狂循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庞大的恐惧，就像是蝼蚁一样的存在站在喜马拉雅山之巅。
而这样的恐惧，直到他再次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才完全停止。
但这样的停止，显然并不是叶安所要接受的不幸的停止……
“完全机械化改造，开始！”
睁开眼睛，这是叶安听到来自外界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转眼便看见了自己那已经被拆分为数千个部件的身体。
叶安：“……”
我俏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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