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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机毁

    远远看去,似乎国境之内是一个维度,国境之外是一个维度。

    国境线之外是高树参天,国境线之内是低矮的草丛。这就好像是两个世界。天成的差异。

    在两重维度的交接面,还闪着白色的光芒,张煜星看着国境交接面这种奇异的景象,心中暗暗震撼。

    看样子行文宏等人早就知道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所以才不让自己出去。

    但张煜星知道那就是自己要探索的方向。在这个世界半年多来,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此刻看着国境线的白芒,张煜星心里莫名抖擞了一下,人的气力也恢复了一点。

    后面的飞机似乎很忌惮国境线,已经放慢速度,张煜星也放慢速度继续向前飞去。

    离国境线不到1千米的距离了,近了反而越看不清那一道国境线墙了,只看到无尽的一些低矮的草丛。似乎那是无限延展的镜像。

    后面的飞机已经尾随而至,左边的飞机由吴惊雷掌控,他大声透过对讲系统扬声喇叭说:“张煜星,你已经至国境边缘,请速调头!擅闯西域国境将会受到拘役50年的最高处罚。武师联盟已经表态,只要你回来,武师联盟的一切损失都不会要你承担!”

    张煜星驾着飞机优雅地翻转,对着对讲机笑道:“这种弥天大谎也会有人相信吗?”

    面前的两架飞机离自己大概不到五百米,如果对方在迫近同时发出攻击,自己可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张煜星说:“你们既然已经与武师联盟形成共识。就让开路!让我自行决定去留。”勉强清醒地说完这两句话,张煜星又觉得意志溃散了。药的作用大概快接近尾声了吧。张煜星并不想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进入那个世界,不知道哪里会有什么样的人鬼兽。

    后面的直升机还在平稳地逼近过来。

    只剩下最后两发子弹了。张煜星用力一拍,他按了一下发射,一个火箭炮从机翼下方飞弹而出。右边的飞机被打中机翼,抖了一抖,开始下坠,在这瞬间,左边的飞机已经连发了两枚炮弹。张煜星斜拉飞机,避开一击。

    只见那炮弹穿透空气,穿过张煜星飞机一侧,继续向前,飞越国境,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炮弹打到国境线前方,冲破气幕,然后瞬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吞没,居然就此消失不见。两颗一前一后都消失不见。好像沉入了很深的水中,连一个水花都不见。

    右边的追机已经拉升起来,两人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左边的飞机向上报告说:“炮弹被国境线吞没了。”

    右机机师行文宏说:“我的飞机被打中机翼,需要速战速决!”

    左飞机机师吴惊雷犹豫两秒,终于说:“用炮弹逼他下降!”

    左右飞机顿时连续十几个轻量级炮弹发射出来,压制着张煜星上方。

    张煜星没时间再犹豫,机身一拉,向国境线飞去,右边的飞机似乎杀红了眼,也跟着向前。

    张煜星觉得这国境线诡异,但是也来不及细细思考,他贴着国境线飞了几秒。

    右机已经逼近,看到张煜星也在犹豫,没有继续发射,对讲机说:“一旦闯出国境线将会机毁人亡!请速速降落!”行文宏似乎在赌张煜星不敢这样驾机冲出去,他也跟攻击机转弯,要截留张煜星。

    张煜星似乎脑袋短路了,瞬间提升,瞬间转向。他脑海中陈德的记忆开始闪回,开始退缩。张煜星一瞬间觉得焦躁无比,看样子陈德也曾经在国境附近停留,最终并没有冲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张煜星的飞机忽然撞向行文宏的飞机,两架飞机正面相撞,行文宏完全没想到这个囚犯会发疯。机体本能地转向。

    结果机头一偏,机头撇进了国境结界。他只见屏幕上一片黑暗,机身前方的视窗一片绚丽与明亮交织,与国境内的草原荒野比,这里就是一个斑驳的奇异世界。他想要让飞机转头,但是所有的按钮统统失效。飞机就那样从上往下滑了下来。

    对讲机也变成了刺啦刺啦的声音,然后彻底熄灭。

    从张煜星和吴惊雷的角度看,一道道火花闪在机身之上,却并没有爆炸,似乎飞机的控制结构一旦触及到国境线,就再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落水一样,慢慢沉下去。

    吴惊雷大叫:“文宏!拉升拉升!”

    然而,并没有回应。

    飞机歪歪地倒了下去,消失不见。

    难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

    ……吴惊雷眼见行文宏连人带机消失不见。回过神来,炮火更加猛烈地对准张煜星的飞机。

    张煜星回打了最后一颗子弹,手指发抖,终于是偏了一点。炮弹擦着吴惊雷的机身,斜斜掠开。

    攻击机急速向上攀升,吴惊雷的飞机给足了火力,还是打中了机翼。

    吴惊雷叫道:“罪犯张煜星,请立刻停止飞行!接受审判!”

    张煜星骂道:“吴惊雷,你继续白痴吧!”

    他向前方滑行几百米,眼看机身又是一震,吴惊雷第二颗炮弹又打中了攻击机机翼。

    张煜星知道一旦被抓获,这一次再也无幸。报警雷达在嘟嘟着响,如果再被第三颗炮弹击中,飞机将可能彻底损毁。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进入新世界会怎么样。但是这种情势下必须离开了,微微犹豫之间,机头一抬,跃进国境之界。

    穿透国境线上方的瞬间,似乎被一阵电流刷过一样,机体外表面产生了一阵火花。那火花并没有降低飞机的速度。接着机身没入一片无尽的黑暗,进入另一维度空间。

    只听到交换机里只剩吱吱吱的无线电声音,没有回复。

    吴惊雷在国境边界盘旋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信号传导回来。也无法探测。

    在飞机的某个角度看下去,国境线那边是无穷的高树绵延到看不见的尽头。他尝试过步行穿越国境线,那面前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阻力,阻挡着自己离开这片结界。仿佛人走了一个粘滞的无穷高的胶水形成的地段。你可以隐约看到前面,但是永远无法走出那里。有飞行员借着飞机的力量离开国境,却从来没有人回来过。他从一些资料里知道那是一个蛮荒之地,充满无限险恶,但是从来不曾踏足到那片地域一步。飞机时的第一准则就是不可以被幻想吸引,不可以尝试穿越国境。否则一律吊销飞行执照。

    他想也许等自己将死之时,也可以租借一辆飞机冲破国境,去一瞧那一边的世界。

    盘旋了几分钟,还没有行文宏和张煜星的任何迹象,他向上汇报说:“右机驾驶员行文宏在与帝国公敌张煜星周旋攻击过程中,和敌机一起冲出国境线。全信号源失联。我是否返航?请指示。”

    五分钟后,系统回复上级指令:“停止追击,即刻返航。今日一切行动设为绝密。”

    吴惊雷回复:“收到。”瞬间加速。

    此处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除了一片低矮的野草恣意享受阳光,以及折线之外影像中的参天巨木随风飘摇。除了一些炮弹的碎屑落入草丛,除了口耳相传故事传奇里的一声叹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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