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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波澜

    后院

    桃树下,水池边,一盏长桌,一个身着素衣,头上扎着两个小鬏鬏的少女,端坐桌前,静静的翻阅着桌上的书籍。即使是满带稚气的脸庞上,也不难看出,是一位美人胚子。眉头微蹙,仿佛若有所思。一阵不合时宜的吵闹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赵邺城!一说吃你跑的比谁都快,你等等我!”只见两位少年一前一后,跑进后院。少女默默地合上了正在翻阅的书籍,书衣上赫然写着《奇门遁甲》四个字。

    “一梦,又看书呢,要我说呀,我爹就是稀罕你做他闺女,每天让我禁足背书,我都不乐意背,我要是有你背书的一半功力,我爹都该去庙里上头香啦!不过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书呀,前几天我记得你不是还在看那书叫…好像叫《班书》么,这也太晦涩啦”少女闻言一笑,此女便是桃花的幺女,赵一梦。

    赵一梦说是天才真是委屈她了,打识字起就能熟读四书五经,之后两年便是经史子集,再往后两年,研习琴棋书画,到现在已经可以对名家大家的墨宝鉴定真伪了,最近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上了机关数术、五行八卦,又是一番心无旁骛。白玉的父母就总对白玉讲“你看看人家赵一梦,你在看看你,几本医书都背不熟。”对此,白玉已经可以学会置若罔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除过读书外,若要问赵一梦还对何事上心,便就是这只长她一岁的邻家哥哥了,每次她娘亲桃花分与三人的糕点,赵一梦总将自己这份分与白玉,引得赵邺城极度不满。

    “姑姑呢,姑姑不是说今天给我们做蛋黄松子糕吃吗,你看你哥,口水都快掉下来了。”赵一梦闻言又是一笑,并未答话。白玉对此倒不是很介意,天才可能都不太爱讲话。

    “小白萝卜,想挨揍你就直说。”赵邺城挥舞着肉肉的拳头。

    “城儿,玉儿。”声若黄鹂,却不难听出满满的宠溺。“你们两个都是哥哥,要稳重些。”只见得一窈窕身影从阁楼内走出,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虽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但岁月仿似无法在其绝美的脸庞上留下印记,手持八角檀木盘,盘内盛放着精致的糕点,正是今朝醉的老板,桃花。

    “姑姑,玉儿知错啦”只见白玉快步上前,接过桃花手中食盘,放置在池边长桌上,侧目偷瞄桃花,发现桃花并未生气,便嬉皮笑脸的上前扶桃花坐于桌前蒲团之上“不过姑姑,我和邺城却是不能像一梦这般心性的”说罢,还发出谄媚的嬉笑声。

    “你这小家伙,鬼灵精怪,一梦还小你一岁呢。”言语间,桃花伸出素手,在白玉的额头轻点一下“我与你父母倒也不要你和邺城像一梦这般恬静,男子自是要有男子气概的,莫要长大了让他人看轻了去,你们这些当哥哥的,长大了要护着妹妹,知道了吗。”说着,将食盘中的蛋黄松子糕分与三位少年“我希望你们呀,不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要知书达理,晓得礼义廉耻;不必富甲天下,满足吃穿用度就好;也不必像你们天天听不厌的话本中那些大侠,练就多么高深的武艺,只要能够强健体魄,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

    “咚,咚咚”这时后院虚掩的木门被扣响“老板,金大彪有事求见。”

    “金掌柜呀,进来说话。”

    “老板,扰您清静了”金掌柜拱袖作揖道。

    “金掌柜请坐,有何事,直言便是”桃花并未起身,伸出素手指向长桌对面的蒲团。

    “大彪不敢,老板,是有一事,瓦舍这边有一对二十出头的俊俏男女,出手阔绰”说着从袖内掏出已被焐热的十两金锭,双手奉上继续道“说是仰慕老板,万望老板赐见。”

    听得此言,桃花面色不愠,也不正眼瞧金掌柜,拉过赵邺城,轻轻为其拂去因为狼吞虎咽弄得满脸都是的食渣“金掌柜,我不见外人的规矩需要我重新教你吗?就为这区区一锭金子,规矩都忘了?”

    金大彪此时额头已挂满汗珠“老板,非是大彪见财起意,而是这年轻男女身份着实不凡,这女子身配三尺金鳞短剑,男子腰间缠剑,我虽未能看清此剑真容,但想来能缠于腰间,定是那剑冢神剑榜上排名第六的盘龙…”见桃花不语,金掌柜立于原地,退不敢退,呆若木鸡。

    “还有何事?”盏茶功夫,桃花突然开口。

    虽说只是盏茶,金大彪此刻内心却已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闻言,如蒙大赦,忙道“无事了,无事了,大彪这就告退。”

    “这锭金子你自收好便是,让他二人在地字客房留宿一晚吧。”

    “是,大彪这就去同郝掌柜知会一声。”说完,金大彪便小跑向门口,轻轻将后院大门掩好后,这才深呼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以后还是莫管闲事,莫管闲事呀。”

    “娘亲,您不开心么”半晌时间过去,此时小院内,赵邺城倚在桃树下酣睡,一旁的白玉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够尾巴草,不停的挑弄着赵邺城的鼻子,但酣睡的赵邺城,竟然全无反应。赵一梦放下手中已翻阅一多半的《奇门遁甲》,看着旁边望着池水怔怔出神的桃花道。

    桃花转过身,搂着懂事的少女,轻拂其肩“娘亲没事,娘亲没有不开心,娘亲只是想娘亲的娘亲了。”

    入夜

    白玉捧着桃花单独用檀木食盒盛放的蛋黄松子糕和一些其他糕点,小跑着回到医馆。“爹娘,这是姑姑让我给你们带回来的糕点,里面可是有她亲手做的蛋黄松子糕,可好吃啦。”杜鹃温柔的轻抚着白玉的头笑道“终究还是个孩子,吃到好东西便欢喜的紧。”

    “不过娘,今天有件怪事,有一对年轻男女要见姑姑,姑姑听完金掌柜禀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让两人在客栈留宿,后来竟然还破天荒的让两人入了后院相见,送两人走后姑姑就没踏出过房门,直到我回来前才出来给我食盒,我看着姑姑,明显是哭过了。”白玉抬起头,询问的看向杜鹃。

    杜鹃没有说话,亦是询问的看向在一旁正在为把几株晒干的黄芪捣成粉而较劲的白一。

    “唉”白一一声轻叹“其实你姑姑很多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那么清楚。”放下手中的药杵,接着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你桃花姑姑,太苦了。”

    看着沉浸在回忆中,面露悲戚的父亲,白玉忽然低声道“我才苦呀,天天背什么本草经、内经、杂病论、千金方、脉经、医经、药经,就连毒经都有,我就纳闷了,就算让我当郎中,我背毒经做什么,真不知道爹你是跟谁学的医术…”白玉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小,最后已经细不可闻。

    “嘿你这小兔崽子,让你背就背,哪那么多废话,你对毒经有意见是吧,好,毒经前二十篇,抄十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爹,玉儿错了”

    “二十遍!”

    “爹,玉儿真的知道错了”

    “三十遍!”

    “爹,玉儿现在就去抄”白玉看着已无悲戚神色的父亲,明亮而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抹狡黠。

    “四十遍!”

    “爹,玉儿已经再抄了怎么还加呢!”

    “五十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