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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连翘微微讶异,却实话实说:“陛下那么喜欢他,依妾看来,已经快到非他不可了。”

    李瑜锦不悦地皱了皱眉,脚步缓下来,双臂一垂,竟是不跳了。

    连翘也立即停住,行了一礼,迟疑道:“可是妾说错了什么?”

    “与你无关。”李瑜锦走向软榻,坐下,长袖垂落在地上,她看着虚空愣神。

    李瑜锦见她看着自己,面带奇怪笑意,不由得蹙眉道:“看着本王干嘛?”

    连翘扑哧笑了出来,面色一变,不知是惊惧还是好笑,只得跪了下来。

    “罢了,罢了。”李瑜锦摆摆手,示意连翘站起来。

    李瑜锦今日是来寻开心的,并不想惹得身边的人胆颤心惊,只不过,舞是不想跳了,酒还可以喝。

    于是,二人畅饮半宿,直到天边微微泛白,李瑜锦眼皮撑不下去,才去歇息。

    清越在酒楼吃饭时,忽听到外面的乞丐唱乞讨歌谣。不是如往常的乞丐唱吉利话,而是敲着竹竿唱沿途的见闻,一个个小故事跌宕起伏,新鲜有趣,引得里里外外围满了人。酒楼内的客人都围坐到窗口去听,清越和胡喜也被引得立在窗前细听。

    几支曲子唱完,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解囊赏钱,竟比给往常的乞丐多了好几倍。清越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所触动。胡喜侧头思索了会儿:“清越,他们可以用乞讨歌谣讲故事,我们是否也可以用歌舞……”

    原本是想要让清越充当舞姬,可是光是跳舞,京都里哪个舞团不会?不如大刀阔斧地将舞团的舞蹈变成故事。

    清越赶着点头:“长安城内现在的歌舞都是单纯的歌舞,我们如果能利用歌舞铺陈着讲述一个故事,一定很吸引人。”说着,两人都激动起来,饭也顾不上吃,结完账就匆匆回园子找歌舞师傅商量。

    经过多日反反复复地商量斟酌,故事写好,曲子编好,就要排演时,胡喜突然犹豫了。她一边翻着竹简,一边皱着眉头道:“清越,你真的认为这个故事可以吗?”

    “为何不可以?你不觉得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吗?一个是尊贵无比的公主,一个却只是她的马奴,两人共经患难,最后结成恩爱夫妻。”

    清越整个人趴在案上,拣了块小点心放到嘴里,歌舞中演的是公主与奴仆患难中生真情,心早已互许,多年默默相守,却仍旧‘发乎情,止乎礼’,直到英名神武的陛下发觉了这一场缠绵凄楚的爱恋,然后一道圣旨,解除了两人之间不能跨越的鸿沟,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一个国泰民安、花好月圆呀!”

    胡喜频频点头,忽又摇起了头:“那陛下呢?”

    我撑头笑道:“胡大哥,你还真看得起我呀!这还没唱,你就认为连陛下都会知道了。陛下若都知道了,我们可就真红了。”

    胡喜道:“这一行我可比你了解,只要演,肯定能在王城里红起来。”

    胡喜盯着我叹道:“清越,你小小年纪,胆大冲劲足不奇怪,难得的是思虑还如此周密,我们的舞团只怕不红都难。我这辈子受够了穷困的命,我们就演了这出歌舞。”

    清越笑道:“京城里比我心思缜密的人多着呢,只是没机会见识罢了。

    出来大半日了,清越也该回去了。

    她站起道:“歌舞中的细节你和乐师商量着办就成,我的大致想法都已告诉你们,但我对观众的想法不如你们了解,所以你若有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改吧!没什么特别事情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后,蓦然惊觉,“家”?清越何时学会用这个词了?

    胡喜一面送清越出门,一面笑道:“其实你住在这里多方便,我们在一起玩得也多,何苦每天跑来跑去?”

    清越朝他咧嘴笑了笑,上车离去。

    她可不敢夜不归宿,好不容易说服楼惯秋来胡喜的舞团帮忙,若是跟楼惯秋说自己在舞团住下,不回府了,楼惯秋指不定就将他给的允诺收了回去。

    马车上,清越无意中从窗户看到天边的那轮圆月时,她才惊觉又是一个满月的夜晚。

    这里和西凉很不同,这里的视线向前望时,总会有阻隔,连绵的屋子,高耸的墙壁,而在草原大漠,总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天与地相接处。不过,要是清越能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的天空是一样的,都是广阔无垠。

    清越不懂音乐,在歌舞团待了几日,倒是对笛子感到了些兴趣。

    她摸了摸手中的笛子,一直忙着和乐师编排歌舞,还刚学会的一首曲子。

    她爬上屋顶,对着月亮吹吹曲子也是很享受。她对着月亮志得意满、无限自恋中。

    而在远处的深宫里,却一缕笛音缓缓而起,悠扬处,如天女展袖飞舞;婉转处,如美人蹙眉低泣。

    几日后,歌舞团盛大开幕,台下轰然叫好,几个在下面陪客人看歌舞的姑娘,都在用绢帕擦拭眼泪。

    胡喜叹道:“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前几场还有些担心,如今却收发自如。”

    清越点头道:“的确是我想要的效果。”

    胡喜透过纱帘,环顾了一圈众人道:“不出十日,我们的舞团必定红透京都。”

    清越笑了下,起身走出了阁楼。

    除了看门人和几个主事的人,婢女仆妇都偷偷跑去看歌舞,园子里本来很清静,却忽起喧哗声,好一会儿仍然未停。

    清越微皱了下眉头,快步过去。

    主管乐师的陈耳正在向外推一个青年男子,见清越来,忙住了手,行礼道:“这人问我们要不要请乐师,我说不要,他却纠缠不休,求我听他弹一曲。”

    男子听到陈耳的话,忙向清越揖了一礼。

    长袍很旧,宽大的袖口处已经磨破,但浆洗得很干净。眉目清秀,脸上颇有困顿之色,神情却坦荡自若。

    清越对他的印象甚好,不禁问道:“你从外地来?”

    他道:“正是,在下李年,初到京都,擅琴会歌舞,希望坊主能收留。”

    清越摇摇头,说:“我不是坊主。”

    这时,胡喜也赶了过来,与胡喜相视一笑,清越道:“能不能收留,要看你的琴艺。”

    胡喜说:“你先弹一曲吧!陈耳,给他找具好琴。”

    李年道:“不用了,琴就是琴师的心,在下随身带着。”一面说着,一面解下了缚在后背的琴。胡喜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举步先行。

    李年打开包裹,将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低头默默看着琴,一动未动。陈耳有些不耐烦起来,正欲出声,我扫了他一眼,他立即收敛了神色。半晌后,李年才双手缓缓举起。

    山涧青青,碧波荡荡,落花逐水,鸟鸣时闻。

    李年琴声起时,清越竟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春意盎然的秀丽山水间,清越虽然对琴曲知道得不多,可这种几乎可以说是绝世的好还是一耳就能听出来。

    曲毕声消,胡喜意犹未尽,本想再问问陈耳的意见,可抬眼看到陈耳满面的震惊和不能相信之色,心中已明白,无论花多大价钱都一定要留住此人。

    我微欠了下身子,恭敬地道:“先生琴技非凡,就是京都城中最有名的天香坊也去得,为何到这里?”

    李年对我的恭敬好似颇为不适应,低下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去过天香坊。在下是家中长子,父母俱亡,带着弟、妹到长安求一安身之处。天香坊本愿收留我们兄妹,但妹妹昨日听闻有人议论贵坊新排的歌舞,突然就不愿意去天香坊,恳求在下到这里一试,说务必让编写此歌舞的人听到在下的琴曲。”

    清越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年:“令妹居然求先生推拒了天香坊?”

    李延年道:“是。贵坊的歌舞的确自出机杼。”

    清越笑起来,我们的歌舞,曲子其实很一般,落在他这样的大家耳中也的确只配一个“自出机杼”。

    胡喜细细打量着李年,他长得已是男子中少见的俊秀,如果他的妹妹姿容也是出众,那……那我可非留下此人不可:“不管天香坊给你多少钱,我出它的两倍。”

    李年神色平淡,也没有显得多高兴,只是向我作了一揖道:“多谢坊主。”

    胡喜道:“那我就称呼先生李师傅吧!不知师傅兄妹如今住哪里?”

    李年道:“初来长安时住客栈,后来……后来……搬到城外一座废弃的茅屋中。”

    清越了然地点点头:“我刚到长安时,还在长安城外的桦树林露宿过呢!”

    李年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言未发,眼中却多了一分暖意。

    胡喜道:“园子里空屋子还有不少,你们兄妹若愿意,可以搬进来住。”李延年沉吟未语。

    清越道:“李师傅可以领弟、妹先来看一看,彼此商量后再作决定。如果不愿意住,我也可以命人帮你们在长安城另租房子。今天天色还不算晚,李师傅回去带弟、妹来看屋子还来得及。”

    李延年作揖道:“多谢故娘。”

    胡喜站起对陈耳吩咐:“麻烦陈师傅帮我送一下李师傅。”又对李延年道:“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送师傅了。”说完转身离去。

    胡喜命仆妇收拾打扫屋子,小婢女匆匆赶来道:“正在看歌舞,你人怎么就不见了?怎么打扫起屋子来?谁要来住?”

    胡喜笑吟吟地看着擦拭门窗的仆妇:“我新请了一位琴师。”

    婢女愣了下道:“一位琴师不用住这么大个院子吧?何况不是有给琴师住的地方吗?”

    胡喜回头道:“等你见了,就明白了”

    小婢女困惑地看着清越,希望能从清越这里找到答案。

    清越侧头笑道:“听过伯牙、子期的故事吗?一首曲子成生死知己。我和此人也算闻歌舞知雅意,我想见见这个极其聪明的女子。”

    天色黑透时,李年带着弟弟和妹妹到了园子。胡喜和清越立在院门口,等仆人领他们来。众人神色虽平静,眼中却满是好奇。

    李年当先而行,一个眉目和他三四分相像,但少了几分清秀,多了几分粗犷的少年随在他身后,他身旁的女子——

    一身素衣,身材高挑,行走间充满了一种舞蹈般的优雅,身形偏于单薄,但随着她步子轻盈舞动的袍袖将单薄化成了飘逸。

    小婢女喃喃道:“原来走路也可以像一曲舞蹈。”

    轻纱覆面,我看不到她的容貌,但那双眼睛就已足够。妩媚温柔,寒意冷冽,温暖亲切,刀光剑影。短短一瞬,她眼波流转,我竟然没有抓到任何一种。刀光剑影?!有趣!我抿嘴笑起来。

    小婢女低低叹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这个女子居然单凭身姿就已经让看过无数美女的红姑无话可说。

    李年向我行礼:“这位是舍弟,名利;这位是舍妹,单名妍。”两人向胡喜行礼,胡喜微欠身子,回了半礼。

    小婢女带着李延年兄妹三人看屋子,李利显然非常满意,满脸兴奋,不停地跑进跑出。李年脸上虽没有表情,可看他仔细看着屋子,应该也是满意。李妍却没有随兄长走进屋子,视线只淡淡地在院子中扫了一圈,而后就落在了清越的脸上。

    清越向她欠身一笑,她道:“家兄琴艺虽出众,可毕竟初到王城,还不值得贵坊如此。”她的声音没有一般女孩子的清脆悦耳,而是低沉沉的,略带沙哑,让人须凝神细听,才能捉住,可你一凝神,又会觉得这声音仿佛黑夜里有人贴着你的耳朵低语,若有若无地搔着你的心。

    清越耸了下肩膀道:“胡大哥很想做得不那么引人注意些,可他实在想留住你们。是你们,而不仅仅是李师傅。而且我喜欢一次完毕,懒得过几日让你们又搬家,我麻烦,你们也麻烦。”

    李妍道:“我们?”

    清越笑道:“兄长琴艺出众,容貌俊秀。妹妹仅凭我的歌舞已经揣摩了我的意图,我岂能让知音失望?”

    李妍的眼睛里慢慢盈出了笑意:“姑娘果然心思玲珑。”

    清越不知道女子间是否也会有一种感觉叫“惺惺相惜”,但这是清越唯一能想出的形容我此时感觉的词语。她侧头笑起来:“彼此彼此,我叫清越。”

    她优雅地摘下面纱:“我叫李妍。”

    小婢女倒抽一口冷气,失态地“啊”了一声。清越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满心惊叹,不是没有见过美人,但她已经不能只用美丽来形容,原来天下真有一种美可以让人忘俗,即使星辰为她坠落,日月因她无光,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几日天气没有前几日那么好,天总是阴沉沉地,有时飘着小雨,寒风凌冽。

    雨虽停了,天却未放晴,仍然积着铅色的云,重重叠叠地压着,灰白的天空低得似要坠下来。路上的行人大多坐不起马车,个个尽力蜷着身子,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路上上。偶尔飞驰而过的马车溅起地上的污水,闪躲不及的行人往往被溅得满身都是半化的黑点。

    清越在路上扬声吩咐车夫吆喝着点儿,让行人早有个准备,经过行人身旁时慢些行。车夫响亮地应了声好。

    园子门紧闭,往日不管黑夜白天都点着的两盏大红灯笼也不见了。我拍拍门,半晌里面才有人叫道:“这几日都不开门……”正说着,开门的老妪见是我,忙收了声,表情怪异地扭过头,扬声叫胡喜。

    胡喜匆匆跑出来,笑道:“你可真有心,还惦记着来看我。”

    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做生意呢?”

    胡喜说,“今日雨大,客人也少,索性关门休息一日,也好让大伙歇歇。”

    清越和舞团的大伙儿相处久了,并没有那样拘谨,她和大家聚在一起说话。

    李妍仍旧低头而坐,仿佛根本没有听她们在说什么。我看了她一眼,一拍手道:“那我们就继续,只要胡大哥一日不离开长安,我们就努力多赚钱。”

    胡喜抬头道:“要把生意做大,眼前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的进账是日日在增。不过,不是每个歌舞坊都能像我们,可以及时筹措一大笔钱,我们只要有钱就可以乘机……”

    清越微点了下头,示意她明白,口中却打断了他的话:“各位没什么事情,就散了吧!我在屋中憋了几日,想出去走走。”

    我起身对李妍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知美人可愿陪鄙人去欣赏一下户外风光?”

    李妍优雅地行了个礼道:“雅意难却,愿往之。”

    两人眼中都带着笑意,并肩而行。

    李妍道:“你晚上可是住在楼府?那你同丞相是何关系?”

    清越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她笑着岔开了话题,和她谈起这时节长安城外哪些地方好玩,商量着我们是否也该去玩。

    湖边的枝叶繁茂,几个婢女正在湖边打打闹闹地玩着,一个婢女随手捡了几块石头,一人分了一个打着水玩。

    李妍眼中闪过不悦之色,微皱了下眉头撇开目光,对我道:“我先回房了。”

    我点了下头,她转身匆匆离去。我因她的神色,心里忽地一动,似乎想起什么,却没有捉住,只得先搁下。

    几个婢女看见我,都是一惊,忙扔了石头,赶着行礼。

    清越看着她们方才从树上摘下的鲜花,几个女孩子彼此看着,一个年纪大的回道:“我们看着这花好看,便采了下来,姑娘可是喜欢?”

    “如此漂亮的花配上美丽佳人,甚好。”

    几个女孩说:“我们还怕姑娘怪我们将花给残忍折下了呢!”

    清越温和地说:“如果为了赏花把花摘下供在屋中,或者戴在髻头,花不会怪你。如果是为了用,把柳条采下编制成柳篮,物尽其用,柳也愿意。可如果只是为了摘下后扔掉,就不要碰它们。”

    几个婢女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至少听懂了,清越挥了挥手,告别了她们,婢女们忙一哄而散。她们生长在土地肥沃的中原大地,根本不明白绿色是多么宝贵。

    清越想起了西凉的漫漫黄色,强压下各种思绪,心却变得有些空落,站在岸边,望着湖对面的柳树发呆。她们不明白,她们不明白?李妍的生气,李妍明白?李妍绝不是一个对着落花就洒泪的人。再想着自李妍出现后,我心中对她诸多解不开的疑惑,心中一震,刹那间想到李妍可能的身份,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没想到身后也传来一声叫声,我立即回身。楼惯秋正立在我身后,我这一急转身差点儿撞到他胸膛上,忙下意识地一个后跃,跳出后才想起,我身后是湖水,再想回旋,却无着力处。

    楼惯秋忙伸手欲拉我,但我是好身法反被好身法误,我跃得太远,两人的手还未碰及,就一错而过,我跌进了池塘中。

    清越之前学游泳没什么耐心,在几个王兄的轮番带教之下,终究还是以自己的悟性学会了一套狗刨。这个游水的动作绝对和美丽优雅、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等词语背道而驰。清越往岸边游,楼惯秋却在岸上笑。

    清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面双手一前一后地刨着水,一面嘴一张,学着狗的样子吐着舌头,笑死你!

    清越游到岸边,楼惯秋伸出右手欲拖她上岸。她本不想理会他,但一转念间,又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他刚欲用力,她立即狠命一拽,屏住呼吸沉向水底。

    出乎意料的是他却未反抗,似乎手微紧了下,就顺着清越的力量跌入了湖中。清越恶念得逞,欲松开他的手,他却紧拽着没有放。她们在湖底隔着碧水对视,水波荡漾间,他一头黑发张扬在水中,衬得眉眼间的笑意越发肆无忌惮。

    清越双腿蹬水,向上浮去,他牵着清越的手也浮出了水面。到岸边时,他仍旧没有松手的意思,清越另一手的拇指按向他胳膊肘的麻穴,他一挥手挡开她,反手顺势又握住了她这只手。清越嫣然一笑,忽然握住他双手,借着他双手的力量,一只脚就要踢他。他看清越笑得诡异,垂目一看水中,顺势便躲开了。

    清越扶着岸边一撑,跃上了岸。衣衫被水一浸,全贴在了身上,楼惯秋在水中“啧啧”有声地笑起来。清越不敢回头,飞奔着赶向屋中。

    清越匆匆进了屋子换衣服,楼惯秋的到来惊动了胡喜,被胡喜接去前厅去了。

    楼惯秋没来过几次舞坊,吓得小婢女魂不守舍。

    清越忍着笑道:“那你们可见到楼大人了?”

    婢女说:“没有,后来他命人把马车直接赶到屋前,又命所有人都回避,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