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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祸起

    齐云山崎岖向上的小路上,蜿蜒着一条十几人的队伍,除了中间两人穿着不同颜色样式的武士服外,其余人都是一致的灰色仆役打扮,在这座大匪为王的齐云山显得突兀古怪。好在这条向着四时寨攀行的山路人烟稀少,比起他们初到齐云山脚下时引起的轰动反应要低调多了。

    这一行人为首的是当今周朝皇帝的四子诚郡王褚策煜。倒霉的郡王殿下活到二十岁上,一没娶妻,二没封王。前一天还是皇帝不受待见的庶出小儿子,后一天就因为昆山上占山为王的广腊将军公孙良给南境都护邹宗钦捅了个透明窟窿,被发到了齐云山所在的南地来。他老子周朝开国皇帝元启帝虽然不怎么待见小儿子,但却不是个小气的,总算赶在他出发前封了个郡王给他。其实是想直接给个亲王的,可元胡皇后咳嗽了两声,圣旨上诚王两个字中间就多了个郡字。

    仓促走马上任的诚郡王自是没有府兵的,他跟禁军领了五百兵。按规制该是一千的,可禁军最近病缺报的多,凑不足一千,连这五百都是四处搜罗来的老弱残兵。诚郡王就带着这五百老弱,从上京出发,奔死似的跑了一旬,又丢了近半病残在官驿里,终于到了齐云山。

    齐云山是中原的最南,南境都护府并不在齐云山界内。因四时寨在江湖上威名显赫,无人敢惹,在四大帮里稳坐老大六十年没挪过窝儿。元启帝这个新朝皇帝,地道的北地出产,是万万不敢捋它的虎须的。是以南境都护邹宗钦便以方便看顾海防为由,把都护府设在了浙南金州。邹都护话说的十分漂亮,这么做既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又全了皇帝的面子,可齐云山脚下方圆六十里内愣是没敢放一兵一卒,更别说修建官驿了。

    邹都护不敢惹四时寨,却对它的邻居昆山广腊寨看不顺眼。说起来也怨当家的广腊将军,明明是个占山为王的,非要沿用前朝时的官位自封将军。占着物产不怎么丰足的昆山,不事农桑,只专注于杀富济贫。昆山这座山头虽不适合种地养蚕,但却把着进浙南的官道,官家富户们怨声载道了小二十年。邹都护亟待攒功名换爵位,前思后想,四时寨是惹不起的,且它规规矩矩的也师出无名,便下定决心拿昆山上的广腊将军开刀立威。

    可邹都护的运道实在是不怎么样,以为昆山这鸟不拉屎的山头养不出人杰鬼雄来。用五千士兵围了一个月,山门朝哪儿开没找着不说,还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广腊匪军抄了后路。伤亡了近一千兵将后,邹宗钦在皇帝和本地官商富户前下不来台,加调了五千士兵攻打昆山,甚至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

    可他小瞧了广腊将军,前晋虽然羸弱,她的将军属臣却不都是怂包。公孙良能在鸟不拉屎的昆山占山为王十几年,即便不是人杰也是鬼雄了。他不仅是把带兵的好手,还擅长奇门遁甲,自诩除了岳阳周氏,无人能破他的山阵。

    整座昆山遍布机巧,没有广腊寨的人领着根本上不得山。莫说是总寨,就是山门也找不到。于是,邹都护不出意料的又是大败。这次不只是被抄了后路,还因为昆山存粮告罄,广腊将军耐不住亲自下山,在邹都护身上捅了个透明窟窿。

    南境军仓皇撤退,召集了浙南的数十名医,治了十天才把南境都护从阎王爷脚前拉回来。而气愤又缺粮的广腊将军越发暴躁起来,以前只是在官道上抢劫,如今干脆直接杀到山下市镇,甚至是相邻的郡县,抢劫富户官商。邹都护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十几天里,浙南九郡十五家官商富户被洗劫一空。一时间,浙南的官贵之家人心惶惶。

    邹都护清醒时,广腊匪军的洗劫还在继续。他自知再难压服,就算自己不上报朝廷,这些官贵家也有路子把事捅到皇帝跟前去。与其让皇帝从别人的嘴里得知此事,倒不如他自己上请罪折子,还能少一项隐瞒不报的罪名。邹都护拿定主意,一边分派南境军加强巡视,保护浙南的官商富户,一边拖着病体向远在上京的元启帝上了一道请罪折子。

    请罪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上京,邹宗钦是坦承其罪了,却让皇帝和众位臣工犯了难。昆山不过一千土孙,与南境的一万人马不是一个量级。可广腊匪军机动诡变,昆山又被奇门遁甲护着,任你人马是它的成百上千倍,找不着门儿也是白搭。邹宗钦折子里写的明白,不需朝廷派兵支援,只需一位擅长奇门遁甲的谋士赶赴南境,便可助他拿下昆山。

    邹宗钦上嘴唇碰下嘴唇说的轻巧,可大周的君臣们除了咂舌却没有旁的办法。别说这奇门遁甲不是寻常人能会的机巧,就是有会的,谁又能忘了公孙良的那句,除了岳阳周氏,无人能破他的奇门遁甲?

    于是,皇帝一面让邹宗钦固守浙南,全力保护官商富户的财物。一面广发告示,许下万金和官位,在大周遍寻擅长奇门遁甲的能人。可告示贴了月余,都不见有人揭榜。

    这日大周的皇后元胡秀受过了后宫妃嫔的请安,打发她们走后,正自喝茶打瞌睡。儿子褚璋煜兴冲冲的进宫来,行过礼便急不可待的对她说:“母后,有人揭了皇榜,找到我府里来了!”

    元胡秀本还懒洋洋,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忙问:“哦?是什么人?对那遁甲有几分擅长?”

    元胡秀是匈奴人,擅长弓马骑射,领兵打仗倒是有些能耐,要说做学问,嫁给元启帝前斗大的字也没识得一箩筐。这些日子广腊匪军闹的凶,连后宫里的嫔妃们都把那什么遁甲挂在嘴边上。元胡秀不懂,学也学不全,起先还以为是什么锋利兵器,后来才知道是个机巧诓人的玩意儿。

    如今朝廷上下都盯着广腊,褚璋煜自然放在心上。今日有人揭了皇榜,没去京兆府报到,反是找到他的淮王府来,不就是看重他是中宫嫡子,有心要投靠吗?

    “来人姓盛,浙南本地人士。不过他并不会奇门遁甲,而是知道岳阳周氏的后人在哪里。”

    “就是那个公孙良最服气的岳阳周氏?”元胡秀喜道。

    “正是。”褚璋煜喝了口桌上的冷茶,继续说,“岳父军中不是没有擅用兵法的人,所谓奇门遁甲,跟用兵布阵大致都是相同的。公孙良的奇门遁甲若不是厉害到一定程度,岳父不会输的这么惨。那些江湖人不敢揭榜,大概也是知道他的底蕴,明白自己不是对手,才不敢贸然揽这瓷器活儿。所以公孙良所说的除了岳阳周氏无人能破他的奇门遁甲应该不是狂话,咱们若是找不到周氏的后人,破解昆山根本就是无望。”

    元胡秀:“说了半天,这岳阳周氏的后人到底在哪里?”

    褚璋煜两眼放光,“齐云山四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