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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见鬼

    路九良正跟肖慕缠斗,突然西边耳房有人大喊:“燃阳子授首!”饶是厉风堂这拨跟来的都是亡命徒,突然听到六位堂主之一的燃阳子随随便便就让人割了脑袋,心里也禁不住慌乱。

    路九良心里也是一跳,来不及稳住心神,脑后风响,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朝他飞过来。路九良和肖慕同时弹开,那东西落在两人脚下,轱辘了半圈,仰面朝向路九良。眼睛半合半闭,眉心中间让人开了条口子,露出里头白花花的脑浆。

    路九良见惯了死人,但眼前死的是自己朝夕相处之人,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何况死的还如此难看。他跟燃阳子的人头对视了一瞬,觉到脸上的皮肉被风刮得生疼,抬头一看,涅槃暗黑的刀锋劈向他,想让他跟燃阳子一个死法。

    不过是一时失神,这丫头就悄无声息的杀上来,用的还是如此凌厉的杀招,到了近前他才感觉到。她的本事又长了不少!路九良顾不得仪态,就地一滚。江重夏居然没收刀,借着居高临下的劲道,把落月式的下劈用到了极致。路九良只得举起索魂鞭挡隔,刀鞭相触,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路九良却惊觉涅槃上没有半点内力,暗叫糟糕。江重夏双手握刀,左右横削,好像削面似的。路九良狼狈挡隔,只觉她刀上的力道惊人。勉强躲过一轮,才反应过来刚才她使得竟是一招荒腔走板的藏霜。

    姬豫和柜柳跃入院中,形势立便。厉风堂的人见堂主死了,先慌了手脚。斩生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瞬间杀了一半。路九良见眼前形势不利,江重夏和肖慕更是不讲武德,联手夹击他。这两人好像双胞胎一般,一空一补完全不给他反击的余地。他们中随便一个已是极难对付,两个加起来竟让他生出一种身陷重围的感觉,想逃都找不着门。

    随着一声箭嘀,响箭拖着亮红色的尾巴划过天空,在将明未明的天空里显得格外醒目。夏侯廷从屋子里冲出来,大喊:“匈奴人来了,扯呼!”

    厉风堂的人比他动作还快,箭嘀响起的一刻,他们便向院外散开。他们人多,姬豫和柜柳没办法全留下来,杀了跑的慢的两个,分别背起侯子丰和商姬,跟着夏侯廷往外跑。厉风堂的人翻墙的翻墙,走大门的走大门,化整为零四散逃开。夏侯廷却领着柜柳他们钻进东边的耳房,打开后窗,先让姬豫带商姬过去。

    柜柳背着侯子丰在后头,上前一步觉得脚底下感觉不对,地砖踩上去忽忽悠悠的。他放下侯子丰,趴在地上一顿敲敲打打。夏侯廷急的不行,连声催道:“赶紧着!匈奴的马快,我那几匹便宜货禁不住追。”

    说话的功夫,柜柳已经熟练的撬起地砖,下头是个半丈见方的土坑,一个男人裹着当地人的羊皮棉袄窝在里头,不知是死是活。柜柳心头一动,伸手把他拉上来,棉袄里头露出南方人样式的里衣。柜柳帮他裹紧棉袄,对夏侯廷说:“去找公子和姑娘,方大人找到了!”

    侯子丰和商姬都受了重伤,夏侯廷矮小,他们三个弄不走方竞之,只有去找肖慕。夏侯廷又折回来,对着院子里兀自酣斗的三人喊:“人齐了,收家伙走人!”

    路九良是早有退意,可父亲的下落没找到,肖慕不肯放过他,江重夏自然是帮着他。两人缠着路九良,非要逼他说出方竞之的下落不可。路九良被二人缠着,虽不致落败但也脱身不得。突然那矮子又喊了句黑话,路九良福至心灵明白到他们已经找到了方竞之,哪肯再多留?用护臂硬挨了肖慕一剑,反身翻上屋顶。肖慕还要追,江重夏一把拉住他,“人找到了,快走!”

    肖慕这才明白夏侯廷黑话的意思,冲进屋里,看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父亲,心里一阵揪痛。匈奴战马的蹄子跺的他们这里都能感觉得到,眼看就要到了。来不及废话,肖慕背起方竞之,一行人从窗户跳出去。夏侯廷在离这座院子两条巷子的屋子后头栓了五匹马,几人两人一骑,江重夏解开剩下的一匹,刀柄戳了马屁股一下,让它朝着反方向跑。他们一路狂奔,快到晌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韶霞关的客栈。

    回到客栈,肖慕先让柜柳找冯平的人通知褚策煜,方竞之已经找到了,又找来郎中给方竞之三人医治。方竞之和商姬都是皮外伤,方竞之还有些惊吓过度、营养不良之类的毛病,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侯子丰就比较麻烦,浑身上下一点外伤没有,脉息和缓却中空乏力,就跟个不会武功的普通老人一样。韶霞关的郎中治外伤有一手,内伤基本不会瞧。经见多识广的夏侯廷诊断,老怪物中毒了。

    江重夏不客气的送他个白眼,说:“他这个德性肯定是中毒了,问题是谁能毒得了他,这毒要怎么解!”夏侯廷搓着下巴,所答非所问,“阿夏,四时寨里有鬼。”

    瞟了一眼少寨主无知的大眼睛,夏侯廷分析道:“对方对我们内部的情况太了解了,小鸡子和大柳树那点破事我都不知道,他们却一下就捏到七寸上。回头再看,厉风堂根本就知道我们昨晚会去,侯老身上的毒也非得是亲近之人才有机会下手,我们是送上门踩进他们的圈套。他们唯一没算到的是你会来,或者说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江重夏明白过来,如果说肖慕他们一路的行踪是云水殇泄了底,但侯子丰和云水殇并不亲近,他时时刻刻防着商姬给他下春药的时候就能把云水殇防住,唯一能让侯子丰完全没有戒心的就只有四时寨。而云水殇知道她没跟肖慕同行,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跟他会合。也只有四时寨,当初几乎全山的人都笃定江重夏赢不了大寨主,下不了齐云山。

    夏侯廷的表情异常凝重,盯着江重夏说:“你突然下山,肖小子又突然断了他老子的消息。为了让你赶不上,就让我的人迅速找到方大人,引肖小子立刻去救,他连你走到哪儿都知道......阿夏,我得回齐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