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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华青遇袭

    言先生虽然背着小阮,但小阮在他背上没感觉丝毫颠簸,只感觉言先生脚下四平八稳,背着个人仍然龙行虎步、宛若无物。

    小阮暗暗赞叹,言先生的下盘功夫必定极为高绝。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言先生没有丝毫紧张,反而看出小阮紧张,一路闲聊和小阮闲聊。

    小阮对这位两次救他性命、有点东北口音又不完全是东北官话的言先生充满好奇,但是听得多,说的少。

    倒不是他不想说。言先生跑起来风大,说多了嘴里灌风。

    关于言先生,名他自己不肯说,字玉堂。小时候就是村里的孩子王。

    村子在深山老林,出村一趟都是极难的。物资匮乏,出了掏鸟蛋,打野鸡也没什么玩的。

    他经常领着一群小伙伴,去找村里的甲长。甲长练武,他们就在旁边拿着根直一点的树枝乱耍。

    后来村里来了十多个土匪,被甲长一个人打跑了。村里人这才知道这位平常颇为自闭的甲长竟是师从八极拳大师黄四海。

    他后来和言先生讲,他青年时争强好胜,但纵使他每日苦练,武学天赋始终比不过同门师弟“神枪”李书文。

    心灰意冷下回乡当个甲长,竟从这一山一水中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武道。

    言先生欣喜非常,恭敬地提着束脩正式拜师学艺,这才算是入了武学的门。

    他这个字也是师傅给起的,说他习武时偷懒,不好刻苦练功,偏好“登高窜低”。功夫练得不怎么样,腿脚倒是利索得紧。

    取字玉堂,是希望他能成为《三侠五义》中锦毛鼠白玉堂一样的潇洒人物,轻功非凡,侠义心肠。

    关于言先生为什么来到这远离故土的英国伦敦,言先生很有深意地答道。

    “不是大清国呆不起,而是海外创业更有性价比啊!”

    不及多谈,以言先生飞一样的脚程,两人已经来到了华青洗衣铺。

    正走着,言先生脚步突然一顿,洗衣铺方向突然传来的一声炸响,随后就是爆豆般密集的枪响。

    小阮暗自咋舌,西西里人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抓紧了。”言先生暗暗抱紧小阮。双腿腾挪在小巷中迅速穿梭。

    紧接着左右蹬墙一跳,轻灵犹如猿猴,只几下就上到一间瓦房的屋顶。

    小阮闭眼死死的抱着言先生的脖子,直到言先生拍了拍他的手。

    “咳咳,让你抓紧,你别锁我喉啊。”

    小阮尴尬地松劲,“言先生你这什么功夫,好快。”

    言先生眼睛望着洗衣铺的院内,没有表情的回答。

    “武当梯云纵。”

    小阮认真点头,暗暗记在心里。世间竟有如此轻功,恐怖如斯。

    言先生抬眼仔细观察。华青洗衣铺的前院,原本整齐的晾衣竿早已被拆得七零八落,浆洗好的衣服散落一地。

    院墙上,子弹拉出长长的弹痕。

    言先生凤眼微眯,一只手把小阮轻轻放下,另一只手迎风一抖,一条白蜡杆陡然挣脱白布束缚,露出真容。

    言先生单手提着小阮从房上蹬墙而下,几步跃至洗衣铺门口。

    “你站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言玉堂回头叮嘱。

    “言先生小心。”小阮倚着门口,郑重地点了点头。

    言先生双手握持齐眉棒,速度很快却无半点声音。

    前台不远处,一个身穿长风衣的意大利人正捂着肚子,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股股地涌出。

    他看见言先生,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随即没了生气。

    言先生也不恼,看了他一眼,拿棍碰了碰,确认生机尽失,便继续向前,小心地用棍子挑起柜台后的通往内院的门帘。

    不大的院子内,洪叔用沾血的手帕捂着肩膀,坐在院中央的石凳上,两支短杆银枪横置在石桌上,白色的枪缨已经被染得血红。

    与洪叔同桌的还有一位黑人。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危险和野性的气息。

    他身上的穿着十分华美,甚至是夸张。

    天然卷的卷发被精心地修剪出浑圆的形状,他拿丝质手帕擦拭拳头上伤口,但即使他如此安静的坐着,也能让人从心底里察觉到,他此刻,充满滔天的怒气。

    青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躺着十几个白人。

    其中有两三个穿着高订风衣,明显的精英打扮。其他人则明显潦倒许多,想是临时拉过来帮着打架的工人。短枪、匕首散落一地。

    小阮等了片刻,听到言先生唤他,才扶着墙也跟了上来。看到院里如同修罗场情景,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言生,小阮……”洪叔看到进来的惨淡地笑笑笑笑。

    “洪叔!”小阮强压恶心,踉跄着跑到洪叔跟前,眼看着要摔倒,被言先生一把扶住。

    “小阮,你也……”看着小阮嘴唇虚弱的发白,洪叔眼里多了几分凝重。

    “洪叔,招财妹他们?”小阮着急地左右张望。

    “放心吧。言先生早让他们藏在了地窖里,很安全。”洪叔拍了拍小阮的肩膀。

    “情况怎么样?”言先生推开了一个瘫在石凳子上,微微还有些抽搐的身体,拿手拍了拍石凳的尘土,方才就坐。

    “状况不太好,即使早有准备也死了十几个,终究是一些连枪都拿不稳的后生,平常哪见过这个阵仗。有几个寄宿在这的流浪汉也一同吃了瓜络,阿坚、阿茂被打穿了腿,下半辈子都要拄拐,其他受伤的已经抬去医馆了。苏格兰场那边的科宾斯巡佐(SergeantCobbins)也来过了,给咱们开了张随意燃放爆竹的罚单,让咱们自己处理好。”

    洪叔的表情甚是落寞。

    “老洪,你也挂彩了啊?”言先生起身看了看洪叔受伤的肩膀,并无大碍,看来是挨了一刀,只是创口有些大。

    “许久不混江湖,终究是有些跟不上现在的小年轻了。”

    洪叔缓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但是身上的伤口只要他一动就疼的他直咧嘴。

    言先生掀起洪叔按着肩膀的手帕看了看,咧嘴一笑。“没啥大事儿。”

    他从腰里掏出个小瓷瓶,把药粉撒在伤口上。

    “喂!你那是什么,给我也来点儿!”旁边的黑人大叔眉头紧皱着,招了招手,中文说的十分蹩脚。

    “很贵的,拉希德(Rasheed)。”

    言先生撇了撇嘴,用英语回他,举起药瓶照着黑人大叔的拳头轻轻掸出白中透黄的药沫。

    “小气的人干不了大买卖。”

    拉希德吹了吹拳头上的粉末让他更匀一些。

    “我就是抠。”

    言先生一下闪过拉希德突然伸过来抢药瓶的“黑手”,右手一翻,瓶子变戏法一样就消失不见了。

    “给我点药粉怎么了?要不是我来了,老洪今天就交代了。”

    拉希德对于抢劫未遂颇为不满。但他这几句中文倒是让小阮印象深刻,弱势如如今的大清国,会学汉文的英国人恐怕只有外交官。

    “你受的伤让你家媳妇给你安慰吧。我跟你一样都是劳动者。你应该向剥削你的资本家讨要你的工伤补偿,哦,我忘了,你就是资本家。”

    言先生一摊手,用英文回答。显然,这样的对话不只发生过一次。

    “得了吧,言。我早就劝你应该少看一点布尔什维克的书籍,这在大不列颠(GreatBritain)很危险。”

    拉希德撇可撇嘴,握着脖子上的耶稣基督受难项链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以你的水平,我很难跟你解释,我只能说,历史会证明一切。”

    言先生左手一翻。药瓶灵巧的翻了个身,凭空又变了出来。

    言先生把药瓶扔给拉希德,搞得这个老大黑一脸懵。

    “这药算是书费,再帮我找找那两位大胡子的书,你一定有门路。”

    言先生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爱说实话,我爱看。”

    拉希德接过瓶子,借着光向小瓷瓶里仔细看了看来自华夏的神奇粉末,又看向洪叔。

    洪叔微微点头,眨巴着眼睛示意他这东西不便宜,他这才收到怀里。

    “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大霉了,言。”

    “我恰恰相反,拉希德。我超爱我的黑人兄弟,我们是永远的挚友,中非一家亲。”

    言先生回给他一个露出八颗牙的职业微笑。

    “接下来什么打算。”

    拉希德看向言先生。言先生努努嘴,意思是你问洪叔。

    洪叔看了看言先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随即说道。

    “我们会加派人手去各个产业,具体的主意还要大家开了会再拿。”

    顿了顿,他闭眼轻轻用潮汕话说了句。“老爷保号,平安当大烫。”

    “我和老洪在这里等着善后的人。拉希德,这里不适合休息,你带小阮去二十七分号那里安顿一下。”

    言先生站起身,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院子,回头安慰小阮。

    “拉希德是自己人,放心跟他去。”

    小阮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即突然身体飞了起来。小阮与强壮的拉希德相比如此稚嫩。他被拉希德轻松地扛到肩膀上。

    只是这一次,相比在言先生背上的腾云驾雾,他明显感觉到拉希德健壮的肌肉硬实地隆起,坚如磐石,咯的他十分难受。

    “嘿,小不点儿,欢迎上车。”拉希德向言先生和洪叔用两根手指比了个军礼,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言先生靠近洪叔坐下。

    “恐怕这次的大动作不止是是因为几支轻枪那么简单。我问了老周,听说托他搭线的那个法国人要买十支意大利列装的“卡尔卡诺”M91步枪。这玩意儿我熟,打得挺准,但有效射程不到一千米,没什么鸟用。”

    言先生一掌拍在石桌上。

    “近来局势动荡,这帮意大利人因为十把轻枪就这么大动干戈,估计背后没憋什么好扑……婆娘能想出来的主意。”

    洪叔暗自感叹言先生嘴里的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转头回答道。

    “言先生,枪,我只懂桌上这一对。但是意大利人有猫腻是肯定的。今天在我身上留的这道刀伤,来日必定加倍偿还。”

    “会有机会的,先让周老板去谈谈虚实。”

    言先生低着头,开始想着什么东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