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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内部会议

    周氏餐厅内部,有一间“不存在”的包厢。能知晓此地的自然都是自己人。

    言先生踱步穿过周老板摆放的有些杂乱的经理室,打开一扇实木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隐蔽的正厅。挑高有两层楼高,四根青石柱镇守四方。立柱上高悬着四副五言联,分别写着,大义参天地,丹心照春秋,精忠贯日月,文武震神州。

    正前方立着两米高的关圣帝君的横刀捋须像,凤眼微眯,站在台上俯首看着下方众人。

    正厅只有一面高处开着一扇气窗,白色的日光照不到厅内,还要补一盏发黄的白炽灯泡。

    正厅中间放着一张圆桌,七把椅子,此时早有五人已经坐好。除了主位外,主位右手边还空了一个位置。见言先生到来,几人纷纷点头示意,口中招呼着“会长”、“言先生”。

    角落里,站着一个表情紧张,略显局促的青年人,他就是阿昌,背着个草帽,穿着粗布衫,好像一个人力车夫。

    旁边站着短打装扮的小阮,见到言先生进来,阿昌忙带着小阮恭敬地鞠躬行礼。

    言先生摆了摆手,将外套理了理,挂在墙边的衣架上,随后回身看了看在座的众人。

    “几位来的都很准时啊。”言先生轻笑道。

    “能唔守时咩,言生,我都激到火红火绿噉咯。这帮白鬼佬,丢!”(能不守时吗,言先生,给我气完了,这帮意大利人,干!)

    桌上,穿着对衫的中年人一拳捣在桌子上,一脸的横丝肉,长相说不出是霸气还是凶残。

    “火气这么大?言先生在呢,王大夫你吵吵嘛?(四声)”

    桌上另一端,一位优雅的女士端起青瓷茶杯轻抿了一口。

    她身上披着一件暗红色的女式大衣,里面是一件丝绸的紧身旗袍。傲人的资本在包裹之下也呼之欲出,浑圆的轮廓让人感叹自然之美。娇艳的红唇,眉眼的风情。

    一颗美人痣点在眼角,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带起一阵暧昧的香风。津门的口音更为她成熟的魅力上增添一丝神秘的色彩。

    “你梗系唔急啦!言生平时最宝你的吗!薛小姐!”(你当然不急啦!言先生平常最宝贝你了!薛小姐!)

    王大夫瞟了她一眼,对于她的风韵熟视无睹,把头转了个方向。

    “你懂嘛(四声)?我们高进坊做的是名流的买卖,台上搏大小,台下谈生意,谈笑有爵士,往来无穷人。借意大利佬一百个胆子,他敢碰我们一下?要我嗦,王大夫,妇科上您是圣手,生意上你是嘛也不会。我早跟你讲啊,做买卖,辈儿小点儿,嘴甜点儿,说话和气着点儿,净吃香东西。”

    薛小姐托着粉腮,嘴边说着王大夫,眼里却都是嘴角含笑、轻轻就座的言先生。

    言先生拿起桌上的水壶,自顾自地在做起茶,仿佛桌上的讨论与他无关。

    洪叔也在席上,坐在言先生对面靠左。他看了看言先生,似乎并不准备现在就发言。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靠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深紫色西装的女人,戴着黑色丝绸手套。

    女人的马尾扎得高高翘起,整个人的穿衣风格英姿飒爽、干净利落。后者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他挤出了个笑脸,试图打个圆场。

    “薛小姐,你少说两句,王大夫他也不容易啊。这次除了你的高进坊没被意大利人光顾,我们大家的产业都有损失。我们华青坊没了十几个伙计,之前匀给我们档口做洗衣生意的几家店铺也被光顾了,生意少了一半。”

    洪叔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臂膀。

    “我啲貂蝉坊先黑啦!嗰啲熟客根本就唔敢再离,好好办住事,门畀踹开咗!嗰啲白鬼男人捉住我哋啲女拖到街度打!佢哋都系啲可怜人,面上打的又青又紫,以后点出嚟做嘢!嗨呀!”

    (我的貂蝉坊才倒霉啦!那些常客根本不敢再来啦,好好的办着事,门被踹开了!那些白鬼抓着我们的姑娘拖到街上去打!她们都是些可怜人,脸上打的又青又紫,以后还怎么出来做事!嘿呀!)

    王大夫气得满面通红,一拳砸在桌面上,把桌上的茶都险些掀翻。

    言先生有条不紊地正洗着杯,被王大夫一拍桌,茶杯都颠得七扭八歪,手里的活儿登时顿了顿,抬眼看了王师傅一眼。王大夫有所察觉,悻悻地转过身来坐正。

    另一边薛小姐眼疾手快扶住了眼前晃动的茶杯,嫌弃地瞥了王大夫一眼。

    “嘛(四声)意思!王大夫,有话说话啊!言先生面前别咋咋呼呼哒一天!好嘛,坐这半天就听你白唬了,人家史秘书还嘛话没嗦呢,人家郑和坊损失小啦?”

    一直端坐的史秘书仿佛才回过神来。听见薛小姐点到她这里,她才直起靠坐的身体,双手按在台上,缓缓开口。

    “会长,各位理事,四川人讲话直,绝不拉稀摆带。周老板儿带回来的信息大家也晓得咯。我们醒狮商会势力小,被他们门缝里看人。只有把他们打疼,打怕!他们才不敢对我们呲牙。意大利人没得三头六臂,乌龟爬门坎,迟早要翻船。我们郑和坊做海上生意滴,货没了我不怕,有两个船员现在还找不到人,还有四个船员的脚杆让人敲断,以后都上不得船咯。此仇不报,我就不是清水袍哥儿带大的女娃儿。”

    说到此处,史秘书眼神也忍不住狠厉阴冷起来。

    相比薛小姐的绕指柔,史秘书无疑说话做事都像百炼钢。话毕,无人再接话。

    言先生滚杯、洒茶都一丝不苟。一时间静谧的正厅只能听到言先生茶器和茶汤的脆鸣和流水声。

    周老板坐在言先生右手边的座位,此时也郑重地起身,看向各位坐馆。

    “言生,诸位,今次突袭唔理为咩,起点在我哋柴进坊。若是要打,我东莞周第一个打先;要扔钱,我东莞周第一个扔先。”

    (言先生,诸位,这次突袭不管因为什么,起点在于我们柴进坊。要是打,我第一个先打。要扔钱,我第一个先扔。)

    “抱歉啊,诸位,来晚了。”

    一个青年人走进来,脸上满是抱歉的笑意,看到角落里的小阮,他还疑惑地似有似无的对他笑了一下。

    小阮身边的阿昌倒是浅鞠了一躬,问候了一句“曹先生。”

    看到青年人来了,言先生也是笑了起来,和之前言先生游戏人间的笑不同,这笑容如同老友重逢,温暖人心。

    “亚伯,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昨天晚上又被哪个漂亮女孩子缠住了?”

    “别玩笑,还不是为了你交代的的事情才晚了一点。刚刚拿到的加图索家族的情报,还热得烫手。”

    曹亚伯就坐,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言先生。此时言先生的茶尚未做好,自有阿昌先为他上一杯茶润润喉。

    曹先生也不可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饮罢又转头招呼,“阿昌,叫小湖北做一份三鲜豆皮来,饿得很。”

    言先生拿起信封,对角落的小阮招呼。

    “来,小阮,给大家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