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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金陵港

    “长风公子(哥)!”陈天孝与陈家长辈见到陈庆中箭,大惊失色,慌忙凑上近前,却见箭矢掉落在地,而陈庆只是连连干咳,像个没事人一般。

    “我没事”,陈庆掏出一块变了形的银锭,“幸亏先前怕打斗时掉落,把这锭银钱揣在怀里,没想到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陈家二人硬是再三确认陈庆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想到如此杀招竟被一块银锭破去,就怪无语的。

    想到方才情景,还是有些后怕,三人围坐在甲板,打算喝点小酒压惊,哪知酒未斟满,船东匆匆从舱内跑出来,“老爷,公子,大事不好啦!”

    “又咋了?”

    “刚刚水贼夜袭,我就听见船尾有些许动静,不过没敢出门。直至后来老爷杀光水贼,这才敢跑去船尾看看。顺着声音追去,发现是在二位公子的房间,我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凿开窗子爬了进来。”

    “然后呢!”

    “我刚想大喊,那黑衣人一脚把我踹到,然后像是摸了什么东西,又跑走了。”

    “我的钱钱!”,陈庆惨叫,丢下酒杯正要向着舱内跑去。

    “公子别急,你那包裹还在原处。”

    “哦,那就好。”,陈庆停下惨叫,回来冲着船东屁股就是踹了一脚,“让你丫不拣重点说,吓死我了。”

    “若是这点小事你也犯不着火急火燎跑来说吧。”陈家长辈眉头松开,对着揉着屁股的船东说道。

    “这水道本就不太平,当初也是老爷你好说歹说我才答应借船,如今就这么被凿了个口子,小人也就这点家底...”

    “当初你收钱的时候开始一点也都不含糊啊”,陈家长辈等了船东一眼,“你放心,我既然租了你这艘船,出航任何损失,我都会照价赔偿。”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船东眉开眼笑,跑回炊房又是取出两碟鲞干,“老爷少爷们吃好喝好,早些休息,明天就该到金陵港了。”

    “行了你先睡去吧。”

    “好咧,那小的先下去了,有事吩咐哈”,船东一边向舱内走去,一边小声嘀咕,“不过也不知道那贼人是不是水上待久了脑子被水淹了,放着那么多银钱不偷非要偷把破伞。”

    “你说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险些没把船东吓晕过去,没等他反应又是三脚结结实实踹在他的屁股,“让你丫不拣重点说!”

    尖锐高亢船哨过后,即便已是深夜,整船人都被动员起来,足足一个时辰,就差没把整艘船都给拆了,但依旧是没有找见半点蛛丝马迹。

    “还请船东帮我准备两只驿鸽,一只到金陵的还有一只是到杭州的”,最后还是陈庆不顾陈家叔侄反对,这才终止了搜索。

    “陈叔还有孝孝先去休息吧,要是耽搁了明日的行程,就不好了”,陈庆接过船东送来的驿鸽,“我先给我家归雁还有恒华去封信,让他们在金陵杭州都先留意起来。”

    “都怪老朽自作多情,非拉着公子走水路,不然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陈家长辈懊悔万分,就差没给陈庆跪下,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陈叔若是再说这些话就没有意思了,既然他们图谋玉舆,那么无论我走的陆路还是水路他们都会下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非要争出个是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早早歇了,加快行程早早上岸,到时候还要仰仗陈叔动用动用族中势力帮忙找寻。”

    陈家叔侄听到陈庆如此言语,这才作罢,各自回去舱中休息,独留陈庆一人迎着火把月光写信。

    两只驿鸽划过夜空,一南一北各自飞去,陈庆靠住椅背,座椅略微后倾。

    伸手入怀摸索,胸口新伤早已结痂。陈庆伸手又摸索了一会,将法家信笺掏了出来。刚才夜幕中的那一箭的确稳稳当当地射中陈庆胸口,只不过挡住矢锋的并非临时用内力拧弯的银锭,而是信笺上的獬豸火漆。

    信笺虽被陈庆贴身保管,但毕竟经受水浸火烤,早已糊烂,如今就连最后的标识也都在矢锋下碎裂成无数小块。

    “我好像又不知不觉欠了你一个人情”,陈庆想到昔日江畔的那个红衣女孩,有些哭笑不得,手指捻动,将本就模糊不堪的信笺碾成碎末。

    忽然一阵海风袭来,将陈庆手中的纸屑一并卷走。

    “算啦算啦,恒华都这么苦啦,还是让我一个人欠你算啦。”

    翌日下午,脚下船只驶入金陵港中,陈庆拜别陈家叔侄,爬下船梯。

    岸上早就有人等候,正是那个今早起来收到信笺的小侍女归雁。归雁见着陈庆归来,哭咧咧地跳进陈庆怀中,拳打脚踢。陈庆倒也不觉得丢人,任凭怀中归雁折腾,哪知归雁越哭越凶,不知不觉间竟动用了内力,陈庆一时不备,险些被一掌拍回船上,逗得陈家叔侄笑出了声。

    陈庆一手按住归雁脑门,这才将归雁从怀里推到身旁,向着陈家长辈和陈天孝挥手道别。

    金陵港繁华远胜杭州港,船东并没用多久便补齐了人手,直到采购的米面鱼鲞都已入舱,这才回到依旧远眺陈庆离去方向久久不下发船命令的陈家长辈身旁。

    “老爷,公子丢的那把伞,很值钱吗?”,船东忐忑不安问道。

    “值钱?一截竹子,几片丝布,能值几个钱。”

    “那便好那便好。”

    “你给说说,在你们杭州百姓眼中,能以一季之所收供养半城的萧山诸葛和那偏安富春的顾家,哪个要更大一些?”

    “这。”船东挠了挠头,犹豫再三,“还是顾家要在大些吧。”

    陈家长辈眯着眼继续远眺。“这便奇了,顾家经营茶园,的确算得上富庶,可那诸葛家经营的可是实打实的稻米,如今又同瀛人商会合并,家底远不是顾家所能比拟,你说顾家要更大些,这又是为何。”

    “这...”,船东闻言陷入迟疑。

    陈家长辈笑笑,继续说道,“你也算有点本事,在这个年纪攒下这么一艘大船作为家底,平日里也该给家中晚辈买过玉石贴身吧。”

    “这是自然,小老儿我出身卑贱,如今好不容易赚得这份家业,自然是希望我家后辈能够舒坦一些,做个谦谦君子,好不在同我一般辛劳。”

    “那你看看我这块玉成色如何。”陈家长辈将手探入怀中,将一块玉牌放到船东手里。

    船东将玉牌接到手里,仔细端详,“这玉牌若论做工自然是极好的,但无论种水还是成色都算不得上品,恕小老儿眼拙,看不出其中不凡。”

    “你的眼力不错,这玉牌的确是块寻访凡玉。”,陈家长辈将玉牌收回怀中,拍了拍船东的肩膀,“可你肯定猜不到,你若持着这块玉牌,在我山东境内,能够畅行无阻。”

    “这!”

    “寻常凡玉,想来你也是看都不乐意多看一眼,可若是在这凡玉之上刻下一家一姓,亦或者一县一城,那这块玉的重量你也应该知晓了吧。”

    船东一震,浑身冷汗直冒。

    “就更别说长安那块荆璧,何等气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可是承载着整个大乾的重量。”陈家长辈拂袖走回舱中,“你若非要以银钱算计,公子的那把伞的确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其中的重量,要比长安城里的那块荆璧,要更重一些。行了,耽搁那么久,准备发船吧。”

    船东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幸亏陈天孝及时上前,将其扶住。

    “公子。”

    “老叔娴熟水路,是否愿意入我陈家做些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