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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福康王府

    经过凌世棠数次的哀求,凌绩安终于答应让他进自己的王府住上一个月。

    向皇帝请求时,皇帝非常爽快地批准了。“绩安啊,就劳烦你帮朕看孩子了。”

    凌绩安回道:“不麻烦,何况世棠与我也十分合得来,这一个月我也会教他一些未来会用上的东西。”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到孩子,绩安你今年也有二十了,什么时候找个王妃给朕添个侄子侄女呢?”

    凌绩安急忙行礼告退。

    皇帝哈哈哈地笑了一阵,随后又沉闷了下去,他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太把自己的情感过多地表露出来,他知道是家庭缺失的缘故,也对他从小到大给予了他比其他弟弟更多的关心。可自己是个皇帝,整天忙于朝政,再怎么样也终究填不上他成长中缺失的亲情,所以就期盼着凌绩安能找一个彼此相爱的妻子,补回他心里缺失的那块地方。

    他不着急就不着急吧,反正也还年轻,年轻人就该先拼事业。

    带着自己打包好的行李,凌世棠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从西边的汉青门出宫玩,别提有多开心了,而且还看到了熟人。

    “咦,陈德宗你怎么调来守汉青门了,你不是一直都在铃御门值守的吗?”凌世棠有点吃惊,因为皇宫的各个大门的守卫极其严格,而宫门守将没有特殊情况都不得随意调换,以防有浑水摸鱼之人危害皇宫里的安全。

    “噢,三殿下您认错人了。”那守将的脸跟陈德宗似了足有九分,“我兄长确实是在守铃御门,我是他的同胎弟弟陈道宗。这里原来的守将因病辞官,我是前几日被调过来的。”陈道宗俯身抱拳行礼道。

    “哦,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干吧。”凌世棠没想太多,背着行李上了早已在宫门外等候许久的福康王府的马车。

    车夫一边把行李搬上马车一边跟凌世棠解释道:“王爷今日要务繁忙,就派小的先来接您回府,晚饭前王爷应该就能回来。”

    凌世棠眨了眨眼:“你们王爷竟然有要事要从早上处理到晚上,真是难得。”

    车夫陪笑道:“殿下瞧您说的,王爷只是在外人看来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不过最基本的政务还是要处理的,不然怎么一个人撑起整个王府呢?”

    凌世棠点了点头。也是,他知道他小叔叔不是那种吃干饭胸无大志的闲人,反而他有很大的抱负,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展现自己,虽然到现在二十年了也没展现成。

    车夫扬鞭启程,宫里派出的贴身侍卫和王府的随行侍卫则骑马跟随。

    福康王府,离皇宫只有一炷香的车程,占地面积大,地段极好,所处的上京街顾名思义,是从外地进入京城的必经之路,户户人家都是勋贵王胄,这座王府的上一任的主人是泰安王。

    泰安王是凌绩安的叔祖父,有功勋政绩在身,又是当年的皇子,身价昂贵,加上晚年顺风顺水地走起了商路,财富是水涨船高。舍得花钱,他的府邸自然是极尽奢华。

    不过大商有律:皇帝亲生皇子如无大错成年便可封王赐府赐封地,王爵世袭,至三代,第三代(皇帝亲封王之孙)去世,爵位以及王府封地所有权自动归回皇帝。

    泰安王的孙子前几年病逝,王府空了出来,里面还保留了许多珍奇物件,所以很多皇室子弟都想分到这座府邸,可皇帝都没答应。两年前凌绩安成年,皇帝亲自为他赐了封号,还把这座人人都想要的王府给了他。

    此举当然让很多皇室子弟眼红不满,怼不了皇帝还不能对一个小小的王爷下手吗?于是关于凌绩安克父克母是不详之命的传言就在京城传开了来,什么他亲爹是至尊的真龙天子都能克死,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普通人,还附带了其他的传言,影响极大。一开始凌绩安听到这些荒谬的谣言还会上去跟别人辩解几句,到后来听到都充耳不闻,每个人都长了张嘴,实在是说不过来。

    给凌世棠安排的卧房是离凌绩安居住的主院最近的西院,院落的名字没有换,还是按照原来的‘瑞梦轩’来称呼。

    管家和下人帮忙收拾好行李就退下,凌世棠才有机会自己参观一下这座让人羡慕抢破头的府邸。

    王府整体的风格没有想象中的奢靡,没有一步一金砖赤裸裸的露富,而是低调的奢华。就拿凌世棠现在住的瑞梦轩来说吧,院落的中间有一仿原生的锦鲤池,鱼池的形状没有修得四四方方,而是一个非常自然的池塘的形状,包括水生植物;鱼池边上还有用一整块高级石料雕刻而成的假山景观,据说这是按照居仙峰的山型还原的,各种细节之处都精致得让人赞叹不已,就连山体上刻的字和林隐寺的牌坊上的字都是先刻出个形状然后再用金子熔成的金水填灌进去的。光这假山景观估计就得至少值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还不包括池里的珍种锦鲤,而且整座王府里类似的装饰景观不下十几二十处。

    整座王府的重点在主院。一进门先看到的是一个用玉砖铺满地面的庭院,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和行人磨损后都还能看出玉石清透极好的成色,可见这些玉石的品质有多上等。

    主楼一进门就看到一幅大大的字画挂在影壁的正中间,凌世棠踮起脚尖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闫骐的的《祭国三卷》,而且还是真迹!

    闫骐是前前朝西庆末年的书画家,生性高傲但十分忠君爱国,他的字画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受人追捧,在他逝世后更是千金难求。为官三十余载经三帝,皆得其上重用。在他七十多岁时,西庆气数已尽,被李家的卫朝所替,悲愤之余提笔写下了这篇著名的《祭国三卷》,三卷分别讲的是西庆的成就及丰功伟绩、怒骂李卫的不当夺权、以及自己对西庆的思念之情。

    通篇洋洋洒洒近千字,字迹随着情感的变化而变化,特别是第二卷的笔锋刚劲有力,让人光看字都能感受到从字里传来的愤恨之情,也是全篇最精彩的部分。闫骐去世后,李卫的君主得到了这幅字并销毁了第二卷,其余的部分则收藏在皇宫里,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就流出民间。多年来仿品无数,真迹难寻,结果真迹竟然被泰安王得到。如此珍贵,被挂在怎么显眼的位置也就不奇怪了。

    凌世棠好半天才从极度震惊中缓过来,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把这幅真迹碰坏。

    这时有下人来提醒王爷回府了,凌世棠作为客人当然要意思意思地去迎接下主人。

    凌世棠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小叔叔下马车。凌绩安还是随意地披散着头发,银冠上的珠子跟着他的动作而晃动,非正式场合他是绝对不会把头发束起来的,这也让那些无时无刻都把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的公子哥们指责不注重形象。

    看到在门口候着的凌世棠后,凌绩安快步走过去捏了把凌世棠还有些肉的脸,说笑了几句后叔侄俩就并排走着进门。恍然之间身高八尺的凌绩安发现,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后面到处跑的小子都快跟自己一样高了,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凌世棠路都还走不稳就要跟着自己比谁跑的快,仿佛眨眼间这十几年就过去了。

    前院中间的日晷上的阴影落到了酉时,天空上的白云随着沉暮的天色被落日烧成了一片。黄昏不仅是一天的结束,同样也是下一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