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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星外有星 第二十四章

    正、副二位校长步入医务室,一男一女分别躺在床上,白色床单被血与灰染的黑红,男的左半张脸血肉模糊,右臂短了一截,还有左腿裤腿直接扁了下去,女的腰部以下似乎都没完整的部位,裤子破的洞,露出来的是沾着血肉的森森白骨。两人嘴唇失去血色,无力地泛着苍白,瞳孔有些涣散,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衣服,血不停地渗出,白色床单,看上去没做一点措施。浦学山看着他们进入房间,紧紧皱起的眉头松下,眼角藏着一缕戏谑,停了下来没有跟进去,就在门外看着。

    祁帘和高木森察觉,心中唾骂,无门,只好做一副慰问姿态贴在床边,但由于心思刚在浦学山身上,他们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关山月和草木风。二人瞟了一眼穿上的伤员,然后对视一眼,目光惊恐,尤其是高木森,仿佛耳边又弥漫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

    祁帘心中火起,一边拿灵力裹住床上的伤员,一边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传至四方:“护士呢,医生呢?伤这么重,还不来救?等人死了收尸吗!”

    “别吵到病人,本来就伤的重,这不就来了吗,还不快快让开。”门外一女声传来,又带着推车的轮子咕噜咕噜的声音,旋即身穿白色护士装的女性往挤两张床的中间挤,见到二人拦路,心有不忿。

    不过动作没停,先是要把伤员的衣服换下来免得手术过程中感染,后边跟上的医生乘这个时候解释刚刚准备手术用具去了,然后就让二位校长离开房间了。

    刚出门,浦学山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俩,俨然一副将要动手的样子。祁帘出门便是鞠了一躬,上前言曰:“浦老,我没想到会伤成这样,皇上前些日子赏给我的都在这个盒子里,您先拿着给他们用,灾区现在离不开我,若他们没挺过去且先留我一命,等重建好了,您再把命收走也不迟!”说罢递给浦老一方金丝楠木制成还镶玉嵌金的收纳盒,然后弓着身子离开了。

    高木森也差不多说了类似的话,同样给了一方木盒然后弓身离开。

    浦老摸了摸鼻头,收好东西,心道:“这次好像玩过了。”然后走进了隔壁屋子。

    屋内两张病床,中间隔了一张淡蓝色的帘子,此时帘子已经收纳在一边,关山月和草木风二人可以看见彼此。

    草木风神情低落,目中忧思难掩,躺在床上,像是要把天花板望穿,所幸的是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是嘴角的血迹还隐约能看见没有完全抹去,想必也是不久前吐出的,毕竟垃圾篓里,白纸染红,看起来还是有些湿润。

    相较起来,关山月心情倒是不错,只是过一阵嘴里就有一口的鲜血吐出,身体被灵力半包围着,在肚脐上方,白色灵气与黑色灵气盘旋,似乎要交相融合,又似乎是要排斥彼此。随着一口血的喷出,灵气就淡薄一份,而在关山月脸上似乎也就多了一份笑意,显然这个办法可以让他减少对碰的痛苦。

    浦老开门,不等他俩说话,迅速来到关山月身旁,表情严肃,左手向下压,右手按在灵气盘旋的中心。旋即左手握拳,最终艰难吐出一个字:“逆!”掌中忽的多出一坨黑白交杂的灵气,而垃圾篓中,红纸干燥如枯木。

    关山月刚有反应,浦老左手排在关山月肚脐上,黑白灵力再次泾渭分明,回归各自的河流之中去了。

    “你小子,闯了多大祸你知道吗?你差点把你自己毁了,你体内精气也敢乱丢啊!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这辈子都难突破四阶。”

    “这么恐怖?那我咋办啊老师,我现在身子虚,你快拿点东西给我补补。”关山月险些没站起来,猛坐起身,肚脐上的灵力漩涡似乎要从中对折,强烈的排斥让关山月啪的一声如弹簧一样砸在床上,喉咙中,一口鲜血仿佛就要上来,此刻耳边忽然想起浦老的话,生生把它憋了回去,面部涨红,耳根子都能看得出用力。

    草木风噗嗤一笑,眼中忧愁便隐去了一部分,偏头看向关山月的狼狈姿态,嘴角轻轻翘起,手臂紫色玉镯显得整个人有一种活力的贵气,然后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玉盒,看上去典雅十足。

    刚要打开呢,浦老拦下,接着说:“没事,刚才把他吐的都送回去了,这次你们的伤都不重吧,看你气血恢复的还挺好啊,木风。”

    “还行吧,我伤的本就不重,不过师哥看上去要严重很多。当时我和他分开之后,便下落到城中一段河流边上,让我的武器化作一个小的护罩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飞机飞过好几回都没扔下炸弹。但是师哥是怎么躲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看起来伤的还挺重。”

    “我其实也还行,我是一路跑到城边上的,传来的信息不是说只炸城区吗,怎么这森林他也炸呢?他们一发发炸弹丢过来,我身上灵力已经殆尽了,没来得及躲,就硬抗了一发,把我体内原生灵气炸散了而已,本来都快融合好了,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了。”

    “还是你小子彪,行,既然都问题不大,那就修整修整,明天和我一起重建城区。”

    浦老匆匆出了门,医生恰好出来,见到浦老,汇报道:“人救回来了,只是截肢是在所难免的,希望谅解。”

    不等回应,医生就匆匆离去,浦老叹息一声,便去处理他的事物了。

    房间里,关山月的灵气对碰更加激烈了,一阵一阵的头疼让他满头大汗,目光凝视着中心点,眼中有一股近乎疯狂的坚定与一抹乍现的灵光,望着,望着,便弯起了腰,不同于上回的突然,这回的动作坚定而缓慢,一步一步,黑压在白的上边了,白的也敷在黑的上边了,流转的黑白灵气此时以一种更立体的方式融合,不再是如平面般的相容然后归入体内,而是关山月阻断了回体内的路线将原生灵气叠加然后让他们流转,碰撞。

    上半身如触电般颤抖,牙齿有时因为短暂地没有咬紧而发生碰撞,然后声音具象了绵密的抖动,嘴角的鲜血慢慢溢出来了,身体因为突然少去了大量的原生灵气开始做出一些反应。

    “草木风,快来帮我!”一声呼唤,把师妹的思绪打断。

    “把我的身子往下压!千万按住了”草木风飞速下床,然后按照关山月的话去做,但是由于灵气的对碰过于激烈,草木风也很难按住这一波又一波的碰撞,离远点看,关山月便如仰卧起坐一般,忽的卷腹忽的平躺,灵气原本如河水一般流淌,而现在随着一次次的融合,一次次的挤压,由一张圆饼,变成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而在次数达到难以计数,也就是草木风脱力倒在床边,关山月也瘫在床上的时候,灵气化成了灰色的圆团,如一颗夜明珠一般,黑色与白色完全交融,衍化成了一颗灰色的散着荧光的球体,不算大而且体积越来越小,光芒也越发凝实,最终小到一个化作一个发光的点,最后回到他身上。

    汗水沾湿草木风的长发,她躺在地上,紫色的玉镯发出紫色的光包裹住她。他们俩睡了,浑然不知外界的天空巨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的黑暗,一直绵延到万里外,太阳仿若被吞噬,而后便是忽的光明,被吞掉的太阳又刹那间放射出来,光芒逼人,而后天空恢复正常,一抹灰色的灵气如飘落的云,穿过层层阻隔,汇入关山月的灵气球中,光球最终小到一个化作一个发光的点,回到他身上。

    这一天,大概是要在这样横七竖八的睡眠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