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刘备恩将仇报
次日，陈宫竟往馆驿内拜望韩胤。讲礼毕，坐定。陈宫乃叱退左右，对韩胤道：“谁献此计，教袁公与奉先联姻？意在取刘玄德之头乎？”
韩胤失惊，起谢道：“乞公台勿泄！”
陈宫道：“我自不泄，只恐其事若迟，必被他人识破，事将中变。”
韩胤道：“然则奈何？”愿公教之。”
陈宫道：“我见奉先，使其即日送女就亲，何如？”
韩胤大喜，称谢道：“若如此，袁公感佩明德不浅矣！”陈宫遂辞别韩胤。
入见吕布道：“闻公女许嫁袁公路，甚善。但不知于何日结亲？”
吕布道：“尚容徐议。”
陈宫道：“古者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吕布道：“袁公路天赐国室，早晚当为帝，今从天子例，可乎？”
陈宫道：“不可。”
吕布道：“然则仍从诸侯例？”
陈宫道：“亦不可。”
吕布道：“然则将从卿大夫例矣？”
陈宫道：“亦不可。”
吕布笑道：“公岂欲我依庶民例耶？”
陈宫道：“非也”。
吕布道：“然则公意欲如何？”
陈宫道：“方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今公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保无有嫉妒者乎？若复远择吉期，或竟乘我良辰，伏兵半路以夺之，如之奈何？为今之计：不许便休；既已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成亲，万无一失也。”
吕布喜道：“公台之言甚当。”遂入告严氏。
连夜具办妆奁，收拾宝马香车，令宋宪、魏续一同韩胤送女前去。鼓乐喧天，送出城外。
时陈元龙之父陈珪，养老在家，闻鼓乐之声，遂问左右。左右告以故。珪道：“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刘备危矣。”遂扶病来见吕布。
吕布道：“大夫何来？”
陈珪道：“闻将军死至，特来吊丧。”
吕布惊道：“何出此言？”
陈珪道：“前者袁公路以金帛送公，欲杀刘备，而公以射戟解之；今忽来求亲，其意盖欲以公女为质，随后就来攻刘备而取小沛。小沛亡，徐州危矣。且彼或来借粮，或来借兵：公若应之，是疲于奔命，而又结怨于人；若其不允，是弃亲而启兵端也。况闻袁术有称帝之意，是造反也。彼若造反，则公乃反贼亲属矣，得无为天下所不容乎？”
吕布大惊道：“陈宫误我！”
急命张辽引兵，追赶至三十里之外，将女抢归；连韩胤都拿回监禁，不放归去。却令人回复袁术，只说女儿妆奁未备，俟备毕便自送来。陈珪又说吕布，使解韩胤赴许都。吕布犹豫未决。
忽人报：“刘备在小沛招军买马，不知何意。”
吕布道：“此为将者本分事，何足为怪。”正话间，宋宪、魏续至，告吕布道：“我二人奉明公之命，往山东买马，买得好马三百余匹；回至沛县界首，被强寇劫去一半。打听得是刘备之弟张飞，诈妆出贼，抢劫马匹去了。”
吕布听了大怒，随即点兵往小沛来斗张飞。刘备闻知大惊，慌忙领兵出迎。两阵圆处，刘备出马道：“兄长何故领兵到此？”
吕布指骂道：“我辕门射戟，救你大难，你何故夺我马匹？”
刘备道：“备因缺马，令人四下收买，安敢夺兄马匹。”
吕布道：你便使张飞夺了我好马一百五十匹，尚自抵赖！”
张飞挺枪出马道：“是我夺了你好马！你今待怎么？”
吕布骂道：“环眼贼！你累次渺视我！”
张飞道：“我夺你马你便恼，你夺我哥哥的徐州便不说了！”
吕布挺戟出马来战张飞，张飞亦挺枪来迎。两个酣战一百余合，未见胜负。刘备恐有疏失，急鸣金收军入城。
吕布分军四面围定。刘备唤张飞责之道：“都是你夺他马匹，惹起事端！如今马匹在何处？”
张飞道：“都寄在各寺院内。”刘备随令人出城，至吕布营中，说情愿送还马匹，两相罢兵。
吕布欲从之。陈宫道：“今不杀刘备，久后必为所害。”吕布听之，不从所请，攻城愈急。
刘备与糜竺、孙乾商议。孙乾道：“曹操所恨者，吕布也。不若弃城走许都，投奔曹操，借军破吕布，此为上策。”
刘备道：“谁可当先破围而出？”
张飞道：“小弟情愿死战！”
刘备令张飞在前，云长在后；自居于中，保护老小。当夜三更，乘着月明，出北门而走。
正遇宋宪、魏续，被翼德一阵杀退，得出重围。后而张辽赶来，关公敌住。吕布见刘备去了，也不来赶，随即入城安民，令高顺守小沛，自己仍回徐州去了。
却说刘备前奔许都，到城外下寨，先使孙乾来见曹操，言被吕布追逼。特来相投。
曹操道：“刘备与我，兄弟也。”便请入城相见。
次日，刘备留关、张在城外，自带孙乾、糜竺入见曹操。操待以上宾之礼。
刘备备诉吕布之事，曹操道：“吕布乃无义之辈，我与贤弟并力诛之。”刘备称谢。
曹操设宴相待，至晚送出。荀彧入见道：“刘备，英雄也。今不早图，后必为患。”曹操不答。
荀彧出，郭嘉入。曹操道：“荀彧劝我杀刘备，当如何？”
郭嘉道：“不可。主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惟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惧其不来也；今刘备素有英雄之名，以困穷而来投，若杀之，是害贤也。天下智谋之士，闻而自疑，将裹足不前，主公谁与定天下乎？夫除一人之患，以阻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
曹操大喜道：“君言正合我心。”
次日，即表荐刘备领豫州牧。程昱谏道：“刘备终不为人之下，不如早图之。”
曹操道：“方今正用英雄之时，不可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此郭奉孝与我有同见也。”遂不听程昱言，以兵三千、粮万斛送与刘备，使往豫州到任。进兵屯小沛，招集原散之兵，攻吕布。刘备至豫州，令人约会曹操。
韩胤失惊，起谢道：“乞公台勿泄！”
陈宫道：“我自不泄，只恐其事若迟，必被他人识破，事将中变。”
韩胤道：“然则奈何？”愿公教之。”
陈宫道：“我见奉先，使其即日送女就亲，何如？”
韩胤大喜，称谢道：“若如此，袁公感佩明德不浅矣！”陈宫遂辞别韩胤。
入见吕布道：“闻公女许嫁袁公路，甚善。但不知于何日结亲？”
吕布道：“尚容徐议。”
陈宫道：“古者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吕布道：“袁公路天赐国室，早晚当为帝，今从天子例，可乎？”
陈宫道：“不可。”
吕布道：“然则仍从诸侯例？”
陈宫道：“亦不可。”
吕布道：“然则将从卿大夫例矣？”
陈宫道：“亦不可。”
吕布笑道：“公岂欲我依庶民例耶？”
陈宫道：“非也”。
吕布道：“然则公意欲如何？”
陈宫道：“方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今公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保无有嫉妒者乎？若复远择吉期，或竟乘我良辰，伏兵半路以夺之，如之奈何？为今之计：不许便休；既已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成亲，万无一失也。”
吕布喜道：“公台之言甚当。”遂入告严氏。
连夜具办妆奁，收拾宝马香车，令宋宪、魏续一同韩胤送女前去。鼓乐喧天，送出城外。
时陈元龙之父陈珪，养老在家，闻鼓乐之声，遂问左右。左右告以故。珪道：“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刘备危矣。”遂扶病来见吕布。
吕布道：“大夫何来？”
陈珪道：“闻将军死至，特来吊丧。”
吕布惊道：“何出此言？”
陈珪道：“前者袁公路以金帛送公，欲杀刘备，而公以射戟解之；今忽来求亲，其意盖欲以公女为质，随后就来攻刘备而取小沛。小沛亡，徐州危矣。且彼或来借粮，或来借兵：公若应之，是疲于奔命，而又结怨于人；若其不允，是弃亲而启兵端也。况闻袁术有称帝之意，是造反也。彼若造反，则公乃反贼亲属矣，得无为天下所不容乎？”
吕布大惊道：“陈宫误我！”
急命张辽引兵，追赶至三十里之外，将女抢归；连韩胤都拿回监禁，不放归去。却令人回复袁术，只说女儿妆奁未备，俟备毕便自送来。陈珪又说吕布，使解韩胤赴许都。吕布犹豫未决。
忽人报：“刘备在小沛招军买马，不知何意。”
吕布道：“此为将者本分事，何足为怪。”正话间，宋宪、魏续至，告吕布道：“我二人奉明公之命，往山东买马，买得好马三百余匹；回至沛县界首，被强寇劫去一半。打听得是刘备之弟张飞，诈妆出贼，抢劫马匹去了。”
吕布听了大怒，随即点兵往小沛来斗张飞。刘备闻知大惊，慌忙领兵出迎。两阵圆处，刘备出马道：“兄长何故领兵到此？”
吕布指骂道：“我辕门射戟，救你大难，你何故夺我马匹？”
刘备道：“备因缺马，令人四下收买，安敢夺兄马匹。”
吕布道：你便使张飞夺了我好马一百五十匹，尚自抵赖！”
张飞挺枪出马道：“是我夺了你好马！你今待怎么？”
吕布骂道：“环眼贼！你累次渺视我！”
张飞道：“我夺你马你便恼，你夺我哥哥的徐州便不说了！”
吕布挺戟出马来战张飞，张飞亦挺枪来迎。两个酣战一百余合，未见胜负。刘备恐有疏失，急鸣金收军入城。
吕布分军四面围定。刘备唤张飞责之道：“都是你夺他马匹，惹起事端！如今马匹在何处？”
张飞道：“都寄在各寺院内。”刘备随令人出城，至吕布营中，说情愿送还马匹，两相罢兵。
吕布欲从之。陈宫道：“今不杀刘备，久后必为所害。”吕布听之，不从所请，攻城愈急。
刘备与糜竺、孙乾商议。孙乾道：“曹操所恨者，吕布也。不若弃城走许都，投奔曹操，借军破吕布，此为上策。”
刘备道：“谁可当先破围而出？”
张飞道：“小弟情愿死战！”
刘备令张飞在前，云长在后；自居于中，保护老小。当夜三更，乘着月明，出北门而走。
正遇宋宪、魏续，被翼德一阵杀退，得出重围。后而张辽赶来，关公敌住。吕布见刘备去了，也不来赶，随即入城安民，令高顺守小沛，自己仍回徐州去了。
却说刘备前奔许都，到城外下寨，先使孙乾来见曹操，言被吕布追逼。特来相投。
曹操道：“刘备与我，兄弟也。”便请入城相见。
次日，刘备留关、张在城外，自带孙乾、糜竺入见曹操。操待以上宾之礼。
刘备备诉吕布之事，曹操道：“吕布乃无义之辈，我与贤弟并力诛之。”刘备称谢。
曹操设宴相待，至晚送出。荀彧入见道：“刘备，英雄也。今不早图，后必为患。”曹操不答。
荀彧出，郭嘉入。曹操道：“荀彧劝我杀刘备，当如何？”
郭嘉道：“不可。主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惟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惧其不来也；今刘备素有英雄之名，以困穷而来投，若杀之，是害贤也。天下智谋之士，闻而自疑，将裹足不前，主公谁与定天下乎？夫除一人之患，以阻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不可不察。”
曹操大喜道：“君言正合我心。”
次日，即表荐刘备领豫州牧。程昱谏道：“刘备终不为人之下，不如早图之。”
曹操道：“方今正用英雄之时，不可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此郭奉孝与我有同见也。”遂不听程昱言，以兵三千、粮万斛送与刘备，使往豫州到任。进兵屯小沛，招集原散之兵，攻吕布。刘备至豫州，令人约会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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