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与生
村长让身后两个尸人扣押住宴白，把他沿着小道带到了神殿的地下。
随着这条小道逐渐蔓延，深入地下，冰冷潮湿粘腻的感觉也越加清晰，以及那股怎么挡都挡不了的血腥臭气。
路两旁的火炬不断噼啪出火花，时不时有什么东西在阴暗的角落窥向宴白的方向。
这里几乎全是阴魂，昨天那些乱跑出来的东西，似乎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脚下的泥土逐渐变得松软，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样，踩下去都能泛出汁液来。倒下腐烂的尸体接连出现。
直到这路蔓延到了地下，周围的空间一下闭塞起来，仿佛连墙壁都满着血腥色，不是他的错觉，甚至越往深处去这血色越浓重。
宴白觉得自己像是在走入一只野兽的胃。
路很快就到了尽头，没想到在神殿地底还有这么大一片的水池，这是看着头顶的血色天花板，像极了这怪物的胃酸。
村长默念了些宴白听不懂的咒语。
水池里的水开始向两侧分开，显露出中央由白骨铺成的路，路延伸至中央的圆台上。
他们走向了这水底。
村长指使着宴白走到在圆台的正中央，又指使两名尸人挟持着他。
——这就是最后的祭品。
他们接下来要晚剜出宴白的心脏，把他的四肢放到祭台的四角，让他的血液流满整个祭台，还要不断维持着他的生命。
这是人牲。
在他们行动之前，宴白却突然张口：“感谢你们把我送到这。”
村长忽然感受到体内的血管在不断鼓动，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或许才是天底下最熟悉这个祭祀的人。”
村长当即下令，站在宴白左右的两名尸人各自用手中的刀捅穿了他的身体。
可这并没有制止宴白的行为，他摘下了左手一直带着的那个戒指，恶魔的语言从他嘴里吐出。
“神……将降临。”
夕阳即将下落，它残余的辉光洒在雪山的顶端。
天边冲起一条血色的弧线，把天空都映着血红色，随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它织成了一张漆黑的网，笼罩着一切。
巳站在半空，俯瞰着漆黑的焦土。
剧烈的震荡波将周围的一切夷为了平地，沟壑不平的土地和流淌的鲜血，而在这震荡的中心，是一团不断喷溅着血肉的模糊身影。
“这……难道是。”巳感受到了熟悉的威压。
这人影把手指向了天空。
喷溅而出的血肉织成的巨大怪物刺穿了天空的虚影。
这怪物远处看去，竟有几分龙的身形。
天空中的一角被撕开，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伤的巳从撕开那处走了出来。
它的一部分像是烂泥一样流了下来。
“我的身体……被你打坏了。”
巳摸着手中流动的那部分，忽然爆发出一串阴森的笑容。
“贪嗔痴慢疑，世间皆苦。”
“界开。”
在那道人影的脚下，浮现出一道空洞的门，上面锈迹斑斑，布满了铁索与禁锢，不断有鲜血与掌印浮现，甚至还能从中看出想要挣扎爬出的人脸的模样。
“鬼界——酆都城。”
大门的张开，不断向外泄露出阴森的鬼气，有无数小鬼在其中冒了出头，它像一张巨嘴一样，想要吞噬人影和血肉。
“把他吃的完整一些，他会是我的下一个躯壳。”
巳终于止住了他不断下流的那部分，他还在觊觎着宴白的身体。
人影头顶的血肉怪物爆发出一声长啸，伴随着长啸，头顶的空间似乎被灼烧出了一个个空洞，不断有如同陨石坠落般的流火。
巳在坠落火星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渺小，他目眦欲裂，似乎发生了什么他难以想象的事。
“帝君……”
那些汇集在鬼界门口的鬼物，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缩了回去，小鬼叽叽喳喳的尖叫。
“阳炎！快跑啊！”
“啊啊啊！好疼！我要被烧死了！”
随着鬼界大门的崩溃，巳仿佛收到了重创，血肉怪物随即飞速窜出，大口一张，把巳吞了进去。
巳不断的给自己叠加着法印，在空中来回穿梭，躲避着血肉怪物的追击，频频有流火与鬼焰的光闪现。
除去天空的战场，宴白几乎支撑不住他现在的身形，的脑子里不断有触手般的呓语试图吞噬他的意识。
“污染”
“堕落”
“死亡”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类可以承受的精神极限。
他的身影也在不断向着不可名状的方向转化，最后变成污染的源头。
也恰好是在这时，空中的巳终于发现跟怪物的战斗是毫无胜算的，这只是一摊血肉，即使被炸毁也还会恢复。
巳冲向了宴白。
在接近宴白的一刻，他伸手拉下了一直遮掩面貌的术法。
宴白本就遥遥欲坠的理智荡然无存。
他想起了那个曾经把她喊做怪物的女人，塞满他嘴里的药片，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到他身上的针眼。
他害怕的缩到衣橱里。
“大白。”
有人在呼唤他，宴白抬头看去。
那人一下子把他扯了出来，把他的人生带回了正轨，他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房间和床，不再挤在狭小的衣橱里，每天只能透过狭小的缝隙去观察世界。
“大白。”
她最后也被那些怪物吞噬了，他不想她变成陌生人，于是他吞噬了怪物，但最后她还是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不知生死。
“大白。”
宴白似乎又看到她重新站起来了，剜出了他的心脏。
血肉怪物此时也连着宴白一起把巳吞噬了——这是宴白最后的命令。
指缝里好像粘粘糊糊的。
耳朵里粘腻的水声不绝。
他好像被包裹在什么夹层里，呼吸都像是液态的。
他不断伸着手去抓挠，直到破开了什么障碍，或许是——他被排出了。
他的眼睛还是看不见，物体在他眼里已没有准确的形状，他看到的只是温度和能量。
同时，他还失去了双腿，他们变成了一条纤细的，大概有两米来长的蛇尾。
“域外之人，你很幸运，因为你的血脉能够在这里复生。”
他有一种很新的体感，声音不再是以声的方式传进他的耳朵，而是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他同时继承了一部分血脉记忆。
“烛大人。”
他不适的用自己的新身体做出应做的礼仪，那不仅仅是指那条过于纤长的尾巴，以及他如同野兽一般的肢节。
“你的复活是有代价的。”
“吾将不久于世，我族血脉几乎断绝，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就是命运的选择。”
“你将继承我的一切，同时也要背负我的一切。”
随着这条小道逐渐蔓延，深入地下，冰冷潮湿粘腻的感觉也越加清晰，以及那股怎么挡都挡不了的血腥臭气。
路两旁的火炬不断噼啪出火花，时不时有什么东西在阴暗的角落窥向宴白的方向。
这里几乎全是阴魂，昨天那些乱跑出来的东西，似乎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脚下的泥土逐渐变得松软，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样，踩下去都能泛出汁液来。倒下腐烂的尸体接连出现。
直到这路蔓延到了地下，周围的空间一下闭塞起来，仿佛连墙壁都满着血腥色，不是他的错觉，甚至越往深处去这血色越浓重。
宴白觉得自己像是在走入一只野兽的胃。
路很快就到了尽头，没想到在神殿地底还有这么大一片的水池，这是看着头顶的血色天花板，像极了这怪物的胃酸。
村长默念了些宴白听不懂的咒语。
水池里的水开始向两侧分开，显露出中央由白骨铺成的路，路延伸至中央的圆台上。
他们走向了这水底。
村长指使着宴白走到在圆台的正中央，又指使两名尸人挟持着他。
——这就是最后的祭品。
他们接下来要晚剜出宴白的心脏，把他的四肢放到祭台的四角，让他的血液流满整个祭台，还要不断维持着他的生命。
这是人牲。
在他们行动之前，宴白却突然张口：“感谢你们把我送到这。”
村长忽然感受到体内的血管在不断鼓动，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或许才是天底下最熟悉这个祭祀的人。”
村长当即下令，站在宴白左右的两名尸人各自用手中的刀捅穿了他的身体。
可这并没有制止宴白的行为，他摘下了左手一直带着的那个戒指，恶魔的语言从他嘴里吐出。
“神……将降临。”
夕阳即将下落，它残余的辉光洒在雪山的顶端。
天边冲起一条血色的弧线，把天空都映着血红色，随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它织成了一张漆黑的网，笼罩着一切。
巳站在半空，俯瞰着漆黑的焦土。
剧烈的震荡波将周围的一切夷为了平地，沟壑不平的土地和流淌的鲜血，而在这震荡的中心，是一团不断喷溅着血肉的模糊身影。
“这……难道是。”巳感受到了熟悉的威压。
这人影把手指向了天空。
喷溅而出的血肉织成的巨大怪物刺穿了天空的虚影。
这怪物远处看去，竟有几分龙的身形。
天空中的一角被撕开，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伤的巳从撕开那处走了出来。
它的一部分像是烂泥一样流了下来。
“我的身体……被你打坏了。”
巳摸着手中流动的那部分，忽然爆发出一串阴森的笑容。
“贪嗔痴慢疑，世间皆苦。”
“界开。”
在那道人影的脚下，浮现出一道空洞的门，上面锈迹斑斑，布满了铁索与禁锢，不断有鲜血与掌印浮现，甚至还能从中看出想要挣扎爬出的人脸的模样。
“鬼界——酆都城。”
大门的张开，不断向外泄露出阴森的鬼气，有无数小鬼在其中冒了出头，它像一张巨嘴一样，想要吞噬人影和血肉。
“把他吃的完整一些，他会是我的下一个躯壳。”
巳终于止住了他不断下流的那部分，他还在觊觎着宴白的身体。
人影头顶的血肉怪物爆发出一声长啸，伴随着长啸，头顶的空间似乎被灼烧出了一个个空洞，不断有如同陨石坠落般的流火。
巳在坠落火星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渺小，他目眦欲裂，似乎发生了什么他难以想象的事。
“帝君……”
那些汇集在鬼界门口的鬼物，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缩了回去，小鬼叽叽喳喳的尖叫。
“阳炎！快跑啊！”
“啊啊啊！好疼！我要被烧死了！”
随着鬼界大门的崩溃，巳仿佛收到了重创，血肉怪物随即飞速窜出，大口一张，把巳吞了进去。
巳不断的给自己叠加着法印，在空中来回穿梭，躲避着血肉怪物的追击，频频有流火与鬼焰的光闪现。
除去天空的战场，宴白几乎支撑不住他现在的身形，的脑子里不断有触手般的呓语试图吞噬他的意识。
“污染”
“堕落”
“死亡”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人类可以承受的精神极限。
他的身影也在不断向着不可名状的方向转化，最后变成污染的源头。
也恰好是在这时，空中的巳终于发现跟怪物的战斗是毫无胜算的，这只是一摊血肉，即使被炸毁也还会恢复。
巳冲向了宴白。
在接近宴白的一刻，他伸手拉下了一直遮掩面貌的术法。
宴白本就遥遥欲坠的理智荡然无存。
他想起了那个曾经把她喊做怪物的女人，塞满他嘴里的药片，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到他身上的针眼。
他害怕的缩到衣橱里。
“大白。”
有人在呼唤他，宴白抬头看去。
那人一下子把他扯了出来，把他的人生带回了正轨，他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房间和床，不再挤在狭小的衣橱里，每天只能透过狭小的缝隙去观察世界。
“大白。”
她最后也被那些怪物吞噬了，他不想她变成陌生人，于是他吞噬了怪物，但最后她还是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不知生死。
“大白。”
宴白似乎又看到她重新站起来了，剜出了他的心脏。
血肉怪物此时也连着宴白一起把巳吞噬了——这是宴白最后的命令。
指缝里好像粘粘糊糊的。
耳朵里粘腻的水声不绝。
他好像被包裹在什么夹层里，呼吸都像是液态的。
他不断伸着手去抓挠，直到破开了什么障碍，或许是——他被排出了。
他的眼睛还是看不见，物体在他眼里已没有准确的形状，他看到的只是温度和能量。
同时，他还失去了双腿，他们变成了一条纤细的，大概有两米来长的蛇尾。
“域外之人，你很幸运，因为你的血脉能够在这里复生。”
他有一种很新的体感，声音不再是以声的方式传进他的耳朵，而是浮现在他的意识里。
他同时继承了一部分血脉记忆。
“烛大人。”
他不适的用自己的新身体做出应做的礼仪，那不仅仅是指那条过于纤长的尾巴，以及他如同野兽一般的肢节。
“你的复活是有代价的。”
“吾将不久于世，我族血脉几乎断绝，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就是命运的选择。”
“你将继承我的一切，同时也要背负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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