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行刑
刑场被设置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中间。
尽管还未到午时，但围观的人群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即使是在拓跋部，这样公开的行刑场景也不多见。
大部分奴隶被获准旁观这即将到来的残忍一幕，拓跋人有意让他们牢记背叛者的悲惨下场。不远处，拓跋部的男人们则对这场表演翘首以盼，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响亮的哄笑。而女人们则手忙脚乱地捂住孩子们的眼睛，避免飞溅的鲜血将他们吓哭。
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奴隶被驱赶着进入刑场，从他们麻木的脸上看不到多少表情。在经历了整晚的歇斯底里后，即使是最胆小的人也意识到，死亡已经注定成为这段辛苦旅程的终点。
贺为益呆滞地看着围观的人群，好几个熟人的身影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他看到了鸿奴那张因兴奋而显得有些发红的脸庞，拓跋荣，他曾经的主人，此刻依然面带病容。芸姨站在他身旁，正将周围那些不长眼睛的家伙们推开。
贺为益继续向前走去，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大野勇川就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喉头微动，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在他身后，大野部的男孩们纷纷沉默地低下头。
贺为益仍不死心，他不愿意相信拓跋柳如此绝情，在他小心翼翼地付出全部信任后，换来的竟是冷酷无情的背叛。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刑场正中被人用石灰撒上标记，贺为益被带到其中一处，然后顺从地跪下。
他始终没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拓跋人来到广场中间，对观众们发表了一番铿锵有力的演讲。他严厉地斥责了奴隶们的忘恩负义，现在，拓跋人要让他们明白，这种仁慈是有底线的。
欢呼声响彻云霄。
行刑者只有一人，他赤裸着上身，拎刀来到奴隶们面前。行刑的顺序似乎是随机的，但第一刀却显得至关重要，因为它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切是否顺利。
男人深吸一口气，那原本高高鼓起的肚子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他举起了刀，怒目圆睁，然后狠狠劈下。
一颗人头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几圈，落在观众们面前。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了，随即，更狂热的喊声如潮水般席卷了整片广场。在距离刑场最近的地方，有人气急败坏地将手中攥着的银子洒向天空。
贺为益认出了那颗人头，就在昨天晚上，头颅的主人还曾与他说过几句话。
马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在他身旁，令狐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然后低下头干呕起来。
拓跋辉是唯一能在这片恐惧和绝望的海洋中保持镇静的人，而他也正是男人挑选的下一个目标。他挺起身子，不屑地朝前方啐了一口浓痰。
“来吧，利索点。老子的脖子够硬，小心一会儿崩碎你那口烂牙。”
男人嘿嘿地笑了一声，死人的羞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再次将刀举过头顶，随即，又是一颗人头旋转着飞了出去。
贺为益对拓跋柳的仇恨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当广场上飞扬的尘土逐渐平息，行刑者已经站在了贺为益身后。
死亡的阴影像山一样笼罩着贺为益，从颈后不断传来的凉气让他颤抖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当恐惧逐渐被推到尽头时，一股强烈的抽搐从贺为益的小腹传来，让他的身体陡然绷紧。
周围的世界突然安静，贺为益感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钻了出来，正缓慢地向上方飘去。
此刻，前所未有的宁静占据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灵。
拓跋柳是在跨进房门的那一刻觉察出不对劲的。
“出来。”只有在这种时候，拓跋柳才会流露出她那专属于汗王家族成员的威严。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出现。
拓跋柳嫌恶地扭过头去，她认出此人正是母亲的一名影卫。
即便是在汉王家族内部，也只有少数核心成员才知晓影卫的存在。每一名影卫都经历过最残酷的杀手训练，但只有那些兼具天赋和运气的幸运儿才能从死人堆中摘得这个称号。
通常来说，一名影卫一生只能效忠一位主人，倘若主人不幸离世，那他的影卫也必须殉葬。
因此，成功培养一名影卫所耗费的黄金堪称天文数字，也只有汗王家族中的少数重要成员才有资格配备影卫。
拓跋青和拓跋烈都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影卫。三年前，老汗王破例要将一名影卫赏赐给拓跋青，却被她气鼓鼓地拒绝了。
拓跋柳从小便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无论那群杀手隐藏得多好，一旦靠近她十步之内，她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这让她对这群人充满了厌恶。
“拓跋云，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我屋里干什么？”
这名叫拓跋云的影卫丝毫不介意拓跋柳对自己的恶语相向，他恭敬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保护柳公主您的安全。”
“我没有影卫，也不需要保护，请你出去。”拓跋柳有点心虚，拓跋云的出现让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拓跋云没有动，所有的影卫都只听从主人和老汗王的命令。
拓跋柳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贺为益的计划毫无疑问已经遭到泄露。她缓慢地向门口挪去，试图稳住眼前的杀手。
“拓跋云，你敢不遵守我的命令吗？”
“抱歉，柳公主，但我不能违背王后的命令，她才是我的主人。”拓跋云突然从原地消失，身形一晃，便已来到门口。
他看穿了拓跋柳的小心思，
“母亲什么下达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拓跋柳强装镇定，事情显然比她预想得还要糟糕。
拓跋云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几乎是看着拓跋柳长大，对少女此刻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那个奴隶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
“你敢跟踪我？”拓跋柳大怒。
汗王家族在拓跋人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即使是影卫也不敢直面他们的怒火。拓跋云接连后退，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出格。
而这正是拓跋柳此刻想要达到的效果。
拓跋柳推开门，拼命向外跑去。
但她显然低估了这名影卫。
在她身后，浓重的血腥味正以疯狂的速度在院中扩散，瞬间将拓跋柳吞没。
“柳公主，这次你可闯下大祸了。”
尽管还未到午时，但围观的人群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即使是在拓跋部，这样公开的行刑场景也不多见。
大部分奴隶被获准旁观这即将到来的残忍一幕，拓跋人有意让他们牢记背叛者的悲惨下场。不远处，拓跋部的男人们则对这场表演翘首以盼，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响亮的哄笑。而女人们则手忙脚乱地捂住孩子们的眼睛，避免飞溅的鲜血将他们吓哭。
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奴隶被驱赶着进入刑场，从他们麻木的脸上看不到多少表情。在经历了整晚的歇斯底里后，即使是最胆小的人也意识到，死亡已经注定成为这段辛苦旅程的终点。
贺为益呆滞地看着围观的人群，好几个熟人的身影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他看到了鸿奴那张因兴奋而显得有些发红的脸庞，拓跋荣，他曾经的主人，此刻依然面带病容。芸姨站在他身旁，正将周围那些不长眼睛的家伙们推开。
贺为益继续向前走去，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大野勇川就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喉头微动，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
在他身后，大野部的男孩们纷纷沉默地低下头。
贺为益仍不死心，他不愿意相信拓跋柳如此绝情，在他小心翼翼地付出全部信任后，换来的竟是冷酷无情的背叛。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刑场正中被人用石灰撒上标记，贺为益被带到其中一处，然后顺从地跪下。
他始终没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一个身形高大的拓跋人来到广场中间，对观众们发表了一番铿锵有力的演讲。他严厉地斥责了奴隶们的忘恩负义，现在，拓跋人要让他们明白，这种仁慈是有底线的。
欢呼声响彻云霄。
行刑者只有一人，他赤裸着上身，拎刀来到奴隶们面前。行刑的顺序似乎是随机的，但第一刀却显得至关重要，因为它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切是否顺利。
男人深吸一口气，那原本高高鼓起的肚子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他举起了刀，怒目圆睁，然后狠狠劈下。
一颗人头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几圈，落在观众们面前。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了，随即，更狂热的喊声如潮水般席卷了整片广场。在距离刑场最近的地方，有人气急败坏地将手中攥着的银子洒向天空。
贺为益认出了那颗人头，就在昨天晚上，头颅的主人还曾与他说过几句话。
马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在他身旁，令狐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然后低下头干呕起来。
拓跋辉是唯一能在这片恐惧和绝望的海洋中保持镇静的人，而他也正是男人挑选的下一个目标。他挺起身子，不屑地朝前方啐了一口浓痰。
“来吧，利索点。老子的脖子够硬，小心一会儿崩碎你那口烂牙。”
男人嘿嘿地笑了一声，死人的羞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再次将刀举过头顶，随即，又是一颗人头旋转着飞了出去。
贺为益对拓跋柳的仇恨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当广场上飞扬的尘土逐渐平息，行刑者已经站在了贺为益身后。
死亡的阴影像山一样笼罩着贺为益，从颈后不断传来的凉气让他颤抖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当恐惧逐渐被推到尽头时，一股强烈的抽搐从贺为益的小腹传来，让他的身体陡然绷紧。
周围的世界突然安静，贺为益感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钻了出来，正缓慢地向上方飘去。
此刻，前所未有的宁静占据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灵。
拓跋柳是在跨进房门的那一刻觉察出不对劲的。
“出来。”只有在这种时候，拓跋柳才会流露出她那专属于汗王家族成员的威严。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出现。
拓跋柳嫌恶地扭过头去，她认出此人正是母亲的一名影卫。
即便是在汉王家族内部，也只有少数核心成员才知晓影卫的存在。每一名影卫都经历过最残酷的杀手训练，但只有那些兼具天赋和运气的幸运儿才能从死人堆中摘得这个称号。
通常来说，一名影卫一生只能效忠一位主人，倘若主人不幸离世，那他的影卫也必须殉葬。
因此，成功培养一名影卫所耗费的黄金堪称天文数字，也只有汗王家族中的少数重要成员才有资格配备影卫。
拓跋青和拓跋烈都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影卫。三年前，老汗王破例要将一名影卫赏赐给拓跋青，却被她气鼓鼓地拒绝了。
拓跋柳从小便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无论那群杀手隐藏得多好，一旦靠近她十步之内，她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这让她对这群人充满了厌恶。
“拓跋云，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我屋里干什么？”
这名叫拓跋云的影卫丝毫不介意拓跋柳对自己的恶语相向，他恭敬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保护柳公主您的安全。”
“我没有影卫，也不需要保护，请你出去。”拓跋柳有点心虚，拓跋云的出现让她感到有些不对劲。
拓跋云没有动，所有的影卫都只听从主人和老汗王的命令。
拓跋柳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贺为益的计划毫无疑问已经遭到泄露。她缓慢地向门口挪去，试图稳住眼前的杀手。
“拓跋云，你敢不遵守我的命令吗？”
“抱歉，柳公主，但我不能违背王后的命令，她才是我的主人。”拓跋云突然从原地消失，身形一晃，便已来到门口。
他看穿了拓跋柳的小心思，
“母亲什么下达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拓跋柳强装镇定，事情显然比她预想得还要糟糕。
拓跋云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几乎是看着拓跋柳长大，对少女此刻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那个奴隶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
“你敢跟踪我？”拓跋柳大怒。
汗王家族在拓跋人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即使是影卫也不敢直面他们的怒火。拓跋云接连后退，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出格。
而这正是拓跋柳此刻想要达到的效果。
拓跋柳推开门，拼命向外跑去。
但她显然低估了这名影卫。
在她身后，浓重的血腥味正以疯狂的速度在院中扩散，瞬间将拓跋柳吞没。
“柳公主，这次你可闯下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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