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拉拢
狄戎懿的话让三人大吃一惊，他们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的男孩，彻底收起了此前对他的轻视。
令狐尘绕过贺为益，来到男孩面前。即使他一向自诩为贺为益的军师，也不敢做出如此乐观的预言。
在令狐尘此前的设想中，拉拢大野勇川只是第一步，想要战胜如日中天的拓跋部，他们还必须联合所有战败部落的残余力量，而这绝不是短短三年就能够完成的。
“嘿，你爹还真是异想天开，拓跋部有数万名控弦之士，连巅峰时期的大野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狄戎部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三年内就可以卷土重来？”
狄戎懿倔强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对令狐尘说道，“我爹的确预言过拓跋部三年内必亡，但他并没有说拓跋部会被我们狄戎部打败。更何况，即便把这里的所有部落都加起来，也依旧不是拓跋部的对手。”
令狐尘被这个孩子的话彻底弄糊涂了。
贺为益却立刻明白了狄戎懿的意思，“你是说，导致拓跋部灭亡的原因在他们自己？”
狄戎懿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爹是这一带最大的布匹商人，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走遍了周围的所有部落。”他看向令狐尘，“你是令狐部的人吧，我记得你们令狐人说话时都带一点鼻音。”
这个伶牙俐齿的男孩让令狐尘有些尴尬，他没有吭声，讪讪地退回贺为益身后。
“狄戎部能生产出这世上最好的布匹，但它的价格也同样不菲。通常来说，只有像拓跋和大野这样的部落才能做到每年大量采购。不过你也知道，商人嘛，从来不会拒绝到手的生意。每次我们从大野部回来时，也会卖点边角料给令狐部这样的小部落。”
贺为益笑出了声，狄戎懿是他见过第一个能在言语上胜过令狐尘的人。
“我们走南闯北很多年。”狄戎懿此刻俨然像个小生意人，“到最后，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拓跋部对布匹的采购量降到最低时，第二年就一定会有战争。”
“所有战争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狄戎懿努力回忆父亲说过的话，“单靠山上那些贫瘠的土地，拓跋部根本无法养活你们这群士兵。所以他们必须不断入侵其他部落，才能将这个脆弱的系统维持下去。”
“拓跋人都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根本没有量入为出的概念，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就下山去当强盗。这才几年，令狐部和大野部就相继被灭，甚至连无忧城都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狄戎懿耸耸肩，“狄戎部已经是最后一个独立的部落了，从今往后，拓跋人再也找不到其他供养者了。”
“这意味着，如果拓跋部不能再寻找到其他部落，最多三年，他们就会自行崩溃。”
狄戎懿的话向贺为益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剑州的时候，贺言只会教给他圣贤之道，而来到拓跋部之后，他的脑袋里又被令狐尘灌满了天命和争霸。
这孩子是个人才，贺为益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能将他真正拉拢到自己身边。
“我叫何益，这两位是令狐尘和马闯。你可能听出来了，我们三个都不是拓跋人，对我们来说，加入拓跋军队只是个意外。跟你一样，我们和拓跋人都有血海深仇。”
贺为益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语，他必须迅速展现出他愿为这份忠诚所支付的报酬。
“也许你说得对，拓跋部会在未来几年里自己崩溃，但同样作为复仇者，我相信你想要的绝不是站在一旁，然后等待末日降临在他们身上。血债必须血偿，你真正想要的是将尖刀亲手插在敌人的胸口，然后看他痛苦死去。”
贺为益看了看令狐尘，试图在接下来的话里掺入一点野心，“大野部曾经的汗位继承人已经向我宣誓效忠，我向他承诺，在未来某天，我会取代拓跋部的汗王，成为这片群峰的新主人。”
狄戎懿点了点头。
“加入我们，我向你保证，拓跋部的崩塌绝不会是终点。新的太阳终将升起，而群峰之主也需要一位忠诚的属下来打理他的财富。”
狄戎懿的眼睛发出亮光，贺为益描绘的前景让他心潮澎湃。
一旁的令狐尘对贺为益的这番拉拢很是满意，在他看来，贺为益越来越有争霸者的气势了。
对狄戎部的劫掠持续了整整两天。最后，拓跋人用一把大火将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付之一炬。
在返程的路上，细小的雪花开始从灰暗的天空簌簌落下，数个时辰后，地上已盖满一层薄薄的积雪。
凛冬已至。
拓跋雄下令全军加速，他们要赶在积雪没过膝盖前返回拓跋部。
雪花落在贺为益肩头，可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在狄戎懿和令狐尘二人的催化下，他心中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贺为益开始认真考虑正面对抗拓跋人的计划。
拓跋超掀开帐篷，寒气顺着缝隙灵巧地钻了进来。他看到角落里正在摆弄水壶的狄戎懿，不禁皱起眉头。
普通军士是没有资格私自留下战俘的。
“何益啊，跟狄戎部的仗也打完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吗？”拓跋超试探性地问道。
贺为益嘿嘿一笑，对拓跋超这种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又该油滑。
“咱们这群当兵的，不就图着能拿军功多换点饷银么。可依我看，老汗王短期内都不会再发动新的战事了。咱哥俩一向关系不错，现在有条新路子，银子多得就像随便捡。”拓跋超显然是在拉拢贺为益。
“我听说，老汗王之前收的那个义子有点不知好歹，竟敢私下里打汗位的主意。小汗王最近正在组建他的近侍军，想压压这贱种的嚣张气焰。照我说，这差事不仅没什么风险，反倒还威风得很。你想想，要是哪天老汗王身体有恙，咳咳。”拓跋超压低了声音，“咱们作为小汗王的旧人，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
贺为益对参与汗位之争不感兴趣，他委婉地拒绝了拓跋超的请求。
拓跋超面色一沉，他指了指狄戎懿，“嘿，何益，你可以不去，但有些规矩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吧。”
他对拿下这个毛头小子很有信心，一转眼，拓跋超又露出亲切的笑容，“小汗王的生母可是当今王后，为了宝贝儿子的前途，她可阔绰得很。”
贺为益的心跳突然凝固了一下。
令狐尘绕过贺为益，来到男孩面前。即使他一向自诩为贺为益的军师，也不敢做出如此乐观的预言。
在令狐尘此前的设想中，拉拢大野勇川只是第一步，想要战胜如日中天的拓跋部，他们还必须联合所有战败部落的残余力量，而这绝不是短短三年就能够完成的。
“嘿，你爹还真是异想天开，拓跋部有数万名控弦之士，连巅峰时期的大野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狄戎部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三年内就可以卷土重来？”
狄戎懿倔强地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对令狐尘说道，“我爹的确预言过拓跋部三年内必亡，但他并没有说拓跋部会被我们狄戎部打败。更何况，即便把这里的所有部落都加起来，也依旧不是拓跋部的对手。”
令狐尘被这个孩子的话彻底弄糊涂了。
贺为益却立刻明白了狄戎懿的意思，“你是说，导致拓跋部灭亡的原因在他们自己？”
狄戎懿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爹是这一带最大的布匹商人，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走遍了周围的所有部落。”他看向令狐尘，“你是令狐部的人吧，我记得你们令狐人说话时都带一点鼻音。”
这个伶牙俐齿的男孩让令狐尘有些尴尬，他没有吭声，讪讪地退回贺为益身后。
“狄戎部能生产出这世上最好的布匹，但它的价格也同样不菲。通常来说，只有像拓跋和大野这样的部落才能做到每年大量采购。不过你也知道，商人嘛，从来不会拒绝到手的生意。每次我们从大野部回来时，也会卖点边角料给令狐部这样的小部落。”
贺为益笑出了声，狄戎懿是他见过第一个能在言语上胜过令狐尘的人。
“我们走南闯北很多年。”狄戎懿此刻俨然像个小生意人，“到最后，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当拓跋部对布匹的采购量降到最低时，第二年就一定会有战争。”
“所有战争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狄戎懿努力回忆父亲说过的话，“单靠山上那些贫瘠的土地，拓跋部根本无法养活你们这群士兵。所以他们必须不断入侵其他部落，才能将这个脆弱的系统维持下去。”
“拓跋人都以为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根本没有量入为出的概念，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就下山去当强盗。这才几年，令狐部和大野部就相继被灭，甚至连无忧城都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狄戎懿耸耸肩，“狄戎部已经是最后一个独立的部落了，从今往后，拓跋人再也找不到其他供养者了。”
“这意味着，如果拓跋部不能再寻找到其他部落，最多三年，他们就会自行崩溃。”
狄戎懿的话向贺为益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剑州的时候，贺言只会教给他圣贤之道，而来到拓跋部之后，他的脑袋里又被令狐尘灌满了天命和争霸。
这孩子是个人才，贺为益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能将他真正拉拢到自己身边。
“我叫何益，这两位是令狐尘和马闯。你可能听出来了，我们三个都不是拓跋人，对我们来说，加入拓跋军队只是个意外。跟你一样，我们和拓跋人都有血海深仇。”
贺为益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语，他必须迅速展现出他愿为这份忠诚所支付的报酬。
“也许你说得对，拓跋部会在未来几年里自己崩溃，但同样作为复仇者，我相信你想要的绝不是站在一旁，然后等待末日降临在他们身上。血债必须血偿，你真正想要的是将尖刀亲手插在敌人的胸口，然后看他痛苦死去。”
贺为益看了看令狐尘，试图在接下来的话里掺入一点野心，“大野部曾经的汗位继承人已经向我宣誓效忠，我向他承诺，在未来某天，我会取代拓跋部的汗王，成为这片群峰的新主人。”
狄戎懿点了点头。
“加入我们，我向你保证，拓跋部的崩塌绝不会是终点。新的太阳终将升起，而群峰之主也需要一位忠诚的属下来打理他的财富。”
狄戎懿的眼睛发出亮光，贺为益描绘的前景让他心潮澎湃。
一旁的令狐尘对贺为益的这番拉拢很是满意，在他看来，贺为益越来越有争霸者的气势了。
对狄戎部的劫掠持续了整整两天。最后，拓跋人用一把大火将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付之一炬。
在返程的路上，细小的雪花开始从灰暗的天空簌簌落下，数个时辰后，地上已盖满一层薄薄的积雪。
凛冬已至。
拓跋雄下令全军加速，他们要赶在积雪没过膝盖前返回拓跋部。
雪花落在贺为益肩头，可他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在狄戎懿和令狐尘二人的催化下，他心中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贺为益开始认真考虑正面对抗拓跋人的计划。
拓跋超掀开帐篷，寒气顺着缝隙灵巧地钻了进来。他看到角落里正在摆弄水壶的狄戎懿，不禁皱起眉头。
普通军士是没有资格私自留下战俘的。
“何益啊，跟狄戎部的仗也打完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吗？”拓跋超试探性地问道。
贺为益嘿嘿一笑，对拓跋超这种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又该油滑。
“咱们这群当兵的，不就图着能拿军功多换点饷银么。可依我看，老汗王短期内都不会再发动新的战事了。咱哥俩一向关系不错，现在有条新路子，银子多得就像随便捡。”拓跋超显然是在拉拢贺为益。
“我听说，老汗王之前收的那个义子有点不知好歹，竟敢私下里打汗位的主意。小汗王最近正在组建他的近侍军，想压压这贱种的嚣张气焰。照我说，这差事不仅没什么风险，反倒还威风得很。你想想，要是哪天老汗王身体有恙，咳咳。”拓跋超压低了声音，“咱们作为小汗王的旧人，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
贺为益对参与汗位之争不感兴趣，他委婉地拒绝了拓跋超的请求。
拓跋超面色一沉，他指了指狄戎懿，“嘿，何益，你可以不去，但有些规矩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吧。”
他对拿下这个毛头小子很有信心，一转眼，拓跋超又露出亲切的笑容，“小汗王的生母可是当今王后，为了宝贝儿子的前途，她可阔绰得很。”
贺为益的心跳突然凝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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