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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过可怜

    “小子,等等!”来人蒙着面,一袭黑衣,语气古怪。

    正是逍遥散人。

    此番乔装,也不知为何。

    剑七看过来人,只觉得身形熟悉,一时不敢确定。

    心中焦急,那妖人可正好发狂,他剑七才好打过,如若耽搁,怕误了战机。

    剑七提气,却动也不得,身后那人气劲雄厚。

    “前辈,你这是为何?”剑七只道那人多管闲事。

    你且看看四周,无数武者如此被残害,如何忍得?

    “她虽该死,却也可怜,唉!”

    那边屠莲花跪倒地上,低声悲泣,逍遥散人慢慢将故事讲与剑七听来。

    此年为开元十六年,那年为业丰十年。

    那年她十八,横空出世,艳绝一方。

    无数青年才俊发了疯一般,围于其身旁,如同蚊蝇,挥也不去。

    如此,她更不屑,不喜欢!

    她着实美,同一时代女子,因她暗淡无色。

    一双白绫独步江湖,无数追求者走了败仗,如此身边虽少了几许追求者,却也未曾阻挡他们追求之心。

    明着不敢追来,暗自跟在身后。

    眉头轻皱,无数人为其揪痛了心;抿嘴轻笑,无数人为此丢掉魂魄。

    白衣稍落污渍,无数布匹送将而来;饭菜尚来不需劳心,提前自有人备好。

    如此几年,业丰十三年夏日,有一书生问世。

    相貌平平,举止儒雅,出手阔错,好与人为友。

    听闻此女,心生好奇,他便看看,如何天资,如此迷人眼!

    他见她时,确实呆住。

    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太俗气了些,此女当是仙女下凡走了一遭。

    虽生爱慕,却也舍得;不过一女子罢了,相比他更喜好肆意江湖。

    况且,他不缺美人。

    可缘分二字,早已缠绕盘踞。

    他去往中州都卞之路,遇一采花贼,正欲轻薄女子。

    或许这书生本事不大,可其手下个个身怀绝技。

    一番打斗,贼人伏法,救下女子。

    女子带一面纱,昏睡过去,书生也不是好奇之人,未曾动手。

    待女子醒来,见一书生围坐于前,心暴杀意。

    一袭白绫打将过去,可正是她。

    书生手下闻声而来,赶忙制止,她见不敌,赶忙逃出,误会,至此留下。

    书生未曾在意,还道做一美事,与众人继续前行。

    中州之大,南北不知几数万里,全力奔袭,尚要许久,走走停停,书生等人行了三月之久。

    她跟了三月之久,整日以泪洗面,她于绿叶中吐芳,却当真守身如玉,如此,只道是被这登徒子夺了身子。

    恨!仇!想杀!

    跟了久了,书生自然知道,却也不曾道破,还道那姑娘有心,为来报恩。

    后她思忖许久,就算贼人,她也可算认了。

    古代女子于贞洁,看的过重。

    即将到达都卞时,她站在他面前,要他娶她。

    书生愣过之后,轻笑摇头,言语之意,举手之劳,不值以身相许。

    话至她耳,只道刺耳,你轻薄于我,还道举手之劳?还不值婚约?

    一怒之下,扯开纱面,当着众人之面,生生用指甲扣花了脸。

    “你毁我清白,却不想负责,天下男子,无一好人!”

    书生见女子面庞,已然知晓,她便是那倾国女子,命人阻止,却是慢了一步。

    听罢女子的话,书生才道是误会了。

    刚待解释,她已愤然离去。

    余留一地鲜血。

    她至此堕了魔道,他郁郁寡欢。

    暗自后悔,那日未何不曾说也清楚,如此误会,毁人一生。

    业丰十五年,天下出一妖女,相貌丑陋,身姿窈窕,最喜杀人,男人!

    武器,正是白绫,衣着鲜红,如同娶亲。。。

    听闻如此魔女,书生便知,她回来了。

    此番定要好好解释一番,如此误会,可不值当。

    况且面部那些伤,不过小事,他何等身份?天下至尊!

    治此小伤,只需一言而已!

    业丰十六年,武林围剿,她差一步,香消玉殒;他虽来迟一步,却也救下了她!

    她成一活死人,举国之力,只为救她。

    他只为解释清白,未曾玷污于她。

    业丰三十年。

    羌人来范,他去了战场,本可不去,他心有闷愁,必要发泄。

    此一去,未曾回。

    如此,开元一年。

    她依旧未曾醒。。。

    书生乃当年九五之尊,苏黎民。

    剑七听罢,再看也过去,心中又堵几分,如此误会,当真毁人终生!

    “前辈,你是如何得知?”

    剑七忽然想到,此事距今已过几十载,此人如何得知详细?

    “那年,我伴于先帝左右,尚幼!”逍遥散人悲叹一口气,一场误会,毁了二人!

    屠莲花,原名,屠娇。

    那年,她叫白莲花,屠娇。。。

    “屠娇,你可还曾记得先帝苏黎民?”

    逍遥散人脚步有些沉重,如此在一旁看了许久,一直猜测,一直估算,却当真是她。

    “屠娇?屠娇!你可认得我?你可知那登徒子人何在!”屠娇面容有些狠皱,心中恨,依然未曾放下。

    “先帝,早已去了近二十载。”逍遥散人双目湿润,快四十年了,先帝背了此债,近四十年了!

    “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啊!”屠娇缓缓起身,带着泪,凄笑几声。

    可知那些年她如何度过的?被人轻薄玷污,那人却不肯认;丢失清白之身,无法再嫁与他人。

    她无时不想自陨,仅凭一股恨意,活到现在。

    “先帝,不曾轻薄于你!”这句话,苏黎民等了二十多年,未曾说出。

    “不曾?你撒谎!”屠娇轻身来至逍遥散人面前,食指点住逍遥散人颈脉。

    指触于颈,逍遥散人不曾怕惧,一五一十,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

    “那贼人想来还关于天牢,你可去再做询问;亦可再回过天丹坊,或去其他郎中那儿问过,身子,是否完璧!”

    是啊,这些年岁,若屠娇去查过,此等误会却也尽无。

    “你,你骗我!都骗我,骗我!”屠娇神色癫狂,不可能,这些都是编造的!

    “怎么会,怎么会?”

    “不可能,绝无可能!”

    “啊!啊!啊!怎,怎会这样!”

    是啊,那日他确实如此说的!

    “姑娘,不过举手之事,何足挂齿,可别做甚以身相许,受也不得!”

    他挂着微笑,他是挂着微笑的,他确是做了好事啊!

    “可笑,白莲花?红妖姬?不过是一恩将仇报之人罢了!却也不算得做人了!”

    环顾四周,那群无关之人,她杀了几数,杀了几数啊?

    “我道你是喜欢,却不过我夺了君子念头罢了!”

    身音由清脆,转变沙哑老态,青丝转眼白头,光滑的肌肤,层层的褶皱,身子佝偻。

    一代佳人,如此度了红尘。

    “苏黎民,欠你的,来生等我还你,一生不够,那就永生!”

    语毕,冲天而起,气劲自爆,血雨撒落天际,如同天哭。

    逍遥散人也不阻止,默默看着一切,她白莲花苦,先帝苏黎民呢?怕不知更苦了几许罢?

    白莲花也好,红妖姬也罢;屠莲花也好,屠婆婆也罢;不过是可怜的,

    屠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