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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跪

    二人泡在水中,原本清澈的水面快速的冒烟,变黑。

    二人脸上也开始躺着漆黑的污垢,原本粗糙的皮肤,慢慢恢复自然,不似早些的那么细嫩,当然也没之前那么糙。

    水面波动激烈,透着水桶依旧有骨骼摩擦的身音,嘎嘣嘎嘣的,响的吓人。

    “老头,他们这没事吧?”

    马二小见这边有情况,赶紧第一时间和截先生说了,截先生竖着耳朵大致听了听,淡淡回了一句:

    “没事。”

    二人的锻炼,只是刁驷所想的一些理论,而剑七就敢去实践。

    于是从无数弯路中摸索到现在,一来证明剑七的抗性极高,二来证明刁驷所推测的一切道路,可行,不过有点弯。

    他们是开拓者,更是实践者。

    因此长此以往的熬练,二人体内多多少少留存了一些暗疾,不声不响,不疼不痒,但是暗疾多了,早晚会有影响。

    所以刁驷要学医术,他知道有影响,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去改正,该加上哪些药物辅助更好。

    将其他人救治完毕,截先生慢慢走到马二小的身后,拍拍马二小的肩膀。

    “喂,小子,看到什么了。”

    马二小被拍个一激灵,盯的入迷,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来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剑七久了,会有一种宁静的感觉,甚至他有一种,超脱世俗之感。

    体内的突破壁障在摇摇欲坠,他不懂突破,不过是这个新世界给了他一双诡异的眼睛,也不明白怎么就会用了,也不懂怎么提升自己。

    截先生这一拍,直接阻碍的壁障拍碎,马二小那双眸子颜色更加鲜艳几分。

    “老头,你要吓死人啊!”

    马二小不经意的突破,只感觉浑身轻松几分,与截先生又开始插科打诨。

    “小子,老头子信你,从他们身上都看到什么了?”

    马二小顿了顿,一五一十将从二人身上看到的色彩说出。

    “无欲无求?切,你可真敢说!怕是你这眼睛还没练到家吧?”

    无欲无求这种事也敢说,单单活着的,就没有无欲无求的,就算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恨。

    “不信拉倒。”

    马二小拍拍屁股,白了截先生一眼,偷偷又撇了剑七二人一眼,出去干活了。

    截先生待马二小走后,一个人坐在两只木桶前边,默默盯着二人,手抬起又放下。

    刁驷这张脸虽然被胡须遮住,看不清楚,但是有些很,刻在骨子里,哪怕化成灰,他也认得。

    或许他现在一掌下去,世上再无吊死鬼,也可以抹去他心头一部分恨意,但他下不去手。

    咔嚓。

    剑七率先醒来,稍微一活动身子,木桶传来碎裂的声音。

    剑七伸个懒腰,木桶尽数崩碎,整个人赤着身子的站在院中,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胳膊。

    凭空抽出苍生剑,直挺挺的朝着自己胳膊斩去。

    截先生无暇在意这剑从何而来,这人怎么自残成瘾?

    来不及再多考虑,截先生已经将速度提到最高,可还是慢了一步。

    剑斩到胳膊之上。

    叮。

    截先生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中,放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防御力?

    你妈妈哟,这剑打眼瞧去,便不是凡品,就这么直挺挺斩下去,居然没事?

    “小子,你可是走的炼体之路?”

    炼体练到这个层次,足够证明这个人的心性与耐力了。

    “啊,是的。”

    剑七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成了,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哦,挺厉害的。”

    撇了撇嘴巴,截先生白了剑七一眼,摇摇头准备回去。

    这小子不要脸,光个身子在那自我欣赏,好像变态。

    “先生,我朋友真心想学医术,为的就是将炼体这条路,走出去。”

    “不行!”

    “先生,他是真心悔过,恳请给个机会!”

    “不给。”

    “先生,请。。。”

    “滚蛋,没杀他,已经算的上老子仁义了!小子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妻儿毁于此人之手,你该当如何?”

    剑七当初听到害顾平生之人,怒火冲昏头脑,直奔人家宗门所去。

    如今对比一下,确实截先生已算仁至义尽了。

    啪!

    剑七就这么赤裸着身子跪在截先生面前,眼睛无所畏惧的盯着截先生。

    “先生,他的罪,我来偿,如何!”

    “任你打,任你杀,绝不还手!”

    剑七仅从泡在水中后身体的反应,便知道刁驷说的没错,他们缺药物的辅助,而且面前这个人医术又绝对高明,错过,再想遇到,很难。

    “若是打你杀你,我那妻儿便能回来了,老子能屠了这个世界!”

    甩下袍子,截先生驼着背咬着牙回去了。

    进屋后朝着剑七方向丢了两件衣服,随后将门紧紧的关死。

    剑七起身捡起衣物套在身上,将刁驷的放在一旁,随后转身对着门,又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对比起截先生的遭遇,剑七这一跪,当的。

    截先生听到了声音,大致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不管不问,也不敢看。

    刁驷许久之后醒来,感受到身子充满着力量,本想着与剑七炫耀一番自己的猜测无错,一低头便看到剑七跪在一旁。

    刁驷直接明白了,剑七在替他赎罪,替他求情。

    捡起剑七放好的衣物,一样随意套上,拍了拍剑七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从仇人,到主仆,到师徒,再到现在这种亦师亦友,二人之间的感情,不比亲兄弟差。

    默默的一样跪在剑七旁边,平视着对面的门口,那里摆着他所犯下的一切的错。

    城主围墙上,裹着宽厚大袍的城主红着脸从杆子上滑下来。

    剑七与刁驷光着身子的样子被她看个透彻,也不是她想,不小心看到的。

    本来他二人去了截老爷子家,她便不放心,藏在杆子顶部偷偷看着众人情况,从开始到最后,从依稀的言语中,她能猜到刁驷必然与截老爷子有过节,再到最后刁驷二人跪在门前,这一切,显然没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跟个小大人一样,摇摇头进了屋子。

    而剑七与刁驷这一跪,便不知多久了。